第192章 故事
倒不如說凶煞附體之人想要沒有靈視能力都難。
一個人若是長期受到陰煞之氣影響而不死的話，就能夠開啓靈視。
而楊伏他們這些凶煞附體之人無論如何都會接觸到陰煞之氣，換句話說，從他們被凶煞附體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註定能夠看到另外一個世界。
楊伏和上官思選擇了分頭行動，上官思拿着特調局給出的資料去調查那些生產‘厭勝物’的工廠和作坊，楊伏則去調查‘厭勝物’和持有‘厭勝物’的人之間的聯繫。
街上的鬼魂大多渾渾噩噩，只有少數鬼魂能夠擁有清楚神智，只不過隨着時間推移，它們的神智也會迅速消退，先是變得和其他渾渾噩噩的鬼魂一樣，然後消散於天地。
這個世上不存在輪迴轉世，任何一個鬼魂的結局都是消散，讓組成魂魄的靈質回到世界的循環。
極少數的鬼魂出於意志堅定、心懷怨恨等原因，能夠吸引到陰煞之氣而存活下來，它們就是楊伏此次調查行動的主要目標。
這類鬼魂數量極少，楊伏從小到大也就見過不到十個，以前他不知道自己能夠直接攻擊靈體，所以見到它們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繞着走。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就算要繞着走，也該是它們繞着他走。
楊伏沒有直接找上門去，那些鬼魂怎麼着也算是一種惡鬼，在【進化遊戲】開始後說不定已經被特調局誅滅了，直接找過去說不定毛都找不到。
特調局的資料庫也證明了他的想法沒錯——他知道的幾個惡鬼當中，已經有三個被特調局消滅。
普通玩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在特調局的記錄中，還有兩個楊伏認識的惡鬼被普通玩家消滅。
他認識的總共也就六個惡鬼，被消滅了五個，能選擇的對象就只剩一個了。
確認了這一點，楊伏立即起身前往最後一個惡鬼的所在地。
那個惡鬼日常逗留在西關區的一棟爛尾樓裏，楊伏小時候跟爺爺來這邊做法事的時候遠遠看見過一、兩次，也不知道它現在還在不在。
舉步邁入爛尾樓內，楊伏觀察着周圍的陰煞之氣流向，向上走去。
他的運氣不錯，在爛尾樓的頂部見到了那個惡鬼。
“下午好，吃了嗎？”楊伏擡手打了個招呼。
惡鬼愕然回頭，看到身上縈繞着煞氣的楊伏後，靈體一顫。
“……你能看見我？”
楊伏咧嘴一笑，走到惡鬼身邊，“我就是來找你的，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小的時候我就看到過你一、兩次，幾年過去了，你究竟有什麼事情放不下，一直逗留在這裏？”
說起這個，惡鬼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報仇！”
楊伏雙臂環抱，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你要報仇你就去唄，幹嘛一直待在這裏？”
惡鬼的拳頭一下子就硬了，扭頭瞪了他一眼，吼道：“要是我能去的話我早就去了！有人把我封印在了這裏，幾個月前封印總算是鬆動，可又有人過來邀請我，讓我去傷害無辜的人，我不答應，他們就又把封印給加固了！”
“嗯？”楊伏心中一動。
他忽然想起來，眼前的這個鬼魂是一個惡鬼，也是一個異類，符合‘無方’的幫助條件。
無方熱衷於製造和幫助異類，眼前這個惡鬼肯定算一個異類，既然如此，無方接觸過它也不算怪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楊伏一直想要找到無方，卻沒有想到，其實接觸過無方的鬼魂一直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只是他沒有發現。
“之前找你的那夥人自稱‘無方’，對嗎？”
惡鬼聞言一愣，“你怎麼知道？”
“嗨呀！”楊伏右拳搗在左手掌心，懊惱說道，“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找那羣傢伙，那些傢伙準備在楚庭搞事……不，那些邪祟就是無方那夥人搞出來的。”聽到楊伏的話，惡鬼不禁沉默。
它只對特定的人抱有怨恨，不願意傷害無辜之人，所以纔會被封印在這裏。
現在有人告訴它，有人正在傷害和生前的它一樣的普通人。
“你想要問我那夥人長什麼模樣？”惡鬼低聲詢問。
楊伏點頭：“正是！”
惡鬼沒有和楊伏談條件，直接把自己見過的那夥人相貌特徵告訴了楊伏。
楊伏則根據它的描述用手機做了記錄，並再三讓它確認自己記錄的文字是否如它所見的那般。
隨後，他就把記錄下來的信息發給特調局。
特調局會有人進行素描，然後根據素描出來的畫像搜索楚庭的所有攝像頭畫面。
如果惡鬼的描述沒有出錯，那麼他們可能很快就能找到無方的人。
做完這些事後，楊伏坐到了沒有任何防護的天台邊緣，笑着向惡鬼問道：“還有些時間，有興趣說說你過去的事情嗎？”
看了楊伏一會兒，惡鬼轉頭看向遠方的天空，自言自語似的說起了自己的過去。
很多做工程的人都相當迷信，而在工地上，有一種叫做‘打生樁’的說法。
傳聞中，只要獻上一條人命，就能保證工程不受影響的進行下去。
這棟爛尾樓主體已經完工，但怎麼都沒辦法封頂，所以當時主持工程的地產商就聽信手下工頭的讒言，選了一個工人僞造失足，而惡鬼，就是被選中的工人。
惡鬼生前是一個工人，自然知道打生樁的說法，但它原本以爲自己真的只是失足，工地幹活久了，安全意識懈怠，經常高空工作的時候不繫安全繩，一時失足摔死不算奇怪。
可在它死後，聽到工友聊起他的事情，他們說他可能是被打了生樁，這讓它開始懷疑自己的死不正常，於是就藉助靈體無法被常人看見的特點去跟蹤工頭和地產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生樁真的有用，在惡鬼死後，這棟爛尾樓成功封了頂，封頂當天晚上，地產商和工頭在慶祝的時候，當着惡鬼的‘面’說起了打生樁的事情。
怨恨和憤怒頓時填滿惡鬼的整個靈體，它不知爲何就突然擁有了能夠干涉現實的能力，當場把出主意的工頭掐死，地產商因爲身上帶有驅邪的護身符而逃過一劫。
隨後，惡鬼又殺死了執行那個行動的人。
死了兩個人，地產商頓時給嚇壞了，請了一個陰陽先生，想要把惡鬼封印。
封印確實是封印住了，但也只是把惡鬼封印在了這棟爛尾樓裏，惡鬼在爛尾樓內還是能夠自由活動的。
無奈之下，地產商只能拋棄這棟爛尾樓，讓這棟樓一直保持着現在的狀態。
說到這裏，惡鬼露出了一個痛苦的表情，“開發商跑路之後，有很多預購的人跑來維權，那些事情我都看在眼裏，但那個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
它也是打工人，沒必要傷害同一個階級的可憐人，可它什麼都做不到。
跑來工地和售房部維權的人越多，它對於開發商的怨恨就越是濃郁。
楊伏仰頭想了想，問道：“如果把開發商抓住判刑，能消除你的怨恨嗎？”
惡鬼嘴角下彎，搖了搖頭。
這個回答讓楊伏有些苦惱，他又想了想，再次問道：“你有家人嗎？如果能讓那個開發商給予你的家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賠償金，再給那個開發商按故意殺人罪判刑，你覺得可以嗎？畢竟你現在再怎麼說也是一頭惡鬼，我不可能把你放出去。”
聞言，惡鬼愣了一下。
家人……
沉默良久，惡鬼點了下頭。
它出來打工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家人，如果結局真如這個人所說的一樣，那麼它也能夠安息了。
“那就這樣！”楊伏雙手一撐，跳回到天台上，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我找官方的人過來，他們不會直接消滅你，你可以跟着他們離開，他們會讓你親眼看到那個開發商被判刑的，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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