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大結局 作者:未知 宋臻剛收拾好東西出門,下了一層樓,就遇到竇宏修拉開門。 “你這又是去加班?”竇宏修朝宋臻問道。 “沒有,我岳母病情嚴重了,我去看看。”宋臻嘆了口氣,整個人充滿了疲憊,隨後扭頭看向竇宏修,“你呢?” “我去加班。”竇宏修應道。 他也幾乎天天都在加班,簡直就是個加班狂。 兩人正說着,就聽到汪汪的狗叫聲,還有蹬蹬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李鑫就牽着兩條邊牧出現在了眼前。 看到宋臻的時候,她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拽緊了牽引繩,勒令兩隻狗狗停住,喊了一聲宋大哥,又喊了一聲竇隊。 “你怎麼來了?”竇宏修問道。 這段時間李鑫一直是停職狀態,她來顧問團幹什麼? 兩條狗似乎特別興奮,看到竇宏修堵了他們的路,衝着竇宏修就是一陣狂吠。 李鑫連忙拽緊繩子,看向宋臻,回道:“宋大哥讓我來把哈哈接過去。” “你先上去吧。”宋臻側開了身,李鑫立即忙不迭的牽着狗上樓,有些害怕竇宏修的樣子。 竇宏修眉頭高高皺起,“你怎麼……” “竇隊,你也知道,哈哈其實說起來是我妹妹的狗,我想把它放在李家,想看看能不能釣到李湛。”宋臻這麼一解釋,竇宏修的眉頭才舒展開來,然後兩人一起下了樓。 很快,兩人分道揚鑣。 目送着宋臻遠去,竇宏修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眸光暗了暗,一直看到宋臻開車離開,他才擡頭看向樓上,聽着狗吠聲,眉頭繼而皺了起來。 他立即加快腳步,想要朝辦公室那邊走去,只是沒想到剛走到一半,電話就響了起來。 “竇隊,上次的事幫你搞定了,今天正好約到了林部長,你趕緊過來一趟,竹林別院,聽竹坊。” 竇宏修腳步一頓、眼睛一亮,隨後應了一聲好,掛了電話。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裝,然後轉了個身,朝自己的車走去,很快,他發動起車子出了單位。 在他驅車離開之後,本已經離開的宋臻卻從單位不遠處的岔道口將車開了回來。 他剛把車停穩,李鑫就拉着狗跑了過來,“宋大哥。” “你確定是他?”宋臻再次問道。 原本他只是懷疑是單位的同事,想找個藉口讓李鑫帶着狗來把人聞一遍,但誰也沒有料到,他會接到兇手的視頻,季茜的那句話,指向基本上很明確了。 黃瓜炒扇貝在別人聽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菜名,但對他和季茜卻有着另外一層含義。 這個梗來源於3月份的時候,某天他和季茜在家裏討論婚禮事宜,然後說着說着就滾牀上去了。 而那一次,就發生在單位這個老房子的臥室裏。 所以,季茜在暗示他,她的位置!她就在住宿樓裏,或者就在顧問團裏面! 季茜來過這裏很多次,她肯定是發現了相似的場景,推測出了自己的位置。 而整個京都都找過了,唯獨一個地方,那就是顧問團!宋臻自己所在的單位! 所謂燈下黑,他從未想過季茜和他母親會被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但除去所有的可能性,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可能的地方! “宋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李鑫急忙看向宋臻。 “把真正的警犬調來,找!”宋臻回道。 他雖然讓季鐸約到了林部長把竇宏修調開了,但是說不準竇宏修什麼時候就會回來,就怕竇宏修在季茜他們所在的地方安置了炸藥之類的,一旦發現端倪來個魚死網破,所以他必須步步慎重。 “可是我……”可是她已經停職了。 “還有我!”宋臻和李鑫同時扭轉頭去,然後就看到季煊一身迷彩服,身上都還有打鬥的痕跡。而在他身後,全是跟他一樣的穿着迷彩服的戰友。 幾條軍犬蹲坐在地上,正吐着大舌頭! 再後面,是特警隊的同事,一個個也是全副武裝。 季煊和特警隊的隊長同時邁步朝他走來,然後季煊從懷裏掏出了文件,對宋臻講道:“宋副隊,請全力配合協助我們完成京都的反恐演習。” 宋臻略微挑眉,對上了大舅子冷清的眉目,眼眶一時間竟有些熱。 兩個男人目光相觸,裏面皆是複雜情緒。 “行動!”季煊立即揮手。 很快,由季煊帶頭,一個個訓練有素的戰士立即分散向四方。 李鑫看到這陣仗,眼睛亮了幾分,隨後她將哈哈的牽引繩遞給了宋臻,立即牽着邊牧也去尋找。 宋臻蹲下身來,拍了拍哈哈的狗頭,朝它說道:“你這些天守着竇隊不走,不是因爲火腿腸,是因爲他身上沾了她的味道對不對?” “嗷嗚!”哈哈扯着嗓子仰頭叫了一聲,眼睛看上去溼漉漉的。 宋臻學着季茜的樣子,抱了一下它溫暖的大脖子,然後對它說道:“哈哈,我們把她找到好不好?” “嗷嗚!”不知道是不是宋臻的錯覺,他覺得哈哈的眸子水潤得彷彿哭了一般,後來才發現,原來模糊的是他自己的視線。 隨後他解開了哈哈脖子上的項圈,說了一聲去。 哈哈果然立即擡腿就飛奔了出去,宋臻跟在它後面,迅速的跑去。 這麼大的陣仗,顧問團的所有人都被驚動了,當他們想要打電話的時候,卻發現信號已經被屏蔽了,無論是打電話或者發信息都不行。 哈哈一路跑到了辦公室這邊,有人看到宋臻,連忙放下沒有信號的手機朝他走來,“副隊,這是怎麼了?” “聯合演習,告訴大家,不用驚慌。”宋臻匆匆將文件拍在了他懷裏,然後緊跟着哈哈繼續往大樓深處走。 拿到文件的同事疑惑的看向宋臻的背影,不解,演習就演習,他怎麼還在遛狗? 演習的消息很快傳到大家耳朵裏,於是加班的同事繼續加班,並沒有當成一回事。 與此同時,跟着軍犬的季煊、牽着邊牧的李鑫和跟着哈哈的宋臻在辦公大樓走廊拐角處相遇,走廊深深,風甚至還有些陰冷。 軍犬和邊牧還在嗅着味道,哈哈卻已經邁開腿上了樓,立即朝上奔襲而去。 很快,哈哈來到了三樓盡頭,那裏正是一間辦公室。 “汪汪!” “汪汪!” “嗷嗚!” 軍犬、邊牧和哈哈同時朝那個辦公室叫道。 季煊和宋臻同時擡頭看去,只見門旁的牆上豎了一塊牌子,寫着“隊長辦公室”幾個字,毫無疑問,這是竇宏修的辦公室。 “副隊,你們——” 有人看到宋臻,正準備說什麼,誰知道宋臻走上去,擡腿就朝門踢去。 季煊緊跟其後,也是一大腳,兩個人交替作用,那架勢,簡直有將竇宏修辦公室拆了的意思! 喊他們的那人目瞪口呆,演習也不帶這樣的啊?正準備說什麼,門已經應聲而倒,兩人頓時衝了進去。 * 視頻完後,季茜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腦袋裏亂糟糟的。 她故意欲言又止,是爲了塑造一個隱忍的、不願拖累宋臻的人物形象,然後順其自然的閉眼流淚,杜絕了兇手根據她的眼神判斷她真實情感的可能。 因爲她記得宋臻說過,一個人最容易泄露情緒的部位就是眼睛,所以她乾脆製造機會直接閉眼。 另一方面,這種“隱忍”也是爲了逼得兇手兇她,她好假裝情緒失控,然後有機會迅速吐出那麼一大長串話。 她所說的那幾句,都是爲了攜帶“黃瓜炒扇貝”這關鍵的五個字。 一切都很順利,兇手沒有任何懷疑,她成功地傳遞了消息。 唯一對不住的就是婆婆徐瑛,她因爲自己先前的閉口不言導致脖子上受了傷,但季茜知道,兇手是不會真正動手的,因爲他需要用徐瑛來牽制自己! 她賭贏了,但是直到此時此刻,她都還在顫抖着。 這種後怕是無法想象的,萬一有所偏差,徐瑛因她而死,就算宋臻參破了她傳遞的關鍵信息,她以後又該以何種面目面對宋臻…… 她顫抖着。 而當消息順利傳遞出去之後,她開始陷入期盼與等待中。 她不知道宋臻什麼時候能到,也不知道這其中是否會出現何種變故。 當人憂心忡忡有所期待和希冀的時候,時間就會變得異常的慢,且非常難熬。 從視頻到現在,季茜甚至覺得彷彿過了半個世紀之久。 無盡的黑暗將她包裹,她期盼着門打開的那一瞬,可卻遲遲聽不到任何動靜。 直到,一道隱約的嗷嗚聲傳來。 她立即豎起了耳朵去聽,可再聽卻沒有了。 隨後,砰砰砰的聲音響起,感覺很遠的樣子。 是宋臻嗎? 黑暗中她睜大了眼睛,脖子伸得老長,衝門口的方向看去。 “嗚嗚嗚!”她掙扎。 就在這時候,門砰的打開了,刺眼的光線傳來。 長期處於黑暗的眼睛不適應這刺激,應激性的閉上,緊接着,她落入了一個溫熱且無比熟悉的懷抱。 是他,她的小宋哥哥。 即便不用睜眼,她也能憑藉這熟悉的味道分辨出來。 兩行清淚立即涌了出來。 她也想伸手抱他,可是手腳被捆着,嘴也被堵着,她什麼都做不到。 宋臻,她的小宋哥哥啊。 我等了你好久。 她在心裏說道。 下一瞬,男人鬆開了她,然後伸手小心地扯掉了她嘴裏塞着的軟布團。 “媽……”季茜擔憂的喊道。 宋臻順着她扭頭的方向,這纔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徐瑛。 “哥!”宋臻立即喊了一聲,季煊隨即蹲下身來,接過了他手中的季茜,然後幫忙鬆綁,宋臻則負責去給徐瑛鬆綁。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跟着一起進來的顧問團的同事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他看到了什麼,這是做夢吧,他們顧問團天天盯着的這起案子的受害人竟然就在他們的隊長的辦公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茜適應了光線,這才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了她哥那俊朗眉目,她喉嚨哽咽,艱難地喊了一聲哥。 “別說話了。”饒是季煊是個大男人,看到自己妹妹這瘦脫了骨相的樣子也止不住心疼,張手就將她抱了個滿懷。 他甚至都捨不得用力,因爲她看上去是那麼的瘦、那麼的脆弱、那麼的經不起任何一點兒力道。 “茜茜,哥來晚了。”季煊同樣哽咽。 他從小到大捧在手心裏的妹妹,竟然遭受了這樣非人的折磨,他差點兒就見不到她了。 而這頭,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徐瑛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夢裏她擡起了自己蒼老的手,撫上了兒子堅毅的輪廓,最後嘟囔了一句,“兒子,你頭髮怎麼白了?不要愧疚,媽不怪你。” 宋臻瞬間就紅了眼眶。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痛哭。 “哥!哥你醒醒!” 宋臻抱着母親,季煊抱着季茜,兩個人走出去,然後就看到衛生間裏,李鑫正抱着命懸一線的李湛痛哭失聲。 “來人,把他弄出來!其他人封鎖現場!”季煊朝自己的部下命令道。 宋臻也擰着眉頭,叫了那個目瞪口呆的同事過來,讓他接過自己懷裏的母親,然後對季煊鄭重的懇求道:“麻煩你帶他們去醫院,我得留下。” 季煊朝他點了點頭。 他的目的就是找到季茜,找到季茜意味着“演習”中斷,剩下的事情,就需要宋臻出手了。 宋臻的目光隨後落到了季煊懷裏的季茜,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她的臉。 “瘦了。”他說,目光貪婪的一寸寸刮過她的面龐。 季茜試圖牽起脣角對他笑,但嘴巴一直被布團堵着,讓她的臉部肌肉都不聽話了。 “以後胖回來。”她最後艱難的說道,那聲音彷彿七十多歲的老嫗。 “好。”宋臻點頭。 “頭髮。”季茜看着他的鬢角,早在視頻裏她就發現了,這會兒親眼所見,更是止不住心疼。 “以後黑回來。”他應道。 “好。”季茜點頭,眼淚又掉了下來。 體重掉了可以喫回來,可頭髮白了還能黑回來嗎?她不知道。 宋臻替她抹掉眼淚,“不哭。” “好。”季茜嘴上答應,眸子裏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季煊看不下去了,抱着她轉了個方向,隨後對宋臻兇道:“磨嘰,趕緊辦事!” 隨後他抱着妹妹,領着抱人的那兩人就往樓下走去。 宋臻看着一片狼藉的辦公室,眸光冷凍成冰,隨後他立即轉身看向門口,沉聲對圍在門口被他們動靜吸引過來的同事喊道:“幹活。” 所有人一個激靈,隨後立即低頭開始幹活。 儘管還是無法消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是原本就是從各省刑偵精英里優中選優挑出來的他們,專業素養無可挑剔。 很快,在場衆人各司其職,封鎖現場、勘察現場、收集物證等工作有條不紊的開展起來。 “趙樂定,你和龍勝立即去調取監控,認真研究5月27日竇宏修所有的行爲舉止!” “是!” * 與此同時,竹林別院。 竇宏修把車停好,上了電梯,然後循着路朝包房聽竹坊走去。 季茜出事這件事對他的仕途影響還是很大的,他知道他最後保住位置有宋臻從中斡旋,畢竟宋臻也要避嫌,試想,宋臻媳婦兒剛出事,自己這個頂頭上司就被免職了,那縱觀整個顧問團,也就宋臻能上,但這個時候宋臻上,未免太惹眼。 所以竇宏修並不感謝宋臻,相反,他覺得宋臻只是不想落人把柄而已。 如果宋臻真的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心功名利祿,他根本就不會調來京都!就應該像他曾經信誓旦旦說的那樣,永遠呆在基層。 虛僞。 想到這裏,竇宏修的眼裏蒙上了一層陰翳。 不過,等宋臻親手殺了季家老大,自己再給季家透露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那宋臻還能繼續在季家這棵大樹下乘涼嗎? 呵呵,做夢。 不單如此,季茜在他手裏,以後他讓宋臻往東,宋臻絕不敢往西。 宋臻將成爲他手中指哪兒打哪兒的利器,而且宋臻懂得一切刑偵要點,所以他也將是一個完美的殺人機器。 baal太天真了,想要從那羣變態裏尋找甚至培養出這麼一個武器來,怎麼可能? 變態就是變態,終究不可控,唯有像宋臻這樣有着軟肋的人,只要你抓住了他的軟肋,那麼他將會從天神墮落成惡魔。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惡魔披着迷惑的人皮,行事有着令人難以想象的便利和優勢。 想到這裏,竇宏修心情大好。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baal那個蠢貨,一直以爲自己聽令於他,最後還不是死得不能再透? 竇宏修不禁加快了步伐,心情頗好的繼續前行。 目前爲止,萬事順利。 宋臻對兇手是李湛堅信不疑,而林部長也同意會見自己,大好前途、無限光明就在前方。 擡頭,對上聽竹坊幾個字,他不禁勾起了脣角,然後伸手推門。 門推到一半,他看到了林部長,擡腿就要往裏面邁。 就在這時候,身後的空氣中響起咻的一聲,對危險的敏銳感知讓他下意識的側身避開,就在這個時候,林部長旁邊的保鏢朝他擡起了手。 “咻!” 竇宏修看着自己身前帶着紅色標記的麻醉針,整個人愣愣的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 竇宏修再次醒來,已經被關到了審訊室。 對審訊室無比熟悉的他,只是這一次卻坐在了審訊官對着的位置——犯罪嫌疑人的位置。 略微思索,他就明白了什麼,嘴角扯起嘲諷的笑容,隨後擡頭,眼眸往上,以四十五度的角度陰惻惻的盯着攝像頭。 鏡頭裏,他的眸光無比陰森惡毒,彷彿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平日裏見慣了他正義凜然的樣子,乍一看到他此時的模樣,顧問團的警察們一個個汗毛都豎了起來,有種被惡魔盯住的感覺! 這是恐懼的感覺如跗骨之蛆,令人揮之不去、擺脫不了。 實在是太恐怖了。 這是他們的隊長嗎? 所有的事真的是他做的? 每個人的心裏都掀起了驚濤駭浪,實在是所發生的一切太過令人難以置信。 因爲坐在審訊裏的那人,他是全國重案特聘顧問團的創始人啊! 他在他們所有人的心中,曾經是英雄一樣的存在!是傳奇,是神話啊! 爲什麼會是他! 這是最令他們無法接受的地方!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或多或少都接受過他的指導。 可這個正義的使者,竟然搖身一變成了魔鬼的化身,誰也無法相信。 “宋臻,我知道你在。”他對着監控說道。 在場的衆人聽到從視頻裏傳來的聲音,不禁紛紛轉頭看向宋臻。 宋臻卻沒有迴應,反而擡手看了表,然後吩咐道:“強光照射十二個小時,到點了再來叫我。” “副隊?”有人遲疑。 強光照射是針對特別冥頑不靈的犯罪嫌疑人才會用到的刑訊手段,可現在竇宏修明顯都主動開口了,爲什麼還要採取這種手段? “即便身在黑暗,也要嚮往光明。”宋臻說道,隨後轉身離去。 問話的人一哽,宋臻說的這兩句是竇宏修經常告誡他們的,尤其是李湛“出事”之後,大會小會竇宏修更是會以李湛作爲反面教材來給他們做思想教育。 可誰也沒有料到,教育他們要勿忘初心的人,早已掉入泥淖。 而現在,宋臻就這樣給他“光明”,是嘲諷,也是懲罰。 不得不說,這手段有點兒狠。 但偏偏,就連他聽了宋臻的話後,都想給竇宏修加時長! 很快,竇宏修沒有等到任何迴應,反而等到了強光照射,他的額頭立即鼓起青筋,暴跳如雷! 但無論他如何發泄,都沒有任何人迴應他,只有強光照射。 刺眼甚至會令身體覺得熱的光照無處不在,令他無處遁形,難受不已。 他怎麼也想不到,宋臻那個自詡君子的人,竟然會採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可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如今他這塊魚肉,只能任人魚肉。 * 在折磨竇宏修的時候,宋臻並沒有閒着。 正確來說,整個顧問團都沒有閒着。 他們的老大成爲了兇手,他們必須迅速查清案情始末才能把自己摘出去,否則被檢方約去談話,沒準談着談着就進去了都有可能。 經過調閱監控和詢問當天負責在辦公大樓登記外來人員進出的保安得知,當天按照“釣魚計劃”,顧問團的警員幾乎傾巢出動,也恰好在季茜他們失蹤沒多久,竇宏修拉來了組裝傢俱。 當時保安還特別好心的幫着竇宏修把東西搬上了樓。 剛搬上樓,竇宏修就讓保安將他辦公室裏面休息間的牀鋪拆卸下來的東西搬下樓去。 保安剛拿着東西下樓就遇到了前來尋求竇宏修幫忙的牛全剛和邱森。 據保安形容,組裝傢俱一共三個大紙箱,其中有一個特別沉,他當時還開玩笑說竇宏修買的是實木傢俱嗎? 可是視頻裏,竟然沒有竇宏修開車出入的記錄。 經過趙樂定和龍勝分析,這才得出結論,視頻被人動過手腳,而且最重要的是,顧問團的車輛進出記錄竟然也被抹得一乾二淨。 不過竇宏修畢竟是領導,對於他的車的出入情況,守着停車杆的門衛還是有印象的。 也就是說,竇宏修的確出入過,而詢問下來的結果,竇宏修離開的時間在季茜他們失蹤之後,回來在牛全剛等人之前。 根據推測,竇宏修那三個紙箱裏裝的應該就是季茜、徐瑛和李湛三人。 他的辦公室從來不允許保潔員打掃,這二十年基本上都是他親自打掃,所以對他辦公室裏的休息室和衛生間,外人並不知道長什麼樣子。 他將季茜和徐瑛關在了休息室裏,休息室的牆壁在以前就裝了隔音效果好的泡沫,類似於錄音棚,所以季茜和徐瑛纔會在別人找他談話的時候都聽不到外面的任何動靜。 另外,他每日給李湛注射令李湛昏迷的藥物,將人直接關在了衛生間。 之所以不殺李湛,某種程度上也是爲了留下李湛,隨時隨地推他出去當那個替死鬼吧。 與此同時,他們在竇宏修關押季茜和徐瑛的休息室內搜到了和baal臉上的僞裝物一樣材質的東西,前兩天出現的李湛,估計就是他扮的。 另一方面,宋臻重新審問了季薇。 在宋臻老練的刑訊手法下,季薇將baal臨終前那段莫名其妙的話轉述給了宋臻。 這時候,李湛在藥物的作用下仍舊昏迷不醒。 很顯然,李湛是破案的關鍵一環。 爲什麼他們查下來所有的線索和證據都指向李湛? 爲什麼李湛會主動聯繫徐瑛,掉換季薇和季茜,爲什麼他會做那些事? 但是宋臻等不到李湛醒來。 某種程度上,他心裏已有預測,只需要去驗證就是了。 十二小時一到,他邁步進了審訊室。 裏面的溫度幾乎快達到四十度,無比的熱,宋臻剛走進去就感覺皮膚已經開始出汗。 不過他卻鎮定自若地坐到了竇宏修的對面。 “竇隊。”他喊道。 這聲竇隊,沒有任何的情緒,就好像以前他叫他一樣,卻又有哪裏不同了。 竇宏修的臉上全是密佈的汗水,他仰靠在椅子上,聽到宋臻的聲音,這才睜開了環境,沾了汗水的睫毛顫了顫,然後眸光平淡的看向宋臻。 “呵呵……”他輕笑道,哪怕到了這一刻,他依舊帶着一種睥睨的傲然。 很顯然,宋臻的懲罰並沒有傷到他任何根本。 “你不想開口也行,我也不想再聽到你說話,這會讓我覺得噁心。”宋臻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恨毒和厭惡。 竇宏修這才稍微有了點兒反應,略微擡起了頭,就那樣目光緊緊地黏住他。 宋臻開口,並沒有談案子,而是問道:“李湛去b組織做臥底的身份證明被你藏到哪裏了?” 竇宏修聞言,坐了起來,然後將頭湊了過去,認真的打量着宋臻,他的頭左右轉動着,眼睛的位置卻大體保持不動,像是蟄伏的響尾蛇,那模樣光是看着就令人覺得瘮得慌。 隨後,他笑了,笑得無比猖狂。 大約笑了十多秒後,他猛地收了笑容,然後冷冰冰的看向宋臻,“不,什麼身份證明?他早就失蹤了,不是嗎?” 宋臻眸光一戾,“少裝糊塗,他一開始的失蹤就是你安排的吧?否則憑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擺脫f省的刑警?” 如果從一開始就是竇宏修安排李湛去b組織做臥底,那所有的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他一直搞不明白的就是李湛爲什麼要鋌而走險走向這樣一條路,李湛也一直避而不談,現在想來,李湛怎麼可能那麼蠢?他根本就是執行公務。 竇宏修作爲顧問團的老大,他是具有這項權利的! 可指派李湛作爲臥底,一定會有一份絕密文件,這份文件將由竇宏修親自簽署,也就是說,也只有他才能證明李湛的身份。 李湛信任他,因爲他是李湛的伯樂,是一手提拔李湛的人! 宋臻是李湛去了f省之後才和李湛認識的,但李湛最開始的時候是在京都任職,而那時候他就與竇宏修相識了,更甚者竇宏修對李湛而言,亦師亦友! 這些,也都是宋臻去拜訪了周老和雲廳之後才知道的。 他去g市,就是爲了瞭解竇宏修的生平和竇宏修與李湛之間的真實關係! 這些年,或許是爲了避嫌,李湛並未表現出和竇宏修的親近,以至於就連宋臻都以爲李湛和竇宏修就像自己與竇宏修一樣,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 “從李湛在f省失蹤的時候,其實你就已經在策劃着這一天了,而且一開始你就打算把李湛推出去當替罪羔羊。他的臥底身份只有你知,而我們的‘釣魚計劃’,你稍加修改,給李湛臨時加任務,就能讓他主動自願的將季茜和我媽換下來。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是不是告訴他,純純的案子我是當事人無法參與,按照規定,蠟像館的案件我也是無法參與的?所以爲了符合規定,保證我不至於發生去年類似的失控,所以把季茜換成季薇,同時讓他把我媽和季茜先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宋臻目光緊緊地盯着竇宏修,“李湛信任你,而且他對我無法理智對待純純的案件也一直耿耿於懷,根本不疑有他,於是聽你的命令執行了任務,卻不料成了你的幫兇,甚至還被你推出去頂鍋,對嗎竇隊?” “很精彩。”竇宏修笑道,“想象力不錯,可你有證據嗎?” “證據?我沒有。但有一個人有。” 竇宏修擡眸望向宋臻,眸光裏有些疑惑,隨後他就聽到宋臻說道:“石崇江。” 他陡然色變。 * 6月22日,夏至。 晴空萬里,豔陽高照。 宋臻陪着季茜,在病房裏一邊看電視一邊喫水果。 電視上正播報着最新的新聞。 “日前,全國重案特聘顧問團前隊長竇宏修涉嫌綁架殺人一案正在密切調查中,竇宏修已移送檢查機關。據悉,竇宏修還涉嫌隱匿臥底身份,參與國際恐怖組織等多項罪名……” 季茜看着視頻畫面,手裏的聖女果,就那樣愣愣的停在了脣邊。 直到現在,想到之前被囚禁的經歷,她依然會覺得恐懼。 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拜那個男人所賜。 那個男人本該是光明與正義的化身,誰知道卻是披着人皮的惡魔。 尤其是聽到宋臻講述他早早的就刻意拿火腿腸喂哈哈,防範着有朝一日哈哈因爲他身上攜帶自己的氣味引起懷疑,更是覺得這個男人心機深沉,太過恐怖。 “關了吧。”她對宋臻說道。 宋臻當然是聽老婆的話,立即把電視給關了。 季茜靠在他懷裏,丟了手裏的水果,仰頭看着她,問:“李湛醒了沒?” “醫生說就是這兩日,他昏迷太久了,身體的各方面機能恢復都需要時間。” 季茜不禁嘆了口氣,“那他的身份……” 時至今日,無論宋臻他們怎麼找,依舊無法找到證明李湛身份的那一張紙。 “真相併不是一張紙就能抹掉的。”宋臻說道。 可話雖然這麼說,少了那張紙,不知道要多出來多少麻煩,單是問話這個環節,恐怕就能把人磨掉一層皮。 “我最擔心的是,他以後……還能再信任人嗎?”季茜覺得心理問題纔是最嚴重的。 宋臻將她抱得緊了一些,問她,“最難的時候,你信我嗎?” 季茜毫不猶豫,“信。” 宋臻不禁笑了,然後低頭咬了咬她的臉頰,只是她的臉頰不像以前一樣有着軟軟的肉,所以他只是牙齒輕輕碰了一下就鬆開了。 “有人信他,所以他也一定還能信人。”宋臻答道。 季茜擡頭看着他,望着他堅定的眼神,然後微微笑了。 是啊,宋臻信着李湛、李鑫信着李湛,他們都信着李湛,所以李湛一定不會一蹶不振。 “對了,咱們的婚禮,等你好了補辦怎麼樣?”宋臻對上她的眸光,心裏全是愧疚。 她本該是這世界最美的新娘,卻在最該留下美好回憶的婚禮上遭遇了人生最黑暗的經歷,對於這一點,將是宋臻永遠的痛。 誰知道季茜卻搖了搖頭,望着他,然後說道:“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其實從英倫國走秀那天起,我鳳冠霞帔,你一身喜服,在那一天,我就感覺自己已經嫁給了你。而且,其實咱們的婚禮也並不是沒有完成,向父母磕過頭、敬過茶,該做的老規矩咱都做了,至於酒店互換戒指,那是洋人的規矩,我根本不在意。” 頓了頓,她嘆了口氣,十分無奈,“而且,結婚真的好累啊,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再五點就被揪起來化妝了,你饒了我吧,小宋哥哥,嗯?” “咳咳!”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敲響了,韓智嫺抱着鮮花出現在病房門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卿卿我我了?” 話是這樣說,但是她卻毫無打擾別人的自覺,抱着花就走進了病房裏。 “好些了沒?”她朝季茜問道。 季茜看到她心情大好,連忙點頭,“好多了。” 說着她拉了她的手,兩個人有說不完的話。 宋臻見狀,索性將病房讓給了兩個小姐妹。 半個小時後,韓智嫺出了病房,然後朝坐在病房門口的宋臻告別,“我走了,好好照顧我們家茜茜。” 誰知道宋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與她告別,反而對她說道:“我有話想對你說。” 韓智嫺有些詫異,卻還是擡步跟上了他的步伐,兩個人一直走到了走廊盡頭。 “什麼事?”站定後,她問道。 “你知不知道你母親有一個親姐姐,叫明月。”宋臻問道。 韓智嫺蹙起眉尖,“嗯,是有,但是我大姨早就失蹤了,這麼些年一直杳無音訊,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不對,你怎麼知道我有個大姨?” 宋臻看着她,不知道爲什麼,那眼神竟然看得韓智嫺一陣心慌。 “你這麼看着我幹嘛?”她聲音有些顫抖,然後試探出聲,“你不會告訴我,我大姨還活着吧?” 宋臻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沒有。但是,她兒子還活着。” 韓智嫺的眼睛陡然睜大,她大姨有孩子,那個孩子還活着?也就是她表兄弟? “你想見見他嗎?”宋臻問道。 韓智嫺搖了搖頭,不知道爲什麼,她沒有認親的想法。 或許是早就習慣了這種無牽無掛、赤條條一個人的感覺,所以哪怕知道這個消息,她也沒有任何探究下去的意思,更何況兩個人的生活原本就毫無交集,突然扯在一塊兒算怎麼回事? 誰知道宋臻卻像是發神經了一樣,繼續對她講道:“你這個表兄過得很不容易。” 這關她什麼事?但她沒有抹宋臻的面子,繼續聽了下去。 “事情要從你大姨那一代人說起,當年她爲了供你媽媽讀書,遠赴他鄉學藝謀生。她本來是學戲劇的,但一把好嗓子被某個大家族的繼承人看上了,於是捧做了歌星。那時候你大姨其實已經和她一道學戲劇的師兄互生情愫、許定終生,但誰知……這個有錢人家的繼承人也並不是想要佔有你大姨,他只是單純的喜歡你大姨的聲音,想要將她捧紅而已。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能人道,沒這方面的需求。可他的母親卻也瞄準了你大姨,無他,你大姨那時候和她師兄珠胎暗結,有了身孕。” 韓智嫺漸漸的聽得入了神,畢竟這並非一個和她毫無關聯的人,而是她母親心心念唸的姐姐,她的親大姨。 宋臻繼續道:“這個繼承人的母親於是強制囚禁了你大姨,抹掉了你大姨的一切痕跡,所有人都無法找到她,八個月後,她產下一子,這個兒子變成了那個繼承人的繼承人。爲了保住這個祕密,繼承人的母親選擇殺母留子,因爲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祕密。但那個繼承人卻是心善的,他不能容忍母親的行爲,所以一直盡力庇護你大姨,公司裏也流傳着他愛妻如命的傳言。但老女人太厲害了,繼承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在不知不覺中,你大姨被她下毒了。” 韓智嫺瞪大了眼睛,“毒?” “嗯,毒品。她讓她沾染了毒品,從此走上了自我毀滅的道路。” 怎麼會有怎麼恐怖的人! “法律呢?就沒有法嗎?”韓智嫺怒道。 “那個老女人太厲害了,那時候,法律束縛不了她。後來她的兒子鬱鬱寡歡,過世了。而吸毒的女人捱到了小孩子四歲的時候,終於撐不住毒品的折磨,自殺了。” 韓智嫺的心一跳,她突然覺得她那個素未蒙面的表哥好可憐,不禁問:“那他現在……” “他長成了老女人心目中完美的繼承人,但他有着隱隱約約的記憶,從未放棄過探究母親死亡的真相。後來他委託了一個偵探,調查清楚了所有的前因後果,然後,他做了一件事。” 韓智嫺的心突然提了起來,她怎麼覺得,宋臻口中的那個“偵探”就是他自己? “那個老女人所擁有的勢力一直遊走在黑白之間,而你這個表兄,他選擇和警方合作,設計了一場大戲,令老女人的勢力分割成兩股,內耗爭鬥,而在最終的爭鬥中,警方出現了,將所有的不法分子一網打盡。” 韓智嫺忍不住往後撤一步。 她望着宋臻,眼裏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個故事,這個故事…… 爲什麼最後的這一段像極了“娥”最後的結局,所以那個復仇的孩子,她的那個表兄…… “他,叫什麼名字?”她顫抖着問,手下意識的握成了拳頭。 “老女人的手下的勢力叫‘娥’,你表兄他叫——黎曜。” 轟! 腦袋裏彷彿被誰投下了一個原子彈,炸成了一片荒原。 韓智嫺捂住臉,然後順着身後的牆壁滑了下去。 緊接着,痛哭的聲音傳來,可哭着哭着,她竟然笑了。 “他還活着,他還活着!” 她忍不住痛哭出聲,哭聲和笑聲交雜着,令人聞之鼻酸。 “警方給了他另外一個身份,他現在叫明曜,他還活着,但是他不確定他想見的那個人是否希望見到他;他不確定,繼續活着是否存在意義;他也不知道,他愛的那個姑娘,曾去找過他,甚至一直在爲他傷心。”宋臻看着蹲在牆壁下哭泣的韓智嫺說道。 事實上,就是他幫黎曜和警方搭的線。 這些話並不是黎曜對他說的,黎曜根本不知道韓智嫺這段時間都要傷心到瘋了,他更不知道韓智嫺曾去找過他。 聽到這些話,韓智嫺終於擡起頭來,她詫異地看着宋臻。 宋臻衝她笑了笑,然後說道:“別忘了,我是心理學家。” 韓智嫺愣住,然後撐着腿站了起來,眸光定定地望着他。 她張了張嘴,想否認什麼,但最後卻放棄了。 “沒有什麼比他活着更重要。”她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的心意。 或許經歷了太多,對於這意外的消息,她反而能夠平靜又坦然的接受。 然後,她朝宋臻伸出了手,“地址。” * 一晃一月過去。 7月20號,f省,南山公墓。 宋臻和季茜手捧鮮花,牽着哈哈站到了宋純的墓前,同行的還有李湛。 他已經恢復了健康,抱着一捧盛開的白玫瑰,望向墓碑中間那張笑靨如花的臉,眉宇間滿是化不開的懷念與愛意。 “小純,我們抓到罪魁禍首了。”他對宋純說道,然後伸手摸向了她的照片,大拇指摩挲過照片上的臉龐,彷彿就像生前一樣。 竇宏修怎麼也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真的在後。 石崇江某種程度上是竇宏修的爪牙。 這些年石崇江一路爬上來,當初在顧問團期間,爲了野心一着不慎走錯了路,從此再也無法逃脫竇宏修的擺佈。 但石崇江只是太過功利,某種程度上他是痛苦並且掙扎着的。 一開始石崇江並不知道這個操控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竇宏修,直到後來官越做越大,才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但他愛惜官聲,如果捅破竇宏修,也會將自己做的醜事暴露出來,甚至會遭受法律的制裁。 所以他調到g市之後,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把宋臻往京都推,想借宋臻的手除掉這個一直襬布自己的人。 步子達就是他幫助竇宏修殺的,也是他拋的屍,當初baal之所以能夠順利從攬山勝景逃脫出去,其實也有他的手筆。 所以當宋臻重回g市的時候,石崇江就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但察覺到牛全剛在調查步子達浮屍案時,他也知道,宋臻太聰明瞭,他也跑不掉了。 所以他主動送宋臻去了機場,故意點醒宋臻,告訴他竇宏修和李湛的真實關係,就是爲了賣宋臻一個好。 然後當天,他策劃了一起事故,死在了車禍裏。 他想要一死了之,用這種方式保住自己的“清白”,而機場的那一番話,就是爲了讓某天宋臻想通這個關節的時候,能夠跳過他,給他留一個好名聲。 總之,這是個當官着迷到了一定程度的人。 不過,宋臻是個鐵面無私的人,在審問竇宏修的時候,就把石崇江的老底給全部掀了出來。 宋臻仍然記得竇宏修當時的表情,恐怕他至今都想不通,石崇江怎麼敢! 另一方面,baal在臨死前也擺了竇宏修一道。 他給季薇留下的話,指明瞭真正的幕後大boss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個華夏人。 更重要的是,他在當初用李湛的時候就留了一手。 那天他進的是002號蠟像製作間,而李湛在顧問團的代號就是002,後來宋臻他們在李湛臥底期間呆的地方的樓下002號的儲物櫃裏發現了baal提供的所有竇宏修與他的交往資料,包括語音、錢款甚至還有一部分殺人收集的特殊“紀念物品”。 至此,竇宏修的罪證無比充分。 “你安息吧,小純。”李湛對着她笑了笑。 離開墓地的時候,宋臻去取車,季茜和李湛站在陵園臺階上。 遠方的雲霞染上了一層瑰麗的色澤。 李湛望着天空,突然感慨道:“你知道嗎?我很高興,你最後沒事,而他終於不再是孤獨一人。” 季茜回頭,忍不住問:“那你呢,你什麼時候走出來?” 李湛沒有回答她,目光悠遠。 宋臻的車很快開了過來,季茜上了副駕,誰知道李湛卻沒有上車,他對兩人說道:“我再陪她一會兒,不然以後來一趟就不容易了。” 季茜微怔,隨後車子發動,宋臻將車開走了。 車上,季茜不禁疑惑,“剛纔李湛那話是什麼意思?他放下了嗎?” 宋臻看向前方,隨後嘆了口氣,“他準備去把純純生前想看的地方都看一遍,徒步。” 季茜頓時睜大了眼,“他……”隨後她搖頭,“還真是……”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人繼續往前走,也有人願意停留在原地。 突然,她扭頭看向後座,然後急忙朝宋臻問道:“哈哈呢!” “我把哈哈留給他了。” 季茜張大了嘴,這下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雖然覺得李湛獨身一人很可憐,但是……她的哈哈啊! 好不捨得。 “不捨得?” “嗯。”季茜有些委屈,“我好不容易要休一個長假,不能遛狗,好殘忍啊。” “你可以去遛初一。” 初一是她哥的狗,也不知道她哥哪條神經搭錯了,竟然養了一條狼狗! “不要,那是狼狗,我不喜歡大狗。”季茜拒絕。 “你很閒?”宋臻偏頭看向她。 “簡直閒到發毛啊!”季茜忍不住吐槽。 目前爲止,母親怕她身體還沒恢復,愣是沒讓斐麗幫她接任何的通告,她相當於無業遊民,可不是很閒。 “正好我也很閒。” “嗯?” “我休了年假。”宋臻的脣角勾了勾,然後看向她,眼裏充滿了暗示,“既然這麼閒,要不然我們去造人吧?” 季茜頓時羞紅了臉,啐了他一口。 車子迎着晚霞疾馳而去,月升日落,夜晚剛剛開始。 而他們的幸福生活,正在開啓。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