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那一文哪裏去了?
這些副科,就是通常所說的“六藝”:禮、樂、射、御、書、數這六門技能。
禮儀、音樂、射箭、駕車、書法、算術,這“六藝”可以說是包含了待人接物、修身養性、習武健身,日常應用。
所以學起來,學生們倒是比四書五經有興趣得多。
陳舟在四書五經,時事評議上都壓了衆生一頭,自然就有人不滿。
這裏邊兒陳舟也有一些擅長的,最擅長的,當然就是數學。
大學裏面學過的一些東西,分分鐘秒殺。
射箭也還好,曾經參加過一段射箭隊。
不過陳舟也是參加了才知道,這射箭不僅要比射得準,還要比射得遠。當然,陳舟表現的是很謙遜的,可是老有些人不服氣,想要挑戰他。陳舟在禮儀上,也做得還好,可是音樂上,多少就差了一些。
畢竟這種東西,他主要擅長的是鋼琴,雖然和古箏差不太多,畢竟有所不同。
好在有些基礎,進步倒也神速。
最差的,就是這趕車了。
這東西學起來,比考本難得多了。
開車,還得熟悉一下車況呢,那馬還是活的!
雖然說,性子也算溫順,但是陌生人靠近的時候,它仍然會十分的警惕,並不是誰拉起繮繩,它就跟着走。
陳舟上了四五次這課,也不過摸了兩回繮繩。
怨不得這個時候,也有專職的司機呀,看起來這車伕還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因爲其它科目太過努力,難免這算術上就有些懈怠。
別人都已經學了一段兒,所以陳舟不得不開始追趕一些個課程。
這些科目,哪一個都是既要背理論,又要實際練習。
這天的算術課上,陳舟睡着了。
昨天禮儀說要考覈,所以晚上陳舟拉着孟昭瑞拜了差點一晚上,腰痠背痛,筋疲力竭。
可是朦朦朧朧就聽見有人在一旁,用很大的聲音說:“先生,陳舟睡覺,這是不敬之罪!”
陳舟一下子就清醒了,誰啊這是?
怎麼還打小報告呢?
一看,陳舟就明白了,張天祿!
這張天祿算術極好,算得上是這一科的佼佼者。
可是陳舟一來,解起題目來是又快又好,所以張天祿十分地不服氣。
陳舟心裏邊兒十分的不滿,儘管他知道自己在課堂上睡覺不對,可是依然對打小報告的張天祿充滿了憤怒之情。
他也不是爲了要維護課堂秩序,完全是出於個人的私憤。
先生是非常欣賞陳舟的,有些思路,他覺得陳舟甚至能給予他啓發。
不過既然張天祿實名當堂舉報,也不好當衆偏袒。
“陳舟,你如此藐視課堂,該怎麼處罰?”
陳舟低頭:“願受先生責罰!”
先生想了想:“這樣吧,我出一道題,你如果能夠答得上來,就饒了你這一次!”
張天祿差點氣死,自己當衆舉報,同窗不定怎麼看自己呢,如果僅僅是回答一道問題,無關痛癢的怎麼行?
“先生,學生不服!”
“你有何不服?”
“學生以爲,陳舟課堂睡覺,藐視先生,實屬不敬,只是一道題,不足以懲罰他!”
“那依你之見呢?”
張天祿一咬牙:“學生願意和他比試答題,若是我輸了,先生自便,若是我贏了,請先生加倍懲戒!”
學生中就有叫好的。
先生無奈:“陳舟,你可願意接受這比試?”
陳舟恭敬道:“先生責罰,陳舟甘願領受,至於比試麼,儘管放馬過來!”
先生點點頭:“那好,這道題目,乃是出自《孫子算經》——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張天祿立刻拿着算籌,在那裏比劃起來。
陳舟卻無聲地笑了。
雞兔同籠啊!
小學生級別的奧數題!
當然,在這個時候,數學計算理論沒有充分發展的大明朝,這些古老題目的解法,實際等於是一種數學思維訓練。
張天祿一邊緊張地用算籌計算,一邊不時擡頭看上陳舟一眼。
卻發現陳舟身子動都沒動,也在盯着他。
張天祿大喜,估計這題目陳舟也不會,自己多少還有些思路。
當下手底下加緊,一會兒就累得通身是汗。
好不容易計算出結果了,張天祿得意地擡頭,不料陳舟的聲音響起:“先生,學生算出來了!”
張天祿直接憋在了肚子裏,這陳舟肯定是故意搗亂,他連算沒算!
“不可能,我看見了,你連算都沒算,肯定就是不會,現在想胡說八道佔個先手,哼,我可是算出來了!”
陳舟一笑:“那你我不妨把結果寫在手上,先生一看便知對錯!”
“好!”
張天祿發着狠,把自己的結果寫在了手上,那拳頭虛攥着,卻是緊緊的,唯恐陳舟看見。
陳舟也寫在了手上。
先生分別看了一下,頓時眉頭皺起。
張天祿心中暗喜:“陳舟,你算錯了,肯定!”
陳舟搖頭,智商欠費啊!
先生一字一頓:“你們兩個伸手面向大家!”
兩個人依言高高舉起手。
兩組數字:十二、二十三!
兩個人的數字一模一樣。
張天祿看衆人神色不對,扭頭一看,頓時驚叫道:“你怎麼寫出來的,不對,你一定是偷看的我的!”
陳舟徹底無語了,這傢伙是一根筋,認準了自己算不出來。
張天祿越想越對,乾脆對着先生嚷了起來:“我用算籌都算了這麼大半天,他就那麼站着,一定是偷看我的!”
先生皺眉:“陳舟,你怎麼說?”
他絕對相信陳舟沒有偷看,因爲陳舟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譏諷他看得清清楚楚。
陳舟躬身道:“先生,學生用的是口算!”
這一下,連衆人都紛紛議論開了,這可不是乘法表,“一一如一,八九七十二”的。
怎麼能夠口算出來呢?
陳舟嘆了一口氣:“請容學生爲大家演示!”
先生點頭,陳舟大步上了講臺,看看講臺上有一柄戒尺,一塊堂木。
陳舟一手抄起戒尺,一手抓起堂木:“戒尺以令雞,堂木以令兔!”
衆生興趣大增,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紛紛往前湊。
陳舟看着衆學生,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忽然猛地一拍戒尺:“擡兩足!”
衆生不查,有幾個下意識地就要去擡腳,弄得自己東倒西歪,急忙站好,恨恨地瞪着陳舟。
陳舟絲毫不理,猛地一拍堂木:“擡兩足!”
衆生不爲所動,一旁的先生卻面帶笑意。
“雞兔共三十五頭,皆擡兩足,雞僕,餘者爲兔,故而總足數減去總頭數乘以兩足,再除以兩足,即爲兔頭數,由此可得,有兔十二隻——再推可得,有雞二十三隻!”
張天祿目瞪口呆,他可是又假設又推算,累得一身臭汗。
結果人家隨便讓雞和兔子擡擡腳就搞定了!
張天祿臉漲得通紅,也不開口認輸。
先生剛要開口打個圓場,陳舟一挑眉:“這樣吧,我來出一道題,若是你能解,也算你贏!”
張天祿頓時猶如抓住了落水稻草一般瞪大了眼睛:“你說!”
他對自己還是很有自信的,或許不如陳舟簡單快捷,可是隻是能解,那就好辦了!
陳舟看了一眼先生,見先生也點頭,這才清了清嗓子。
“三人逆旅,每人十文錢一晚,共交三十文;掌櫃念及三人同宿,今優惠五文,小二私藏兩文,然後一人還一文——現在的問題是,三個人每人交十文,退一文,交了九文,三九二十七文,加上小二私藏兩文,合計二十九文——請問張兄,那一文哪裏去了?”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