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陳舟的野心
“小姐小姐,我打聽到了!”
“如何?”
“呃——就是那個人啊,是來提親的,不是來要銀子,然後讓大公子給趕走了。”
“是麼?”
姑娘語氣中有淡淡的失落。
“還有啊,那人的朋友,和大公子約定了一年的期限,用小姐你打賭呢,說是一年之內,來府上提親!”
“你個死丫頭,怎麼不早說?”
“小姐,你願意啊?”
“你個傻丫頭知不知道,那天我本來是要摔壞了的,那人都要躲開了,結果看我飛過去,就沒躲!”
“那是,小姐你天生麗質,換我——我也不躲!”
“你個死丫頭,給我死過來——”
“小姐,我不敢了!”
“不敢什麼,快去打聽,我哥的條件究竟是什麼,越詳細越好!”
陳舟在屋子裏忙乎了兩個時辰,這才從屋內走了出來,回憶點東西太讓人頭痛了。
不過好像有些奇怪,只要自己一想,那些模模糊糊看過的東西,就會很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裏。
一張生宣落在了桌上:“你只要學會了這個,那就成功了一半了!”
“這是什麼?”
“紡紗車!”
孟昭瑞泄氣道:“我還以爲是什麼?吳家可是紹興府最大的布紗商人,據說和南直隸蘇杭的織造還有關係,什麼紡紗車,比得了人家?”
陳舟笑了:“你還真下功夫,連這個都搞清楚了!”
“沒錯,凡棉布寸土皆有,而織造尚松江,漿染在蕪湖——南直隸不僅是織造所在,還是最大的皇商!”
“你要想成爲皇商,就必須和南直隸織造搭上線,你說,你要是不懂,能做到嗎?”
孟昭瑞嘟囔道:“可是,就算學會了,就能搭上線嗎?”
陳舟一笑:“那是自然,你以爲,我給你的圖紙是做什麼的——只要你學會了基本技能,咱們這紡紗車一出,織造的自然會找上門來!”
“這麼牛,我看看——這什麼呀,看不懂啊!”
“現在你自然是看不懂,所以你要去學習這種紡紗技術,不僅僅是紡紗,織布、印染都要學會,只有這樣,你才能得到吳小姐的青睞!”
“好,我願意!不過,這些你是從哪裏學來的,陽明書院還教這些?”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紡紗機,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你要做的,就是先從學徒做起,學習基本的技術,我這還有幾張改良圖紙,你適時拿出來,絕對會得到重視。”
“基本技能學到,你就可以回來了,到時候一統紹興府的織造行業,吳家在紹興固然是織造大戶,可是在南直隸,在蘇杭松江,什麼也不是!”
“你這是要我滅了他們?”
孟昭瑞看着陳舟眼中的堅毅,有點糊塗。
“不,我要你成爲大明最大的皇商!”
這只是陳舟心中版圖的一個小點,孟昭瑞是可信之人。
“那些硝石,你找人運回去,至於製冰,你可以找人來做,各地都可以開成連鎖——呃,就是各地統一名號,統一標準,統一售賣!”
“明白!”
大明的紡織已經相當發達,松江生產的“三梭布”,是一種優質棉布,布幅三尺餘,細密如綢,堅實耐用,爲當時最上等的棉布。
連皇帝的御衣,都是用三梭布製作的,因此,三梭布的價格非常昂貴,成化年間,每匹就值二兩白銀。
不過陳舟並不想如何的提高質量,這質量,現在足以碾壓西方的那些紡織品了。
這個時期,農家小戶還多是手搖單錠小紡車,棉紡發達地區如蘇杭,單人紡車仍以“三錠爲常”。
只有技藝高超的松江府紡婦“進爲四錠”,這時候歐洲那邊,紡紗工人最多隻能紡兩根紗。
陳舟想到的,就是出口!
這是比皇商還要恐怖的多的大生意。
而這種大生意,顯然不能依靠自給自足的這種一家一戶的生產。
社會制度或許不一定要改變,不過,給已經出現的資本主義萌芽澆點水,應該不會有人察覺吧!
多錠紡紗車,就是陳舟的殺手鐗。
3人操控,四十錠雙面紡紗車,日產紗10餘斤,這絕對碾壓任何一處織造最熟練的織工。
這種先進技術將最大限度地壓低成本,降低價格,擁有最強悍的競爭力。
讓那些最多隻能紡兩根紗歐洲人顫抖吧!
讓孟昭瑞去學習一下,從學徒做起,纔是正道,外行領導內行,永遠是不行的。
陳舟不想把這項關係到新型生產力萌芽的東西,交到一個外行的手裏。
孟昭瑞也要用努力,證明自己是可以信得過的。
這與情誼無關!
“好,”孟昭瑞點頭,“爲了你,我也會喫得下這份苦的。”
“別,記着,苦了累了——就想想你的吳小姐!”
孟昭瑞帶上盤纏,直奔松江府而去。
這將是他人生的第一次!
陳舟回到了書院,居然已經有人把賠償的銀子都送了來,車馬的都在裏面了。
可氣的是,那匹大青馬早就自己回來了。
陳舟依然在書院就學。
過年的時候,陳舟回了家。
孟昭瑞居然連家都沒有回,只是來了信,說自己一切都很好,不用掛念。
孟廣繁直接找到了陳舟家裏,陳舟只得解釋,說孟昭瑞看上了那邊的織造生意。
孟廣繁自然知道織造生意的暴利,加之對陳舟對深信不疑,也沒有懷疑什麼,只不過是分外惦念自己的兒子罷了。
陳舟可沒敢說,你兒子的動力是看上人家姑娘了,那老頭還不得急眼啊!
過了年,陳舟又回到了陽明書院,繼續攻讀。
這個時候,幾位先生都把陳舟當成了寶貝。
六藝自然是不用說了,陳舟都稱得上是出類拔萃,就是趕車,也嫺熟的很了。
其實凡事皆是如此,熟能生巧。
這一天,陳舟正在苦練書法,熊汝霖忽然闖了進來。
陳舟看他面色有些不對:“熊大哥,怎麼了?”
熊汝霖臉有怒色:“聽說了沒有,遼東經略熊廷弼被彈劾了!”
陳舟放下手中的筆:“熊兄是如何知道的?”
“過年的時候,有的人回到家中,有朝廷的消息傳來!”
陳舟嘆了一口氣:“熊廷弼經略遼東,是有功之臣啊,可是經撫不合,以至於有此禍事!”
熊汝霖大奇:“你也知道?”
要知道,他可是從一位家中有人在內閣任職的同窗嘴裏聽來的。
陳舟是怎麼知道的?
“呃——也是聽鄉人說過一些。”
熊廷弼!
陳舟的思緒頓時飛到了北方。
的確,這個時候的努爾哈赤,應該已經遷都遼陽,興建東京城了。
短短數年,努爾哈赤建立軍民一體的八旗制度,一統女真各部落,在赫圖阿拉稱汗,建立後金,割據遼東,建元天命。
薩爾滸之役,大敗明軍後,遷都瀋陽,之後席捲遼東,攻下明朝在遼東七十餘城。
廣寧之役,努爾哈赤大敗遼東經略熊廷弼和遼東巡撫王化貞,奪取遼西重鎮廣寧。
緊接着連陷義州、錦州、大淩河等遼西四十餘城堡,熊廷弼、王化貞率明軍殘部與數十萬流民退守山海關。
從此,努爾哈赤率領的女真,獲得了穩定的大後方和前沿陣地,開始對大明虎視眈眈。
而大明一直也沒有將女真放在眼裏,直到後金建立,薊遼總督還說什麼“後金惟大明命是從”,結果釀成如此大患。
“熊經略冤枉!”
陳舟失笑:“大哥,你不會是因爲熊廷弼和你是一個姓氏,就想着爲他鳴冤吧?”
“你這是什麼話?”
“什麼話?經撫不合,那遼東巡撫王化貞固然自以爲是,可是這位遼東經略熊大人,也是剛愎自用,兩個都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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