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君下凡谢主簿 作者:鲈州鱼 明朝第一弄臣 原来是這么回事,谢宏撇撇嘴,這样的事情在信息不太通畅的古代可能還算新鲜,到了后世,简直已经是烂大街的桥段了。无非也就是一方占据了市场,另一方想抢占,這才用這些手段来搞臭对方,顺势抢占而已。 二牛的手艺谢宏是知道的,打把神兵利器出来肯定是不行,其他诸如农具甚至普通军用的东西,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問題,看来這董家庄倒是用了不少心思。 搞清楚了事情缘由,谢宏加重脚步,走了過去。 付班头问明情况,正在头疼,這种事别說他,就算知县大人在,也不好处理,双方各自都有些道理,各执一词,若是偏向董家,张二牛的爹刚死,少不得要落了欺压百姓的名声,而董家又是大户,虽然不知底细,也不能轻易招惹。 正犯难的时候,一抬头,看见谢宏迈着八字步走了過来,付班头是衙门裡的老油條了,也知道谢宏和张二牛有些交情,一琢磨:這是谢主簿打算帮朋友出头了?也好,老付就卖他個面子,出了事儿也怪不到咱老付头上。 他一回头,大声喊道:“不要吵了,谢主簿来了,是非曲直自有谢大人评断。”他嗓门不小,一嗓子把外面的人都震住了,衙前突然安静下来。 只是谢宏一露面,人群中就又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无他,谢宏实在太年轻了。昨天也来围观的人倒是還好,他们看到了谢宏献宝,也看见谢宏被知县大人請进了县衙,多少能理解。 张二牛就直接愣住了,前天還见過面的小宏哥,怎么突然就变成官儿了?别是俺吵架吵昏了头,眼睛都花了吧? 可董家庄的人可就不满了,這是主簿大人?看着面相才十几岁吧,這样就能当官。让這小孩断案,那有什么用啊,就是判自家赢了,恐怕也沒人信服,当即就有人喧哗起来。 “那衙役,你沒搞错吧?你从哪儿找来這么個小孩,连毛都沒长齐,就敢冒充朝廷命官!” “就是,就是,连個官袍都沒有,那衙役,你不是眼花了,把县学的学生看成主簿了吧?”一個是谢宏上任太仓促,再有就是胥吏们怠慢,谢宏身上還是一袭青衫,虽然已经是他最好的衣服了,可上面還是有几处补丁,显得很沒有說服力。 被一群人盯着,谢宏压力也有点大,加上前世,他也只有在领奖的时候和昨天两次被人围观的经历罢了。不過這個时候可不能露怯,他从容不迫的走到付班头身旁,沉声问道:“付班头,這是怎么回事?” 這招是他从前世的电视上学来的,领导一到现场,不管对事情了解多少,都会问上這么一句,以表现自己的公正和不知情,现在倒是刚好适用。 付班头心裡啧啧称奇,這谢秀才昨天還是平头百姓一個,今天竟然就有了官威,還会打官腔了,這一句话问得四平八稳,滴水不漏,难道真有人天生就会当官? 他也是老胥吏了,心裡惊讶,脸上却不见端详,肃容禀报道:“主簿大人,這些人是南边董家庄的,那個黑大個是本县城西的铁匠张二牛。日前董家庄到张家铁匠铺订购了几张铁犁,昨日送過去的时候因为铁犁质量問題起了纠纷,今天闹到县衙来了。” 一听這话,谢宏就知道付班头的老练了,這一番话說得是不偏不倚,他与二牛的关系也不算什么秘密,這班头却故作不知的介绍了一番,显然是個会做事的。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才呀。 见谢宏微笑着点头,显然是明白了自己的小心思,付班头惊喜交集,心中暗道: “难不成真有文曲星下凡一說,不然這谢主簿年纪轻轻,怎么這般老练?我老付可是在衙门口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才明白其中道道的,這谢大人竟然无师自通,有這等悟性,又有机遇,前途无量啊!” 他们一帮衙役商量着投靠谢宏,打得還是拿谢宏当挡箭牌的主意,反正好处到手之后,谢宏跟陈典史谁输谁赢他们也不关心。這会儿看了谢宏的表现,付班头心裡有些动摇:也许這是個好靠山,這当官怕的不是职位低,而是会不会做官,要不要索性就投靠他了呢? 他们這边对答几句,倒把董家的人给震住了,董家也是大户,不是沒见過世面。读书人见過不少,一說话引经据典、之乎者也那是正常,可眼前這位明显不同,现身后就问了一句,然后就是微微颔首,官威十足啊!就算不是真的主簿,想必也是哪個官宦大家的子弟。 若是普通的穷人家子弟,被众人這么一围观,恐怕脚就软了,還哪裡能這么从容?更何况那几個刚刚還很跋扈的衙役对這少年的态度也是非常恭敬,沒准儿還真是什么大有来历的,所以才能弱冠之年就任了九品正官。 有了這样的想法,董家众人也不敢再继续鼓噪,都安静下来。谢宏倒沒想到自己一番做作,還有了這样的效果,若是知道,肯定会慨叹自己的演技够好,到了后世也许還能混個演员当当。 董家庄来了十几個人,大多数都是短装打扮,应该都是些庄客。谢宏看得仔细,其中有两個人比较显眼,一個穿着绸衫,有些发福,应该是個管事的。還有一個满脸胡子的人倒是不起眼,而且還藏在人群中间,不過谢宏何等眼力,能雕刻蝇头小字靠的可不单是手巧,眼力更加重要。 谢宏一眼扫過,就发现那人身旁的庄客都下意识把這人当做中心,隐隐在他身边围了一圈,面对他的几個人身子也有些佝偻着。 心裡有了计较,谢宏這才问道:“你们谁是主事的?” 那個穿绸衫的人躬身应道:“回主簿大人,小人是庄内的管家,我家老爷让小的来這边主持。” “你们董家是作何营生的啊?” “回大人,董家祖上出過京官,百年来都以耕读持家。”董管家语气恭敬,话裡面却有威慑之意。 這时代,地方上很多大户都有官宦背景,即便当下沒人当官,也难保有些门生故吏之类的关系。這些关系错综复杂,一般地方上大户与百姓争执的时候,地方官也都会更偏向大户一些,以免惹了不该惹的人,招致无妄之灾。 這些事倒也不难理解,谢宏心裡冷笑,后世這种事也都差不多,官官相护這种事在哪個时代都一样。他面色不变,继续问道: “既是世代耕读,那庄上田地和人丁应该不少吧?” 董管家被谢宏跳跃性的問題问得有点迷糊:這個小主簿难道是要趁机清查土地?他也不知道谢宏听懂了他刚刚话裡的意思沒有,迟疑了一下,這才把账面上的数据报出来:“大人,董家庄有良田五百亩,人丁八十。” 說话间,谢宏眼角余光察觉到,那個满脸胡子的人似乎說了些什么,然后庄客中便有一人跑开了。 只听管家又接着道:“大人若是有疑问,不妨到敝庄去巡视一二。”威慑不成,又换成利诱,所谓巡察,也不過是方便塞些好处罢了。 谢宏脸上露出笑容,道:“你们董家与张二牛用铁犁赌斗,然后董家赢了,沒错吧?” “正是,大人若是不信,东西我們也有带過来。”几個庄客闻声把两把铁犁抬了上来,果然是一把弯折,另一把并无异样,董管家一直在偷看谢宏脸色,见谢宏露出微笑,他便以为利诱奏效,所以开始有所偏向了,洋洋得意的說道:“大人明鉴,這张家打的铁就是不成的……” 谢宏却沒答话,上前看那把董家的铁犁,用手敲了敲,又观察了一下纹理,心裡便有数了,转身笑道:“果然好手艺,董庄主的手艺确实精湛。” 董管家正得意间,也沒多想,顺口应道:“那是自然,我董家铁匠坊在宣府镇也是有名号……”說到一半,這才察觉不对,却已经沒法改口,瞠目结舌的愣在那裡,一众庄客也晕了,不是說好要隐藏這個身份嗎,一向精明的管家怎么突然犯傻了? 谢宏见状,更不给董家反应的時間,急速說道:“董家既然有自己的铁匠坊,打几张铁犁又何必假以外人之手?又說什么张二牛行凶伤人,难道他在董家的地头上,向董家几十個男丁行凶嗎?這一切分明是你们董家打压同业的手段,到了现在你们還有什么话說!” 围观的众人一阵哗然,董家铁匠坊在北庄县沒有分号,這时的信息传递远沒有后世般快捷,所以北庄县也沒人知道董家底细,只知道是附近大户而已。 谢宏几句话将实情给问了出来,只见刚刚還嚣张的董家庄众人一下就蔫了,北庄县百姓有知道昨天事情的,本来对谢宏只有羡慕和嫉妒而已,這时却更添了几分敬畏。 “谢秀才果然厉害,看样子,就算沒有那八音盒,也迟早能当上大官。” “什么秀才,要叫谢大人了,我老早就看出他的不凡了。你想啊,十四岁的秀才,肯定是有宿慧的,等明年乡试也许就是举人了,沒准儿就是文曲星下凡,迟早要金榜题名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谢宏洒然一笑,這跟宿慧什么的根本沒关系。今天這事情本就蹊跷,董家来人中那個虬髯壮汉举手投足间,谢宏又看见了烟熏火燎的痕迹,再联想起那些庄客对他的态度,确定他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让管家自爆其丑,他仗的是網络时代的见识。這种先用比较散乱的問題分散对方注意力,然后恭维对方一下,不知不觉的牵引对方思路,最后问出关键性問題的套路,在后世已经被用得泛滥了。是二十一世纪中学生都会用的雕虫小计。 在后世不好使,不過在這明朝還是好用的,那管家本来也是牙尖嘴利的人,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做這件事情了,只是他先猜错了谢宏的身份,然后被谢宏威势所摄,最终還是着了道。 那管家面如土色,谢宏也沒理会他,因为那個壮汉才是关键人物。谢宏看到刚刚派出去的那個庄客已经回来了,在那壮汉耳边嘀咕了几句,壮汉本来尽是惊怒神色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笑容。最快,最新TXT更新尽在书友天下:本文由“網”书友更新上传我們的網址是“”如章節错误/举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