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暗門後的罪惡（H）
雖然沙老爺子從未見過清野，但是他已經從過去在這個房間裏發生的所有對話裏明白在場的人都是誰。
尤其是這個已經朝着門外走去的和沙羽差不多年紀的清野。
沙老爺子微合了一下嘴，在他準備對着清野的背影說什麼的時候，沙羽突然間就擋在了沙老爺子的眼前。
而他們的背後，清野已經離開了這個房間，當然阿伯也跟着走了。
“爺爺，您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沙家大院真的是梅杜砂他們家的老宅嗎？還有奶奶的死，我父親的死是不是真有什麼蹊蹺不對的地方？”
沙老爺子微微咳嗽了一聲，等他咳過擡起頭時，沙羽已經站在了沙老爺子的身邊。
沙老爺子扭頭看着沙羽，他的眼神裏有一種在場的人都看不懂的光芒，沙羽也注意到了沙老爺子的目光，他沒有避開，也直直地看着沙老爺子。
“沙羽，你覺得爺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沙羽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沉默地看着沙老爺子有一會兒後，他嘆息般地吐出了一句話。
“我不知道，但您好像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不是好人！？”
沙老爺子沉默地重複着沙羽的那句話，這一切梅杜砂看在眼裏總覺得此刻的場面很悲傷。
可是她還不能離開這裏，那場發生在沙家大院的火災，她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還有她老爹從沙家大院帶出來的畫軸，她也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有什麼祕密呢！
可是當前的氛圍確實不怎麼好，沙老爺子那句話後，他就陷入了沉默。
而說出那樣一句話的沙羽也變得無比沉默。
梅杜砂來回地看了一圈四周的人，留離析答主的臉上有種終於了事的釋然，但同時他的臉上也現出了對於沙羽的關切和心疼。
梅杜砂站在那裏有點不知所措，她總覺得她也許不該出現在這裏，她本也應該像剛纔的清野一樣，在沙老爺子醒過了的那一刻離開這個房間。
可是現在她若是離開，那很多她想知道的事情就不能第一時間知道了。
不過梅杜砂很快就注意到谷離和杜秋風的老爹，他們在留離析答主的眼神指示下，已經在和阿留朝着房門那邊走去。
留離析答主看了一眼梅杜砂，梅杜砂也立刻明白了留離析答主也想讓她離開的意思。
梅杜砂朝着沙羽看去了一眼，沙羽此刻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他眼前的沙老爺子身上，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梅杜砂朝他看去的那一眼。
可是梅杜砂明白她不能直接告訴留離析答主說她還想聽聽沙老爺子會對沙羽說什麼，所以她有點不捨也有點不甘心地在跟着留離析答主也朝着門口那邊走去。
只是兩人還沒走幾步，剛纔因爲沙羽的一句話突然間陷入沉默的沙老爺子驀然間又說了一句話。
“小姑娘，你留下吧！我這裏有你也許感興趣的事情！留離析答主，我這邊的事情告知這些孩子後，您進來，我最後有些話要跟您說，這個您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走在梅杜砂前面，背對着沙老爺子的留離析答主聽到沙老爺子的話，他沒有先回應沙老爺子，而是回頭慎重地看着梅杜砂問了梅杜砂一句。
“丫頭，你要留在這裏聽那些故事嗎？”
梅杜砂當然願意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沙老爺子和沙羽，然後很認真地對着留離析答主回答了一句。
“我願意！”
梅杜砂本以爲留離析答主會嘆息一聲，然後轉身離開，沒想到留離析答主卻突然間伸手拍了拍梅杜砂的肩膀。
“丫頭，你老爹也許在他手機裏留下了你想知道的內容，你沒有必要非在這裏聽那個老頭子說那些舊事！”
雖然留離析答主說的話梅杜砂明白，但是梅杜砂知道她老爹說的內容不一定就是真正的事實。
而沙老爺子剛纔的話明顯更有聽頭，梅杜砂覺得她聽了肯定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到時候等她再去看她老爹留給她的視頻，她也許就會更有分辨力了。
畢竟這些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梅杜砂太需要知道所有事情的淵源了。
“答主，謝謝您的關切！不過我還是想留下來，等我聽完了沙老爺子要說的話後，我老爹留給我的視頻內容我會給你們看的！”
梅杜砂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留離析答主也不能再勉強梅杜砂不讓她留下。
留離析答主看着梅杜砂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梅杜砂的態度。
之後留離析答主突然繞過梅杜砂徑直走向了沙老爺子。
“這件事後，我們不用再見面了！你應該早就知道沙羽一直都在留離析，他會成爲留離析的下任答主，你不用擔心他的歸宿了！”
“哈哈～，不愧是留離析答主，給我們沙羽也確實謀了個好差事！沙家遭逢這一場大火，再有我即將道出的過去，名聲算是徹底落地了！我真的該謝謝你，明明你們李家還有後人，卻選了沙羽，真的是謝謝了！”
“不用謝我，這是沙羽自己的造化，而李家後人另有歸途，你就不用惦記了！我們這一世的糾纏就在沙羽這一輩結束吧！”
“好～！”
留離析答主和沙老爺子的對話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句，但是在場的梅杜砂和沙羽都聽出來了宿命的感覺。
這難道就是人即將走向終了時的態度嗎？
沙羽不由地朝着留離析答主和沙老爺子反覆看了好幾眼，而梅杜砂的腦海裏冒出來的卻是她媽媽因姐臨死的樣子。
還有驀然間讓她心痛的她老爹的死！
梅杜砂在想她老爹究竟是抱着什麼態度爲她錄下了那些臨了的視頻！
一想到這裏，梅杜砂就不由地將手伸進了自己的衣兜口袋裏，她老爹的手機正硬邦邦地被她握在手裏。
梅杜砂突然間很想知道她老爹究竟在臨了之時會對她說什麼，會不會也像沙老爺子和留離析答主這樣在關切着她以後的生活，會不會……
“沙羽，我這就走了，你谷叔叔和杜叔叔也會和我一起離開，我們需要去看一眼谷離他們了！阿留會留在這裏，之後他會送你去找我們……若是你不想立刻去找我們，那就讓他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留離析答主說完這話，沙羽默然地點了點頭，之後留離析答主也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樣離開了當前的房間。
一瞬間這房間裏就只剩下了梅杜砂和沙羽，還有沙老爺子三個人了。
這樣的場面在過去的幾年裏，梅杜砂也曾經歷過幾次，不過那個時候，她和沙羽都還只是沒有長大的孩子，或者是有着不成熟性格的成年人。
而這次的場面裏，沙羽和梅杜砂已經是經歷了不少事情的大人了。
不管過會兒沙老爺子說出什麼話，梅杜砂覺得她和沙羽都應該不會太過震驚和難以接受了，畢竟人都要學會長大的！
“沙羽啊，爺爺對不住你，沒有爲你守下好的名聲！”
“您不用這麼說，您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您還是說說您剛纔那些話裏的故事吧！”
沙羽沒有用很冷的語調說這些話，可是梅杜砂卻覺得沙羽對沙老爺子說話還是太冷了些。
但是她也不能在此提醒沙羽，畢竟她是與沙家沒有關係的人。
作爲一個旁觀者，太多地插手別人家的事總是不好的！
雖然梅杜砂這麼想，可是沙老爺子突然間就看住了梅杜砂，他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很純粹很自然的笑容。
“梅杜砂，能在最後看到是你陪在沙羽的身邊，我多少還是覺得很欣慰的！你可千萬不要因爲我的過錯而怪罪沙羽，沙羽不該爲我曾經的貪念和罪過承受惡果！”
沙羽聽到沙老爺子對梅杜砂突然說出的有點令人尷尬的話，他本想直接打斷沙老爺子。
可是沙老爺子後面的話卻又讓沙羽沒有做出任何的反駁，他默默地聽着沙老爺子對梅杜砂說完了他想說的話。
而一直聽着沙老爺子說話的梅杜砂，她的臉有些微紅，顯然沙老爺子應該是誤會了什麼。
但是沙老爺子的話，梅杜砂也無可反駁，她也自然不會因爲沙老爺子做過什麼就牽罪於沙羽，她可不是那麼不明是非的人！
“前輩，您放心吧！我明白對錯的！”
“那就好，讓你留下是因爲我想要告訴你那件你感興趣的事，還有也跟你確認一件事，不過你想留下來應該是因爲沙家大院的火災吧？你老爹從我的書房裏帶走了一卷畫軸，我說的沒錯吧？”
梅杜砂看着朝着她露出笑容的沙老爺子點了點頭。
沙老爺子看了一眼門口，沙羽立馬就走過去將之前敞開的門給關上了。
梅杜砂不明白爲何沙老爺子會那麼在意敞開的門，留離析答主他們不是都已經離開了嗎？
他既然要把一切都說出來，又何必再在意有沒有別人聽到呢？
“梅杜砂，沙羽，你們以後要留心那個年輕人，還有……咳咳～，還有廖家人和殷家人……”
突然間咳嗽起來的沙老爺子沒有直接說出沙羽和梅杜砂想知道的事情，卻只告訴他們要小心清野和廖殷兩家人，這不是廢話嗎？
沙羽和梅杜砂相互看了一眼，沙羽上前給咳嗽的沙老爺子拍了拍後背，站在沙老爺子前面的梅杜砂對着沙老爺子說他們明白的。
之後沙老爺子推開了沙羽扶着他的手，他朝着梅杜砂微微點頭後，目光突然間就轉向了窗外幽藍色的湖面上。
梅杜砂和沙羽不明白沙老爺子這又是在思索什麼，他們兩人也默然地看向了窗外的幽藍色畫面。
就在三人都陷入極致的沉默時，沙老爺子突然扭頭看了梅杜砂一眼，接着他說了一句讓梅杜砂震驚的話，當然那句話也瞬間讓沙羽驚詫不已。
“梅杜砂，那把傳世之作的紫色砂壺還好嗎？”
梅杜砂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沙老爺子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怎麼會知道那把紫色的砂壺在她這裏？
梅杜砂遲遲沒有迴應沙老爺子，一旁聽到這話的沙羽也是一臉的震驚，他在梅杜砂之前對沙老爺子問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梅杜砂她怎麼會知道那把傳世之作在哪裏，又好不好？”
沙羽的話後，沙老爺子突然間笑了起來。
“人家梅杜砂都還沒說話呢，你小子這麼沉不住氣，那你怎麼知道那件傳世之作不在梅杜砂那裏，她可是梅家的後人，我說的對不對？”
沙老爺子看着梅杜砂，梅杜砂還是不能說什麼，她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然後再轉身看向了沙老爺子。
這就是剛纔沙老爺子說他想要找她確認的事情嗎？
看着梅杜砂的爲難，沙羽覺得不同尋常，難道他爺爺真的說對了，那把紫色的砂壺真的就在梅杜砂那裏？
沙老爺子已經將梅杜砂的爲難看在了眼裏，他突然擺了擺手。
“不說也罷，這裏畢竟耳目衆多，只是我臨了想確認一下而已！梅杜砂，你也不必太害怕，我是個將死的人，不會透漏出去！而沙羽即將成爲留離析答主，他自然也明白保守祕密的重要性！你也不必詫異爲何我會知道那把紫色的砂壺在你們家，當初其實是我把它送給了你爺爺，而這除了我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
“爺爺，您不是在騙我們吧？”
沙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梅杜砂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那把砂壺不是她太爺爺留給他們家的嗎？怎麼會突然變成是沙老爺子送給他們家的了？
“這一切就得從那場事故說起，留離析答主已經告訴了你們絕大部分的內容了！他說我是個棋子也確實沒錯，像我這樣資質平庸只能靠後天努力的人，一生能夠抓住的機會不多，剛好又抓住就更是不容易了！我確實是亡命徒一族的上上任老大，不過我的手腕處確實沒有亡命徒一族的標識，這是梅杜砂你太爺爺的安排，爲的是掩蓋他後來的一切謀劃！”
“謀劃？什麼謀劃？我太爺爺那樣的人爲什麼要這麼處心積慮地做下那些事情？”
梅杜砂已經被她聽聞到了關於她太爺爺的一切給弄糊塗了。
梅杜砂不瞭解在她爺爺嘴裏厲害無比的太爺爺，怎麼真實中竟然是個變態般的壞人？
這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你震驚也是自然，可我說的都是事實，不過我知道你太爺爺在追查一件事情，也就是你太奶奶的死！他利用了和他一起消失的那把紫色砂壺，想要引出曾經出現的那羣強盜，而我雖然是串起那些的關鍵，也是他的退路！他在背後一手扶植着我成爲了梅川的制壺大師，而這也是我的貪念！但是我不後悔，那時的我並不知道你太爺爺的真實背景，只知道他是亡命徒一族的老大，和他們亡命徒一族做交易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其中的代價之一就是我失去了你爺爺這個朋友……”
沙老爺子的話驀然間停了下來，梅杜砂盯着沙老爺子，她臉上的震驚漸漸變得難以捉摸，怎麼事情又扯到了她太奶奶的死了？
“而我也是在最後一刻才知道你太爺爺的目的，那把被指定送往李家的砂壺其實就是要讓參與的殷谷沙三家遭受重創，以便他來判斷究竟誰纔是曾經背後的那股力量！梅杜砂，因爲你老爹的出現，讓我知道了你太爺爺的真實意圖，但是沙羽的爸爸媽媽並不知道那一切，是我借了力讓他們提前離開，但也因此埋下了禍根，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沙老爺子說到沙羽的爸爸媽媽，沙羽的神色驀然間發生了變化，這不僅梅杜砂注意到了，沙老爺子也注意到了。
“我無法阻止那場慘劇的發生，只能以自己的綿薄之力控制損失……那把砂壺就是趁亂被我派出的人帶回來的，而帶回它的人是在不久前的沙家大院大火中死去的某個人，也是我暗中保護了殷家和谷家的人！雖然他們也確實飽受了巨大的摧殘……但是沒有我，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梅杜砂瞪大了眼睛，沙老爺子說出的話和她預想中的不一樣。
“而這也爲之後埋下了禍根，梅杜砂，你奶奶的死明面上是意外，其實不是，而你媽媽的死更不是意外，那是亡命徒一族的報復！而我的兒子，沙羽的父親也是！雖然遠離了漩渦，可是他那負罪的心思還是讓他觸碰到了亡命徒一族，他的死也是亡命徒一族所爲！”
這些話沙老爺子說的時候竟然是滿腔的怒火，這讓梅杜砂和沙羽都驚呆住了。
“不過這時的亡命徒一族已經不是梅杜砂你太爺爺統領的亡命徒一族了，更不是隻有名義的我那一輩的亡命徒一族所爲，當然也不是你老爹那一代的亡命徒一族所爲，是剛纔那個年輕人所統領的亡命徒一族所爲！不過我看他的背後還有另一股力量在推波助瀾，而他也注意到了那股力量，所以那些殘忍的事情裏其實是有兩股力量在較勁，亡命徒一族是明面上的，而背後的那股我肯定與廖殷兩家有關！”
沙老爺子的話含有太多內容了，梅杜砂和沙羽都沒有立馬完全消化。
突然間整個房間就陷入了安靜，沙老爺子不再說話，他又開始咳嗽起來，而沙羽也顧不得再去想那些話，他又走去拍沙老爺子的背了。
梅杜砂看着比之前咳嗽地更嚴重的沙老爺子，她也一瞬間什麼都想不出來。
在梅杜砂看來，沙老爺子這一次的咳嗽有點嚴重了，她好擔心眼前的沙老爺子像她老爹那樣說不見就不見了。
“梅杜砂，去叫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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