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暴走
她好死不死的說什麼水行淵？自家二哥雖靈力低微但見多識廣什麼都懂，水行淵是什麼，有多能耐他自然清楚的很！
“所以，你們今兒來除的是水行淵？”微微轉頭去看面色略顯尷尬的藍曦臣，聶懷桑語調忽而變得尖銳，“聶良辰你個死丫頭是要上天啊，水行淵也是你敢去惹的？你自小怕水偏偏與水結仇，是不是連老虎嘴上的鬍鬚也要拔上兩根你才滿足！”
“懷桑你無須如此動怒，良辰其實非你所想那般柔弱，今日除祟，她更是居功至偉你當爲她感到驕傲纔是！”藍曦臣終是尋到機會出口勸阻。
“不是自家妹妹，曦臣哥自然可以如此淡定，如果是含光君畏水曦臣哥也會說這種話嗎？”頭也不回冷淡反駁，聶家兄妹今兒個可算是在衆家子弟面前賺足了臉面子，連帶着平日裏總當他好脾氣膽小怕事的魏無羨都對聶懷桑無比佩服。
和小古板打架算什麼本事，敢把光風霽月公子榜第一名的澤蕪君懟的啞口無言纔是真英雄！
“聶良辰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是過不去了，既然我已經管不了你了，你明天就給我滾回不淨世去！”
“爲什麼？”聶曉急了，三兩步上前拉着自家二哥的胳膊滿目懇求，“二哥我不回去，我要留下來陪你聽學的啊，大哥答應了的！”
“我不需要你陪，當初大哥就不該答應讓你一起來！”聶懷桑狠心甩手，似是絲毫不記得當初爲了把妹妹帶在身邊，自己和她加上孟瑤三人輪番轟炸了自家長兄多少個日夜。
“可是最近異狀竇生邪祟橫行，我不在萬一有妖邪攻擊你怎麼辦？”
她哀求大哥讓自己跟着來姑蘇本就是爲了保護二哥安全，也是因爲這些日子的種種異狀大哥方纔答應的。如今她走了，豈不是與來時的初衷相悖，那她當初又爲何要苦苦哀求？
“攻擊我？我在雲深不知處怎麼會被攻擊，怎麼，難不成你跟着來就是爲了保護我，就憑着你一個小姑娘？”聶懷桑狠心惡言相向，“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小姑娘家家學人除什麼祟降什麼妖？看看人家江姑娘再看看金家那些仙子，聶良辰你再看看你自己，整天穿的不男不女舞刀弄槍沒有規矩，哪裏有半點兒女孩子該有的乖巧和矜持？”
“誒誒聶懷桑，你過分了啊，她可是你妹妹！”魏無羨終究是聽不下去，當下站出來打圓場。
“是啊，聶兄有話好說，別傷了兄妹感情！”江澄亦是連連幫腔，雖說這聶家小妹行爲性情的確與自家姐姐相差甚遠，但，似乎也沒有聶懷桑說的那般不堪。
反倒是，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氣質，卻並不會讓人心生厭煩。
“我說錯了嗎？”聶懷桑咬牙繼續恨恨開口，“魏無羨你說，這般沒有規矩跟自家兄長大呼小叫的姑娘，這種敢單槍匹馬手撕姑獲鳥還下水殺水行淵的彪悍姑娘，你敢要嗎，你敢娶嗎？聶良辰我告訴你，你再這麼兇悍下去，沒有哪家公子會喜歡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嫁出去！”
“不喜歡就不喜歡，誰稀罕！”終是壓抑不住怒火，或是因着先前吃了過量的火硫丹導致靈力開始不受控制的竄動暴走，加上這會兒又被自己素來敬重的兄長這般苛責，聶曉忍無可忍之下終是怒極反笑，“我活着的價值不是爲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給誰家公子喜歡給別人看，聶懷桑我告訴你，我聶曉就是這麼不討人喜歡的性子我樂意！你以爲是火硫丹改變了我的性格嗎，不是，從來沒有什麼性情大變只有天性使然！我本來就是桀驁不馴、不服於世，我不是什麼安分聽話的乖寶寶好妹妹，平日裏費心竭力的裝出一副蠢萌小白兔脾氣軟糯的樣子，不過是爲了不讓大哥擔心爲了討你歡心。火硫丹是什麼，不過是能壓制我體內暴動之氣的毒藥，順帶壓住我的真性情逼我裝乖而已！我告訴你聶懷桑我受夠了，你是我親哥卻根本不瞭解我，你連孟大哥一個外人都不如！至少他知道我要什麼這輩子的夢想是什麼，而且會義無反顧的支持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吃了火硫丹是不是？”聶懷桑琥珀色的瞳仁裏閃過一絲慌亂，他當下握緊摺扇大步上前就要去拉自家妹妹的手，卻被她猛然抽回躲開。
“是啊我吃了，我還一口氣吃了四顆又怎樣！我就是讓自己靈力暴增，還把那水行淵從水裏拎出來吊打了怎麼樣，你很生氣嗎？”似乎是故意要氣他，聶曉眉峯微挑頗有些得意洋洋。
“四顆？你不要命了——”聶懷桑當真是慌了，怪不得他總覺得自家妹子今日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本以爲是因爲着急，這會兒看來竟是服藥過量。
怪不得她這會兒的行爲舉止與平日大相徑庭，他怎地一時間怒火攻心未曾察覺！
“不要了！”一把甩開聶懷桑拉拽着自己胳膊的手，聶曉頻頻後退錯開了與兄長之間的距離。
藍忘機微微擡手，便扶住了後退撞上了他的聶曉。
“聶懷桑，爲什麼你跟別的師兄弟都一樣，認爲我只能做個被人保護成日駐足於繡樓之中等人來觀賞的嬌弱鮮花，花期一過便默默枯萎？我跟大哥求了三天三夜，費盡口舌才讓他同意我隨你一起來姑蘇，畢竟連大哥也承認只有我在才能護你周全讓他放心，有你在，也能讓他相信我不會失控亂來！”
聶曉嗓音哽咽混雜喑啞，聽上去似有種叫人格外心疼的顫抖感讓在場衆人禁不住斂了所有的心緒。
聶懷桑站在三步開外靜靜盯着自家妹妹，攥緊摺扇的指節分分明顯。
“聶氏家訓素來以破障除厄、衛道除魔、驅邪降災爲己任，作爲聶家的女兒我明明有那個能力，爲何不可秉承家訓與大哥並肩一起爲天下蒼生出份力？是，我從小身子差體質弱雞，但論起實力來我聶曉何曾輸給過誰？降妖除魔的路上誰又不曾受傷流血，女子就該是特殊的麼，不過是身爲女孩子就該被你們這般看輕麼？那我從一個走路都會氣喘的病秧子，一步步爬上試刀臺又終將所有的師兄弟悉數踹下去是爲了什麼？難道就只是爲了活下來而後穿成現在這個樣子，頭上插滿花花綠綠根本就能將脖子壓斷的玩意兒供人欣賞嗎？”一把扯下頭上那隻即便除祟時，也不忘時時刻刻注意着防止其遺落的步搖扔到聶懷桑腳邊，聶曉幾乎是瞬間紅了眼眶，“什麼珠翠玉環什麼花紅柳綠我不稀罕，誰規定女子便是要循規蹈矩、妝容精緻每日只需比美就好，這樣沒有價值的人生我聶曉看不上更不屑要！與其這般活的平庸委屈你還不如讓我病死算了，又何必絞盡腦汁、費心竭力的要我活着！”
似是還未解氣，她當衆摔了步搖又扔了兔子玉墜，最後索性連腰間裝了火硫丹的藥瓶也被翻了出來倒了遍地，她怒氣衝衝的嚷嚷着不要都不要讓她死了算了！
“滾回不淨世是吧？好啊，不用等到明日，我認得路現在就滾！”憤憤甩下這麼句，聶曉一把推開身後似若有若無虛扶了她的藍忘機扭頭朝客棧外跑去！
“小可愛——”
回頭正想去追，卻見剛跑出幾步的聶曉扣着客棧門框渾身一震似乎很是難受的樣子，魏無羨當下就變了臉色朝聶曉奔去。
“別管我！”不等魏無羨的手碰到她的肩頭，聶曉倏然揮手推開他跨腳頭也不回的奔出客棧。
“去把她找回來！”藍曦臣擰眉，魏無羨扭頭與江澄對視一眼後雙雙跟了上去，金子軒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聶懷桑，衝藍曦臣拱了手後也追了出去。
客棧原本因着水祟的緣故就沒什麼生意，這回藍氏子弟入住幾乎算是包下來整個客棧轟動四鄰，如此不管他們發生了什麼，對於附近商家、百姓來說都算是值得一看的事情。所以在看着一行七八個白衣翩躚的藍家子弟提劍陸續奔出客棧，臨近的綵衣鎮民紛紛奔走湊熱鬧。
聶曉一路飛奔，體內靈氣暴動的愈加頻繁，腦中更是不斷迴響着方纔二哥的話，字字句句都戳中她的心讓她再也冷靜不得！
爲什麼，爲什麼連她的兄長也這麼認爲？
說她沒有規矩不得體，沒有別家姐姐妹妹好將來更是沒人喜歡嫁不出去，他是嫌棄她會成爲聶家的拖累嗎？
還是怕她這個不得體的妹妹丟了聶家的顏面，會讓他們在仙門百家中擡不起頭來羞於見人？
她真的就這般的不堪這般叫人瞧不上嗎，她不過是想盡些綿薄之力爲大哥分憂爲聶家做貢獻，是否造福蒼生爲人敬仰她不在乎，可是聶家不能只讓大哥一個人擔着啊！
二哥素來不喜歡修行樂的做個富貴閒人，那麼作爲聶家的一份子作爲聶懷桑的妹妹，她便替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有何不可？
她分明是有那個實力的，爲何不可以？
聶家受刀靈困擾百十年，大哥這些年練刀愈加激進指不定哪天就控制不住了，所以纔會對二哥越加苛責、嚴厲！可是這些二哥不知道，大哥更是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給他，她只想讓哥哥們都放心的去做想要做的事情她錯了嗎？
眸中戾氣大盛，五臟攢動的靈力撐得聶曉幾乎就要痛呼出來，她卻只是倔強的狠狠皺了眉咬了脣瓣一路飛馳。
火硫丹毒性於她而言不算強大，卻是能讓她的精神越加亢奮！
先前除祟時耗費體力太多靈力虧空，一時間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原本若能好好的睡一覺，亦或者寧心打坐調息一晚也該是沒有大礙，偏偏的，卻被聶懷桑一番指責刺激了情緒。
如此這般，聶曉便成了個受盡委屈滿腹怒火卻找不到人出氣的壞小孩，若非還有着久病自成的隱忍性子，她早就不管不顧禍及無辜隨便抓個人來撒氣了！
氣血翻騰折騰的聶曉氣喘吁吁，等魏無羨、江澄等人追到她時，已經到了綵衣鎮中人流最多的街道上了。
“小可愛你別生氣了，你二哥只是氣糊塗了胡說八道，你知道他最關心你了不會真的生你氣！來，跟羨哥哥先回去，咱們有事以後再說！”遠遠的看到她撐着樹幹喘息不止的模樣，魏無羨劍眉蹙攏幾步上前就想扶她，卻被聶曉又一次甩開。
她踉蹌着朝前撲了兩步，並不去看一臉關切的魏無羨半眼。
江澄和金子軒一左一右站在兩人不遠的地方彼此對視，眸底皆是不知所措的無奈。
再然後，七八個藍氏子弟陸陸續續趕至，身後跟着藍曦臣和一臉慘白氣喘吁吁跑的幾乎要斷氣兒的聶懷桑。
聶懷桑氣兒未順勻，他望着背對着自己肩背顫抖的妹妹張了張嘴，卻是半絲聲音也沒有發出。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怕自己一開口又忍不住去責罵她，可明明他只是擔心妹妹沒想過要傷她的心，卻偏偏口不對心說些連自己的痛恨的話來。
素來口舌伶俐的聶家二公子，總是在面對自家寶貝妹妹時失了沉穩與涵養。
“懷桑兄你倒是說句話啊，看你把小可愛氣的，這小臉都慘白慘白不漂亮了！”魏無羨看着這兄妹倆難得的嘆了口氣，“小可愛來，讓羨哥哥給你擦擦臉，別生氣了，氣壞了羨哥哥可會心疼的！”
魏無羨再次湊過去，卻猛然被一股炸裂的罡風震得倒退了數步臉色大變！
原本擺在街邊的水果攤子和守攤的小販們，因着這突如其來的靈力波動悉數被掀飛引起尖叫一片、哭聲連連！
少女披肩的墨發與那一襲極爲合身的束腰長裙無風自動，流光自她腳下緩緩上移直至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她本澄澈清明的琉璃眸中紅光閃爍，只是擡眸輕掃一眼便讓周遭本欲靠近的子弟驚心膽寒。
“聶、聶姑娘……”蘇涉猛然怔楞，他站在距離聶曉極近的地方驚愕的看着她，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曦、曦臣哥曉曉她……她、她是不是被水行淵的煞氣影響了……會不會有事會不會……”
“懷桑你冷靜！”重重拍在已然手腳發抖連扇子都拿不穩的聶懷桑肩頭，藍曦臣看向站在身旁目不轉睛盯着聶曉的藍忘機沉穩開口，“忘機，你和魏公子隨機應變！”
“澤蕪君怎麼回事？”
“沒有陰邪之氣，想必只是怒極攻心有些無法自控！”
藍曦臣的話還沒有說完，衆人便見那少女冷眸斜睨絲毫不看在場衆人一眼轉身便走，所過之處凡有阻擋皆是被她體內迸發出來的靈力撞得七零八落、四下飛濺！
還未來得及回神的鎮民們慌忙逃竄，有些甚至連自己謀生的傢什都顧不得收拾，就連滾帶爬的跑了。
“小可愛回來！”
“曉曉——”
“圍住她！”藍曦臣一聲令下，那七八名藍氏子弟當即貫出將聶曉擋在了包圍圈內，卻又因着她的身份不能拔劍相對。
一時間只能唸咒化訣將聶曉困在簡單的陣法中，以達到阻止她離開的目的。
聶曉身形未動，只冷冷的看着子弟羣外藍曦臣和聶懷桑的方向良久開口，“讓開！”
她理智猶在，只是渾身靈力似是要爆炸了般憋得難受，她需要一處可以泄出那些令她難以消化靈力的地方不是要惹事！
可偏偏的，這些人以爲能用陣法困住她便是在幫助她！
顫抖的五指努力攥緊，那隱隱爆發的靈力間竟似是夾雜了雷火電光的氣息！這點兒異狀藍曦臣看出來了，藍忘機看出來了，魏無羨、江澄和金子軒也都感覺到了，卻不代表那一杆子靈力低微的外門子弟也能發現端倪。
所以還沒等藍曦臣提醒出口，那些被聶曉一揮衣袖便破了陣法的藍氏子弟當即拔劍而上，長劍出鞘的聲響生生將聶懷桑脫口的驚叫碾壓殆盡！
聶懷桑被藍曦臣拉拽着站在遠處，看着被一羣藍家子弟圍困的自家妹妹輾轉騰挪遊移於衆人中間。不帶絲毫靈力的拼殺，她就那麼冷着張雖還不算傾國傾城但絕對出挑的臉蛋，連踢帶打間半分不拖泥帶水，沒有尋常女兒家的嬌柔，那一派行雲流水的身姿卻是盡顯英氣和豪邁。
看着看着，聶懷桑原本的緊張被震驚取代，他就那麼靜靜的看着一片純白中的那抹淺青忽而緩了心下了心中鬱結。
或許，當真是自己錯了！
妹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需要自己保護連喫什麼都得他操心的小姑娘了！
她已經可以像大人一樣，以自己的實力，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青衫作響袍袖翻飛，出鞘的長劍只在眨眼間便被送回了劍鞘。聶曉順手奪了身側一藍家子弟手中的佩劍左右開弓，將那一杆子圍着自己怎麼都打不散的少年一一拍飛出去！
腳下七零八落躺了一地的人，聶曉卻是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擡腿就往外走，下一瞬一白一黑兩道人影又猝然擋在了她的面前。
“小可愛可泄恨了，聽羨哥哥話咱回去好不好？”魏無羨一臉討好的衝聶曉挑了挑眉，他身旁藍忘機依舊是不動聲色千金難換一句言，淺色瞳仁中卻異光流轉分明又和先前不太一般。
“讓開——”
擰眉冷睨眼前兩人，聶曉火大開口擡手就推開魏無羨想走，卻被他利落扣住了手腕抽回不得。
“小可愛……”
蹙眉、旋身，飛起一腳掃堂腿外加一記力道十足的過肩摔，只注意着她會不會靈力失控卻對近身搏擊沒有絲毫防備的魏無羨躲開了腳下的一掃，卻沒注意到她手上的動作，當下被狠狠地摔在了聶曉腳邊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歪頭俯視了腳下連痛呼都忘記的魏無羨鄙夷的‘切’了一聲，在已經快驚掉下巴的圍觀幾人震驚的目光中扭頭就走！
迎面凌厲的罡風襲來卻並沒有半分殺氣，聶曉蹙眉偏頭輕易閃過，揚手頭也不回一記手刀對了上去半途卸掉了那股力道。
而後，她看到素來淡漠清冷的藍忘機淺色眸眼中，滿是自己覆滿冰碴子的臉。
微微愣神間，那道難以叫人忽視的罡風再次襲來，聶曉側身下意識的想躲開，但是這一次她的速度明顯比藍忘機慢了幾分。她旋身躲閃擡腿又想故伎重施，卻被對方更加敏捷的身手半路阻擋而後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仰摔了下去。
藍忘機本欲鎖住聶曉胳膊的右手突然偏了原軌跡從她的背脊滑過，只是本能的反手一託，輕輕用力，便將聶曉整個人都圈進了他的懷中。她本能擡眸，便對上了藍忘機那雙萬年結冰火燒不化的清冷眼眸。
四目相對間，兩人皆是怔愕無言。
藍忘機渾身僵直，兩個人的距離近的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更能將少女白皙臉頰上細膩無瑕的肌膚一覽無遺。從未與旁人如此近距離接觸的藍忘機當下有些慌亂，一雙耳朵瞬間燒紅，桎梏着聶曉的力道也不自已的鬆懈了幾分。
眸光微閃，聶曉自是不會放過這麼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能在含光君手下掙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反手扣住攥了自己手腕的藍忘機的手，聶曉一個矮身從藍忘機懷中鑽出來拔腿就跑，藍忘機本抓了她手臂的手指微微抖了抖，他垂了眼簾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眸底竟破天荒的閃過幾許失落。
“曉曉！”見她還要跑，聶懷桑當即上前高喊一聲語帶急切，“你別跑了，二哥錯了還不行嗎，二哥道歉！”
聶曉腳步驟停，她背對着聶懷桑一言不發，便又聽他滿腔真摯的繼續說道，“是二哥不好，一直將你當成需要照顧需要保護的小姑娘，卻忘了小姑娘也會有長大的一天。咱聶家的女兒，自然該是和別家姑娘不一樣的！現在二哥看到了，這麼多人都攔不住我家曉曉，我家曉曉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姑娘！二哥以後不會再阻攔你了，也不攆你走了，別跑了好不好？你要是回了不淨世，二哥我手無縛雞之力的遇到了邪祟被喫掉了怎麼辦？”
“還有……”他吸了吸鼻子泛紅了眸眼忽而又笑了，“你一個人回去，讓大哥知道我欺負你，定會打斷我的腿，你捨得二哥變成瘸子嗎？”
聶懷桑道歉道的心誠意切，聶曉卻是早已經憋紅了一雙眸眼，體內靈氣暴動讓她難受的緊卻偏生的還沒辦法遠離人羣肆意宣泄！
隱忍不下，眸中殺氣漸起！
果然，她顧着不可傷人便沒有動靈力就是多此一舉嗎？
右手倏揚一管白璧短笛驟然浮現在聶曉掌心，凜冽的罡風席捲，下一瞬那一襲青影已經消失在了衆人眼前，終於從地上爬起來的魏無羨扶着鈍痛的腰滿目訝異四下顧盼。
“小、小可愛人呢？藍湛看來你也不過如此，竟然連人都丟了！”
藍忘機眸色轉冷瞥他一眼，而後扭頭轉身便走。
與此同時，一道嘹亮尖銳又綿長不絕的笛音劃破長空穿透九霄，沉悶的轟鳴聲自碧靈湖的方向一浪接着一浪的襲向綵衣鎮，震得城鎮中瓦礫飛濺樹影婆娑久久不曾平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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