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危在旦夕
誰都沒想到，他離開奉天時拍着胸脯保證絕不會被擊潰的山海關堡壘，此刻竟然不戰而潰，甚至就連消息傳到帥府，連一天的時間都沒用。
張作林原本還在帥府裏等着楊宇亭首戰告捷的好消息。
可沒想到最後等回來的卻是楊宇亭本人！
雖說搞了個這麼難看的結果，可他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回來和張作林覆命。
帥府裏，張作林半閉着眼睛，臉色很是難看的坐在自己那張太師椅。
而楊宇亭則是已經不敢再穿軍裝了，換了一身深色長衫。
在門口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卻沒想到裏面傳來張作林的罵聲。
“滾，都給老子滾！他媽的！一羣廢物東西！都滾！誰也別來煩老子！”
楊宇亭也不知道張作林是看見他了指桑罵槐。
還是隻是單純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
猶豫再三，還是小心翼翼的道：
“帥爺，我是宇亭，我回來了。”
張作林聽到他的聲音，這才睜開了微閉的眼睛，看見楊宇亭卻好像很是驚訝！
“哎呦，這不是宇亭嗎？怎麼回來了？山海關打贏了？把秦川那個混蛋給我抓回來了？”
楊宇亭被張作林這幾句話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也只能立刻開口認罪了。
“帥爺，宇亭無能，讓您失望了，山海關，失守了！”
“失守了？哈哈，老子他孃的不知道失守了嗎？”
張作林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的把那張剛纔他已經捏成一團了的手抄電文拍在了桌子，看向楊宇亭怒吼道：
“前天拍着胸脯和老子打包票，昨天才到前線，今天就告訴老子失守了？楊宇亭，就是他孃的到茅房裏撒泡尿也沒這麼快吧，你他娘是喫草料長大的？見到秦川就成了草包了！”
這會兒張作林也不給自己這位愛將留什麼面子了。
山海關一破，那下一站就是奉天城了。
眼看都要被人打到家門口了，他還有什麼可客氣的！
“帥爺，是宇亭無能，情況確實超出了宇亭的預料！”
楊宇亭被罵的臉色通紅，但也知道自己只能立正捱打。
而張作林聽到他這句話則是怒極反笑。
“是超出預料啊，也遠遠超出我的預料！楊宇亭，秦川帶的是第二軍團，是奉系的精銳不假，可你楊宇亭也足足帶去了三萬多人吧，加山海關原來的一萬多人，足足五萬人啊，就是站在城頭，一人一口吐沫，淹也他孃的把秦川給我淹死了吧？可你呢？你一槍沒開，就這麼回來了？老子是讓你去打仗的，不是讓你他孃的去帶着五萬人給秦川看的！”
實際這也是讓張作林最氣憤的。
不管能不能打贏，總得開兩槍拖住秦川吧？不能就這樣毫無抵抗的就被秦川長驅直入吧？
張作林原本想的是，畢竟山海關背靠東北，若是打拉鋸戰，就算是靠着京城，補給線漫長的秦川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可山海關輕易告破，那就意味着秦川不用再有任何顧忌了。
什麼補給，什麼裝備，只要一口氣打下奉天那就通通好說了。
而奉天要是沒了，他還當什麼大帥？收拾收拾趕快跑回黑隆江準備過大年算了！
而楊宇亭面對張作林的責罵也是心中苦澀，神情有些無奈的道：
“帥爺，我也沒想到，這秦川如此牙尖嘴利，竟然只是憑藉三言兩語就勸動了山海關的那些守軍，我有心想拖，可後來是真沒辦法了，況且……況且還有小六出面，我楊宇亭不管再說什麼，都是名不正言不順了啊！”
“什麼，小六子也出面了，幫着秦川勸降？”
張作林收到的電報裏寫的沒有這麼詳細。
只知道是山海關諸多將士全都被勸降，不戰而退，救國軍長驅直入。
至於到底是誰勸的，怎麼勸的一概沒說。
大概發電報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吧。
所以這會兒聽到楊宇亭說自己兒子也參與了勸降，竟然明目張膽的就要反他這個當爹的。
張作林也是頓時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在了太師椅！
楊宇亭見狀趕快過去扶了一把，可嘴的話卻是不能停。
畢竟他知道，這會兒要是不把張小六做的這一切都扯進來，那這次山海關兵敗的後果，可就要全壓在他一個人身了！
“大帥，您千萬別激動，小六子，確實是出面了，但可能也是被秦川所騙，您別太生氣。”
“我不生氣？我還不能生氣？老子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還真養成他秦川的了是吧？學會幫着外人造他老子的反了，他真是翅膀硬了！”
張作林感覺自己心口一陣絞痛，就連喘氣都粗了幾分。
楊宇亭趕快給他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先喝下，然後才繼續道：
“不過小六子也說了，他不是想造您的反，只是想改革奉軍，那些將士畢竟也大多年輕，所以還聽他的，再加有秦川從旁煽動，所以我這才一個疏忽，就被他們鑽了空子！”
“只是想改革，我看是要革我的命吧！媽了個巴子的，好啊，山海關完了，連你都回來了，我看用不了三天，他們就要到奉天城外了吧？乾脆我自己拿槍一槍崩死我自己算了，也省的到時候讓自己兒子崩死，傳出去讓外人笑掉大牙！”
張作林這會兒已經氣的要昏死過去了，要不是這口氣太大，生生的給他頂在這兒了。
他都有直接被氣死的可能性。
可就算他真氣死了，秦川的救國軍也不會往後退一步。
眼看着救國軍就要兵臨奉天城下，直系沒做到的事，就這麼讓秦川做到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正是如此道理。
若是秦川只是爲了爭權。
直接不顧一切的讓下面的人開戰，說不定這會兒還真就被拖死在山海關戰場了！
但一切都沒有假設，就像誰都不可能想到，前幾天還歡天喜地，張燈結綵，猶如過年一般的奉天城，此刻竟然馬就要面臨被攻破的風險，可謂危在旦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