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
你有沒有恨過一個人。
你有沒有過這樣一種感覺?
那種怒氣在心底壓着壓着,越滾越大,越積越深。好像隨時都可以爆發出來,卻讓自己承受不住般的心煩氣躁?
我想我如今便是那般頹廢的模樣。
一邊試圖地將門堵了個嚴實,一邊很放心的想,這樣便沒有任何人可以進來,進來傷害我了。
我打開楠木櫃子,木頭的香味很淡,卻意外的很舒服。
從裏面拿了一身寬大的衣袍裹了身,我看着澡盆裏徐徐升騰的煙霧。好像那煙霧薰了眼睛,頓時氤氳了一片,眼前的景物模糊地都失了焦距。
我在靠在窗戶邊上,想啊想。
心中壓抑的東西無處可發,順手拿起杯子便砸落在地。隨着瓷器打碎的清脆之音,卻讓我莫名有一絲塊感。
我跳下榻,把被子墊子全部拖了下來。放在腳上拼命地踩,我洛笙歌從沒有什麼大作爲,*被子的心情卻是不一般的爽快。
我覺得自己快瘋了。
到底,我存在於這世中有何意義?!
我連自己都不知道。
踩了沒幾下,氣喘吁吁的我又靠在窗戶邊上思考人生。
白翎羽此次是鐵了心地將我虐了個遍,這個後宮之中,根本讓我無處可訴。
我板着手指,一下……兩下。
夕陽的光美輪美奐,勻勻灑在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上。
我剛擡手上去,那層窗戶紙便被捅破了。
夕陽從那塊小小的縫隙裏透進來,我伸手想感受其溫度,明明看起來那樣溫暖的橙色,曾經給我無數安慰的橙色。此刻給我的溫度,是冰冷的……涼的……
欲嚎啕大哭,卻沒有理由讓眼淚掉下來。
草草在門口憂心忡忡,躊躇着沒有進來。便站在門外,試探性地地問我:“娘娘,可是需要奴婢伺候着?”
見我沒有回答。
草草也沒有冒進,又道了一句:“娘娘?”
我抱着膝蓋,仰望着房梁。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回道:“我沒事,你退下吧。沒我的吩咐,任何人都別進來。”
“是。”草草順從地回了一句,從此門外再沒有任何動靜。
我從窗戶小小的縫隙往外探看,嗯……我記得蘇幕遮第一次吻了我,也是這樣明媚的日子。
天上鳥兒砌食歸來,連同丫鬟也聚在一起說着家裏人如今過的如何。
那麼……我的家呢?
洛笙歌的家呢?
又在何處?
想到這裏,心中又是不免哀慟。腦袋閃過某個片段,卻讓我一點都抓不住。
頭開始疼了起來,愈演愈烈。
我倒在榻上,屈起身子試圖將腦袋抵着牆。這樣的方法,一點用處也沒有。
我一瞬間都不想要這樣的腦袋,拿着腦袋使命砸着牆。
也不知我在榻上翻滾到了哪兒,劇烈的疼痛剝奪了我的意識,我的視力。
我用閉着眼睛的方法來緩解內心的緊張和難受,腳一蹬,好似踢倒了放在榻上的小案。
上面的茶杯子全數摔在地上,“霹靂嗙啷”一陣響。
這樣的聲音刺耳地緊,卻讓我心中的悶氣無處可解。
我抱緊了腦袋,將毛毯把自己蒙着。
硬是讓自己不要亂動,便聽見門外的拍門聲。
草草喊着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她在喚我:“娘娘!娘娘你若聽見了奴婢的喊聲便回一句啊!若是發生了什麼難過的事,千萬別想不開啊娘娘!”
我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凡事都想的很開啊!
我怎麼會想不開事情呢。
又不是蠢……
吶,世界上最笨的人,就是用身邊的人對自己的愛來折磨自己痛苦他。
我一向愛惜自己。
一個女孩子,若不愛惜自己,又有誰會來疼愛你。
我好像掉入了一個深淵,什麼深淵呢?
無底的,黑暗的,看不見任何東西的深淵。
沒有任何方法停下來,我在不停地下墜……下墜。
沒有期限,無法後悔。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我給房間裏的門上了鎖,但是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進來。
他們好像一點都不沒看見我。
我試圖將他們驅趕,卻毫無辦法。他們根本沒有看見我,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在意到底有沒有我的存在。
我一次有一次的門反鎖,徒勞無功。
就這樣,我醒來了。
或許最讓人高興的事便是絕望的時候,發現自己原來是自己的夢。
我也好希望我若經歷的肆虐啃咬也是一個夢。
現在我醒來了,朦朧中白翎羽垂眉面上怒極。他緊握着我的手,那樣溫暖且寬厚,但卻讓我想逃離。
我動了動被握住的手,旁邊之人發覺。
睜開眼睛,白翎羽穿着一身藍色五爪龍紋便衣。發上的金冠將他的發半綰半束,額前的兩撮發中分的劉海。卻不見它遮了那英氣入鬢的一字濃眉和那如夏夜之星般璀璨的黑眸。
他皺起了眉頭在見到我轉醒便舒展開來,對我就是一笑:“歌兒,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喫着粥填填肚子?”
我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側首看向右邊。
房門口早已經被人打開,桌椅什麼的也都歸了原位。
而讓我不得不去看的,便是跪在地上烏壓壓一羣人。
太醫排排跪中,以印象中那個最苦逼,總是說臣無能的老太醫爲首,後面按着品級跪成了三角形的方陣。
而以淑妃爲首的妃嬪,更是多的幾乎都要跪到門口去。
嗯。
白翎羽的後宮真是不容易啊。
我想把被年輕帝王握着的手抽回,卻讓那人察覺出來握地更緊。
見狀如此,我便罷了心思,開口問道:“我也不是快要死了,爲什麼那麼多人朝我跪着?”
白翎羽並沒有回我,淑妃倒先出了腔:“皇后娘娘,您總算醒了。再怎麼着,您也別想不開啊。皇上守着您,都過了一天*了。見您沒醒來,震怒非常,我們這些做妃嬪的,自當來探望娘娘。還有好幾個都去了佛堂,爲您祈福呢。那太醫若是沒把您救醒,估摸着都得丟了職位不說,性命也堪憂啊……”
淑妃自當有她的教養,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
白翎羽做這樣讓人感動的作爲,是他自己說更感人呢,還是從妃嬪的口中說出更讓人心動?
我笑笑,雖不想說話,但是這一屋子的人也讓我悶地夠嗆,便回道:“本宮從不信佛,也不信鬼神之說。也從未積過德,又能向那所謂的‘佛’祈求什麼福來?”
淑妃本是跪坐着,一下子起了身跪地筆直:“可是……”
“行了!”我打斷淑妃的話,自是知道她要說些什麼“皇后娘娘乃一國之母上天必會保佑”的場面話。便輕聲吩咐道:“想來你們跪的也累了,都下去吧。”
嬪妃和太醫齊齊一叩首,那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我真的已經挺屍在了*上一般。只聽得他們說道:“嬪妾(微臣)告退。”
看着那烏壓壓一羣人魚貫而出,退了好久。直到最後一個人也走出了門檻,我才吞了吞口水,舔了舔幹撇的嘴脣:“皇上,既然人都走了,就莫要再做戲了罷。”
草草端上來一碗湯藥,一碗清粥。
甚至於還有一串讓人欣喜的糖葫蘆。
白翎羽恍若沒有聽到我說話一般,自顧自地將端盤上的湯藥用湯匙攪了攪,覺得涼的差不多了有裝了一湯匙吹了吹,那些自己的脣碰了碰湯藥的溫度,纔將那烏漆抹黑的藥水遞上來餵我喝。
我往後靠了靠,呵了一聲,細眯着眼睛,眼中帶着蔑視。反正我是經歷過死亡的人,怎樣的場面我都見過了。現在不過是一個暴虐的一國之君在我面前,我連死都敢,還有什麼讓我激動的事情。
於是,我諷刺的笑容乍起,語氣也淡着:“你這副樣子做給誰看?雖然俗話說得好,‘做戲做全套’,但是白翎羽你也不要這麼敬業吧。我……”還未把“不喫這套”說完,那藥就被白翎羽強制性地塞進嘴裏。
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在他的眼中,似乎我和他依舊像三個月以前那樣關係融洽,我還是從前那般逆來順受,被他虛僞的假面具騙着。
他邊往我口裏塞着藥還邊用平淡如水般的語氣,說道:“我知你不喜喝苦藥,便給歌兒買了一串糖葫蘆。等你喝完便給你喫,你說好不好?”
我抗拒着面前的人餵我喝藥,只感覺舌尖哭澀非常,拿手一揮。碗便從白翎羽未拿穩的手中脫出,在衆人目光的追隨中,藥碗在空中畫了一個弧度,“啪嗒”一聲,碗被我撇落在地。
題外話
~ヽ(··)ゝ接下來該出去喫油炸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