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了這口惡氣
她緩緩蹲下身子，拉着江海雲黑兮兮的小手安慰着，“乖，別哭了，姐姐以後不丟下你就是了，餓了吧，姐姐給你弄些喫的。”
揩了揩江海雲哭花的小臉，江離雲起身拉着江海雲朝伙房那去。
伙房那依然是冷鍋冷竈，米缸都已經空了。
江離雲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她都忘了，早上她就是因爲江海雲餓着肚子，她才冒險上山的啊，這會家裏哪還有什麼東西喫。
對了，那劉大娘臨走前不是給了她幾個番薯
現在這處境，有番薯喫墊肚子已經是不錯了，來日方長，她江離雲總不會在這餓肚子的。
撿起地上的番薯拍打幹淨，江離雲就地挖了個不大不小的坑，番薯擱坑裏埋好，緊接着支上柴火開始烤。
這是江離雲小時候在姥姥家學到的烤番薯訣竅，這樣隔着土烤出來的番薯不僅不會焦，而且更香甜。
嫋嫋升起的火苗瞬間照亮了破敗的院子，咋一看多了那麼些淒涼。
看着蹲在火堆前還在吸鼻子的江海雲，江離雲心頭一暖，伸手一把將這小包子攔在了懷裏。
大概是因爲這個身子的情緒記憶在作祟，江離雲看着這個被欺負的不成樣子的親弟弟，很是心疼。
“海雲乖，姐姐以後絕不會讓你再餓肚子，也絕不會讓你再受欺負了。”
江海雲擡頭望着自個性情大變的姐姐，先是一愣，隨後重重地點了點頭，小男子漢也在心裏暗暗發誓早點長大，保護好自己的姐姐。
姐弟倆正是動情處，身後的大門闖進來一個魯莽的身影。
“娘，娘，快來，修兒給你帶好喫的了，趕緊的，別給那拖油瓶見着了。”
江修雲舉着手裏的食盒，一臉興奮地瞎嚷嚷着，見着蹲在火堆那的姐弟倆，臉頃刻拉了下來。
“你怎麼回來了！”江修雲被嚇着了，警惕地退了幾步，打量的眼神直溜溜地望着江離雲，好像是見了鬼一般。
江離雲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心裏早已經有了底。
不過現在飢腸轆轆的，也不急於找這對母女倆算賬，等喫飽了再說也不遲。
樓潤蘭在裏屋，聽着自個閨女的聲音，像是見着救星一般，邁着一連串的碎步衝了出來，“修兒，你可回來了，你爹呢，讓他來教教她這個好女兒，目無尊長的東西。”
望着驚慌失措的樓潤蘭，江修雲一臉疑惑。
要知道平日裏樓潤蘭就算是往死裏地打江離雲她都不敢還手啊，這又是怎麼回事，江離雲那賤丫頭也是怪怪的，看人的眼神很不舒服。
“娘跟你好說話呢，發什麼呆！”
“哦哦，爹啊，在後頭，快，快回來了，那這個……”手裏的食盒遞向樓潤蘭，不知道怎麼處理。
這江繼長在縣裏帶回來了，平日裏這一家人的喫喝都是靠江繼長在碼頭那做賬房先生換來的，碼頭的掌事先前是張家的下人，張家落敗後，便給江繼長騰了這麼個事做。
雖然是掙不上大錢，但是這一家五口也是勉強沒餓着肚子。
江修雲每次都藉口到村頭等她爹，實際是爲了搶這喫的。
這食盒往禮物一拎，娘倆就關着門先吃了，等到那江繼長慢悠悠地回屋裏時，這喫的早也是沒了。
那會的江離雲性子軟弱，絲毫不敢吱一聲，這娘倆便是越發囂張。
樓潤蘭瞥了一眼食盒，絲毫提不起食慾，此刻她只想等着江繼長回來，然後扒掉江離雲一層皮出氣。
“去，喊你爹快些，今兒我不弄死這賤丫頭，我樓潤蘭倒着寫。”
江海雲看着這姨娘跟二姐姐的架勢，怕是又要打他姐姐了，嚇的他縮在江離雲的懷裏直髮抖。
江離雲倒是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她把江海雲護在身後，向前一把奪走了江修雲手裏的食盒。
“這是我爹攢回來的，你們娘倆吃了那麼久的獨食，也該輪到我們了。”
江修雲本就覺得江離雲今兒不對勁，看着她搶走了東西也沒敢吱聲，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拔腿就跑着去喊江繼長。
江繼長本就上了年紀，加上賬房的事情繁多，他整日裏忙的頭昏眼花，被江修雲這麼往家裏拽，險些是一口氣沒喘過來。
他前腳剛埋進院子裏，樓潤蘭便嬌滴滴地撲進了懷裏。
“老爺，你可要替妾身做主啊，我嫁到你江家從來就被人正眼瞧過也就算了，現在倒好，這離雲都欺負到我頭上了，你看我臉上這手印就是被那丫頭給打的。”
江海雲一聽姐姐被誤會了，帶着哭腔急忙辯解道，“是姨娘先打我，姐姐纔出手打她的。”
“姨娘打你也是你淘氣，難不成無端端會打你嘛。”江修雲站了出來，理直氣壯地吼了一句。
江離雲橫了江修雲一眼，沒說話，手裏的食盒先遞給了江海雲，“海雲乖，你先到屋裏喫東西，姐姐跟爹說幾句話，聽話。”
江海雲不肯走，可又不能不聽姐姐的話，小嘴扁了扁，拎着食盒，走了兩步，回過頭來，看着姐姐望着他，又走了兩步。
這麼一走一回頭，也終於走到了伙房那。
江繼長也不想當着兒子的面訓斥他姐姐，這會看着他走開了，終於開了口，“離兒啊，這姨娘怎麼說也算你半個娘，你怎麼能動手打她呢。”
樓潤蘭一聽江繼長這軟綿綿的語氣更是怒火中燒，她推了江繼長一把陰聲地說道，“聽着了嘛，我可是你半個娘，所以今兒我就替你死去的娘好好教訓你，省的你往後是無法無天了。”
說着揚起手臂朝江離雲過來，心裏頭是篤定了這江繼長在江離雲不會拿她怎麼樣。
哪知，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這手臂往江離雲那一揮就被她一手鎖住了，一個反手乾脆是把樓潤蘭扣在了自己的跟前。
“我爲什麼打你你難道不知道嗎？就你這副模樣你也配稱我娘。”
說罷，五指一用勁，便是把樓潤蘭那指節扣的咯吱響，痛的樓潤蘭鬼哭狼嚎。
江修雲眼看着自個娘捱了欺負，可又不敢往前幫，只能扯着江繼長的手臂乾着急，“爹，你說句話啊，你快看，當着你的面這賤丫頭的這樣，背地裏還不得把我們娘倆打死咯。”
江繼長也真是生氣了，吹鬍子瞪眼地大吼了一句，“離兒！”
這平日裏江離雲姐弟倆收欺負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會看着江離雲耍脾氣本想有着去，哪知這丫頭竟然性情大變了。
“爹，就算是你今兒喊破了喉嚨，我也要出了這口惡氣，就算不是爲我，爲了江家的顏面也得好好教訓這母女倆！”
江修雲聽着江離雲這席話，做賊心虛地往後挪了挪身子，她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江離雲這賤胚子竟然能平安從那匪窩裏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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