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葉笛褪去了漫不經心的輕佻，他瞪大眼睛，明顯惱羞成怒了。
說的他好像什麼賣姐求榮的小人一樣，和皇太子搭上關係對她的好處不是更大嗎？
他正要爲自己辯駁，就看到葉箏彎起了一雙溫柔的眼睛，嗔怪而包容地瞧着他。
“皇太子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他給你畫的餅可不要亂喫。”
“以小笛的實力，下一屆肯定能進入隊伍的，何必去皇太子面前自找苦喫呢？”
聽到姐姐慈愛的語氣，葉笛鬆了一口氣，這纔對了，葉箏向來是最包容他的，他小時候闖禍都推到她的身上，葉箏也只會安靜地擔下罪責。
他重新嬉皮笑臉起來，語氣帶着撒嬌，“可是下一屆都要三年後了，這樣一來我在校期間只能參與一場全國賽，畢業後起點就會比隔壁的萊恩還要低一截。”
“姐姐幫幫我吧，這也是爲了葉家的榮譽啊！”
葉箏低眉，掩飾眼裏一瞬的冷意。
爲了葉家的榮譽，先要踐踏她的尊嚴，這樣得到的榮譽會照耀在她的身上嗎？
當葉箏再次舒展眉眼，又是葉笛熟悉的溫柔到有些怯弱的好姐姐。
“好吧……可是週末我還有祈禱的任務，我作爲聖女不能耽誤教廷的規矩。”
“這種事隨便交給別人替代一下唄。”
“爲希望神祈禱的人選要求嚴格，必須出身高貴，天賦至少爲A級，這樣的人……”
葉笛咬住後槽牙，大聲道：“那我去！我去替你祈禱。”
葉箏滿意地點點頭，“放心，週末我會爲了你好好和皇太子溝通一番的。”
“哦對了，記住帶上護膝，祈禱時你要跪上6個小時的。”
衣着花哨的男孩停下了離開的腳步，猛地回頭：“什麼？跪6個小時！”
葉笛一臉不敢置信，他從來沒有了解過聖女的工作，只知道聖女終身不能嫁人，她平時的工作也這麼反人類的嗎？
他還想找姐姐討價還價，可走廊裏空空蕩蕩，葉箏早就關上了門。
“幫我準備去帝國總站的車。”
葉箏壓低了優雅的白色帽檐，剪裁立體流暢的大裙襬在微風裏輕輕招搖，像一朵清麗的百合。
管家猶豫地看着大小姐，帝國總站是聖塞帝國的交通中心，大小姐這是又要去下城區了。
昨天他服侍晚餐時，分明聽到了老爺要求葉小姐不要再去下城區，那裏動亂得很，萬一出了什麼事……
“我是教廷聖女，我要去履行我的職責。”
“可是老爺說了——”
“你不說，他不會關心我的去向。”
蕾絲帽檐掩蓋住了葉箏的半張臉，管家只能看見她牽動的嘴角，似笑非笑。
“何況，按照規矩，教廷聖女的地位要高於上城區法官。”
管家心裏一顫，連連點頭，吩咐人去準備好車。
直到目送載人的車揚長而去，管家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今天如果是老爺或者大少爺吩咐他，他是絕對不會猶豫耽誤他們的決定。
現在他似乎纔想起來，大小姐所擁有的地位其實並不比老爺少爺低。
印着葉家家徽的黑車不緊不慢地行駛着。
路邊的行人見到車上的標誌交頭接耳，哪怕同爲上城區的居民，等級依然森嚴分明，葉家既有大法官老爺，又有教廷聖女小姐，儼然是上城區的第一梯隊的名流。
車裏的擋板升起，聖女小姐毫不顧忌地將優雅的大帽子往臉上一蓋，開始打盹。
【醒醒，你馬上就要進入劇情了。】
【想好怎麼修改劇情，驚豔亮相了嗎？】
“嗯嗯，想好了。”
葉箏蓋着帽子，敷衍地迴應着。
【……】
【算了，你已經是個成熟的覺醒紙片人了。】
【相信你不會再做出原著安排的弱智行爲，我要休息去了，就算你叫我我也無法立即迴應了哦。】
葉箏摘下臉上的帽子，“真的？”
系統總覺得它從葉箏的語氣裏聽到了竊喜。
葉箏心情好轉了不少，她甚至輕輕地哼起了歌，直到下車。
帝國總站是聖塞帝國的交通中心，它的外表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古堡，神祕而肅穆，內部卻暗含奇特的設計。
三百年前，這裏曾是S級詭域【空間亂流】盤踞的地方。
一般來說詭域是充斥着異界怪物的空間，可【空間亂流】裏沒有怪物，只有錯亂的地帶和空間，無論是多麼強大的異能者都會被扭曲的空間粉碎，直到一位擁有S級時空系天賦的異能者出手，才堪堪壓制住這個S級詭域。
經過百年的研究和改造，異能協會的專家們利用詭域的特性，成功將這裏變成交通站點。
帝國總站可以輕而易舉地鏈接每一個城區，她從上城區到下城區僅僅需要十分鐘。
當然，這十分鐘所需支付的金錢大概是下城區居民一年的開銷。
葉箏走進一扇雕花的門，一羣人已經在特殊通道里等候她，爲首的兩道高大身影向她鞠躬。
“文德，查理，我們走吧。”
葉箏輕輕擺手，教廷衛隊的騎士們綴在她的身後烏泱泱地登上列車。
列車內部豪華舒適，唯一值得挑刺的是窗外沒有配套的宜人景觀，總是一片沉默的漆黑，不過這也沒辦法，列車並不是在聖塞帝國的土地上行駛的，它在詭域中遷移。
漆黑的車窗上映照着女孩的側臉，她啓脣，似乎對身邊的騎士吩咐了什麼。
從帝國總站到下城區最近的傷亡區，總共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可查理已經感到不耐煩了。
他看着高貴美麗的聖女大人，爲低等級的異能者們動用A級天賦，甚至還親自爲他們洗淨傷口，這是何等的浪費！
最近下城區的詭域降臨得更加頻繁，傷亡的普通人和異能者越來越多，可下城區的人不僅不集中注意力對抗詭域，反而遊行示威恬不知恥地索要上城區的資源。
現在他待在教堂的醫護區裏，都能聽到外面下城區居民的吵吵嚷嚷的聲音。
查理皺起鼻子，醫護區裏的味道也讓他難以忍受，他是獸化類異能，對氣味非常敏感。
大概是醫護區裏的人過多，他被一股奇怪的氣味薰得難受。
“查理？你不舒服的話，可以進去待着，我知道你的異能強大，但在嗅覺方面總有些小煩惱。”
A級天賦【溪流】正在少女的手裏流淌，流水包裹住傷患血淋淋的臂膀，沒一會臂膀就白淨得像是藕節，看不出任何傷痕。
“謝謝、謝謝您！”
女人不知所措地感謝着，作爲一個E級天賦異能者，她從來沒想到過還能接受這樣高貴的大人的救治。
查理注視着散發着柔光的聖女，沒想到她一邊醫治別人，還能注意到他的不適，心裏感動極了，“不不，守衛您是我的職責，請讓我留下來。”
葉箏回頭，彎起眼眸，“還有文德在這裏，教堂裏不會發生什麼危險的。”
查理還在糾結，文德算什麼騎士，她只是一個長得高壯的侍女而已。
可越發濃重的氣味讓他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他的臉色有些羞窘，決定去休息室待着。
葉箏繼續手裏的救治工作，直到教廷的人紛紛勸她休息一會兒，甚至連等待治療的異能者都希望她去休息。
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教廷的聖女不愧是希望神的代行者，她高強度地透支着自己的異能，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讓她看起來比傷患還虛弱。
下城區的異能者們向來痛恨虛僞的、剝削的教廷，他們不少人聽過聖女的美名，可都對此不屑一顧，上城區的人最擅長做戲。
大人們享受着沒有詭域威脅的安全環境，還要斥責他們下城區艱苦求生的模樣不夠優雅。
可這座教廷裏的許多人，都在用讚揚的語氣悄悄討論起葉箏。
一個年輕女人悄悄撞了撞另一個女人的手，調笑道：“我說了，聖女和教廷的其他人不一樣。”
“哼，好吧，她確實沒有偷懶，比起那些尸位素餐的大人物，至少這位聖女對得起她享受的稅金。”
年輕女人戳了戳妹妹的額頭，“你呀，明明剛剛還想給她遞水呢。”
妹妹惱紅了臉，“她是大人物，身邊那麼多人，哪裏輪到到我們獻殷勤。”
姐姐若有所思地注視着聖女離去的背影，“你看，她旁邊那位似乎是個女騎士，教廷有招女騎士的嗎？”
妹妹激動地轉頭，“真的？皇家衛隊和教廷衛隊裏都只有男人，現在女人也能進去嗎？”
姐姐搖搖頭，“沒有聽說，或許是聖女的特例，畢竟聖女是侍奉神明的女人，男騎士總有不便。”
“這麼一說，聖女確實是需要女騎士的？”
姐妹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小簇火苗。
葉箏是被文德攙扶着離開醫護區的。
文德心疼地看着依靠她的女孩，“大人，異能過度使用很危險的。”
“下城區受傷的人那麼多，你一個人也是救不過來的。”
葉箏搖搖頭，“我遠遠沒有達到自己的上限，追求公正與卓越是葉家的家訓，我作爲享受了下城區供奉的貴族，就有義務爲他們帶去公正與卓越。”
“文德，這纔是公平的、正義的，我作爲聖女理應履踐的。”
高大的女人沉默了下來，她不是很懂聖女到底在追求什麼，但不妨礙她向她效忠。
這是騎士理應履踐的。
文德換了一個話題，“我都佈置好了，大人您有十分鐘隱祕的活動時間。”
她不放心地注視葉箏虛弱的面色，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大人請注意安全，我會爲您周旋好一切。”
葉箏笑着點點頭，整個教廷衛隊只有文德是她力排衆議提拔起來的自己人，想要躲過教廷的視線做自己的事情可真不容易。
然而她必須去做，不是因爲即將到來的漫畫劇情，而是因爲她本來就要去做。
臨走前，葉箏囑託了這位忠誠的女騎士最後一句。
“文德，告訴駐紮教堂的皇家騎士去西格廣場，聖女有東西落在那裏，請務必幫我尋回。”
文德不明所以，她用力點點頭，目送聖女從小門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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