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作者:奶茶只喝微糖
當葉箏看到裴西的那一刻,她確認自己走進了主線。

  這個大教堂果然是劇情的關鍵點。

  “裴西?”

  塞克斯盯着黑髮藍眸的少年,語氣不善,“誰允許你進來的?”

  西區被封鎖了起來,裴西這種普通人不該出現在這裏。

  真是見鬼,爲什麼這小子總是會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前進的道路上?每次看到他,塞克斯心裏一陣窩火。

  “我只是來找朋友,她被困在了西區,沒有和帝國官方作對的意思。”

  裴西解釋道,這次他不想與塞克斯爲敵。

  在這裏遇見塞克斯或許不是一件壞事,他作爲帝國皇太子肯定也是來解決西區問題的,這次他們二人不存在衝突。

  “哈哈大家果然都認識,這很好,危機時刻需要人們團結起來,你們都是帝國未來的希望啊。”

  基蘭頗具親和力地眨眨眼睛,像是一位和善的長輩,欣慰地看着三個孩子。

  葉箏眼皮一跳,視線隱晦地看了一眼白袍男人,她現在對“希望”這個詞格外敏感。

  “不要廢話,把你知道的事情通通講出來。”

  塞克斯打斷了基蘭寒暄的話語。

  基蘭面對皇太子毫無禮貌可言的態度,臉上也沒有露出一絲不喜的表情,眼神總是帶着十足的包容感。

  塞克斯接觸到基蘭的眼神,下意識地皺眉,他厭惡這個男人過於親切的態度,彷彿他是什麼需要愛護的小輩一樣,莫名讓他感到惡寒。

  這是葉箏第一次和塞克斯有了同樣的想法,她若有所思地低下頭,難道因爲他的神態有點像溫簡嗎?

  不,他和溫簡不一樣,溫簡看似溫和親切的神情中,總藏着一絲掩飾不住的虛僞和矯揉造作的油膩,但這個基蘭的表情是無懈可擊的,就像他的溫柔、親切都是發自內心的一樣。

  葉箏又悄悄擡起眼睛琢磨,心想在他面前,自己苦心練就的聖女招牌表情都顯得稚嫩了。

  略顯陳舊的房間裏,男人的嘆息聲落地,他講述起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個多月前,西區的白金郡變得多霧,雖然有點不符合往常的天氣狀況,但人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照常生活着。

  三週前,在一個多霧的早晨,西區治安局收到一個讓局長驚掉下巴的消息,西區總管元先鳴先生死在了去往市政會大樓的路上,據司機的證言,他在車子後座突然一陣心悸,喊着要下車,一推開車門,人就栽倒了下去。

  後續調查,疑似霧氣導致污染物難以擴散,不少居民都因此舊病發作,走在路上呼吸不過來導致死亡並不罕見。

  兩週前,總管夫人周芸女士前往市政會大樓,整理丈夫的遺物,就在這一天,濃霧隔絕了整個西區,讓西區成爲了孤島一樣的存在。

  聽到這裏,葉箏先是禮貌地舉起手,然後纔開口打斷道:“您特意提到了這位周芸女士,她和這件事有關,對嗎?”

  她剛剛與周芸交手,得知了她似乎是這場災難的幕後黑手,順便告知了塞克斯,但沒有和基蘭提起過這件事情。

  基蘭點點頭,語氣略顯悵然,“當然,我們認識,我去元家做客的次數可不少,她原本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女士。”

  “原本?”

  裴西進入西區後就來到這所教堂,並不知道這位周芸女士的存在,但他也聽出了基蘭語氣中微妙的可惜。

  “是她引發了這次的災難——對了,你們撞見了她?”

  葉箏擡眸,正好撞上了基蘭詢問的眼神。

  裴西也順着基蘭的視線,看向葉箏。

  她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說道:“閣下真是敏銳,我們隨皇太子殿下進入西區後先去了市政會大樓,遭到了周芸的襲擊。”

  基蘭的面上閃過一絲驚愕,隨之而來的是肉眼可見的欣喜和讚揚,“啊,真不愧是……我們爲了對付她,教廷騎士已經損失了一大半,連她的影子都傷不到。”

  “你們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的、偉大的孩子……”

  塞克斯再次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肉麻的話,“所以,這個周芸到底幹了什麼?她怎麼做到的?”

  “資料上顯示她分明是無異能的普通人。”

  他將資料丟在基蘭面前的桌子上,基蘭拿起了那份資料,目光掃了一眼,而後忽然停住,像是在認真地盯着某處。

  葉箏站在他的對面,一直在細心觀察着他,可惜這個角度無法得知基蘭到底在看資料上的什麼。

  基蘭沉重地嘆氣,將資料倒扣在了桌面上。

  看着他下意識的動作,葉箏微微挑眉,這個倒扣的細節,說明資料裏很可能有讓他不喜的、或者是不願多看的東西。

  “周芸是爲了她的女兒,元願。”

  基蘭輕聲道。

  聽到陌生的名字,裴西和塞克斯同時皺眉,略有疑惑地看向了白袍男人。

  “西區被濃霧徹底包圍後,所有的信息都無法發送了,我們派去向外面求助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應該都被周芸解決了。”

  “所以我無法告知帝國,事發後,周芸向我交涉過,她以整個西區爲要挾,讓教廷復活她的女兒,死在詭域裏的女兒——這怎麼可能呢?”

  “讓元願回來,即便是擁有那種力量的溫簡,也不可能做到的。”

  基蘭聳聳肩,“至於周芸爲什麼突然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我們也不知道,聽說有人的異能覺醒得晚,說不定她就是這種罕見的情況。”

  裴西不解地問道:“閣下,周芸的女兒怎麼死的?她爲什麼會對教廷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

  這一切聽起來實在是匪夷所思,一個失去了女兒的母親,突然爆發了足以困住整個西區的力量,就爲了復活女兒的願望?

  裴西覺得這其中的邏輯有哪裏不對,他直接問道:“就算是爲了復活女兒,周芸也應該向帝國皇室交涉,向擁有超強治癒能力的教皇交涉,而不是封鎖了那麼久,直到外面的人發現西區不對勁。”

  在場的三人同時帶着疑惑看向白袍男人,只見基蘭像是痛苦地閉上眼睛,睜開後,他看向了在場唯一的女孩。

  “周芸的女兒元願,是因爲憧憬着你而死的。”

  基蘭嘆息般的話音落下,裴西和塞克斯面色一愣,隨即看向了葉箏。

  葉箏此刻的神情也有些怔然,她連敬語都忘了說,“你說什麼?”

  “聖女的偉績傳遍了整個帝國,她以女子之身舉起了象徵救世的神劍,她組建了帝國第一支女性騎士團,她的事蹟是多麼令同齡女孩嚮往振奮啊!”

  “元願推掉了家裏安排好的親事,她主動找我,說希望自己能像聖女一樣能爲大家帶去幫助,我准許她加入了教廷的隊伍,進入詭域歷練,然後意外發生了……”

  基蘭的聲音越發苦澀,頭越來越低,像是無法再說下去了一樣,在場的三個少年一時也沉默無言,尤其是葉箏。

  忽然,他擡起頭,目光顫抖地看向葉箏,“不,我絕對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是一個好孩子,元願也是,我從來不認爲女人的歸宿是丈夫,她們應該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你們的存在是延續希望的關鍵啊!”

  基蘭俊美的面容佈滿悲傷,他勉力吐露着模糊的字眼,“聖女,你和元願都是好孩子,你們都沒有錯,周芸……我希望她節哀,可她卻殺了丈夫,殺了那麼多人,我已經無法理解這個老友。”

  他注視着葉箏,神情悲嘆,一雙溫柔的眼眸黯淡。

  “她大抵是瘋了,纔會因爲元願的意外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

  一個“瘋”字,彷彿是解釋周芸行爲的最佳字眼。

  葉箏神色木然,她很少在人前這般面無表情,裴西和塞克斯不約而同看向她,表情欲言又止,像是想勸慰她一樣。

  “葉……聖女大人,元願小姐的死只是意外,這是她自己的決定。”

  裴西猶豫地安慰着。

  “你難道在自責?別這麼愚蠢。”

  塞克斯皺眉道。

  兩道男聲像是耳邊轉瞬即逝的風,甚至沒有在葉箏心裏留下一絲漣漪,她壓根沒注意到身旁的兩個少男對她說話了。

  葉箏此刻很憤怒,面無表情已經是她用盡全力的表情管理,黑眸壓抑着翻涌的情緒,反而看起來格外亮。

  她沉默了許久,在場的三人都耐心地等着,直到她重新提起了嘴角,話語平靜。

  “對於元願小姐的意外,我很抱歉,我敬佩於她的選擇,但那份決心氣魄與我無關,我想她早就想那樣做了,要是歸於我的原因,反而是對她勇氣的褻瀆。”

  基蘭意外地看着面帶微笑的聖女,像是沒想到她這麼快恢復了正常的神態,甚至看上去根本不爲所動。

  “我唯一覺得愧疚的是,我該早點來的,早點阻止這一切。”

  當葉箏說到這一句時,她低下了頭,從基蘭的角度看,黑色碎髮掩蓋住了女孩的表情,不知道她此時是懊悔、低落還是脆弱。

  基蘭嘴脣動了動,似乎還想說點安慰的話,葉箏看了一眼掛在房間上方的時鐘,說道:“時間不早了,我看基蘭主教今天提起舊事,悲傷到不能自已,不如先休息一會兒,整理好情緒,我們再接着討論吧。”

  “關於這件事,我想您一定還有遺漏的細節,這對於我們處理西區的危機,或許會是關鍵。”

  看到葉箏抽離出了基蘭悲傷的敘事中,反過來主導起談話的節奏,裴西這才略帶探究地看向基蘭,他也覺得基蘭一定還隱瞞了什麼,比如爲什麼想要復活女兒的周芸不向帝國皇室和上城區教廷求助,反而封鎖了西區?只是因爲周芸瘋了?

  塞克斯盯着白袍主教的目光帶着審視,他不久前才見過周芸,那個女人看上去不像是失去理智的瘋子,她比起那羣廢物官員還要縝密聰慧許多。

  剛剛差點被這個基蘭帶歪了,他們的焦點莫名其妙就轉移到與西區事件無關的葉箏身上,現在想來,是這個男人的真情流露,還是故意想要模糊重點?

  裴西和塞克斯默契地一同懷疑了起來。

  面對三人的目光,基蘭也沉默了下來,好一會才露出了勉強的笑容,“我們的聖女說得對,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吧,房間都爲你們備好了。”

  塞克斯懶得再待下去,第一個推開門離去,裴西禮貌告退後也離開了,臨走前轉頭看了一眼這個房間。

  葉箏沒有動。

  她從裴西的小舉動裏,注意到裴西對這間房間似乎有些留意,她略略環視了一圈,這間房間有些陳舊,看起來不常用,最裏面擺着大牀,大概是間客房,除此之外,她沒有看出什麼特殊的。

  “不去休息,是還有話想對我說嗎?”

  基蘭平靜溫和地注視着少年,房間內只剩下兩人了。

  “如果剛剛的話冒犯到了你,我表示抱歉,我的本意絕對不是責怪你們這些勇敢的女孩們,相反,我一直很欣賞你這樣的勇敢而正義的孩子。”

  “我絕對不是你的敵人,五年前,我們就已經站到了同一條戰線了,不是嗎?”

  葉箏褪去了矯飾的微笑,眼神冷沉,基蘭果然在那場宴會上目睹了她殺人!

  “別這麼看我,要是我是壞人,葉箏,你就不會有機會成爲聖女了,誰能想到高潔正義的聖女在十二歲那年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大伯?”

  “但我理解你,爲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我們總是需要一些不那麼光明的手段,對嗎?”

  高大俊美的白袍主教走近了葉箏,在她耳邊喃喃道:“我們是一類人啊,聖女。”

  語氣親暱得讓人作嘔。

  葉箏面無表情地轉頭,學着他的模樣,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可惜,你的不那麼光明的手段,沒有讓帝國變得更好,反而帶來了麻煩。”

  基蘭面色微變,他緩緩退步,眼神有些發冷地盯着葉箏。

  “不要自作聰明,我不想傷害你,但我也絕不允許有外來者破壞這一切……”

  “外來者?”

  葉箏歪頭,語調微微上揚,打斷了基蘭的話。

  她忽地從口袋裏抽出一把小刀,在基蘭訝異的眼神中,猛地劃開了右手掌心,鮮血涌流,露出深可見骨的傷痕!

  葉箏舉起滿是鮮血的右手,略微擡起的面容露出了傲慢的微笑,眼神有些微妙的輕蔑。

  “基蘭,你讓教廷的實驗失控了,知道你究竟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嗎?”

  白袍主教略帶冷酷的神色先是劃過了一絲疑惑,隨後他盯着聖女流血的掌心,熟悉的、誘惑般的氣息涌向了他——是龍骨的氣息!

  他的面容愣怔了好一會兒,隨後爆發出喜悅,高興到連英俊的臉都扭曲了,他快步靠近了葉箏,眼神癡迷地看向她的右掌。

  “怪不得、怪不得是你拿到了希望神的神劍……我們的方向沒有錯!”

  “是溫簡給你植入的嗎?啊,他總是這樣自作主張,不過這一次我不討厭他的自作主張。”

  葉箏在基蘭灼灼的目光中收回了右手,她厭惡地退後了一步,基蘭沒有因此失望,看向她的目光更加狂熱了。

  “啊是我失禮了,我只是太高興了,爲這個充滿希望的世界而高興。”

  基蘭神情驚歎着。

  葉箏冷冷地看着白袍男人,她賭對了,基蘭是教廷在西區進行龍骨實驗的負責人。

  而這次西區的事件,周芸、元願、露琪……全都和實驗有關。

  “基蘭·阿斯頓,把你知道的一切事無鉅細地告訴我,我有權知道西區發生的所有事情。”

  她發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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