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唯恐聞少辭回來給自己擺臉色,餘初甜雖然嘴上不準備服軟,行動上還是要有所表示,大中午跑去樓下的菜市場繞了一圈,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像是什麼番茄炒蛋,牛肉燉土豆,這些家常菜她還是會做的,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準備用行動來認錯的大餐雖然顏色不好,但至少還可以喫,等了半個多小時,不見人回來,餘初甜左思右想,還是撥通了那人的電話,忐忑的在電話裏問他:
“嗨,你,你回來喫午飯嗎?”
那個人接電話的嗓音有些低沉,好像在什麼不太方便的地方,她聽到他停頓了一會兒,反問:
“剛剛說什麼來着?”
餘初甜望着桌子上的菜,咬着嘴脣又重複了一遍:
“我說,我做了午飯。”
此時,正在席鳴家裏的聞少辭剛好準備離開,沒想到席鳴剛剛送他到玄關就接到了餘初甜的電話,聞少辭看了一眼身後的席鳴,表示自己沒有聽清楚第一句話,這才聽到她重複了第二遍:
“我做了午飯。”
饒是餘初甜聲音再小,聞少辭藉着換鞋子的機會趁此把手機換了只耳朵的微妙動作,也讓身側的席鳴聽到了這句話,趁着席鳴擡眼看了一眼,聞少辭已經換好了鞋子,拉開門,擡手做了個不送的手勢,走的雲淡風輕。
席鳴被聞少辭臨走時的那一臉不屑看的心裏來氣,那眼神分明是在炫耀:看,我家未婚妻給我做的飯,你沒有,你有不起!
他愣在玄關處,幾乎已經感覺到聞少辭這一次拜訪帶着多少挑釁的氣息,分明是他聞少辭藉着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強行與餘初甜結婚,這是不公平的競爭。
他握着拳頭站在玄關處,心裏憤憤不平,不想被怒氣衝衝的老爸一筷子打在了手腕上,疼的直皺眉頭:
“感情的事情強求不來,來喫飯,別亂想。”
“是聞少辭強求餘初甜。”想當初,還是聞二爺先邀請他們家父母喫飯的,這一轉眼就把愛徒餘初甜許配給大侄子,明擺着的就是偏心。
“那你說,餘初甜喜歡你不?”
這話問出來,輪到席鳴心虛了,至少從妹妹席鳶哪裏,他是知道一些餘初甜的情況的,她本人根本沒有反抗過這段婚姻。
席父拉他喫飯,喋喋不休的教導:
“你覺得聞少辭真的能困住那隻小麻雀,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籠子養起來也無濟於事,你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成,這天底下有緣無分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隻有你一個。”
席鳴心有不甘,不想和父親過多解釋,午飯也沒胃口喫,索性拿了席母煮好的湯去醫院陪妹妹席鳶。
——
餘初甜並不知曉聞少辭先發制人的這一切,聽聞少辭接電話的語氣不對,猜想他十有八九是生氣了,於是先對着手機自拍鏡頭說了一長串的解釋:
“聞少辭,你聽我解釋,我和大鳥真的沒有什麼,網絡上那些都是不實言論,那天我們一起見了羣裏的羣友,剛好晚宴就碰到了一桌而已。我和大鳥,全程沒有任何對你不忠的接觸和曖昧語言……”
挺直了身子說完,餘初甜看了一遍,這麼一看反倒更覺得自己像是故事裏那種作則心虛的典範,好像越解釋越顯得自己有問題的,乾脆又把頭敲在餐桌上:
“啊,不如讓師父幫忙解釋算了?”
畢竟師父還挺擅長給她收拾爛攤子,可是轉念一想,師父這次是偏向聞少辭的,她打電話給師父,不是又要被罵?
想要在聞少辭面前承認自己對別的男人沒心思,就對他有心思,對於餘初甜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
就在她進退兩難的時候,突然聽到房門滴的一聲,聞少辭已經開門進來了,她趕緊收了手機,邁着小碎步走到玄關處,第一眼先看他臉上的表情,這人果然沉着臉,薄脣往下壓着,像是吃了什麼難以下嚥的東西,和她想象中他生氣的樣子一模一樣。
她不由想起十五歲那年自己幫別人作弊被他當場抓住的尷尬,擡起一隻手扭着衣袖,先笑爲敬:
“你那麼快就回來了哈?”
聞少辭一進屋就聞到米飯的味道了,他點了點頭,順手脫了外衣,聽到她說話的語氣有些奉承的味道,一擡眼就看都她像只小兔子一樣的站在身後看着她,哦,像是那種闖禍了表情,她無論怎麼掩蓋也會露餡的。
對這種不知如何掩蓋自己面部表情的小朋友,聞少辭只需看一眼就知道。
看來,她還是知道自己昨晚做的有些過分,還把自己已爲未婚妻的事情掛在心上,本來就是存着擺個臉色給她看看的心態,看人知錯,自然也不會在心裏過多計較,洗了手,喫飯。
餘初甜的廚藝真的有夠糟糕的,她今天因爲做錯事情還挺殷勤,給他夾了不少菜,沒放鹽的番茄雞蛋,炒糊了的茄子,燉鹹的牛肉,簡直要多難喫有多難喫。
聞少辭每每一擡頭,看到她滿懷期待的等他的評價,便只得硬着頭皮,在心裏給自己暗示:
未婚妻是自己選的,是自己選的,自己選的!
聞少辭終於把米飯喫飯,順手從冰箱裏開了一瓶果汁拿給她,自己連喝了好幾口,這才提議:
“你下次,不要進廚房了。”
餘初甜喜歡他做的菜,自然知道自己不如他,被批評了也應該,呵呵一笑:
“那吃了我的飯,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聞少辭心裏稍微好受一點,看來她是準備給自己個交代了,便問:“你知道我今天生氣了?”
餘初甜一擡頭就看到他又露出那種準備等她開口道歉的樣子,好像自己做什麼事情總是能被他摸透,暗自不爽,拐了個彎,全當不知道微博上的事情:
“我知道你眉頭一皺就有大事發生,不要在工作上給自己太大壓力,其實聞氏的員工都很優秀。”
聞少辭:“……”
等了一頓飯時間就是聽她把自己生氣的事情扣到工作上,聞少辭差點被果汁嗆到,算她狠,點了點頭,算是聽了她的建議:
“一會兒沒事要練字嗎?”
餘初甜看終於把話題放到了別的事情上,頭點的雞啄米似的,一起把碗筷收進洗碗機,洗乾淨手才進書房。
聞少辭的毛筆字她見過,寫的和牆上的《蘭亭序》差不了多少,但她的字就很糟糕了,師父說她是鬼畫符一點也不爲過,這麼一對比,甚至比鬼畫符還糟糕,這以後要是成了聞太太,笑話自己也笑話他。
這就是她強迫自己練字的心理暗示了,以後絕不能給聞少辭丟臉。
兩個人用同一個書房,她把練字的桌子佔了,他就只能屈伸在小桌子上看設計圖,氣味研究所是二叔的心血,他不想就此讓研究所消失,重建的策劃方案,必須要儘快通過董事會。
他看了不少助理王嘉德遞來的設計圖,自己先篩選一遍,準備週一再拿給聞二爺過目,在他心裏,聞二爺始終纔是聞氏香水的主人,至少要在離世之前,看到那些心血都沒有白費,聞氏不會忘記祖業,不會忘記初衷,聞氏香水不會因爲一場大火就此消亡。
這一低頭一擡頭的功夫,大半天時間就這麼過去了,眼看窗外已經灑滿夕陽,聞少辭關了電腦,開始準備做晚飯。不想窩在大桌子上練字的那個人早就已經趴在上面呼呼大睡,毛筆順着桌子滾下來,劃了一條不長的線。他彎下腰撿起來,這纔看到她寫在紙張少的字,小心拿起來對着窗外看了一眼,他頓時舒斂了眉頭:
【辭】
他的名字。
原來寫的還挺工整。
他上樓拿毯子,下了樓才聽到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再響,見是席鳶,便替她接了電話,告知她還在午睡。電話那邊的席鳶頓了頓,很快就掛了電話,也不說要他轉告什麼事情。後來他掛了電話才瞧見她手機上的界面還停留在錄像那一欄,手指一點開,便是餘初甜那張滿是愧疚的臉:
“聞少辭,你聽我說,我和大鳥真的沒什麼……”
他淺淺一笑,原來不是沒道歉的心思,是話說不出口罷了:
“下一次一定和所有異性保持距離,當你的聞太太,給你長臉。”
聞少辭進了書房,看到她還在睡,便在她肩膀上披了個薄毯子,坐在旁邊的空位上,安安靜靜的打量着她,想起視頻末尾她說的那個詞,又忍不住勾起了脣角。
聞太太。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個稱呼,只是不知道原來,聞太太原來就是這些年在不知不覺中佔據着他心裏重要位置的這個人,二十三歲時的遇見,二十七歲時的重逢,四年時間,足以把他心裏的情感匯成大海,川流不息。
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人,彷彿已經在幻想裏和她過完了四季,他看的出了神,想起那些年月裏有關於她的一顰一笑,忍不住湊過去,輕輕往她的側臉落下去一個吻……
餘初甜原本睡的並不安穩,在夢境裏被一隻大狗狗咬了一口,一睜開眼睛就看都聞少辭的臉近的要貼到自己臉上,還沒反應過來,那廝就眼疾手快的往她腦袋上蓋了毯子,她剛剛睡醒有些反應遲飩,過了一會兒才掀開毯子,睡眼惺忪的看着坐在自己身側的聞少辭,唔了一聲,正想把頂在頭上的毯子拿下來,不想那個人又擡手拉起毯子蓋在她的臉上,腦袋被他的大手罩住,動彈不得,便睜開了眼睛,從指縫裏往外看,問:
“怎麼了?”
那人擡起一隻手放在了額頭上,似要擋住什麼東西,生硬的回了一句:“別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