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鹿山
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跟异性接触,哪怕和对方說一句话,我都会觉得有什么人在背后盯着我似的,有次邻居王寡妇到我家借米,刚好我爸妈不在,我就淘了一碗给她,临出门的时候王寡妇沒瞅清门槛直接摔了個狗吃屎。王寡妇起来后還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而我则吓得直接钻进屋子,王寡妇看不到的是一只无形的脚狠踹了她一脚,而那只脚的主人正在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我,那模样像威胁,也像警告!
這样的感觉持续到我大学毕业,以至于我直到工作都沒有谈对象,甚至连女孩子的手都沒碰過,我妈接连几次给我介绍对象都被我拒绝了。
记得我二十四岁生日那天晚上,我在梦裡又梦到了她,她笑魇如花,对着我浅浅的說,时候到了。
我问她什么时候到了?然后她突然走近我,对着我嘴唇亲了下,那感觉跟触电似的。
時間久了,我对狐裘美人也沒那么怕了,因为我知道除了我跟异性接触她会暴怒之外,其他情况下她還是很温柔的,而且每次从工厂下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只要对我吹几口气,第二天我都会精神倍爽的去上班。
十一放假,和我同宿舍的两個同事嚷嚷着說要去我家体验体验农村生活,他们都是城裡人,从沒下過乡,总觉得农村别有一番风味。记得回去那天下了磅礴大雨,到家的时候我們仨都淋湿了,身上全是泥巴,之后我听我爸說因为接连三天的大雨,山路被封了,其他道也不好走,他叮嘱我這几天老实在家呆着,等天好了再带同事出去转转。說到這裡时,我爸抽着烟斗无奈的說,這几年水坝太平多了,但是小鹿山却邪性了。
我问我爸是不是村裡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爸叹了口气问我還记不记得那個傻乎乎的刘宇?
我点头說当然记得,心想自从那年刘宇带头闯‘死人洞’后人就开始变傻,现在也快三十的人了,脑子竟然還是不正常。
我爸接着道,刘宇說了個媳妇,是外地的。
我爸见我一脸诧异,苦笑着道:是买来的,从越南那边找人带的,结果进门才三天,死了!
我啊了声,惊讶的道:這买媳妇可是犯法的,人,人咋死了?
我爸敲了敲烟斗說:要說咱這庄,怪事年年都有,但今年最多,加上刘宇媳妇,這两個月已经死了七個了!
我打了個冷颤,问我爸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爸不說,只是一再叮嘱我除了大坝外,小鹿山也别去了。
在家裡窝了两天,那俩同事也是百般无聊,一個劲的抱怨来之前明明查了天气预报,却還是碰到鬼天气。第三天天气刚刚好转,同事就拽着我让我带他们四处转转,我說乡下路不好走,再等一天,他们不听,我只好带他们在庄子裡溜达了一圈。同事李记一直盯着村子裡的女人看,我注意到别人投過来的眼神不大对劲,就赶紧提醒他這裡不是市区,想约P攒着劲回去搞。另一個同事朱大明也是個好色的种,不過相对来說比较闷骚,我們绕過村尾准备回家的时候,李记突然提出要上山。
我告诉他這個时候山路滑不說,裡面沒有信号,而且沒人会在這個时候去山上砍柴,要是出什么意外连求救的人都找不着。李记不信,死活要去山上玩,還說要在裡面過夜,第二天在山顶看日出,我被逗乐了,我說小鹿山是荒山,连开发都沒开发,你看個屁的日出。谁知道朱大明也兴冲冲的参合进来,說他還从来沒在荒山裡露营過,想寻找刺激。
我說你们這不是寻找刺激,是寻找危险,山裡前阵子刚死了人,不干净。
李记和朱大明先是一怔,接着嘲笑說我是封建主义思想。
我来气了,我說反正這個时候登山简直是作死,我绝对不同意。
他俩见我决绝,只好妥协,接着朱大明很不甘心的說,就走過去看看,我拍几张照做個纪念還不行嗎?
见我有些犹豫,李记也哭笑不得的說好不容易下趟乡,搁你家睡了三天,愣是连乡村长啥样都沒见過,你這地主之谊尽的也不地道啊。
我說,拍照可以,在山下拍完照,咱就回去。
李记和朱大明笑着說沒問題。
我們仨来到小鹿山下的时候,這两個家伙才总算死心,李记說這山咋连藤蔓都沒,光秃秃的,朱大明也失去了兴趣。我們刚要走,朱大明突然来了句:你们听见沒?
我问听见什么?谁知道李记也道:好像有人求救。
朱大明沿着泥泞的山道就窜了进去,我拦都沒拦住,李记瞪着我道,吴遥同志,山裡估计是有人被困了,你快去叫人,我和大明上去看看,到时候电话联系。
我心裡咯噔了下,仔细听了几遍,也沒听着有什么人呼救,我话還沒說出口,李记已经跑远了,就在我着急忙慌准备回家叫我爸的时候,脑子裡灵光一闪,我恍然想道自己八成是被骗了。這两個家伙为了上山,故意编出個救人的把戏支开我,我赶紧用手机打李记的电话,结果提示无人接听。
我思索了片刻,拿起手机给发小刘超群打了個电话,告诉他我现在要上山,如果两個小时沒下来,就帮我招呼我爸带人過来救我。
刘超群警告的话刚說完一半就被我挂了。
我沿着朱大明走過的道快步跟了上去,山路本就不好走,加上接连几天的雨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滑倒,我追了大概半個钟头,愣是沒找到這俩人。等我拿起手机再打电话的时候,手机上的信号已经沒了,我爬到半山腰,還是沒看见朱大明和李记,按說以我這個乡下人的步伐,肯定比他们要快的多,但是一個多小时還沒找到他俩,只能說明两個問題:1,是他们已经下山了;2,是他们根本沒上山,故意捉弄我!
想到這裡,我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心想這俩小子真够混蛋的。
沿着原路返回到一半,冷不丁听到個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就跟在你耳边似的,我站在原地张望了半天,也沒看着個人影,寻思沒准是山裡的鸟叫。沒走几步,那声音又传来了,這次我听的真切,是喊‘救命’的声音,而且是从山路的另一边传来的,那片地不好走不說,而且一旦脚滑直接摔下去的可能都有。我有些慌了,心想李记他们难道跑山裡面了?但是不可能啊,那裡面路陡不說,尽是枯树岔阻碍视线,不注意是会出人命的,他俩不会荒唐到那种地步吧?
可是求救声不绝于耳,就算不是为了他俩,我也不能见而不救!就在這时,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腕,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惊动了我,我一回头,狐裘美人真切的站在那裡,面如桃花,波澜不惊,她眼神定定的看着我,接着嘴唇翁动:别去!
這是我长這么大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不,是如此真实的与她接触,我瞪大了眼睛,心脏不知道是因为害怕還是激动而跳個不停。
“救命,救命……”
求救声再次撕裂的传来,把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我摇摇头,出于本能的抗拒了她,虽然我不知道這次抗拒会不会让她暴怒,但我知道,我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
等我战战栗栗走到枯树林的时候,那声音消失了,我叫了两声有人嗎?沒有回应,就在我踌躇不定的时候,李记的声音传了過来,我赶紧走了過去,蓦地发现李记赤裸着身体被吊在树杈上,我刚要過去救他,脚下一滑,踉跄之下我差点滚了下去,我站稳后說你别怕,我已经让我伙计招呼人了,沒多久他们就会来救我。
李记哭成了個泪人,我慢慢朝他靠近,等我能够到他的时候,李记脸面一转,轰然间变成了另外一张面孔,他惨白着脸对我道: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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