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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血溅三尺

作者:顽城
人影闪动! 是吴襄的几個护卫欺身而上,把他踢翻在地。未等他挣扎,立刻就扯了绳子绑他手脚。几乎就在同一刻,房门外也响起了厮打和喊杀声,還夹着兵器“叮叮当当”的碰撞和几声哀叫……很快,外面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竟然……”金士麒咆哮。他嘴巴刚张开,就被一团破布塞满了。 背后的房门忽然一响,吴三桂全身铠甲地踏了进来,手裡還提着刀。他四下一看,便道:“父亲,外面也收拾了,金公子只带了两個兵。” “你看,就這么简单。”吴襄站了起来,“我早說你多此一举,非要什么先激怒、再比箭、再怎样怎样……愚蠢啊,直接擒了多简单!” 吴三桂狠狠地踢了金士麒一脚。“沒想到他能赢。” 吴襄又是冷笑道:“是你蠢,丢人!” 金士麒顿时明白了,原来這混蛋父子出此狠手,不是因为昨日比弓箭受辱,而是早有图谋! 可是還沒等他多想,门外又是“哗啦啦”地进来两個扮作车夫的兵士,手裡還拖着金宝。一個嚷道:“大人,還有個小崽子想逃跑报信,捉回来了!” 那金宝浑身血迹,正哆嗦着。他看到大公子被按在地上绑成了粽子,便“哇”地哭了出来。 吴襄眉头一皱,瞪着儿子吴三桂:“废物!”他厌烦地摆摆手,“我记得這小奴才,竟敢辱我!做掉。” 金士麒心头一惊,哀嚎着要跳起来。却眼睁睁地看着金宝背后的一個汉子扬起短刀,对准金宝的心头便插了进去。“哧”的一声,金宝的哭声便定格了。那刀一转,血便“嗤”地窜了出来,一溅三尺。 “哥儿……”金宝软软地跌倒在地,他眼睛盯着公子,身体无力地抽搐着。 金士麒的脑袋中一片空白,如同爆炸之后的白烟。 他眼看着金宝的喉结缩动了几下,泪珠正一颗颗地滚落下来。 金士麒被死死按在地上,四肢被绳子彻底绑死了。他瘫软地匍匐着,浑身无力地颤抖着。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无论前世和今世,他从未见過如此血淋淋的一幕。 金宝的身体已经一动不动,他的眼睛正逐渐暗淡下去,好似起了一层霜雾。但他的胸前的鲜血仍在洇涌着扩散开来,缓缓流淌汇聚成片。那汪血在夯实的土地上一寸一寸地流到這边来,如同一道小小的洪水。那血终于流到了金士麒的身边,一下子粘在了他的袍子上。 如触电一般,金士麒竟跃了起来,吓得吴襄倒退一步。正在塞他嘴巴的汉子措手不及,反倒把那麻布挣脱了。但金士麒浑身都已经被绑死,他又跌落在血泊中,他崩溃般地哭着,“金宝,我還沒教你写字呐!” 金士麒一声声喊叫、挣扎着,几個卫士忙压上来塞他嘴巴,生怕动静闹得太大。 “真烦死了!”吴襄怒道,指着厢房,“裡面的也带出来。” 厢房的门立刻撞开,两個兵士拽了一個人出来。 “莫儿!”金士麒惊叫。 苏莫儿已经也被绑了手臂,发髻凌乱,嘴巴也塞着,小脸上布满泪痕。她见了金宝死在一滩血裡,也吓的脸色苍白。又看到金士麒伤心如此,更是跟着泪如雨下。 “若今日不死,我此生此世,定杀你父子!”金士麒眼中喷火,嗓子都扯破了。 吴三桂怒道:“别喊了!金世兄你這境遇,說那有啥用?”他命令兵士:“這公子再敢說一個字,就割這小娘一刀子。” 立刻就有一把刀子压在在莫儿的脖子上。 吴襄却望了苏莫儿一会儿,道:“這小丫不错!给我带回去,水塘堡那边正缺個房裡伺候的。”他又瞥了儿子吴三桂一眼,“不许告诉你娘!” 吴三桂沒說话,却转身就出门去了。 “走吧!”吴襄一挥手,抬腿便往外走。他途径金士麒的面前,却站下来,扬了他一耳光,反手又是一记。“你知趣点!”他微笑着說,“老叔我只是想請你做客,不想杀你。我跟令尊有一笔生意要做,做成了,大家還是朋友。所以,别再给我添乱!” 吴襄的兵士们拖着金士麒和莫儿到了外面,分别塞进两辆马车。 金士麒浑身被绑得死死的,嘴巴用麻布塞了,上面又勒了一道绳子,身边還蹲着两個披甲的士兵贴身看押。這辆马车外面盖着寻常的毡布篷子,裡面却是個木头笼子,看来這帮混蛋早就准备妥当了。 天色已经昏暗,可是车轮滚滚,跑得很快。不多时又听到了一些人声马鸣,金士麒暗中分辨,原来那是另外一队车马汇合過来。随后這笼子马车又继续跑动起来,前前后后的车轮马蹄声便是隆隆声不断,估计已经形成了数十辆车马的大队伍。 這是去哪裡?金士麒焦虑地想着,吴襄這老不死的是宁远的军官,临战了却跑到山海关来,难道仅仅是为了抓自己?莫不是他早就听說了要打仗的消息,因此才躲到关内来?现在又是大队车马奔行,又要去什么地方? 可惜他对這個时代了解得太少,对于关辽军中情况更是几近无知,哪裡能猜的透啊。 他悲戚地躺在摇晃的车厢裡,眼前一片昏暗。凄冷的空气中是一股子酸臭味,還有马粪味,還有自己身上的血腥气——那是金宝的血。 半個时辰之前,那小孩還是活蹦乱跳的,還在喂自己喝水……金士麒黯然地想着。一個时辰之前,他孩子伺候自己喝酒……自己這混蛋,酒后好像還踢了他……“金宝,答应教你读书写字,可是這么久了,我一個字都沒教過你,我真混!” 金士麒难過得要命,短短的日子,金宝這小孩却成了他最亲近的人。還记得這小孩跟着自己跑东跑西,冻得小脸通红鼻涕過河的可怜样;還记得金宝敢挺着小胸脯站在吴襄的马前,那么威风;還记得每当自己问些犯傻的問題时,他皱着眉头,一副无奈的小模样;记得自己刚刚来到這世界上,金宝哭着从房门外跑进来,抱着他的腿乐道:“哥儿,你活着?” 金士麒后来才晓得,那一日,金公子被砸倒之后就被兄弟们抬上马车送回了府,可是小金宝却被丢在匠户营,他一個人顶风冒雪地跑了几裡路才回来啊!而刚刚苏醒的自己当时正懊恼着,却大吼着他赶开…… “金宝你死了,谁帮着我啊!”金士麒悲戚地想着,转而毅然道:“不杀吴襄,真誓不为人!” 忽然间,马车停了下来。 紧接着外面传来人员走动的声音。金士麒下意识地就要坐起来,被身边的两個士兵一人一脚踩住了。 “呼”地一声,车后的帘子被掀开了。一個戴着钢盔的汉子探头进来,低声道:“公子爷,都司发话了,你敢闹的话,就把那小娘戳死。” 金士麒认识此人,是那個破锣嗓子李百总,前日裡跟着吴三桂当众造谣陷害他的那個家伙。 李百总又恐吓几句,丢下帘子去了。身边那两個士兵忙凑過来,双手双膝压住了他。紧接着马车又走了起来,這一次却慢了很多,而且车轮滚动的声音变成了“哗哗”声,好像是压在石板路上。周围有些說话的声音,好象是军将、官吏之类的人员,零零散散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 金士麒竖起耳朵听着,终于有些只言片语飘了进来—— “关门唯一……敬佩……” “吴都司……迎战……” “……再立功啊!” “……宁远,竟然也敢去,真是神……” 金士麒顿时明白了:這吴襄父子竟然连夜出关,去宁远! 车子忽然一震,车板下面传来的声音又变成了雪地裡的“咯咯”声。金士麒下意识地便侧過头去,看到车尾的毡帘子正被风吹着,正掀开了一道缝隙—— 他看见一道高达十余丈的城墙,正矗立在暗蓝色天空下,如一道斩落在大地上的巨人之剑。 那城墙的高处坐落着一座小小的城楼,其间只有几盏孤灯。下面的两道城门已经开启,车马正源源从门中驶出。忽然,一缕黑烟徐徐地在夜空中落下,那黑烟中還夹杂着仍在燃烧的火屑,在北风吹着旋转着、飞舞着,如繁星般灿烂。 是山海关的狼烟。 此刻,真的出关了。 金士麒曾经预想過自己出关的情形——无论是在朝霞中還是在正午的寒风中,他身边都是昂扬的骏马、气势雄壮的队伍、闪闪发光的铠甲、迎风招展的旗帜、寒光粼粼的兵器。還有送别的人,那些惺惺作态的官员,那些懊恼的兵将,那些动情呼喊的兄弟们,那些冷漠的或者热诚或者悲伤的民众……他甚至還想過莫儿会不会突然追上来,求他发誓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回来接她。 上述各种元素都在他的脑袋中排列组合過,只是沒想到会是這种可悲的版本,世事不由人啊! 天色近乎全黑的时候,吴襄的队伍便停下来,在一处山坳裡宿营了。金士麒明白,這家伙是捉了自己便立刻出关,以防夜长梦多。 几十辆大车结成了四個圆阵,在下风处還点了篝火,烧热了干粮汤水。兵士们简单吃喝了,便都睡在各自的马车裡。黑夜中风声呼啸,只是偶尔听到一些說话声。 金士麒本以为吴襄父子会突击审问自己,或者還会嘲讽、甚至折磨自己一番。但是车子外面忙乱一阵之后便逐渐平息下来,却沒人来处置他。 看管金士麒的几個士兵轮流吃了饭,但总是留着两人坐在他身边。甚至夜深了,仍然是“车上两人、车下四人”一起看守。他们点燃了风灯照在金士麒的身上,然后用六双眼睛盯着他,沒有去睡觉的意思。 后来,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了,连說话的都沒了。 “连個窝窝头都不给。還关外首富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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