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那雙注視着他的眼睛,冷漠的不帶絲毫溫度
都是一樣的號碼。
第四通響起,慕酒甜盯了良久,手指滑動,終於接了起來。
她突然很想聽聽他能夠給自己說些什麼……
可笑的話語。
“你被老霍博特盯上了。”
輕薄而低沉的嗓音引得她的嗤笑:“我知道。”
“這筆錢我可以幫你填補上,但是你明白我想要的代價。”電話那頭男人的嗓音帶着他那個年齡特有的醇厚,就像是塵封多年的老酒一般,雖然冷漠,卻不難聽:“我現在就可以叫祕書把錢給你打過去,你什麼時候過來一趟?”
落地窗拉開,睨着外面修剪如畫的庭院,慕酒甜沒有開口。
那頭等了下,有些不悅:“我和你說話,你有沒有聽見。”
“不用了。”摸了摸自己的長髮,她輕笑起來:“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不用,以後恐怕也用不上。”
“你依舊還是那麼倔強,一如四年前。”
“你也依舊還是同樣的自大,一如四年前。”
淡淡的嗤笑從紅脣中散了出去,慕酒甜的臉色極端的冷,沒有半分的表情。
四年前,這個男人便是如此用張揚而傲慢的姿態闖入自己的生活,趾高氣昂的用理所當然的話語來對自己發號施令。
她真的不明白,他是從哪兒來的自信。
極有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帶着點嗤笑,修長的腿疊在一起,男人看着和慕酒甜這邊截然不同的天色:“一次DNA測試,換三千萬,你不虧的。”
“虧不虧是我說的算的,不是你說的算。”嗓音被夜色滲的有些涼,剛剛借到三千萬的好心情被磨滅的絲毫不剩,慕酒甜嗓音透着壓抑,輕笑:“就衝着那百分之六十我是你親生女兒的可能性,管好你自己,別出現在我面前,更別出現在我生活裏,說不定等你死後,我還能夠同情心爆發,到你墳前給你燒張紙。”
站在陽臺,素白的小手握住欄杆,力道不大:“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將我的身份告訴你的寶貝妻兒,不是因爲我心善,只是因爲有你的出現,是我這輩子承受過的最大骯髒。”
男人清楚,慕酒甜對自己的態度素來敵對,但也經常是陌生人的冷漠,從未聽到從她口中說出過如此刺人的話語。
今晚,是發生了什麼嗎?
薄脣張了張,剛準備開口,便被慕酒甜強勢性的打斷了,嗓音帶着嘲弄:“這也就是我爲什麼寧可認生生將我母親逼死的男人爲父,也不肯認你這個強女干犯爲父的原因。”
“你何必這麼執拗呢?”男人也被生生逼出來幾分怒意,修長的手指攥緊手機,揮手將面前的祕書趕出去:“你怎麼說都很有可能是我的血脈,否則你覺得我認你有什麼好處?”
“那就要問你自己了,認我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毫不隱忍的話語,鋒利的像是一把開了刃而見血封喉的刀,狠狠的在對方心底的按捺上劃了過去:“是爲了緩解你誤解我外祖父的骯髒心靈,還是爲了朝無辜被你強迫的我母親道歉?誰能夠想到我母親只是歡歡喜喜的出國旅遊,卻被你這個下作的男人算計,算計得她婚內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算計得她整個孕期鬱鬱寡歡,最終導致難產不孕。”
“你的恨意消了,我母親的傷誰來償還?更可笑的是你竟然在多年之後才知道你恨錯了人,算計錯了人,被人玩在鼓掌之中這麼多年,難不成這證明不了你的愚蠢下作,骯髒不堪嗎?”
蓬勃的怒意縈繞在身上,男人沉了聲音:“酒甜!”
“你認我難道不是爲了這個?”屏住呼吸,暖風中止不住的顫抖:“還是準備讓我告你,讓你堂堂的跨國集團董事長被抓進監獄裏,讓你的妻兒都被釘在強女干犯家屬的羞恥柱上?你不是寶貝她們嗎?寶貝的不敢將這件事告訴給他們,寶貝的甚至和我聯繫都用的不是你的號碼。”
巴特萊向來知道這個只有百分之六十可能性是自己女兒的人懂得怎麼傷人,自從他見到她第一面的時候就知道,那雙注視着他的眼睛,冷漠的不帶絲毫溫度。
揉了揉眉心,嗓音醇厚着縈繞着無奈:“如果做了DNA測試,我會將你的存在告訴他們,我……”
“不用了。”指尖毫不留情的刺入掌心,激出濃稠的觸感:“只要你和你的寶貝遠離我的世界,我便感激涕零。”
直接的掛斷,沒有絲毫的停留。
指尖捲縮着,順着細縫淌着血,慕酒甜閉上眸子,齒貝逐漸咬緊脣瓣,忽然,她睜開眼,直接將手機朝着庭院扔了過去。
和泥土碰撞的聲音微不可聞。
顧少卿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陽臺裏蜷縮着的顫抖身子,那張精緻的小臉帶着他從未看過的痛苦絕望,睨過來一眼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冷漠的仿若不是人。
“出去。”
她不想要見人,更不想要讓別人看見她。
顧少卿一步步走進,盯着她的眉眼:“發生什麼事了?”
“我想要自己待一會兒。”強迫自己吐字清楚:“我雖然答應和你在一起,但我總歸有自己的空間,現在麻煩你出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
慕酒甜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身軀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來,那股威逼感濃郁到無法忽視。
她突然覺得心底的怒意蠢蠢欲動,叫囂的想要衝出來:“顧少卿。”她猛然從地上站起來,赤着腳:“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說了,我現在只想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待一會兒,叫你出去很難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三遍的詢問,徹底激發了最後壓制的重力。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麼犯賤,聽不懂人話嗎?”瞪大眼眸,慕酒甜無法相像自己的面色是如何:“我叫你滾出去,叫他滾出我的生活,裝聾作啞真的這麼好玩?”
顧少卿心中猛然燃起熊熊烈火,不是因爲她涼薄的眼神,也不是因爲她刻薄的話語。
只是因爲向來傲居冷靜的女人竟然爲了一個他並不知道存在的男人而不可遏制到如此地步。
一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你在爲誰生氣?”
“用得着你管嗎?”
“慕小姐、顧太太。”手指噙着無窮的涼意摸上她的臉頰,男人低笑,卻在眸底迸射出刺眼的光芒:“即將冠上我姓氏的女人,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管。”
冷眼睨着她的冷漠,他從未見過。
卻勾脣妖冶的像是隻勾了魂的妖精:“顧先生,別說現在我還沒有冠上你的名字,就算是我冠上了你的名字,我和你之間也只是夫妻,並不是一個人,我相對依舊保留着我自己的空間。”
一字一句:“而現在,我需要你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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