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失蹤五年,你確定看見的是人是鬼
顧少卿就彷彿從頭到尾都沒聽進耳朵中,側眸朝着慕酒甜的手看了眼,嗓音不冷不熱:“受傷了?”
心中一股無奈和無力猛然升了起來,她撫了撫額,泄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
溫涼的嗓音帶着一股疲憊:“只是不小心燙到了。”
“嗯,以後小心點。”
嘆息一般的笑着,慕酒甜不懂,顧少卿到底是爲了什麼。
她最後記憶裏的祁睿峯,站在高高的樓梯上,居高臨下睨着她的眼神,深沉淡漠,疏離的事不關己。
狹長的眸泛着幽冷的光:“回吧,現在慕家太亂,你出國避一陣也好。”
他口中的一陣約等於一輩子,如果不是慕家五年後需要聯婚。
車子停在了停車場,顧少卿將西裝外套拿回來,重新穿上,沒有看她。
半眯着眸子,溫溫淡淡:“你先上去,我一會兒再上去。”
沒有問爲什麼,慕酒甜問了樓層和病房號,徑直下車上了電梯。
專門的VIP病房外有保鏢守着,慕酒甜還沒走近,便能夠聽見裏面輕輕細細的對話,拖着幾分哭腔:“你可算是醒了,昏睡了快半個月,知道我一直在擔心你嗎?睿鋒,答應我好不好,下回不要參加這樣危險的任務了好嗎?”
“抱歉,是我的不是。”
嗓音淡漠,卻能夠聽出一層薄薄的順從。
這般的祁睿峯,在盛書畫面前從未有過。
慕酒甜覺得有些好笑,美眸眯起,沒有什麼溫度。
“慕小姐,您不進去嗎?”
祁睿峯的保鏢常年沒有換過,自然認識慕酒甜,低低的詢問着。
她擡眸看了他一眼,眉目挽起,輕笑:“你覺得我是打擾鴛鴦交頸的壞人嗎?”
“或者是……”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射下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冷豔的毫不收斂:“我長得本身就像是電視劇裏的壞人。”
保鏢有一瞬間的發愣,不知道如何迴應。
倒是病房裏的人被驚動,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盛伊人嬌軟的臉一如五年前一般純真,卻在看見她的瞬間驚得後退了一步。
“酒……酒甜。”
“看吧。”
素白手指挽起腮邊落下來的碎髮,她的嗓音含着淡淡的嗤笑:“我的確長得很像是壞人。”
“不,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純白衣裙勾勒着姣好的身材,盛伊人連忙擺手解釋着,杏眸汪汪的幾乎想要讓人捧在掌心,咬着脣,嗓音帶着祈求:“你別誤會我好不好?”
“我沒誤會……”
低低的嗓音被裏面男人低沉淡漠的詢問打斷:“誰,少卿?”
“不是,是酒甜。”
盛伊人回眸朝着病牀上的男人笑了下,強忍委屈的模樣就像是全世界都欺負了她,又朝着慕酒甜招招手:“快進來吧。”
沒帶任何的伴手禮,慕酒甜直接踏進病房,一眼就看到病牀上的男人虛弱的倚在那裏,斯文逼仄的臉深沉淡漠的睨着她。
很顯然祁睿峯纔剛剛從昏迷中甦醒,神情帶着點倦意:“子彈只是擦着心臟過去,沒有什麼大事,不用擔心。”
慕酒甜其實一瞬間腦海中想了很多事情,可是到了嘴邊,卻最終化爲了一個“嗯”字。
祁睿峯本就淡漠話少,盛伊人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說什麼,病房裏一度沉浸在死寂之中。
空蕩蕩的四周,全是消毒水的味道,翻滾着她刻意藏在記憶最深處的黑暗。
閉了閉眼,慕酒甜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有擔心,只是想來看一眼你到底有沒有死,如果死了,今年給書畫過生日的時候,就可以多說一句。”
祁睿峯看着面前毫不收斂譏諷的女人,側眸:“伊人,你去看王姨的飯菜有沒有送來。”
他要把她支出去。
盛伊人遲疑了下,乖乖的點頭。
和慕酒甜擦肩而過,眼神帶着明顯的不信任。
看着門板合住,慕酒甜輕笑:“是有什麼話想要讓我幫忙帶給書畫的嗎?”
斂眸,那個站起來比她高了半頭的男人正用一種如同深淵一般的眸子看着她,混雜着的盡是狼狽。
指尖在被面上微不可聞的蜷起:“我二十歲從軍,十三年,從未受過任何的重傷,你知道爲什麼唯獨這次?”
“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可能是環境太過惡劣,又是陌生的地方,你心中記掛着盛小姐走神了吧,具體的還要問你自己。”
他沒有說話。
垂眸看了眼手背上插着的輸液管,液體冰涼:“酒甜,我看見她了。”
慕酒甜一愣,隨即失笑:“失蹤五年,你確定看見的是人是鬼?”
家破人亡,五年了無音訊的人,慕酒甜只恨不得給她立個衣冠冢。
就怕多年之後,西城區再無人知道她的存在。
男人嗓音帶着剛剛甦醒的沙啞,不摻雜任何的情緒:“是她本人,就站在我對面的高地,親手發射出射穿我胸膛的子彈。”他睨着她,聲線淡漠:“子彈上有她獨特的記號。”
“我比你瞭解她,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她要比你以爲的更喜歡你。”
輕笑:“當然,也更恨你。”
盛書畫做得出來。
西城區這個張揚到能夠將天通個窟窿的女人。
眉目微皺,祁睿峯波瀾不驚:“可能吧。”
轉眸看了眼被關住的病房門:“五年你的脾氣還是沒有改。”
慕酒甜知道他說的是誰。
掀了掀眼皮,不溫不火:“我不喜歡她,不光光是因爲書畫。”睨着他:“你也知道是因爲什麼,那個故事就因爲第一眼是她,先講述出來的也是她?”
這個問題祁睿峯解釋過,卻不想繼續解釋。
“嗯。”簡單的迴應,祁睿峯磕着眸子。
一場大手術,昏迷了半個月,祁睿峯虛弱的彷彿下一秒就能夠睡過去,之前的一切都是他強打着精神跟她說話。
慕酒甜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每一個字都說的彷彿窒息。
空氣安靜了下,他沒有睜眼:“隨你吧,反正盛書畫還護着她的時候你便看不慣她。”
又怎麼指望她現在可以改變。
男人改變了下坐姿,維持着有條不紊的語氣:“倒是你和少卿發生了什麼,看得出來,比我離開前,你對他而言更加不同。“
“因爲他喜歡我啊。”頓了頓,慕酒甜直接輕笑了起來:“第一眼開始的時候就喜歡我,他自己說過。”
否則,顧少卿也不會耗費心思逼着她同意,她一直都知道。
“西城區不是已經有傳言了,顧先生愛我愛的如癡如醉,只差將顧太太的寶座拱手送上。”清淨的五官掛着的都是笑,卻看不出來寒意,眉目溫靜着:“反正愛不愛,他都不會放手,有的時候想想也夠無聊的。”
“我說過,你玩不過他。”祁睿峯皺了皺眉,又睜開眼睛:“少卿有着別的心思存在,你雖不像她,但除了你他沒有遇到更好的。”
“柳夢瑢?”
她笑了笑,不鹹不淡:“我知道。”
“你知道她,但你應該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他停了一下:“不過你可以選擇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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