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哭出來,今天你哭出來我就放過你
頭頂上的嗓音低沉:“準備坐在這裏等着再次感冒是嗎?”
沒有人迴應,只有細細的手臂掛在他脖子上,女人的小腦袋直接埋在了他的肩窩,溫熱的呼吸微癢。
整個人帶着的都是柔軟的感覺,讓顧少卿想都沒有想的將她抱得更緊了點。
擡腳朝着墓園外面走去,那原本滿心滿意的惱怒瞬間平息了下去。
垂眸看了眼懷中格外乖巧柔軟的小女人,顧少卿微微眯眸。
慕酒甜果然是上天派下來克他的。
一路上,慕酒甜的興致都不怎麼高,就連晚飯都有一口沒一口的,胃口還沒貓兒來得多。
喫完飯她便準備上樓去準備下周城南地皮的文件,卻剛剛離開座位,就被男人的大掌給拽住了。
順着手臂往回看,顧少卿矜貴如玉的坐在餐桌前,長指放下筷子,靜靜的睨着她:“過來,再喫兩口。”
“我飽了。”
“你有喫兩筷子嗎?”
“我是真的不想吃了。”她想要掰開他的手指,卻猛然一股大力將她直接拽進了他的懷抱。
溫熱的脣瓣落在了她的紅脣上,輾轉含糊着:“哭出來。”
她有一瞬間的不懂。
卻聽到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在耳側,嗓音心平氣和,帶着無數的暗示意味:“痛痛快快的哭出來,既然不想要告訴我,不想讓我去看你媽媽,那就哭出來。”
薄脣下移,顧少卿鼻息間炙熱的呼吸全部灑在了她的脖頸裏,止不住的戰慄和翻滾上來的委屈,佔據着她的心神,素白小手下意識的攥緊了他的袖口。
強忍着咬着脣搖頭:“我沒什麼事。”
大掌在她腰間捏了一把。
安靜的空間中男人的笑聲響起,溫和卻帶着逼迫:“哭出來,今天你哭出來我就放過你。”
掌心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她揉進他的血液之中,顧少卿捏着她的下巴和她纏吻了好久,然後一口咬了上去,輕微的鐵鏽味在兩個人的脣齒間蔓延開來,讓她喫痛的驚呼。
“你要是不哭的話,那我就咬你,從頭到尾。”低低的嗤笑,他的薄脣轉移到耳邊,低喃着:“放心,我有的是時間和你耗着。”
說完,齒貝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細細的啃噬着。
接二連三的刺激徹底擊垮了慕酒甜的內心,腦中緊繃的神經猛然炸裂,讓她一口咬上了男人的肩膀,惡狠狠的力道幾乎要將他吞之入腹,眼眶一紅,嗚咽的嗓音模糊:“混蛋,你這個大混蛋……”
被撕得稀碎的哭聲和抱怨聲,讓顧少卿積攢着的惱怒消散的只剩下懷中女人的柔軟,他摸着她的長髮,不顧肩頭的血跡,側頭輕吻:“乖,哭出來就好了。”
“王八蛋……”
咬的越發的深,忍不住胸膛裏積攢着的無處發泄的怒意和委屈,崩潰成海,換了一邊再狠狠的咬了上去。
淚水模糊了整個視線,慕酒甜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歇斯底里的哭上一場了,將臉埋在他的肩頭,任由血味刺激着她的鼻息,也任由着眼淚灼殺着咬痕。
她不知道所有人的命運是不是都這麼多舛,但她真的好累。
素白小手無意識的緊緊攥着他的袖口,顧少卿不斷的吻着她的發安撫着,手臂圈着她噙着涼意的身子,感覺着那微顫。
將崩潰脆弱的女人抱回房間,長指梳理着她的發,低低的喚:“酒甜。”
她哭了好久才勉強止住眼淚,溼漉漉的臉龐擡起來,嗓音嘶啞着:“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惡霸?”
“有過。”長指摸了摸她紅腫的眼瞼:“你曾經就說過。”
“我現在覺得惡霸這兩個字都無法描繪出你的惡劣。”
用最直接的手段刨開她心底最狼狽的地方,最決然的方式逼着她將情緒發泄出來。
睜着一雙眸子看着他:“你不想問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你會告訴我嗎?”
“不會。”
男人低低的笑聲響起:“那我就不會問,更不會逼你,總有一天你會想要親口告訴我的。”
慕酒甜不信有那麼一天,她自己堅強太久了,久到她不明白什麼是依賴。
面前顧少卿的眼神灼熱,一瞬不瞬的緊鎖在她的臉上,讓她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去,一眼就看到純白襯衫上的濡溼和血紅。
這好像是她弄得。
眼淚中的鹽分沾染到咬痕上,想想都疼的厲害。
她有些無措的將他推開,視線在房間裏到處亂找:“手機呢?”
“好像在樓下。”
顧少卿就坐在牀上,看着她赤着不知道拖鞋掉到哪兒的小腳,慌張的朝着樓下跑去,如同白瓷般細嫩的肌膚和深灰色的地毯映在他的視線中,感覺格外的香豔。
慕酒甜拿到自己的手機纔想起自己並沒有家庭醫生的電話,不得已又捏着顧少卿的手機上了樓。
“你解個鎖,我打電話把王醫生叫來。”
將純黑的手機遞到男人的手邊,他懶洋洋的看了眼:“我沒有力氣。”
怎麼可能,他剛剛明明還生龍活虎的。
咬着脣,她湊近了點,也不理他,自顧自的直接拿起他的手往解鎖鍵放過去,試了三個指頭才成功的解了鎖。
剛準備放手,卻被男人順勢壓了過來,有點重,他貼着她的耳朵,夾雜着輕笑:“我的肩膀好像疼的有點厲害。”
“我……我咬的很厲害?”
“你說呢?”他長指勾着她的臉蛋,英俊的臉上落下淡淡的陰影,從慕酒甜的角度看過去,他似乎就算是忍着疼,也從容優雅的厲害,
不敢隨意的碰他,慕酒甜小聲的道:“你先起來,我幫你打電話給醫生。”
“你就這麼打吧。”獨屬於男人的氣息籠罩在她的上方,呼吸灑在她的皮膚上帶着點熱:“我沒有壓制着你的手腳。”
有點想罵他,但慕酒甜忍了下來。
就用這樣的姿勢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不到十分鐘,於嬸便將家庭醫生請了進來,同來的還有祁睿峯。
原本還有點表情的嬌軟臉龐瞬間冷沉下來。
祁睿峯瞥了她一眼,徑直走進去:“怎麼回事?”
“你怎麼來了?”
襯衫脫下來,兩邊的肩頭密佈着三四道的牙印,也不知道是不是淚水的浸泡,傷口泛着不正常的白。如果再深點,幾乎就要咬下肉來。
“王醫生剛剛在西郊基地。”算是解釋了一句,垂眸睨着被扔在地上血跡斑斑的襯衫,祁睿峯蹙着眉頭:“玩情趣?玩到你流血?”
咬着脣,慕酒甜沒有出聲,心頭帶着點惱怒,卻沒辦法發泄出來。
顧少卿擡眸睨了她一眼,輕笑了聲:“嗯,你不懂的情趣。”
“那就有本事別叫醫生來。”祁睿峯不是不懂慕酒甜那點小脾氣,但現在這幅模樣很顯然不是她主動的,顧少卿不想讓近身的人永遠都摸不到他的衣角,冷冷嗤笑:“老子也省的跑這麼一趟。”
扔下那麼多的事情,大半夜跑這麼一趟。
他又不是閒着沒事幹。
“沒人讓你來。”顧少卿看着那張略顯暴躁的臉,心頭總感覺他是因爲盛書畫而遷怒,蹙着眉梢:“不願意的話我讓於嬸送客。”
“你以爲我願意見你這幅破德行?”
祁睿峯放下話就轉身,路過慕酒甜的時候,看了她一眼:“不準備送送我?”
“愛滾不滾。”沒等慕酒甜反應,顧少卿朝他說了一句,臉色冷沉着,帶着點不滿,招招手:“酒甜,過來。”
慕酒甜看了眼肩頭血色都被擦掉,能夠很明顯看出泛白的男人,又看了眼面前的祁睿峯,輕輕的搖了搖頭:“讓醫生幫你包紮着,我送送他。”
說着,便擡腳前去開門,感覺到身後沒人跟着,按着門把,沒有回頭:“你不準備走了嗎?”
兩個人一前一後到了玄關,身後的男人停住了腳步,從口袋中摸出根香菸,煙火明滅着,突然喚她:“酒甜。”
“將我叫出來有什麼事情嗎?”
她背對着他,緋色的脣瓣盪漾開細細的笑意:“是準備通知我書畫的死訊,還是準備問我書畫有沒有聯繫我?”
她能夠想到的可能性也就這麼兩種。
挺拔的男人隨意的靠在玄關的牆壁上,興致缺缺的吐出菸圈,透着冷硬的薄脣吐字:“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也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你只需要告訴我一件事。”
“五年前,她是不是懷孕了。”
尼古丁的味道在兩個人之間飄散開來,明明是常年恆溫的室內,卻透着無盡的冷意。
慕酒甜轉身過來,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冷漠的不帶絲毫溫度,擡眸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英俊斯文,帶着讓盛書畫迷戀了十二年的姿態。
肩頭抖動着,她不明白自己爲何笑:“你想讓我回答什麼?”
“告訴你書畫五年前去跪求你的時候懷着你的親生孩子?”眼眸帶着無盡的諷刺,毫不收斂:“還是讓我告訴你,她拖着一隻斷了的手腕去醫院打胎的情形?”
上前一步,素白指尖點住他的心口,慕酒甜擡起眼明明白白的看着他:“這一槍,我從不同情你,因爲你欠她的遠遠不夠。”
指間的香菸沒有滅,祁睿峯睨着面前這張冷漠的只剩下綿長諷刺的臉,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當初的她。
跪在地毯上,臉色有着不正常的白,向來張揚美豔的小臉冷到寡淡:“如果你讓我補償了盛伊人摔斷了的手腕才肯幫我一把的話,那我還給她就是。”
他冷眼看過去,那張臉沒有半分表情,高高舉起左手腕,狠狠的砸在地上。
盛伊人的驚呼和骨裂的聲音。
連砸了三下,左手不自然的垂落下來,她疼的額角全是冷汗,卻咬緊牙關,嗓音顫抖着:“我還清了,這下我可以求你幫我了嗎?”
他不記得當時他的表情,只記得那嗓音充斥着諷刺,迴盪在安靜的空氣中:“我也束手無策。”
轉身,背對着落地窗外的蓬勃大雨:“管家,送客。”
現在想想,原來她恨他,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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