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我的自由度還沒有罪犯來的大
窗簾拉着,光線很是昏暗,側眸過去,顧少卿微微垂首,從西裝到腕錶都格外的考究儒雅,看不清楚表情,安靜疏離的嗓音:“我什麼都不需要,只需要安靜。”
空姐被噎了一下,停頓了幾秒,臉色有些難堪:“好,如果您再有需要可以叫我。”
說話間,她直起腰,慕酒甜很清楚的感覺到她的視線掃了自己一眼,才踩着高跟鞋不情不願的離開。
“睡醒了?”
也許是慕酒甜的呼吸變化了,優雅的男人側眸過來,將亮着光的手機按滅,溫熱的大掌落在了她的長髮上,摸了摸:“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要喝水嗎?”
“不用了。”按住他想要去按呼叫鈴的大掌,藉着起身的動作,慕酒甜無聲無息的將小腦袋移開,暗藏着睡意的眼眸沒有笑意:“我們這是在回國的飛機上?那爲什麼我不知道要回國的事情,而且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忙……”
“你已經忙完了。”顧少卿輕而易舉的打斷了她,眯了下眸,不溫不火:“你來這裏的目的是爲了簽訂合同,而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爲了把你帶回去。”
但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囑咐狄克斯,甚至有些事情是在電話裏說不清的。
頭有點疼,慕酒甜不能夠將事情向顧少卿講清楚,身子重新窩進飛機座椅中,沒甚表情的淡淡道:“好,我還困,先接着睡了。”
說着,她閉上了眼,將身上的毯子緊了緊。
顧少卿朝她看了眼,也沒有動怒,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沒有說話。
十個小時的飛行,慕酒甜直到飛機落地的那一刻才睡醒,沒有任何言語的等着喬蕭禹將行禮取出來,接過便朝外走。
VIP通道,幾乎沒有別人。
身後猛然有一隻大掌伸出來將她的手腕扣住,大力的將她拉到他的懷中。
“我惹你生氣了嗎?”微微泛着粗糲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顧少卿垂眸睨着她泛着些疲憊的臉色,視線緊鎖,釋放出所有的逼迫:“還是說你準備這麼一直不理睬我。”
“我有嗎?顧少想多了吧。”
伸手想要去拽下巴上的大掌,卻被呵斥:“慕酒甜。”
他的嗓音起伏不大:“從你第一次在飛機上醒來到現在,你和我說過幾句話。”
顧少卿在生氣,慕酒甜很清楚。
神經越發的緊繃,胸膛裏醞釀着的煩躁叫囂着想要噴涌,因爲疲憊而血色全無的小臉泛着點冷,她仰起眸來看他:“顧少就因爲我少和你說幾句話便不開心了,那我呢?只不過是睡了一覺便挪動了地方,去巴黎想做的事情還未做完,就被迫因爲顧少的出現而中止,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你的感受?”
咬着這四個字,顧少卿突然嗤笑了一聲,眉梢緩緩挑起,低沉的嗓音全是玩味:“所以我要容忍着顧太太住在別的男人開的房間中,容忍顧太太和別的男人同進同出共進午餐?”
他不是不清楚,只是覺得沒必要講清楚那麼多。
俯身輕輕的在她臉上吻了吻,微涼帶寒,他眸底醞釀出暗沉的色彩:“酒甜,我的顧太太,我可以包容你,但是你應該明白分寸。”
“分寸?”眉心瞬間緊蹙,她攥緊掌心:“什麼是分寸,如果說顧先生所說的分寸是顧太太不能夠和除你之外的任何男人接觸的話,那恐怕我的自由度還沒有罪犯來的大。”
慕酒甜本不想吵架的,但顧少卿卻一而再的激怒與她。
杏眸惱怒,她的嗓音黯啞着。
薄脣張了張,顧少卿黑沉着臉色剛想說什麼,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放開她,接聽,很明顯的語氣不好:“有什麼事?”
慕酒甜維持着原本的動作仰臉看着他。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顧少卿原本就陰沉的臉色越發寒涼,眉目甚至閃過狠戾,頷首:“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停頓了幾秒,他將手機掛斷,低聲喚着她:“酒甜。”
“嗯。”
“抱歉。”他上前一步,嗓音微低下來,圈住她的腰身,俯身吻了吻,看着那雙在明亮的光線中黑白分明的杏眸:“我有點事情需要去忙,不能夠陪你回去休息了,一會兒我讓司機來接你。”
“不用了,這裏很好打車的。”慕酒甜挽起嘴角,語氣淡淡的:“而且還有喬祕書陪着我,你不用擔心。”
“你乖一點。”
嗓音壓低,顧少卿似乎很匆忙的樣子,擡腕看了眼表,長指摸了摸她的臉:“聞祕書馬上過來,我會讓他通知司機,你稍等幾分鐘就行。”
話已至此,慕酒甜也不再繼續逆着他,乖乖的點頭,白淨的臉蛋勾勒出來的都是柔順:“好,我知道了。”
他又摸了摸她泛着疲憊之色的小臉,然後才擡腳離開。
慕酒甜沒有目送他,慢慢的將行李箱上貼着的運輸標籤撕下來,長髮垂落,遮住了半張小臉。
過了好久,喬蕭禹才試探的湊過來:“慕總,我們走吧。”
“嗯。”
她應着,緩緩的勾起了脣角。
司機的動作很快,先將喬蕭禹送回家,才朝着青宅的方向駛去。
靠在椅背上,慕酒甜看了眼手機,還不到下午三點,想着還有點事情沒有做完,她索性朝着前面的司機吩咐:“先不回去,轉道去顧氏集團。”
“可先生說要太太回家休息的,而且假也請好的。”
“沒關係。”
司機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既然慕酒甜如此說了,他便識相的打了一把方向盤,重新朝着顧氏集團的方向劃入車流。
不算是上下班的高峯期,但莫名路上格外的擁堵。
磕着眸子閉目養神着,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狄克斯的嗓音在電話那頭萬分的着急:“小甜甜,你在哪兒呢,你的房間怎麼突然退了?”
巴黎時間早晨七點半,狄克斯提着早餐過來找她,卻被前臺告知,昨晚頂樓的總統套房已經被退了,而且是個高大的東方男人退的。
至於慕酒甜的電話,他接連打了三個纔打通。
事情太過複雜,慕酒甜一時間不知道從哪兒給他說起,索性也不解釋,嗓音輕薄着:“我昨晚臨時有點事就先回國了,忘記告訴你,很抱歉。”
狄克斯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我還以爲你被你的合夥人給劫持了呢。”看了眼副駕駛座上扔着的早餐,他滿不在乎的聳肩:“我倒是沒什麼關係,但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是要我幫你做嗎?”
“嗯,現在恐怕是需要了。”
素白的指尖點着真皮座椅,慕酒甜想了想:“我今晚將所有的事情整理出來,給你郵件過去,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再問我。”
“好啊。”狄克斯直接朗笑起來,語氣輕佻着:“爲小甜甜效勞,是我的榮幸。”
失笑着將電話掛斷,垂眸,眸底一閃而過的都是無奈。
她的計劃被顧少卿的突然回國給全部打亂,,這麼一來,有很多事情她恐怕都給重新部署。
很麻煩。
純黑的賓利在車流中駛駛停停,足足一個小時纔到達顧氏集團的樓下。
司機有些歉意的幫慕酒甜拉開車門:“抱歉,太太,今天太堵車了。”
“沒關係。”她看了眼後備箱,溫靜的小臉掛着淺薄的笑意:“還要麻煩你幫我把行禮帶回去交給於嬸。”
“好的,太太。”
停車場有直達金融部的電梯,電梯門一開,第一個看見她的人很明顯有些喫驚,抱緊手中的文件夾:“慕……慕總,您怎麼回來了?您出差不是給後天才能回來嗎?”
慕酒甜也沒有在意,眉目沉靜着:“合同已經簽了,而且還有些事情沒做完,便提前回來了。”
垂眸看了眼員工手中抱着的報表:“你是去人事部?”
“嗯。”
“順便幫我把假期消了,謝謝。”將事假條遞到她的手中,溫涼的朝她頷首,慕酒甜踩着高跟鞋朝着自己辦公室走去。
其實慕酒甜很清楚剛剛員工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但她沒有多想,每個人總有一些自己的祕密,她也沒必要去探究那麼多。
可是,該她知道的,她總是會知道。
站在茶水間門口,裏面女員工的聲音有着少許的興奮和抱怨:“你們直到慕總提前回來的事情嗎?”
“當然知道。”旁邊有人應着:“不過慕總回來的可真不巧,中午的時候那個蘇安然才哭哭啼啼的來找顧總,進入顧總的辦公室到現在都沒有出來,甚至爲了蘇安然,顧總連會議都給推了。你們說,如果這件事被慕總知道了,她會是什麼反應?”
“還能夠是什麼反應,要麼就是大吵大鬧一番,要麼就是默默忍下來。”
旁邊的人撞了撞她:“我覺得慕總不像是能夠容忍這樣事情的人吧。”
“但也不像是能夠大吵大鬧的人啊。”
幾個人說不攏,聲音不由自主的高了點。
淡淡的失笑,慕酒甜原以爲她們這麼怪異是有什麼事情,原來就只是蘇安然來找了顧少卿。
怪不得下了飛機顧少卿便不顧風塵僕僕的勞累急忙忙的離開,將自己丟在了原地。
沒有了煮咖啡的想法,她端着咖啡杯慢慢的往回走,精緻的小臉收斂了所有的笑意,杏眸中的光芒複雜寡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