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說到底,還是我最可笑
“就像是你看到的一樣,我同意他來別墅裏住一夜。”
被毛巾揉着,髮絲凌亂,不施粉黛的小女人脆生生的笑:“顧少,我不需要你鼓掌歡迎,只需要你不要冷着一張臉似乎看他很不順眼的樣子就可以,畢竟他是我同意的,你這樣我會感到很不滿的。”
顧少卿看着她臉頰被熱氣染就的嫣紅,帶着不自知的媚意,眸底那份火苗燃燒的更加旺盛:“你不是曾經和我說過,你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嗎?”
“對啊。”慕酒甜自然而然的頷首,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我的確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只是看他可憐幫一把而已。”
身側的拳頭攥緊,男人忍不住嗤笑重複:“看他可憐?”
“你要是對這個解釋不滿的話,我可以換個別的解釋,看他和他妻子吵架了,又或者是他苦苦哀求我,我向來心軟就答應了。”
“慕酒甜。”
響亮的嗓音在耳邊迴盪,她立刻將手中的毛巾狠狠的扔在沙發上,蹙眉:“你兇什麼?你讓蘇安然住在別墅裏,甚至借我小衣服的時候我也沒有朝你這麼兇啊。”
瞬間的安靜,縈繞着微不可聞的呼吸。
說到這個,慕酒甜似乎想到了什麼,將膝頭的毯子掀開,赤着一雙白嫩的小腳便踩在羊毛地毯上,晶瑩白嫩的腳背被純白的羊毛還要誘人。
顧少卿縈繞着晦暗的眸子盯着面前的小女人一步步的朝他走來,直到兩個人之間只間隔一臂的距離。
她歪着小腦袋朝他伸手:“顧少,麻煩拿來。”
“什麼?”
“我說好要幫巴特萊借你的貼身小褲啊。”
脆生生的迴應,慕酒甜的臉上甚至還縈繞着笑意:“就像是你上回親自來幫蘇小姐來借我的小衣服一樣,我也只是做一回一模一樣的事情,還麻煩顧少像我當初一般的容忍,乖乖巧巧的將具體的位置告訴我。”
現在,還有什麼懸念。
伸臂,直接將人狠狠的鑲入懷中,用力的擁抱着:“酒甜……”低沉的嗓音,粗啞的光憑聲音便能夠感知到他渾身的緊張:“你是在報復我對嗎?”
“對啊。”
她嗓音坦誠的不太絲毫的欺騙,也沒有掙扎,只是仰臉看他:“顧少卿,我的確是在報復你,而且並不重不是嗎?我只不過是讓你嚐嚐我當初經歷過的一切而已,等價交換,別說我能夠承受,你一個大男人反而承受不了了。”
頭頂上除了粗重的嗓音無法傳出任何的聲音。
良久,他才咬着三個字:“慕酒甜。”
“怎麼了?”
“我知道你承受這一切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滋味了。”壓抑着想要噴薄出來的情緒,在慕酒甜看不到的角度,英俊的臉龐透着濃重的暗色:“我會將蘇安然處理掉,你讓巴特萊立刻離開這裏。”
加重立刻這兩個字,引來慕酒甜的輕笑:“顧少,你是在不開心嗎?”
“你看不出來嗎?”
“可當初我不開心的時候,你說了些什麼?”她用小手抵住他的胸膛,身子還在他懷中,卻讓兩個人之間拉開點距離,淡淡的笑,重複着他當初的話語:“準顧太太,你非要這樣,恩?”
模仿着他當時的語氣,慕酒甜的手指摸上他的下巴,有些輕微的鬍渣,卻不顯得頹廢,而是多了幾分性感的滋味:“現在我也將同樣的話還給你。”
一字一句:“顧少,你非要這樣,恩?”
幾乎要炸裂的情緒,顧少卿眸色一沉再沉:“酒甜,你準備一直這麼報復我?”
“不啊。”慕酒甜歪頭:“能夠這麼成功的報復你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還真是挺巧合的。畢竟我沒有蘇安然這麼一個完美的替身小姐一直在身邊圍繞着,所以就算是我接下來想要報復顧少也報復不成了。”
沒有演員,這場大戲根本就唱不起來。
“但是說不定顧少挺不喜歡這樣的慕小姐,和你想象中那個乖順端莊的模樣一點都不一樣,所以你忍受不了的直接甩了我,這樣倒是皆大歡喜。”就穿着一件純白的襯衫,料子單薄到這麼相貼,男人幾乎能夠感覺到她身前的柔軟:“西城區還有着許多名門淑媛等着顧少多瞧一眼呢,到時候我這個礙眼鬼離開,她們恐怕都要放鞭炮來慶祝了。”
“慕酒甜。”深冷的嗓音幾乎是從喉骨深處擠出來的,他放在她腰間的大掌不斷的收緊:“皆大歡喜?你這麼希望我去找別的女人?”
“這說明我大氣啊,不僅能夠容忍的下蘇安然一個,還能夠容忍更多的姐姐妹妹的。”
忍不住的冷嗤,光一個蘇安然就讓慕酒甜惱怒到如此的模樣,別說是更多的姐姐妹妹,就算是再多任何一個,她便能夠不顧一切的一拍兩散。
顧少卿的手指掐上她的下顎,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你確定?”
“確定啊。”
她杏眸挽起,笑眯眯的模樣單純無害的就像是個孩子:“顧少不妨想一想,除了上一次你將我一個人扔在電影院外,我什麼時候在蘇安然的事情上和你大吵大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過?只要拌上兩句嘴,我便順從着你。”
也是因爲這樣,纔將顧少卿的性子越寵越壞。
“但你呢?”慕酒甜腮幫子鼓了鼓,眼角眉梢都密佈着輕笑:“我身邊不管出現什麼男人,你都如臨大敵一般的對我喫醋發脾氣,甚至在牀上將我折騰來折騰去。說到底,我和你之間是誰更可笑些?”
她臉上帶着的笑真實,卻讓顧少卿覺得刺眼至極。
咀嚼着她最後三個字眼,炙熱的呼吸噴灑,男人的大掌攥緊,連帶着她肩頭薄薄的衣衫:“你覺得我更可笑是嗎?”
“這可不是我說的。”
“但你卻是這個意思。”
“沒有。”慕酒甜搖頭,想要撤出他的懷中,卻被他的手臂阻攔。
沒有辦法,她只能夠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嗓音輕薄着:“我和你之間更可笑的人是我,是我眼瞎的求人求到你的身上,更是我明知道你心有所屬的情況下還答應你的交易,更是我在眼睜睜看着你拋下我帶着衣不遮體卻穿着你西裝外套的蘇安然離開而沒有和你發脾氣。”
“蘇安然因爲魏晨年的事情理所當然的找了你多少次,而我卻一直按捺和容忍着。”兩個人近在咫尺,顧少卿能夠清楚的看到慕酒甜眸底閃爍着的譏諷和空洞:“說到底,還是我最可笑,不是嗎?顧少。”
敲門聲隨着她輕薄的嗓音落下而響起。
慕酒甜紅脣微彎的擡手推離他的胸膛,擡腳朝着門口走去。
雙臂垂落身側,顧少卿慢慢看着女人的背影拉開房門,和巴特萊交談着,頭頂上的光線明亮,卻將他的身影拉的極長,耳邊聽到任何的聲音,只回蕩着她最後那句薄的如同利刃一般的嗓音。
“說到底,還是我最可笑,不是嗎?”
也不知道兩個人談論到什麼,巴特萊偏頭過來,眸色不明:“顧先生,麻煩你了。”
“抱歉,我剛剛走神了。”
維持着貴公子的儒雅清貴,顧少卿走過去,專門和慕酒甜並肩。
燈光落在他刀工神斧的臉上,帶着少許的陰影,有些不太能夠看清楚神色:“巴特萊先生可能需要重複下你剛剛說的話。”
“我這次來的匆忙,恐怕要借用下你的衣服,如果顧先生有事要忙的話,我可以吩咐人直接去你的房間裏拿。”
巴特萊的嗓音要來的比顧少卿溫淡,卻同樣縈繞着一股無法忽視的狂妄氣息。
可是說,兩個人的姿態之間半斤八兩。
“巴特萊先生可以讓人出去買。”
“你這裏比較方便。”
說出慕酒甜給他短信上寫好的原句,巴特萊面不改色,嗓音帶着他這個年紀的男人特有的成熟。
這是慕酒甜第一次主動給他發短信,就算是明顯的利用,他也認了。
“這也是你報復中的一環?”顧少卿很快反應過來,眼神微冷:“報復我上次讓蘇安然穿了你的衣服?”
她依舊點頭,今晚的行爲上沒有絲毫的掩飾,赤果果的彰顯着她的小心思。
溫涼淺笑:“恩,顧少別這麼看着我,就好像我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一樣。我忘記是和誰說過的,我這個人向來心思壞,所以選擇了報復你,那就要讓你明明白白的體會到我當初的感覺,我有潔癖,顧少你沒有,這麼說來,你還是賺了的。”
面前的女人眼角眉梢都勾勒着漫不經心纏繞着淡笑的模樣,閒適卻也帶着某種疏離。
顧少卿幾乎要被怒意奪去所有的理智,耳邊卻突然響起唐孟當初在青宅的嗓音——
【如果今晚是愛慕慕小姐的男人找來,想要住在青宅裏,不知道顧先生是否還會如此寬宏的答允,不吵不鬧,發不出任何的脾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慕小姐在努力想要拉近關係,顧先生卻一而再的將其往外推。我很期待你們最後的結局。】
英俊的臉一片冷漠,閉眸。
最後什麼結局?擦肩而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他不允許:“衣櫃第三個抽屜裏。”他嗓音漠漠:“巴特萊先生可以自行選取。”
“謝謝顧先生。”
既然慕酒甜想要報復,那他便容忍着就是。
就當……就當是對她的賠罪。
半夜驚醒,慕酒甜猛然從牀上彈坐起來,眼神有着說不出的呆滯,密密麻麻的汗珠透着驚魂未定的恐懼。
兩米寬的牀上一側冰涼,無人安撫,她蜷膝坐了良久才慢慢的冷靜下來,臉蛋冰涼一片,恍惚着神情朝樓下走去。
灌了兩杯冰涼刺骨的水,情緒才徹底穩定下來,只是身子還會細細密密顫抖着。
剛想喝第三杯,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伴隨着一杯被推過來溫熱的水杯:“酒甜,你身體不好,不要喝那麼多的冷水。”
鼻尖能夠嗅到明顯的雪茄味,心頭又波動上來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的恨,慕酒甜擡手將第三杯喝下去:“謝謝,但是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是嗎?”
溫熱的水杯就靜靜的呆在兩個人之間,巴特萊在昏暗中的嗓音拋卻向來的狂妄,只剩下可以觸碰得了的溫柔:“如果你不真的不需要我的話,就不會跟着詹姆斯去了韋恩莊園,雖然你沒有進去,但卻在車裏等到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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