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很惡劣卻也很幼稚宣誓主權的行爲
一句話,顧少卿瞬間就清楚自己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的。
這樣的事情曾經發生過,只不過他們的角色被調換了而已。
顧少卿垂眸,冰涼的面孔上表情似乎是想要撕了她:“今天的事情都是你計劃好的報復?”
不再稱呼顧太太,慕酒甜聽得出來,長長的睫毛在白嫩的臉蛋上落下淡淡的陰影:“顧少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我並不覺得爲了算計你一次,足以讓狄克斯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又或者是在韋恩夫人面前揭穿我的身份。”
不值當。
總結起來的三個字,顧少卿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眸色陰沉:“你就沒想過要報復我?就好似在電影院的那一次。”
“當然想過,如果不是殺人要償命的話,我甚至想要一刀捅死你。”仰臉,明豔乾淨的小臉在燈光下帶着幾分朦朧的美:“只能夠說顧少,你還不值得我償命。”
盯着這張臉,喉嚨乾澀,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明明沐浴着同一片燈光,男人卻暈染出來的都是模糊和死寂。
詹姆斯的手機震動了下,他掏出來看了眼,朝前走了一步:“酒甜小姐,麻煩您現在跟我離開行嗎?”
“事情很着急?”
“恩,先生那裏似乎有些惡化。”
點頭,慕酒甜去掰腰間的鐵臂,沒有擡眸去看那張醞釀着冷沉的臉一眼,漫不經心的囑咐着:“一會兒將顧少送回去。”
聞祕書躊躇了下,沒敢迴應。
慕酒甜也不在乎,硬生生的掰開後,後撤了一步,對着詹姆斯:“我們走吧。”
“麻煩酒甜小姐了。”
“恩。”
順勢帶上盛懷暖,就算是關門的瞬間,都沒有再給顧少卿任何的眼神。
門板開了又合。
顧少卿原本就盤踞在心口的怒意瞬間飆升到了最高點,一個按捺不住,一腳將茶几踹了出去。
玻璃破碎的聲音刺耳響亮,玻璃渣子濺到他的身上,在浴袍遮蓋不住的地方劃出細小的傷口。
聲音一下子驚動了門外還沒有走遠的人。
盛懷暖那張媚意縱橫的小臉瞬間嗤笑,單臂搭在慕酒甜的肩頭:“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顧少卿是這麼剋制不住情緒的人。”
“他情緒剋制的挺好的。”
慕酒甜跟在詹姆斯身後走進電梯,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微笑溫淡,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原以爲今天的事情足以讓他掐死我……”
“顧總。”
耳邊迴盪着粗重的呼吸,聞祕書看着背對着他,脊背挺直的男人,整個人似乎是籠罩在濃稠的黑色之中,他試探的開口:“我是否需要重新找醫生來幫您檢查一下,您看起來有些不太舒服。”
“不用。”僵硬着手腳動了下,不知爲何,手背上的針眼突兀的沁出血色來,顧少卿睨了眼:“她是在報復我,我很清楚。”
聞祕書瞬間不敢說話。
低笑了聲,平仄的沒有絲毫的抑揚,漠漠的眉眼幾乎沒有表情:“和那次一模一樣的發生,慕酒甜是想要讓我嘗一次她曾經受過的委屈,現在……”他嚐到了。
那種從心底裏蔓延出來的酸澀滋味,綿長的就像是一根細針狠狠的戳入了他的心臟,然後用幾乎不會發現的動靜,攪動着所有的觸感。
剩下的點滴沒有注射,顧少卿回了巴黎的臨時別墅,在客廳裏坐了五個小時,直到外面的天從昏黃變成純黑色,客廳裏也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
聞祕書從外面走進來的第一時間便心驚膽戰:“顧總,詹姆斯的車到了韋恩莊園後便沒有再出來。”
也就是說,慕酒甜至今還在韋恩莊園裏。
忍不住的冷笑,顧少卿放在扶手上的手蜷縮,出口冷沉:“去給祁睿峯打電話,就說他想要和我合作的事情,我答應了。”
可是……
薄脣張了張,聞祕書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能夠按照吩咐做事。
電話接通,他如實的轉述了顧少卿的話,祁睿峯淡漠的嗓音停頓了下:“將電話給少卿。”
“顧總,祁少讓您接電話。”
男人接過,面無表情着:“喂,有話就說。”
“怎麼火氣這麼大?”祁睿峯淡漠的眉眼輕擡:“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同意和我合作嗎?”
“現在我反悔了。”
“就不怕你的慕酒甜生氣?你不是放下一切去法國就是爲了得到她的原諒嗎?怎麼,現在碰了壁,得了一鼻子的灰?”
指尖隨意的在扶手上輕點着,顧少卿優雅的勾脣:“如果你不吭聲,我不會將你當啞巴賣掉。”
在顧少卿走之前,祁睿峯就勸過他,將身邊打掃乾淨再去找慕酒甜,她對於感情的潔癖程度不亞於她對房間的,否則他得到的只有碰壁的下場。
奈何他不肯相信。
祁睿峯那裏瞬間不再開口,顧少卿盯着手背上的針眼:“我兩天後回國的飛機,到時候你便可以將你和盛伊人訂婚的消息放回去,我會配合你也放出純白泡沫裏的機密圖被找到,顧氏集團要參與研發設計,到時候你還需要什麼幫忙再開口就行。”
“恩。”低沉的嗓音在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淡漠着:“唐孟我已經派人送到莫老身邊了,並讓莫子軒給他安排出任務去了。”
“你是想要讓盛懷暖回去的時候看不見他?”
呼吸噴薄,顧少卿修長的雙腿隨意的交疊了起來,蹙眉:“不管怎麼說唐孟都跟在盛懷暖身邊五年,看在她的面子上,你別玩死了。”
“我是那樣的人?”
“不是嗎?”
淡淡的反問,立刻引來祁睿峯低沉的嗓音漠然,隨意的從旁邊抽了根香菸咬在口中,略有着幾分含糊:“那你呢,難不成答應我的合作不是爲了讓慕酒甜不再疏離你?”
不管是訂婚,還是純白泡沫,盛懷暖都會心有不滿,到時候慕酒甜就算是爲了盛懷暖,都不能夠和顧少卿的關係太過遠。
“男人還是不要廢話那麼多的好。”深吸了口氣,顧少卿才順心了點,好整以暇:“你追捕唐孟的時候,就抓到他一個人嗎?”
“恩。”祁睿峯點頭,煙霧繚繞着:“除了他難不成盛懷暖身邊還有其他人?”
他就沒見到一個小男孩嗎?四五歲的模樣。
薄脣張了張,顧少卿剛準備說話,別墅大門就被打開了。
女人的臉出現在門口,有着夜色的襯托,帶着幾分疲憊氣息,顧少卿沒有給那邊任何的迴應,第一時間將電話掛斷了。
“酒甜,睿峯那邊……”
話音還未落,慕酒甜身後便出現了另外一道身影。
不是盛懷暖,而是一道修長挺拔卻帶着少許年歲,卻不需要細看便能夠知道身價不菲的男人。
他似乎熟門熟路,沒有言語,只是朝顧少卿頷首後,拉開櫃門幫慕酒甜取出一雙拖鞋,放在她的腳邊:“酒甜,換鞋吧。”
“巴特萊先生。”
顧少卿筆直的站在那裏,胸口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團火氣,卻努力按捺:“那雙不是酒甜的,而是盛懷暖的。”
“不是?”
巴特萊朝慕酒甜徵求答案。
慕酒甜側眸分神看了眼顧少卿,緋色的脣瓣勾起薄笑:“恩,我和懷暖買了一模一樣的拖鞋。”說着,將拖鞋放回鞋櫃中又換了雙:“不過她是米色,而我是純白色,顏色很相近,你沒有分辨清楚也是正常的事情。”
巴特萊低低的應了聲,具體是什麼顧少卿沒有聽清楚。
鞋櫃裏一共就三雙拖鞋,兩雙女士,一雙男士,沒有多餘的給巴特萊,就連聞祕書都是穿臨時的。
還沒等慕酒甜吩咐,顧少卿便招手找來了幫傭,單手插在口袋中,眸底掠過薄薄的暗色:“去幫巴特萊先生拿雙拖鞋。”
“好的,顧先生。”
因爲是在室內,男人穿的很單薄,轉眸又朝着巴特萊看過去:“還麻煩巴特萊先生稍等一會兒。”
很惡劣卻也很幼稚宣誓主權的行爲。
到了巴特萊這個年紀,已經過了玩這樣把戲的時候,波瀾不驚:“好的,麻煩顧先生了。”
慕酒甜換鞋的速度不快,幾乎是和巴特萊一起走進客廳裏,安靜的別墅能夠聽到呼吸聲,巴特萊看着顧少卿眸底那團燃燒着的火苗,薄脣扯出少許的弧度:“因爲一些原因,我今晚會暫住一夜,同樣也麻煩顧先生了。”
“我可以送你去住酒店。”
“酒店不安全。”
“我派保鏢保護你。”顧少卿的語氣不自覺沉了下來:“巴特萊先生這樣夜宿在別人家難道就……”
“顧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慕酒甜秀眉細細的蹙着,便插言進來:“是我同意他過來住的,這棟別墅暫時不在顧少的名下,讓不讓誰住進來恐怕也不需要顧少的同意。”
“而且還麻煩顧少借巴特萊一套西裝和換洗衣物,畢竟他過來的匆忙。”溫涼的嗓音淺薄着,她站在不遠處,側臉看着他晦暗的眼眸,紅脣挽起:“當然,也包括你的貼身小褲。”
咬緊最後兩個字,她成功的看到一張被激怒的臉龐,帶着無法遏制的怒意。
盛懷暖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所以慕酒甜並沒有等她一起喫飯,看着對面一左一右兩張模樣不盡相同卻噙着差不多表情的男人,將最後一口粥品舀進口中,她隨意的抽了張紙擦拭了下嘴角,起身:“你們慢用,我先回去休息了。”
“一會兒我上去找你。”
“等半個小時我洗完澡。”
慕酒甜和顧少卿擦肩而過的時候點頭,緩緩的將用過的紙巾揉成一個團,當着顧少卿的面紅脣揚起直接投進垃圾桶中。
正中,她輕嫋的甜笑:“又是三分球。”
這纔算是完美的複製了當初她所經受的一切。
半個小時,不多不少,顧少卿便來敲門了。
“請進。”
慕酒甜隨意擦拭着自己的長髮,盤腿懶散的坐在沙發裏,身上穿着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純白襯衫,像極了男款,將將蓋住大腿根,如果不是膝頭蓋着一條毯子,恐怕引得男人只想要衝上來。
髮尾的濡溼沾染了襯衫,帶着說不出的魅惑。
顧少卿一進門便看到如此的畫面,喉結不自然的滾動了下,聽聞身後有着上樓的聲響,下意識一步上前,反手將門關注。
“顧少,有什麼事找我嗎?”
她似乎沒有察覺到絲毫,嫩白的小手擡起來揮了揮,眼角眉梢都帶着輕笑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