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有些事情,你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顧少卿道了聲再見,便轉身離開,反手關住房門,剛準備掏出手機給慕酒甜打電話,卻想着這麼晚的天,也就作罷了。
從三樓下到客廳,編輯着短信給聞祕書,他一擡頭就透過落地窗看見庭院裏站着的兩個人,面對着面,從他的角度能夠看到盛伊人攪着手指,聲音不高不低:“這就是你將我一個人扔在別墅裏的理由嗎?”
“你這次鬧出來的事情有些大,爺爺本就對盛懷暖有虧欠,不然你以爲光憑着莫老就能夠支撐她在西城區囂張無度?”
說到底,和盛家相熟的老一輩的爺爺都對盛懷暖有歉意,當年的事情,顧忌着西城區的渾水他們並沒有及時幫忙,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盛懷暖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可她搶我股份,對我公然打臉的事情又怎麼算?”盛伊人的手攥的很緊:“而且她還拿我爸媽當年去世的祕密來威脅我,要求我在下次壬豐公司股東會上當衆向她道歉,說這些年的身份地位甚至是感情都是我偷來的,都是偷她的,你明明很清楚,我和你堅持了這麼多年才走到這一步的。”
祁睿峯單手插在口袋中,背影看上去有些冷漠:“我已經在想辦法讓她撤銷這一次對你的控訴,你的股份可能保不住了,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做。”
“你這是在護着盛懷暖?”
盛伊人眼神帶着幾分不可置信,捂嘴脆弱的後退:“你當年已經揹着我和盛懷暖偷偷在一起,甚至還弄出來個私生子來,我都因爲愛你而容忍了,但現在,我們明明已經修成正果了,你卻還讓我忍?”就連精緻的妝容都掩藏不了她眼底的黑青:“祁睿峯,你讓我如何繼續相信你?”
“那你想要什麼結果?”祁睿峯從頭到尾都沒有半分的不耐煩,淡靜斯文的推了推眼鏡:“你說出來,我爭取做到。”
“我想要回我的股份。”
“好。”
不管盛伊人說什麼,祁睿峯都答應了下來,讓門口的警衛將她送走,他站在原地:“出來吧,你還準備在我家門口站多久?”
顧少卿絲毫不懷疑自己被他發現的可能性,修長的身形走過來,手中還捏着手機,舉手投足之間斂着清貴,看着盛伊人離開的方向,語氣深沉:“有些事情,你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你說過,我六年前就做了選擇不是嗎?”
“但你是個悶葫蘆,什麼都憋在心中不肯說。”手機震動了下,聞祕書回覆短信,顧少卿沒有看:“就包括當年酒甜,盛家剛剛被人算計到舉家覆滅,你怕酒甜向來和盛懷暖要好,怕事情牽連到她身上,更怕幕後之人將矛頭轉向她,所以你想要藉着慕家的手將她送出國,她到現在都還在怪你。”
臉上的表情平靜着,就算是顧少卿都沒有辦法一眼看穿,祁睿峯隱藏在眼鏡後面的一雙黑眸看不太清楚:“她何嘗不是,無論什麼她從來什麼都沒有和我說過。”
低笑了聲,誰也不知道祁睿峯口中的“她”到底是什麼,只看着他轉過身去:“行了,時間不早了,慕酒甜還在家等着你,早點回去吧。”
“好。”
挺拔的身子,祁睿峯看着,只覺得他要比自己幸運的多,無論是哪方面。
當晚,慕酒甜睡之前顧少卿還沒有回來,等第二天早晨她醒的時候,他已經去上班了。
如果不是於嬸幫他帶話,讓她去見盛伊人的時候帶上司機和保鏢的話,她都覺得他們之間是不是出現了什麼矛盾和問題。
於嬸看了眼慕酒甜的表情,試探着:“太太,您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要不就打電話問問先生?”
“沒事。”她搖頭,剛剛睡醒,血色有些淡的小臉眉眼挽起:“幫我煮碗麪吧,少要一點,我沒什麼胃口。”
一碗麪,慕酒甜沒挑幾筷子便喫飽了,由司機送到警局的時候,劉二已經在門口等她了,也不知道昨晚幹什麼了,哈欠連天,眼角有着生理淚水:“慕小姐,再等兩分鐘,等裏面問完,我就安排你進去。”
“麻煩了。”慕酒甜頷首,在門口坐着,用手機看着股票走向,雖然不是刻意感知,卻發現劉二時不時朝她看上一眼,眼神有着別樣的味道。
將最近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遍,並沒有什麼時候是和他有關的。
慕酒甜將心思收了起來,直接轉頭:“你是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也不算是有什麼。”模樣有些煩躁,劉二撓了撓頭,從口袋中掏出支香菸:“只是想問問慕小姐最近有感知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沒有。”
慕酒甜搖頭,沒有猜測到盛秦棋的身上,還以爲是有關盛懷暖的,將手機放回口袋:“是祁睿峯讓你問的?他還真是怕懷暖傷了他的小寶貝不成,還是說只要懷暖一天呆在西城區,他就要不死不休一天?”
“我不是那個意思。”
劉二是想要解釋來着,但有些事情涉及機密,昨天的局兒祁睿峯並沒有讓慕酒甜參加,有些事情他也不好說出口,再加上審訊室的門在這個時候被人從裏面打開,有人抱着詢問冊從裏面走出來,下意識看了慕酒甜一眼,朝劉二彙報:“我們完事了,監控我們會關掉,您現在可以帶着人進去。”
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頭,劉二朝慕酒甜擺手:“慕小姐,請。”
盛伊人沒想到從上次壬豐公司頂樓後,再次見到慕酒甜是在這樣的地方。
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她維持着姿態失笑:“我原以爲這麼大陣仗想要見我的是盛懷暖,卻沒想到是你。”
“我也沒想到從小連蟲子都怕的你,敢開車撞懷暖的車,弄不好就要搭上你的性命。”
耳邊慕酒甜的嗓音溫涼,劉二擡頭看了眼監控器的位置,果然沒亮紅燈:“慕小姐,讓你見盛小姐本就不太符合規矩,還是早結束的好。”
“好的,麻煩了。”
鐵門被重新關上,慕酒甜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不小的空間裏蔓延開一股涼薄寒湛的氣氛,她眉尖微蹙:“既然時間不夠,那我們索性長話短說,撞懷暖的事情你是主謀嗎?”
慕酒甜看得很清楚,她的話出來,盛伊人瞬間抿脣,眼底帶着一閃而過的慌。
卻很快鎮定下來:“的確是我主謀,但那又何妨?我最多隻是個殺人未遂而已,睿峯會護着我,我和他已經訂婚了,我是他的未婚妻。”
“所以,你撞懷暖是因爲祁睿峯?”
“不全是。”似乎是看着慕酒甜的手機就放在桌面上,黑着屏不像是錄音的模樣,她索性也沒有掩飾:“我討厭盛懷暖,和你討厭祁睿峯是一樣的。我家只不過是盛家旁支,如果不是表叔看我父母雙亡的早,又想幫盛懷暖找玩伴,怎麼可能收養我?從小到大,盛懷暖護着你,而我,則看慣了盛懷暖那副囂張跋扈的姿態。”
眼神中蔓延出無法形容的情緒:“不過就算是這樣,盛懷暖還是睿峯這輩子最厭惡的女人,睿峯向來感情淡漠,厭惡她也唯獨厭惡她,更不肯信她,就像是當年我自己掉進水中,卻說是盛懷暖將我推入水中的異樣,睿峯都會護着我。”
慕酒甜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思,幾度欲言又止,在明亮的光線中,整個人噙着涼怒,卻不知道到底是衝着誰去的。
溫涼的嗓音有着她標誌性的輕笑:“盛伊人,你也應該清楚,懷暖當年護着你可不比我少,是你搶了她最愛的男人,她才和你斷絕關係的。”
“所以我說這世間唯獨她最蠢啊。”微微低頭,盛伊人譏諷感慨:“蠢到死到臨頭還將錢分給我。”
徹底無話可說,慕酒甜拿起手機起身,腳步幾乎都到了門口才停住,背對着,那股從骨子中散發出來的冷和厭惡,盛伊人就算是隔着這麼遠都能夠感覺到。
嘲弄的嗓音一字一句:“盛伊人,我真的挺替你可悲的,自尊心爆棚卻自卑。今天你敢和我敞開心扉,不過是仗着監控器沒開,我又不會小人到錄音去找祁睿峯告狀,但我奉勸你一句……適可而止吧。”
開門又關門,盛伊人呆呆的坐在原地,望着慕酒甜離開的背影,空氣死寂了幾秒,她垂首,肩頭聳動,縈繞在脣角的全是嗤笑,嗓音清脆,卻不知是在嘲弄她自己還是誰。
慕酒甜的確不會沒品到去給祁睿峯告狀,卻不代表她不能夠大致複述給盛懷暖聽。
輕輕嫋嫋的笑,盛懷暖直接躺倒在沙發上:“我看盛伊人愛的恐怕不是祁睿峯,而是我吧。”
“懷暖。”慕酒甜用手指按了按眉心:“我在和你說正經的呢。”
“我說的也很正經啊。”
從沙發上爬起來,盛懷暖去挑了挑慕酒甜的下巴,臉上泛着薄薄的笑:“你想想,盛伊人恨的是我,做的每一個舉動都是對付我的,這難道還不是相愛相殺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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