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六年來我的口味都沒有變,不管是對菜,還是對人
顧少卿將某個小傢伙哄睡回來的時候,慕酒甜正背對着他,手指隨意戳着鍵盤,不知道在編輯着什麼短信。
直到他噙着暖意的手臂貼上她的腰身,她才清醒,沒有將手機收起來,反而揚起紅脣,小身子靠在他的懷中:“桀炵睡着了?”
“恩,鬧騰我一晚上,原本他叫嚷着是想來找你睡的,只可惜有心無力。”他從後面抱着她,溫熱的脣瓣在她後頸中輕蹭着,幾乎孩子氣般炫耀的口吻,又狀似隨意:“在和誰聯繫嗎?”
“秦棋啊。”
慕酒甜沒有掩飾,晃了晃手機,回頭看他,男人的短髮在風中被吹起,眸底倒映着星空,帶着別樣的性感:“我問他具體住在哪兒,讓喬祕書將請帖送過去,但他不肯給我說,所以我只能夠退而求其次的和他見面。”
她覺得自己大致能夠猜測盛秦棋的心思,不過就是害怕有人侵入她的手機,發現他的住址位置,又或者是她不小心被別人套出去。
這樣的齷齪手段,祁睿峯又不是做不出來。
“你要和盛秦棋見面?”
“顧先生不要告訴我,這事你都準備喫兩口醋?”
被他的親吻弄得有些癢,慕酒甜瑟了瑟脖子,笑眯眯的模樣,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那小桀炵說想要娶我,你是不是也打翻醋罈子了,那顧太太以後豈不是要忙死,天天幫顧先生中和醋意都來不及。”
全然的打趣,他低頭狠狠的親了她臉蛋一口:“只許喫頓飯,不許做別的事情。”
“好,你要不要在我身上裝個監視器,全程監視着我和他的一舉一動啊?”
顧少卿沒說自己正有此意,看着那故意的眉目,長指勾了勾:“顧太太一點都不乖。”
慕酒甜失笑,擡手掛在了他的脖頸之上,脊背靠着欄杆。
手指隨意撥料着他的短髮,玩的不亦樂乎:“怎麼樣,顧先生這麼一下午和小桀炵相處的感覺如何?”
“他是故意的。”
這一點,就算是顧少卿不說,慕酒甜也能夠看得出來。
只看着顧少卿蹙了蹙眉,表情有着難得的認真:“以後我們還是要個女兒吧,兒子太過調皮,我怕我會舍了這一身的形象忍不住出手揍他。”
說着這話,他絲毫不記得他曾經說過,比照着慕酒甜的模樣,他上輩子的小情人恐怕也好伺候不到哪兒去。
而慕酒甜只覺得,顧少卿在她面前早就沒有了優雅矜貴的貴公子姿態,喫喫的笑,伸手去摸他的下巴:“這生男生女也不是我說的算,還要看顧先生種的什麼果,畢竟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反倒是我……啊……”
身子猛然的騰空,嚇得她下意識抱緊顧少卿的脖頸。
“你做什麼?”
“種菜啊。”
男人的嗓音輕薄,轉身就抱着她往回走,一張英俊的臉勾勒的全是邪意十足的笑,將人直接抵在牀上,俯身便含住她的脣,幾乎稱之爲囈語的嗓音隱匿到兩個人的脣瓣之間:“顧太太,你猜猜我今晚會種瓜還是種豆……”
“顧……”
一個字都沒有說完,所有出口的聲音都成了嗚咽。
既然種瓜還是種豆不是顧太太說的算,那顧先生就來做好了。
慕酒甜和盛秦棋約得是午飯,將盛桀炵送到射擊場後,她沒有讓任何人送,自己開車來到了他們約定好的餐廳。
整個餐廳空無一人,看起來是被包場的情況,侍者領着她來到包廂,推門時,盛秦棋就坐在裏面的歐式沙發裏,長腿隨意交疊在一起,一件深灰色叫不出牌子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氣息冷峻張狂着,看到她轉眸過來,揚手打招呼:“酒甜,你來了。”
“恩。”
落座,旁邊的侍者俯身詢問:“請問兩位想喫點什麼?”
菜單就放在慕酒甜右手邊,一看便知道是特意準備的,她便也沒有推諉,翻看隨意點了幾道,有自己喜歡的,也有盛秦棋六年前喜歡的。
“暫時就這些。”
“好的,兩位請稍等。”
抱着菜單,侍者轉身離開。
“希望你的口味還沒有變。”包廂門被關上,慕酒甜順口開腔,嗓音溫涼:“要不然我點的菜有一半都沒有人吃了。”
“不會的。”
輕笑,盛秦棋意有所指:“六年來我的口味都沒有變,不管是對菜,還是對人。”
微怔,慕酒甜不知道該怎麼迴應,索性盛秦棋也不在乎,將右腿放下來,眯了下眸:“你不是說要給我送請柬嗎?怎麼,人來了,請柬沒有來?”
“哦,不是。”慕酒甜咬了咬脣,垂眸翻包,將自己親手寫好的紅皮請柬放在桌子上,又推了過去,一時間心情複雜着:“下個月初是我和顧少卿的婚禮,我沒有什麼長輩和朋友,懷暖也不在國內,所以希望能夠邀請你和紀姻來參加。”
頓了下:“如果紀姻忙的話,也沒關係。”
畢竟按照紀姻那高傲的性子,恐怕是不想看見她的吧。
深黑色的大理石桌面,有着一抹紅色停留在上面,顯得格外的打眼。
盛秦棋沒有去接,也沒有動,神色依舊維持着平靜溫存,淡淡的看了眼請柬,又轉到慕酒甜的臉上:“和顧少卿的婚禮,開心嗎?”
一時間,她也分辨不出他問的是她開心不開心,還是什麼。
抿脣,沒有點頭更沒有搖頭:“說不上來什麼,只是順其自然而已,你知道的,慕曉東潑硫酸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恐怕我也不會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裏。”
足足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顧少卿後背上的傷痕還沒有完全結痂,而且就算是那麼精心的養着,也有焦黑的痕跡,很有可能會留下大片的疤痕。
想想,如果這樣的情況出現在慕酒甜的臉上……
讓人不寒而慄。
對於這件事,盛秦棋說不出顧少卿任何壞話:“恩,我也很感謝他。”
說着,他拿過桌子上的請柬,隨意打開內頁,左邊一整頁只有一張慕酒甜和顧少卿的結婚照,她挽着他的臂彎,雙雙看向鏡頭,端莊而甜蜜。
照片上女孩子的紅脣勾的比面前真人還要來的溫柔,婚紗前裙襬幾乎落到地上,將她的腳若有似無的隱藏起來,配上漫天的海棠花,幾乎和當年少女時代的粉色暢想一模一樣。
可能……真的是他回的晚了?
幾乎從未產生過的自我執意,盛秦棋皺眉:“所以,你是因爲感激才選擇嫁給他的?”
“什麼?”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盛秦棋便又重複了一遍。
他擁有着一張英俊的臉孔,和顧少卿有的一拼,但卻比顧少卿來的更硬氣狂妄些,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股溢出來的起落,薄脣下壓,盯着慕酒甜的模樣像極了只未被馴服的雄性生物。
這個問題,慕酒甜也曾經想過,可直到現在都沒有答案:“不能夠說是感激,但我似乎也不是因爲愛情,可能是……正好碰到他了,他不肯放手,我又想要生存下去逃離不了。”
垂眸失笑,慕酒甜看着侍者一道道的菜上齊,朝他們鞠躬,溫涼啓脣:“那你會來嗎?”
“你希望我去嗎?”
“希望啊。”夾了一筷子的糖醋里脊放進自己的碗中,看着那紅蝦被爆炒過後有些泛着油光的蝦殼,一時間也不知道選擇是喫還是不喫,她歪頭咬着筷子:“畢竟我在西城區,除了懷暖外,也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親人。
這個詞……
盛秦棋喝了一口咖啡,沒有言語其他,只是夾了一隻蝦放在她的盤子中,聲音低沉溫存:“既然你希望我去,我便去,多喫點。”
“好。”
直到一頓飯結束,慕酒甜都沒有動那隻蝦,抿着飯後的花茶水,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
想了想,她接起:“你好,哪位?”
“顧太太好,我是秦鳴。”
雖然秦鳴多次幫慕酒甜調理身子,但鑑於他是祁睿峯的人,所以她從未和他交換過電話號碼。
這次他找她……
慕酒甜抿脣:“你沒有和祁睿峯出任務嗎?”
“少爺只帶了作戰組和少量的急救組,我這樣的儲備人員,還有着顧少的需求,自然被少爺留了下來。”
秦鳴嗓音輕盈斯文着,可怎麼聽都有一種抱怨的滋味。
是嫌棄顧少卿阻了他上陣的心。
慕酒甜沉默了一下,方纔淡淡的:“那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
“顧少今早和我商量想要將顧太太的藥膳里加一味能夠調養懷孕的藥物進去。”秦鳴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桌面上鋪着慕酒甜往日的藥方:“雖然顧太太向來看少爺不順眼,而顧少則是和少爺交好,但最爲一名醫生,這件事我還是需要朝顧太太徵求意見。”
停頓了下:“兩位是否有備孕的想法了?”
包廂很安靜,所以就算是慕酒甜沒有開擴音,該聽見的盛秦棋也都聽見了。
下意識擡眸看了他一眼,雙腿不知何時重新交疊起來,長指在膝頭敲打着,一下一下有些聽的人心煩。
點頭:“恩,我身體不太好,想的是順其自然,也不是特意的備孕生子。”
“那好,那我就幫顧太太的藥里加一味進去,明天就送到青宅,以後就按照新方子進補。”
“謝謝秦醫生了。”
“不用。”
將手機收起來,包廂裏有着幾秒鐘的緘默,盛秦棋看着對面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女孩,壓制住心底的念頭,神色沒有多少變化:“你是想着既然結婚了,就沒必要故意避孕,像是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而至於你和顧少卿以後會不會婚變,這個孩子都是你的血脈對嗎?”
認識這麼多年,他大致能夠猜出她的念頭。
慕酒甜果然眼睛一亮,點頭:“恩,我就是這麼想的,顧少卿是顧少卿,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以前不想要孩子是害怕糾纏不清,現在既然能夠順理成章的要個婚生子,不管以後是好是壞,就算是離婚,我也有能力將孩子的撫養權爭取到。”
“你想的倒好。”盛秦棋垂眸:“可事情未必按照你的想法走。”
“我也不能夠因爲一切都沒有定數,而固守成規一步都不肯向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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