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我不想他到時候從獄裏押送到我的婚禮現場
有些疲倦的倒在寬大的椅背裏,慕酒甜揉了揉眉頭:“誰知道往後推遲的競拍案竟然延到我婚禮的前一天,到時候我恐怕沒有辦法出席了,狄克斯也還沒有回來,只能夠把擔子交到你的身上。”
“好的。”埃爾德一口答應下來,卻望着那張眼下有些明顯黑青的小臉,略帶遲疑:“你最近沒有休息好嗎?”
“很明顯?”
他點頭。
“也不算是沒有休息好。”按了按額角,她將手中的文件隨意的扔在桌面上:“只不過婚禮需要忙的事情很多,我還有慕氏集團收購後續需要處理,還有這些文件,所以有些忙罷了。”
“他都沒有幫你嗎?”
埃爾德下意識脫口而出,卻立刻察覺到不太適合,停頓了兩秒連忙補充着:“你畢竟和顧先生是夫妻,婚禮的事情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所以他身爲另一個主角應該幫你的。”
埃爾德雖然和慕酒甜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對於他的性子,她還是瞭解幾分。
聞言便只是輕笑,有着她特有的溫軟氣息:“很多事情他都幫不上忙的,畢竟是結婚,無論是婚禮的流程還是青宅的重新擺設裝潢都要我親自過目,畢竟是我可能要住一輩子的地方,自然要合心意。”
婚禮流程顧少卿也管過一部分,但後者如果顧少卿都能夠幫忙的話,那恐怕沒有什麼好調整的地方了。
這樣的回答,埃爾德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慕酒甜沒在意,將重新定下來的競拍策劃書遞到他跟前:“那就定下這一版吧,你熟悉一下,到時候你替我出席。”
“好的,我知道了。”
心裏還惦記着顧少卿早晨不開心的臉色,匆匆忙處理完事情後,她便離開了。
天空中飄着淅瀝的小雨,慕酒甜專門轉了一趟咖啡廳買了兩杯咖啡和兩塊慕斯巧克力蛋糕作爲她去看他的藉口,從裏面出來,附近的停車位都已經滿了,所以她的車停的有些遠。
步行着,忽然一個身影就直直的撞了上來。
猝不及防,手中的雨傘直接脫手。
那道年輕漂亮的身影似乎很匆忙,連忙鞠躬道歉後,恐怕連她的臉都沒有看清便匆匆的想要離開。
卻被慕酒甜猛然抓住了手腕。
“唐嬈?”
兩個字說出來,對方的身影狠狠的一震,帶着無法言說的懼意,顫顫巍巍的回頭,等看見慕酒甜一張溫涼的小臉後才鬆了口氣,卻又猛然一震。
隨即垂眸:“對不起。”
不知道她這又是因爲什麼而道歉,小雨還在下着,唐嬈穿着一身單薄的裙子,看得出來應該是在雨裏走的時間長了,長髮被打溼黏在身後,隱約還有雨珠順着她的臉龐流淌下來,看起來有些狼狽。
將掉在地上的雨傘撿起來,上前一步,慕酒甜順便遮住她:“你這是要去哪兒,沒有人陪着嗎?”
如果慕酒甜沒有記錯的話,當初顧文斌和自己做交易將唐嬈留在西城區的時候,便說過會將她藏好的,不然被顧家知道,再加上換屆的事情還沒有落幕,恐怕又要惹出一場軒然巨波。
可現在……
“沒有。”唐嬈先是搖了搖頭,似乎還沉溺在當初她失手推她那一下中,咬着脣又想要鞠躬,卻被慕酒甜攔了下來:“抱歉,我當初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犯了神經,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
對於那種被束縛和囚禁的滋味,慕酒甜懂,再加上之前對唐嬈的感官一向好,便也沒有再繼續追究什麼:“你這是要去哪兒?”
她這麼一開口,只看着唐嬈的眼睛猛然亮了下,一把拽住她的手:“慕小姐,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唐嬈的語速極快:“我是從顧文斌那裏逃出來的,他去市委開會了,我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但我沒有錢,我想要去西郊監獄,你送我去好不好,好不好?”
有一瞬間的頭懵,慕酒甜真不知道自己和唐嬈到底是不是天生犯衝。
她不是在唐嬈逃跑之後碰見,就是在唐嬈逃跑的路上。
“你想要去監獄看你前男友?”
“恩。”唐嬈點了點頭,聲音細嫩,看着被養的很嬌氣,卻也有着獨特的堅持:“他生病了,還和獄友打了架,所以我……”
“所以你就揹着顧文斌逃了出來。”
她將唐嬈之後沒有說完的話給補充完,看着唐嬈一再的點頭,然後用期望的眼神看她,緩了口氣,她有些無奈:“如果我是你,就會明白什麼叫做暫時性的順從,就算是裝你也要裝出一副乖順的模樣,降低顧文斌的戒心,到時候別說是去監獄,就算是看你前男友,顧文斌也會帶着你過去。”
像是唐嬈這樣的一味硬碰硬,根本就不是正途。
可唐嬈根本就聽不進去,皺着眉:“你不想幫我?”
“我是不想惹火上身。”
“你……”
唐嬈也清楚慕酒甜沒有任何理由要一往無前的幫助她,可心口那股氣卻怎麼也容不下去。
慕酒甜自然也看得出來,伸手將雨傘塞進她的手中,溫涼的嗓音有着好聽:“這件事我不會插手幫你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雨傘和錢,讓你不至於這麼淋着跑到西郊去,希望你能夠在顧文斌回去之前將一切的痕跡抹平,祝你好運吧。”
又將錢包裏的錢全部塞進她的手中,單手撐在額頭上,轉身,慕酒甜小跑着離開了雨傘的範圍,沒有回頭。
慕酒甜不知道唐嬈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但她卻知道,這件事顧文斌不可能不知道。
至少她和唐嬈見面的那幾分鐘裏,她就察覺到不低於兩個保鏢的存在。
可能只有唐嬈那個單純的女孩纔會覺得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脫離顧文斌的掌控吧。
雖然只是停留了幾分鐘,可到了顧氏集團的時候,咖啡已經涼了,就連蛋糕盒上也沾上了雨水,慕酒甜察覺的時候電梯已經快到頂樓,正遲疑着要不要將其扔掉時,“叮咚”一聲電梯門緩緩的打開,聞祕書就出現在三米遠的地方。
似乎是在等電梯,推了推眼鏡,他眸子猛然一亮:“太太是來找顧總的嗎?”
“恩。”騎虎難下,她只能夠勾脣笑了出來,素白手指挽了下有些潮溼的鬢角:“他在開會嗎?”
“沒有,顧總就在辦公室,您直接過去就行。”
窗明几淨,落地窗大敞着,有着溫熱的風吹進來,慕酒甜敲門進來的時候,顧少卿似乎在通電話,皺着眉,深色系的西裝將袖口挽起,同色系的錶盤考究:“按照睿峯之前做下的部署,直接抓捕就行。”
抓捕?
抓捕誰。
心臟下意識的收縮,關門不小心弄出點動靜,引得顧少卿擡頭看過來。
黑眸微眯,他朝她招手,乾脆利索的結束電話:“恩,之後再有新動向再通知我。”
“誰的電話?”慕酒甜慢慢走過來,紅脣勾着溫涼淺笑:“祁睿峯的人?”
“恩。”
迴應過後是他想要轉移話題的念頭,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使勁就將她拽到自己膝頭坐好,長指摸了摸她的側臉,又看着她放在桌面上的東西:“顧太太來找顧先生喝咖啡?”
“歡迎嗎?”
“當然。”
伴隨着低笑,顧少卿雙手穿插過她的腰側,用半抱着她的姿態將紙袋子打開,蛋糕還完好無損,只是咖啡有些灑了,也沒有再冒熱氣。
她睨着下意識的抿脣:“涼了,你別喝了,我讓聞祕書煮杯熱的進來。”
說着,她伸長着胳膊想要去按內線,卻被顧少卿一把包住。
聽着她關心的話語,他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沒關係,顧太太的心思就算是下了毒我都願意喝。”又何況只是涼了而已。
慕酒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安靜的窩在他的懷中,看着他抿了口咖啡,又將蛋糕拆開,小叉子切下來一塊,送到她的嘴邊。
她張口喫掉,甜膩的奶油入口即化,伴隨着甜意,她慢慢擡臉:“你剛剛想要抓捕誰?秦棋嗎?”
顧少卿的動作有着一瞬間的停滯,眸底複雜的繼續一點點投喂她,一塊蛋糕,一把叉子。
“恩,睿峯手下那個被他用槍打傷肺葉的人,今天凌晨三點在ICU宣佈搶救無效死亡,他身上揹着人命,自然需要接受懲罰。”
“可你說過,同意他來參加我的婚禮的。”慕酒甜咬脣,脣瓣碰上他再次送過來的蛋糕,卻不肯喫:“婚禮只剩一個星期了,我不想他到時候從獄裏押送到我的婚禮現場。”
她很清楚,她的藉口很單薄,甚至角色互換一下,她自己都不肯答應下來。
頭頂上的人用一雙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很久,將叉子放下,擡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酒甜,我不會讓人弄傷他的,他身上揹負着的不僅有刑事案件還有經濟案。”只不過是後者一時間無法蒐集齊全證據,中間不僅跨國,還有着紀家在其中攪和:“下週的婚禮,他也會如你所願的參加,除了暫時抓捕後限制自由,我保證不會有其他事情,恩?”
他不會在盛秦棋身上留下任何的傷,至少不會留下絲毫的外傷。
“祁睿峯不在國內,他的人都聽你的對嗎?”
“對。”
顧少卿不知道她所爲何事,卻還是如實的點頭。
卻看着慕酒甜閉了閉眼,小手不由自主的攥緊衣角:“那我能不能拜託你,將抓捕行動緩上一個星期,至少……至少等他參加完我的婚禮後。”
至少給她一個讓他準備的時間。
不管是他對她的情,還是當年的誼,她都不希望他出任何的事情。
就算是坐着,顧少卿也比慕酒甜高出半個頭,睨過去的眼神很溫淡的不帶任何溫度,卻令她如芒在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