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父債女償,母債女諒

作者:壹喫壹大碗
雙腳踏在地上,慕酒甜有着一瞬間的腿軟,卻努力維持着鎮定,蹲下,將盛桀炵摟在懷中。

  小手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乖,甜姨沒事,甜姨不知道是空包彈纔會被嚇到的,現在知道了,桀炵以後也不會再嚇到甜姨了,對不對?”

  “對。”抽抽搭搭,盛桀炵用手背抹着眼淚:“對不起,以後我不會了……”

  慕酒甜也幫他擦了擦,綻開笑臉:“好,我相信你,桀炵現在是小男子漢了,甜姨還等着桀炵以後長大保護我呢。”

  “恩,我是小男子漢,我不哭。”

  雖然這麼說,但他依舊哭到打嗝,慕酒甜失笑的使喚顧少卿去端來溫水,一點點餵給盛桀炵喝。

  顧少卿筆挺的雙腿就站在旁邊,一身黑衣長褲,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那張白嫩美麗的臉上勾勒着淺薄的微笑,在明亮燈光的照射下,無聲無息醞釀出的都是柔軟和母愛。

  再看看她懷中那張祁睿和盛懷暖的結合體,肉嘟嘟的小臉頰,顧少卿悶聲低笑出聲。

  引得慕酒甜擡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沒事,我來喂他吧。”

  他只是覺得如果有了孩子,慕酒甜一定是個好母親。

  說着,顧少卿伸手想要去抱盛桀炵,卻被他直接躲了下,小胖手抓住慕酒甜的衣角不肯鬆,拖着還殘存的哭腔:“小爺不要,那個癩……”對上慕酒甜的眸子,他臨時轉變:“顧叔叔剛剛非要逼着小爺承認姓祁的,太后已經說過了,我爸早死了,我纔不要姓祁的當我後爸。”

  “甜姨,你和太后說說好不好,我想讓唐叔當我的後爸。”擡手環上慕酒甜的脖頸:“姓祁的上回還在射擊場騙我,戴着面具不透露身份,還騙了我一枚我貼身保存了很長時間的子彈。”

  “你喜歡唐孟?”

  “恩,小爺雖然現在還打不過他,可他喜歡太后。”點了點頭,盛桀炵看起來有些勉強:“因爲他喜歡太后,所以他會對我好,不過……他有時候一點都不像是他。”

  小孩子的直覺是超乎大人的敏銳。

  慕酒甜立刻抓住他話中的異樣:“什麼叫一點都不像他?”

  “就是有時候會沒有……”

  太過複雜的描繪,盛桀炵一時間也說不出來,有點懵懂,撓了撓小腦袋,張張口還在組織話語,就被顧少卿在一旁插了話,蹙眉:“無論你喜歡不喜歡他,睿峯都是你的親生父親。”

  “小爺說了不是。”

  “血緣關係是你抹殺不了的,如果沒有他,也不會有你現在的存在。”

  “癩蛤蟆,你怎麼這麼討厭……”

  兩邊的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慕酒甜反應了下,似乎他們在自己來之前就在爭論這個問題,可對於親生父親的問題……

  腦中一閃而過全是巴特萊的身影。

  她慢慢將盛桀炵護在身後,仰臉,嗓音是慣有的溫涼:“顧先生,你覺得有所謂的血緣關係,就一定要承認他的存在嗎?就算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履行過做父親的責任,在你的成長道路上每一件事情都是缺席的狀態?”

  “酒甜……”

  顧少卿從小的生活狀態便是一帆風順,又怎麼能夠體會其中的感情,揉了揉眉頭:“盛桀炵的存在,盛懷暖也從來沒有告訴過睿峯,這件事不能夠怪睿峯。”

  “那應該怪誰,懷暖嗎?”似乎是不想要盛桀炵聽到他們的爭吵,她擡手堵住他的耳朵:“怪懷暖當年喜歡祁睿峯,怪她和祁睿峯上牀,更怪她懷了孕就該去打掉,而不是拼盡全力生下來。”

  仰臉看着他,細密的睫毛微顫:“你敢對我說一句是嗎?”

  顧少卿就站在他們的身側,一身考究的休閒裝,單手插在口袋中,似乎有些情緒外泄,居高臨下的睨着慕酒甜,而她則抿脣勾着淺笑,卻在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無聲無息的譏諷。

  他調整了下呼吸:“睿峯在知道盛桀炵的存在後,也很想要盡力彌補,你不能……”

  “五千萬,加他三年不出現在盛桀炵的面前。”

  輕飄飄的話打斷了他想要繼續出口的聲音,那嗓音溫涼的沁人心脾:“這是當初祁睿峯想要用錢來買我手中壬豐公司股份時說過的話,這就是他盡力彌補的結果,用桀炵來做交易的代價?如果是這樣的話,還不如從始至終這個人都沒有出現過。”

  徹底的頭疼,他不想要因爲這件事吵架。

  “好,這件事我暫時不會再提。”

  “你本來就不該提。”

  在人生道路上的缺席,不管是祁睿峯還是巴特萊,都不配再得到“父親”這個稱呼。

  至少是她,永遠都不會選擇諒解。

  盛桀炵似乎察覺到慕酒甜和顧少卿之間的吵架,一路上都乖巧的不出聲,就算是後來顧少卿哄他睡覺,他也沒有再反抗。

  可等到顧少卿回臥室的時候,燈已經被關上了,漆黑一片的環境中只有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柔和到能夠看到牀上鼓起來的一個包。

  他知道她沒有睡着,在牀邊坐了會兒,看着女人暴露在空氣中的皓腕,主動的開腔:“今天的事情,你很生氣?”

  “沒有,只是替桀炵感到不值。”

  畢竟這件事並沒有牽扯到她的身上。

  聞言,男人皺了皺眉,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對話不太妥,主動的將牀頭燈擰開,又將慕酒甜從鬆軟的被子中挖了出來。

  “你做什麼?”接觸到還有涼意的空氣,慕酒甜不滿,擰着秀眉,咬脣:“我很累,現在想要休息,明天還要處理收購慕氏集團殘餘的事情。”

  所以,她沒有功夫和他在這裏打嘴仗。

  “酒甜。”他壓着嗓音低低的喚着她的名字,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眸:“盛桀炵現在還小,與其讓他找個所謂的後爸,還不如接受睿峯,至少親生孩子,他總會比任何人更放在心上。”

  “你想要替祁睿峯通過我的渠道博得盛桀炵的好感?”

  慕酒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仰着臉笑了笑,歪頭:“這是你的主意還是祁睿峯的主意,讓我猜猜,懷暖不知道祁睿峯會和他出同一趟任務,甚至成爲這次任務的最高指揮官,但是祁睿峯卻知道,所以他也故意安排了唐孟出任務,爲的就是讓盛桀炵無處可去的被我接過來,我說的對嗎?”

  一張在燈光下白嫩的臉,五官精緻卻漂浮着淺薄的冷笑。

  從小一起長大的,慕酒甜猜的一點錯都沒有。

  望着顧少卿沒有說話的樣子,慕酒甜失笑:“是祁睿峯喪失了生育能力,還是說他以後跟盛伊人結婚不會再要孩子,這麼上趕着想要桀炵承認他。”

  “酒甜。”顧少卿盯着她那張從始至終都縈繞着笑意,卻沒有絲毫溫度的小臉,擡手撫了撫:“我知道你不喜歡睿峯,但最起碼也沒有必要護着盛懷暖而難爲他,他包容你,無論任何時候,你應該能夠感覺到的。”

  他包容她?

  一瞬間,暴露在空氣中的肩頭和手臂有着微微的僵硬,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

  按捺了心底翻滾上來的情緒良久,她才抿脣輕笑:“我不想說他這是欠我的,更不想和他再提什麼過往,你覺得當年他是在爲我安排了最好的去處,但對於我來說,那就是深淵。”

  也許六年前,慕酒甜留在西城區會風波不斷,甚至在祁睿峯護不到的地方遭受多次攻擊。

  但他借慕家的手將她送出國,就是真的風平浪靜嗎?

  慕酒甜不知道自己當初身無分文在陌生的街頭是怎麼熬過來的,更不想說郭碧霜曾經多少次伸手妄想置她於死地,車禍、毒品、強迫、煤氣泄漏……

  一次又一次,她熬得幾乎想要從塞納河跳下去,卻在一次又一次選擇堅持過後加深了對祁睿峯的恨。

  紅脣勾起,醞釀出嘲弄的冷笑:“就算祁睿峯是桀炵的親生父親又能夠怎麼樣,慕曉東在入獄前也一樣以爲他是我的親生父親,還不是對我的處境置之不理,甚至利用和落井下石?”

  還有巴特萊,當年用可笑的父債女償的藉口,對她母親來發泄他所謂的怨恨,卻在發現錯誤後才幡然悔悟,期望能夠在她身上來償還。

  父債女償,母債女諒。

  不管是哪個字眼都只會讓她覺得愚蠢。

  閉了閉眼,她呼吸有着一瞬間的停滯:“顧少卿,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像是你一樣美滿。所以請不要替別人做選擇和決定,你可以看懷暖當年的舉動是不知廉恥的倒追,但也麻煩尊重她現在不願承認的意願。”

  現在的情況,是徹底無法繼續交流了。

  顧少卿靜靜的盯着她如玉的臉孔幾眼,將她挖出來的長指又扶着她躺了回去,語氣淡淡的:“好,我不會再提這些事情,抱歉讓你生氣。”

  “沒關係,時間不早了,洗洗睡吧。”

  “好。”

  說話間,她早就側着身子窩進柔軟的枕頭中,閉着眼準備入睡的模樣在燈光的照射下恬靜卻也沁涼,再配上她剛剛說過的話,任由誰都能夠察覺到她的壞心情。

  站在牀邊,顧少卿居高臨下的看了長時間,她沒有動,他也沒有動,薄脣微抿。

  最後,他纔在她均勻的呼吸中轉身洗澡睡覺。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果然沒有看到顧少卿的身影,洗漱下樓,倒是看見盛桀炵晃盪着兩條小胖腿坐在這兩天剛買回來的兒童椅中,仰頭看她,還晃着小手和她打招呼:“甜姨,早。”

  “早安。”

  俯身親了親他的小臉,端起於嬸送來的粥品,她舀了一勺送進口中:“甜姨今天要出門處理事情,你是想要去不夜地獄呆着,還是去射擊場?等甜姨做完手頭的事情就去接你。”

  原本盛桀炵還是要去上學的,但盛懷暖和唐孟雙雙不在西城區,他們便給盛桀炵請了假,反正那些課程他早就會。

  “甜姨。”盛桀炵答非所問:“你和顧叔叔吵架了嗎?”

  “爲什麼這麼問?”

  “於嬸說顧叔叔今天早晨出門時候的臉色不好看。”

  被點到名的於嬸連忙應了聲,從廚房冒頭試探的看着慕酒甜的臉色:“太太,先生似乎不太高興。”

  他們都是還有一個星期便要結婚的人了,不知道還在鬧什麼脾氣。

  “甜姨,你們吵架是因爲我嗎?”

  “當然不是。”若無其事的逗弄了下盛桀炵的小臉,慕酒甜微笑,忽略心尖上一閃而過的細密異樣:“小桀炵不要多想,到時候我去哄哄他就好了。”

  像是個小孩子需要被人哄得,恐怕貴公子裏也只有顧少卿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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