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從兇手變成受害人
一雙黑眸徹底的森然,和平日裏儒雅矜貴的形象相比,現在看起來冷漠壓制的彷彿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慕酒甜搖頭:“不是我想折騰祁老,而是你。”
“我?”顧少卿嗤笑,從薄脣吐出個低呵。
“對啊。”慕酒甜攤攤手,語調中覆蓋着的都是毫不保留的挑釁:“你踹門進來就是興師問罪,還要隨隨便便將懷暖抓走,我不把祁老請來,等着你欺負我們兩個女人嗎?”
“而且,你到現在你都沒說祁睿鋒到底因爲什麼進的手術室,難不成等到幾十年後祁睿鋒老死,你也要怪到懷暖的頭上?那懷暖以後什麼都不要做,負責去日夜保護祁睿鋒算了。”
慕酒甜的口齒向來凌厲,只要她不想,絕不會讓你佔上風。
而盛懷暖,就安然的躲在慕酒甜的身後,甚至還盤腿坐下,戳開手機。
安靜的空間中時不時傳來“Firstblood”“doublekill”的遊戲聲。
不斷加深的極端暴躁,如果面前不是慕酒甜的話,顧少卿幾乎會將人直接踹到一邊,抓住盛懷暖便走。
眼神沁寒:“睿鋒怎麼樣,你們會不知道?”
“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
“麻醉劑、槍傷、土埋。”
簡簡單單的字眼換來驚呼聲,慕酒甜轉身就去戳盛懷暖的肩頭,含着笑聲:“聽到了沒,有人比你快一步折騰了祁睿鋒。”
“這不是正常的嗎?”盛懷暖眼睛不離手機的嗤笑:“他那個心理變太又扭曲的傢伙,有人看他不順眼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誰做的,替我謝謝她全家。”
女人演起戲來,都是個中好手。
慕酒甜又扭頭回來,溫涼紅脣揚起:“聽到了嗎?不是懷暖做的。”
“你覺得我會信?”
“你信與不信,不在我管的範圍內。”慕酒甜仍然清清淡淡的笑:“但我現在應該還有資格讓你出去,出去,我需要休息了。”
顧少卿聽着她散漫的腔調,俊顏在燈光下忽明忽暗,最終化爲冷然:“聽你的意思,是不是很快就沒有這個資格了。”
“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現在談論的不是懷暖嗎?”
兩個人同時間朝被點名的人看了眼,慕酒甜繼續:“如果想讓懷暖跟你走,也不是不可以,找人把你踹壞的門修好。”
反正她覺得盛懷暖應該也很想要親眼看一下自己的傑作。
空氣停滯了幾秒鐘,只剩下遊戲中的聲音。
男人的手慢慢的去摸口袋,一通電話打出去,便直接吩咐:“去找個人來開鎖。”
這套別墅是盛懷暖回國後纔買的,無論是裝潢還是傢俱都很新,就算是門都用的市面上最新款的。開鎖工匠來了,蹲在地上琢磨了好一會兒纔敢下手,唯恐傷了哪個零件,國內連配都沒有地方配。
將最後一顆螺絲擰好,重新試了下,開關都沒有問題。
視線收回,顧少卿壓制着想抽菸的念頭,一把將牀褥靠邊的小女人打橫抱起:“走吧,我帶你去衣帽間換衣服。”頭都沒有回:“還有你,也快點。”
“曖,把我的小酒甜還給我。”
“我的。”
開鎖工匠聽着一男一女像是兩個爭糖喫的小孩子一般,忍不住偷笑了下。
所以……這是老婆跟閨蜜說夜話,被老公喫醋到一腳把門踹壞了?
有錢人的世界,怎麼這麼任性。
……
歡快的腳步,卻被旁邊猛然伸出來的大掌攥緊,徑直的扯着,拖着走了幾步後直接扔到了沙發上。
她似乎是被磕到了,呆滯了幾秒後揉了揉後腦勺,下一秒蓬勃而起的怒氣:“祁睿鋒,就算是我毀了你和盛伊人的約會,你又衝我發什麼神經,你別忘了,你馬上就是我的未婚夫了。”
佇立在旁邊的男人將那張憤怒的小臉盡收眼底,眉眼平淡卻端着陰鷙:“你今天做了什麼?”
“我還能做什麼,就是打擾了你和盛伊人的約會。”
“就這些?”
從沙發上爬起來的盛書畫,睨過來的眼神莫名其妙:“不然呢?我可不是你這樣的爛人,爬着我的牀還去勾搭盛伊人,有本事你以後都別來我房間。”
祁睿鋒記不得自己當初臉上是有多麼的憤怒,只記得盛書畫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自己。
想着自己看到的畫面,徹底的惱羞成怒,眉眼陰暗的攥住她的手腕:“盛書畫,我是個爛人,那你享受着被我伺候的快感,再去勾搭顧少卿是不是就很有意思,覺得能夠報復我,恩?”
“你是眼瞎了嗎?我什麼時候勾搭他了。”
“假裝腳崴的投懷送抱,用他的杯子喝水造成間接接吻。”他嗤笑:“這的確不像是你的手段,是慕酒甜吧,在你幕後做你的指揮家?”
他說前面的話時,盛書畫還只是怒,現在卻是看得見的惱。
一把推過來,迫使他後退了兩步,便聽見那嬌懶的嗓音冷哼:“我警告你,別隨便亂說酒甜的壞話,別說是你,就算是顧少卿都配不上我家小酒甜,也只有我這樣眼瞎的才能看得上你。”
“而且這麼生氣做什麼,是怕我勾搭了你兄弟來報復你,還是覺得你爬了我的牀,就不能夠讓顧少卿也爬我的牀,畢竟顧家家教甚嚴,他到現在還是個處。所以你怕他娶我是不是,反正這個圈子中能夠配得上我的,除了你便就是他了。”
那話中的理直氣壯,祁睿鋒準確的捕捉到,說不出的陰柔氣場,上前攥住她柔軟的下巴:“別挑戰我的耐性,乖乖呆在你該呆的位置上。”
“那接下來的訂婚典禮你也安分點,前兩天去挑戒指你便藉口沒去,過兩天我設計的婚紗到了,你乖乖的跟我過去試,否則小心我換個未婚夫。”
“盛懷暖。”他的手指幾乎陷進她的臉蛋裏:“你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這重要嗎?”
“回答我。”
“喜歡你,喜歡你還不行?”
盛書畫說過的,她喜歡的是他祁睿鋒,喜歡的是他……
“拜託,我怎麼可能喜歡祁睿鋒,他明明是個心理變太的傢伙,要喜歡也喜歡你這樣的,是不是……”
盛懷暖輕佻的拋了個媚眼過去,身子懶懶散散的往牆上一靠,面對着以秦鳴爲首的一堆男人,大部分的人她都見過,是祁睿鋒的手下。
原本斯文而怒目的視線瞬間有些無奈,秦鳴推了推金絲眼鏡:“盛小姐,您以前一直喜歡的都是少爺。”
“所以啊。”她攤手:“以前是我眼瞎,我前段時間住院,把眼睛治好了。”
“懷暖。”
在這堆急於找兇手的男人們面前耍寶,慕酒甜害怕盛懷暖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會挑起他們更大的怒火。
連忙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眉目平靜冷淡:“我知道你們跟了祁睿鋒很長時間,他受傷你們很心急。但什麼時候都要講究證據,懷暖的別墅和車子都沒有動過,你們可以去查,看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反正她們回去後,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清理,從裏到外。
她相信,查不出任何的證據。
慕酒甜停頓了下,微笑:“而且你們也說過,懷暖曾喜歡過祁睿鋒,既然如此,她又怎麼可能傷害祁睿鋒呢?”
“因爲睿鋒沒有喜歡過她。”
盛伊人突然間的從那羣男人身後衝出來,一張小臉猙獰而灰敗着,似乎隱匿了極大的怒意。
如果不是慕酒甜當着,她幾乎都想去拽人:“盛懷暖,你敢說這次的事不是你做的,那通匿名電話不是你打的?”
“她爲什麼要給你打電話?”慕酒甜有條不紊的反駁,長髮垂落,眉眼被籠罩在投射下來的陰影裏:“如果她真的是想要報復祁睿峯的話,扔祁睿鋒在外面過夜不好嗎,又爲什麼要通知你過去救人?”
“因爲……因爲她還愛着睿鋒。”盛伊人看起來慌亂了,身側的手攥緊:“她不捨得睿鋒受那麼多苦。”
也是,當時慕酒甜聽聞盛懷暖已經通知盛伊人的時候,也有過一閃而過的這樣念想,可……
脣上掀起諷刺的笑:“爲什麼會通知你?她通知秦鳴,通知祁老,通知顧少卿都好,爲什麼會通知你,讓你成了這個救命恩人?”
一席話,所有人啞口無言。
就連秦鳴都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來掩飾眸底一閃而過的尷尬。
這裏是VIP病房,走廊裏除了他們空無一人。
慕酒甜單手拉着盛懷暖,精緻的小臉上已經是一片微涼的疏離嘲弄:“那現在,你們是不是該給懷暖道歉,因爲你們無憑無據的冤枉了她。”
從兇手變成受害人。
盛懷暖幾乎都想要給慕酒甜喊聲好,看着那羣平均身高都有一八八的男人們挨個朝她垂眸,她心滿意足的擺手:“也不怪你們,誰叫我天生找了張壞人的臉。”
又賣乖,盛懷暖拉着慕酒甜的手就想要走,卻被顧少卿擋住了去路。
看過來的視線卻不是看她的,嗓音命令:“進去看看睿鋒,他應該醒了。”
“憑什麼?”盛懷暖剛出口反問,就被慕酒甜拽了一把。
她現在的語氣太嗆也太過囂張,慕酒甜不敢隨隨便便讓她說話,平靜的代爲:“顧少卿,這家醫院雖然是你名下的,但法律還沒有跟你姓,懷暖想進去探望就可以進去探望,不想進去探望,你也沒有任何資格強行要求她。”
顧少卿看着她,慢慢挑眉,向來矜貴的眼眸透着張揚的狂妄:“我是沒有資格,但你也沒有離開的本事。”
心尖一瞬的微疼,慕酒甜不知道這是在盛懷暖,還是在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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