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要麼說,要麼……死
“甚至盛秦棋那個小雜種竟然也跟着回來了,弄得倒顯得我措手不及,否則我也不會除此下策,暴露身份到讓武先生竟然都聯繫到我頭上來。”
武晉嗣盯着那片黑暗,隱約間露出一點修長的身形,有着不太正常的消瘦,配合着那幾乎濃稠的能夠滴出水來的陰森,像極了蟄伏在深夜裏的詭異。
他緩緩勾脣微笑,絲毫不顯山露水:“能夠潛伏在西城區數十年,韋先生的確讓我好奇你究竟是誰。”
“是嗎?”
隨意的兩個字,廠房裏瞬間重新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武晉嗣也不惱,耐着性子一點點等待着,可四周光線以外的黑暗卻將他的耐性磨得越來越暴躁,最後難得眉目輕蹙:“韋先生,你這樣似乎很沒有誠……”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吐出來,又一道範圍更廣的照明燈,視線可及的範圍內,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出現的保鏢將他們全部包圍在其中,全部呈現着蹲姿,而後在明晃晃的光線中,後兩排起立託槍。
每個人身上穿着的都是迷彩服,踏着的外籍軍靴,手中如同白菜般的重型武器,還有着殺意翻滾卻無形的肅殺,全然暴露出他們是外籍僱傭兵的真相。
這根本就不是武晉嗣帶來的區區幾個警衛能夠匹敵的。
一觸即發的對峙畫面,就連武晉嗣也不由自主的瞳孔縮了下,脊背挺直的揚聲:“韋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到我的地盤上,自然是鴻門宴。武先生覺得是我不知道還是怎麼得,你不過就是盛家的一條狗罷了,就算是你將當年害死盛家夫妻的事拉到自己身上那又如何,還不是爲了掩人耳目所尋得藉口?”
從高處通過擴音器傳出來的聲音全然都是譏誚和冰冷:“恐怕你這次引我出來爲的也是將我一網打盡吧,只可惜盛懷暖七年前是個蠢貨,七年後依舊是。不僅是她,盛家從上到下都是如此,我幫盛伊人那個蠢貨都鋪好了路,可誰知道她卻跑去刺殺盛懷暖,差點把我的行蹤暴露出來。”
似乎是以爲武晉嗣便是甕中之鱉,沙啞男人說話時竟然沒有半分的顧忌,將他當年現在所做之事都吐露的乾乾淨淨,最後隱約有着手指敲打扶手的聲音,金屬和肉接觸的動靜微悶。
聽得武晉嗣微眯眸:“盛懷暖最近一段時間裏接連被刺殺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趁她病要她命,這句話,武先生應該也明白吧。”
那個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書生儒雅氣息的男人,在聽到這句話後眼角眉梢的雅意瞬間削薄的帶着湛湛的殺意,起身,朗笑出聲:“看來我今天請韋先生是沒有請錯。”
突如其來,男人笑了笑:“此話何意?”
“韋先生既然說我是盛家的一條狗,那這消息是誰傳給你的?”
“盛伊人。”
又有着隱隱約約敲擊扶手的聲音。
每次一發出這聲音時便是男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雖然武晉嗣不知道盛伊人是怎麼招惹那男人了,但總歸:“盛伊人毀了韋先生的計劃,那韋先生怎知她也毀了我的打算?”
“哦?”
輕薄着的嗓音似乎不甚在意和不甚信任。
說到底,從西城區的表面來看,盛伊人從來沒有和武晉嗣有過任何的交情,甚至連見面都很少,更不要說武家和祁家向來都是死對頭。而盛家健在時,和祁家是世交,更差不多算是幫祁家養了個兒子。
更何況,盛家小公主似乎還對祁睿鋒一見鍾情死纏爛打。
兩家做親家融成一家的消息,當初在西城區裏也有不少,還有時不時打聽消息的。
武晉嗣當初就是聽聞了這樣的消息:“韋先生可能有所不知,盛伊人和盛懷暖兩人自小不合,更不要說兩姐妹因爲一個男人爭了起來,所以當年我多次偶遇她之後,請她幫了我一個忙。”
“這事似乎和我說的並沒甚很大的區別,武先生可以說是你讓盛伊人幫忙安裝的炸彈,那我也可以說是我讓她幫的忙,總歸是我把半死不活的小雜種扔到金三角的,再背個罪行,我也不算多虧就是。”
男人雖然看不到模樣,但暴露在昏暗環境中的身形卻越來越多。
隱隱約約能夠辨認出來是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修長身形,凌亂的短髮和言語中的沉穩幾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再加上他口中一口一個“小雜種”,武晉嗣認真辨認了一遍,也沒有能夠和西城區哪個人對上。
“那韋先生想要讓我拿出什麼證據?”
“你害死盛家夫妻的證據。”
觸及核心,武晉嗣有着剎那間的警惕,勾了勾脣,不緊不慢的掃視了眼周身被黑洞洞槍口包圍的感覺,眼神渾濁中帶着寒芒,低笑:“韋先生這麼步步緊逼的,似乎也別有深意吧。”停頓了下:“先把你的人撤了,既然有着共同的目標,我們坐下來慢慢談如何?”
沒有人迴應他。
武晉嗣則等待着他的迴應。
安靜的幾乎能夠聽到手錶機械轉動的聲音,最終男人低笑了聲,一管黑杆毫不猶豫架設在欄杆之上,骨節分明沒有花裏胡哨裝飾的手指在昏暗之中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槍聲,所有人的心思瞬間震了好幾下。
如果不是身側的警衛及時將武晉嗣撲倒的話……
劍拔弩張的環境緊繃到一觸即發的恐怖,卻依舊能夠聽到照明燈後男人極度冷靜的嗓音,剝離掉一切感覺後只剩下殘酷:“武先生,你似乎沒有和我講條件的權利,要麼說,要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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