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開室將你的名字記入族……
他親自發話,就算是雪莉再不情願,也只能夠起身離開。
慕酒甜秉持着風度讓於嬸陪在一側,卻被雪莉嬌蠻的拒絕:“誰知道你讓她跟着我是陪同還是監視,反正我就是不要。”
“隨你。”
淡淡的兩個字,將雪莉接下來準備說的話全部堵住,她眸子瞪大,輕哼了聲,跺了跺腳才離開。
待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中,慕酒甜的身上才重新落下一種很是強烈的審視感,那種灼熱感就算是隔着墨鏡都異常的高傲:“慕小姐,雪莉應該和你談過。”
“嗯。”從鼻子裏出來的聲音,慕酒甜雙腿交疊,纖細筆直的小腿暴露在空氣中,溫涼的臉龐淡然到幾近面無表情:“有什麼話,安德烈先生不妨直說,這麼讓人帶話的習慣我還真是有點不太習慣。”
“那好,遺囑的事情……”
“安德烈先生。”
慕酒甜突然的插言,黑白分明的杏眸溫涼着,明明七拐八拐有着姻親關係,卻從始至終秉持着如此生疏的態度,紅脣勾着最原始的輕笑:“你不覺得你很有意思嗎?每次韋恩家族一出點什麼和我有關的事情,你必定會跳出來插上一手。”
“當年,傑西和巴特萊想要認我是這樣,巴特萊將股份轉贈給我也是這樣,到現在有着遺囑更是如此,一而再,你不覺得厭煩嗎?”
她似笑非笑的用手托腮。
其實她還挺不明白的,在多次接觸後,明知道她的脾氣性子,就算是他親自過來,恐怕也從她這裏得不到什麼好臉色和滿意的答案,可他卻還是不遠千里:“安德烈先生,你能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嗎?”
那雙蒼老卻睿智的眸子一直隱藏在墨鏡之下,讓慕酒甜根本就分辨不出其中到底醞釀着如何的情緒。
只能夠感覺到少許的深冷和複雜,大掌摩擦着柺杖,過了良久才慢慢的開口,喚的是他從未承認過的那個名字:“基爾。”她微愣住,聽着他的話一字一句:“其實,我很不喜歡你。”
“恩,我知道。”慕酒甜反應過來頷首,茶色捲髮下精緻的小臉盪漾起沒有溫度的笑意:“說實話,我也很討厭你,相看兩厭,正好扯平。”
被嗆聲,安德烈眼神一時複雜起來:“如果你的事情放在我年輕的時候,我是一定不會允許有任何破壞我女兒婚姻的事情存在,尤其像是你這樣不安分的。”
“所以你準備給我一筆錢讓我遠走高飛嗎?”托腮的手指在側臉上輕點着:“我上次給你的建議應該蠻不錯的,你可以考慮一下。”
墨鏡後眸色深了深:“安德烈先生?”
“不對嗎?”
“按照輩分,你應該和傑西一樣喚我一聲外祖父。”
素白指尖瞬間蜷縮,睫毛細密眨了眨,慕酒甜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不動聲色的發問:“安德烈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不覺得你是年老到記憶衰退,不記得我和你曾經做過如何的交談。”
更何況,他剛剛還說他不會允許她這樣不安分的存在。
“只可惜我現在年老了。”考究的戒指在陽光下依舊熠熠生輝,他緩慢開口之間少了那麼幾分高高在上的施捨傲慢:“巴特萊有愧於你,阿格萊亞和傑西也很喜歡你,那份遺囑的事情,我相信傑西也會同意,我的外孫還沒有無能到要仗着父輩的財產大展身手。”
“整件事,我不會插手,更不會干預,你的名字已經記入了韋恩家族的族譜,什麼時候方便的話,回巴黎時來我這一趟,開室將你的名字記入族……”
“夠了。”
慕酒甜突然起身,呼吸較之剛剛的平靜蔓延而來的是一層層衍生於身體最深處的戰慄。
她不明白,爲什麼只是回了西城區一趟,似乎什麼事情都變了,周邊的所有人都在對她示好,無論是巴特萊還是安德烈。
何況,克萊斯特家族不同於韋恩家族的剛剛崛起,那已經是綿延了多少年的世家,放在祠堂裏的族譜更是有着厚厚一本,被記入就證明着被整個家族所承認。
更爲嚴重的則是顧少卿,明明她都說了那不是他的孩子,他卻肯爲了她將小望舒當做是親生兒子。
戰慄感從脊背一路延伸到腦海中,迫使她的嗓音都帶着凌亂感:“安德烈先生。”咬緊這五個字,似乎是想要證明些什麼:“你看不慣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如果你是因爲什麼事情或者是緣故不得已才說出剛剛那番話的話,你可以收回去,我本來就沒有將你當做是長輩來尊敬。”
“我和阿格萊亞的關係如何,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無關你,更無關克萊斯特家族,所以我不會前去拜訪,更不會……”
停頓了兩秒,安德烈看着那張很明顯有着抗拒和緊繃的小臉,右手不斷在柺杖上摩擦着,平靜着嗓音:“基爾,你太緊張了。”
“可能吧,很抱歉,但我想我們的談話應該就到此結束了。”
毫不猶豫的揚聲:“於嬸,麻煩送客。”
待安德烈和雪莉被送出青宅的時候,夏日裏的陽光還算明媚,只是已經漸漸準備落下,覆蓋着層說不出的色調。
雪莉扶着安德烈,扁着嘴還有着少許不滿:“真是沒教養,突然……”
“雪莉。”
嚇一跳,她轉眸過去:“爺爺。”
沉重的柺杖落到地上,眉梢隱匿在墨鏡後,卻迸射出明顯的警告:“基爾是你姑丈的女兒,和傑西一樣,你應該叫她表姐纔是。”
“可她……她搶了那麼多應該屬於傑西哥哥的東西。”
“那是你姑丈的決定,你表姐從小在外,多分些家產也是正常的。”
而且巴特萊也沒有糊塗到將所有的東西都交給慕酒甜,大部分的股票和權利人脈還是給了傑西,最多隻是給慕酒甜些今後立足的保證罷了,不讓今後有反目或者是被爲難的可能性。
只要傑西的地位無法動搖,安德烈也不想要在那些小事上計較什麼。
不過雪莉終究只是個小女孩,只盯着眼前這麼點的蠅頭小利斤斤計較。
沒有多言語,回了酒店,他將雪莉打發後獨自一人站在陽臺上,俯視着前面酒店庭院裏的假山流水,一通電話直接撥了出去。
“岳父。”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算恭敬尊重。
安德烈應了聲,大拇指撥動着戒指:“我見過基爾了,有時間的話帶她回家來認認人,入個族譜,總歸是你的女兒,不可能今後年年不跟着阿格萊亞走動。”
“好的,岳父。”
這是之前他們溝通過的,巴特萊立刻點頭應下來,前幾日和慕酒甜關係緩和的興奮還沒有徹底的驅散,便主動搭言:“您見過基爾應該清楚,她是個很好的孩子,有能力知進退,就是愛恨分明的太過清楚了。”
否則換做其他人,在知曉他或者是韋恩家族的背景後,自然會一笑泯恩仇,乖順的跟着他回家認祖歸宗。
但慕酒甜卻生生的抗拒生疏了近八年的時間,纔在多方規勸引導下慢慢緩和了對待他的態度。
“恩。”
這一點,安德烈從不反對,想着慕酒甜那張在他跟前毫不畏懼的靈動模樣,眼角眉梢勾勒出層令人看不太懂的複雜感,大掌拍了拍柺杖:“她……應該是從小不安全慣了,受不了別人對她有一丁點超越關係的好,阿格萊亞能夠讓她軟化,你……慢慢來就是。”
“我知道的。”
收了手機,眼神投向天邊準備收斂光芒卻被暈染成火燒紅般的雲彩,隱匿在太陽鏡後的態度緩慢變爲複雜晦暗,那個一度被他抗拒過的小外孫女,看着端莊到一絲不苟的溫涼,可她骨子裏的疏離和執拗卻都藏得太深。
他之前……
算了,過去便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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