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還有那隻貓,我不要了
其實,盛懷暖也清楚自己讓慕酒甜打電話的小把戲有多麼的拙劣,別說是祁睿鋒,恐怕就連前面的司機也能夠看出來,但她就是要這麼拙劣,才能夠一步步的引着他進入她設下的圈套裏。
是他自己選擇喫這頓飯的。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逼他半分。
對視了幾秒,安靜的空氣中偶然出現了聲“喵”的叫聲,波斯從一上車就被扔到了腳踏墊上,現下似乎是睡飽了,懶洋洋的將小腳墊向前一搭,弓着身子懶洋洋的做伸展,然後用沒有伸出爪鉤的小肉爪撓了撓盛懷暖的小腿,一藍一綠兩隻圓溜溜的貓瞳可憐巴巴的盯着她,似乎期待着她的抱抱。
幾乎是下意識的指尖蜷縮準備伸手,卻被盛懷暖生生的遏制住,腳尖隨意的朝它踢了踢,動作不重,只是警告它遠離罷了。
波斯懵了懵,又試了次,得到的還是同樣的結果後才用一種“你背叛了我”的小眼神睨了盛懷暖一眼,然後輕巧的後腿用力,跳到了祁睿鋒的膝頭,找了個舒適的地方,盤成了個團,還特意背對着盛懷暖。
她的動作忽然頓住,看向就坐在她身邊的男人,深色西裝褲上有着一個小小的白團,毛髮被照顧的很好,蓬鬆軟萌,卻在相處間有着太過熟稔,不亞於和她的。
一種從心底最深處氤氳而生的譏諷,不知道是對面前的男人還是對自己。
自己何嘗不像是波斯,一隻被圈了養的動物,因爲一點淡漠外最難得的柔情而卸去了所有爪牙變得馴服。
淡淡的想着,她再次低笑出聲,素白手指曲起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車窗上敲着聲響,連起來似乎像是某種曲子,卻在祁睿鋒沒有聽出來前便恢復安靜,然後便是嬌軟的嗓音咯咯咯的笑癱在真皮座椅中:“祁睿鋒,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對你徹底失去感覺的嗎?”
他撫摸着波斯的動作瞬間僵硬到靜止。
半晌,脣上的弧度才似乎挽得很深:“什麼時候?”
“不是我幫你擋子彈的時候,更不是你害死唐孟的時候,只是你設圈套想要生擒我哥時,小酒甜用一把槍,還有盛伊人和她自己的命作爲代價換我和我哥的安全,盛伊人掏刀朝我刺過來的時候,你第一反應不是喊我,而是……盛伊人。”
那並不是一種怒不可遏又或者是震驚的嗓音,而是擔憂卻又心疼的束手無策。
就那麼一刻。
生死攸關之間,盛秦棋用後背生生的幫她擋下了那麼一刀,捂着濺起來的血花,在頭腦空白之間,她第一次真實的感覺到自己恐怕真的是個蠢貨,白白被祁睿鋒耍了這麼長時間,奪了心又睡了身子,而那從當初一直堅持着的愛意又是那般的嘲弄。
女人,往往心死只需要一剎那的時間。
他們兩個人之間坐着並沒有相差非常多,可她卻故意仰臉去看他,眉目勾勒出來的都是嘲弄的輕笑:“你可能自己都記不清了,不過也正常,畢竟你是下意識的舉動。”
其實,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這樣的舉動也無可厚非,畢竟那是他用盡真心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女人,但……
“你不必覺得愧疚,我卻需要讓你清楚,你是個多麼讓人生厭的蠢玩意兒。”
看着馬上就到的商場門口,盛懷暖突然揚聲呵斥:“停車。”
嚇得司機下意識踩了剎車。
盛懷暖毫不猶豫的去開了車門,雙腳着地,正準備反手關門時,手腕上突然被扣上來一隻大掌。
“還有事?”
“盛懷暖。”他喚着她的名字,寒涼徹骨的眸子隱匿在金絲眼鏡後,讓人無法看得清楚:“你恨我,所以見不得我有半分的開心是嗎?”
“恨你。”
兩個字,男人的眸色如同常年不見天日的深海般,卻倒映出她丹鳳眸挽起的笑眯眯無辜小模樣,用一種幾乎於懶散的嗓音繼續說着:“你覺得你配嗎,恩?祁先生。”
譏笑:“還有那隻貓,我不要了。”
車門被毫不猶豫重新甩上。
聲音不小,嚇得祁睿鋒膝頭的波斯幾乎炸毛般的跳起來,“喵”的一聲,小白腦袋轉來轉去,最後轉到祁睿鋒跟前,不明所以的歪頭看他,又溫順的伸舌頭舔他的指尖。
小舌頭有着倒刺,不疼,只是有着觸及心底的微癢。
像極了當初他察覺到自己早已對她情根深種後的感覺,從未觸碰卻又那麼勾人心魄。
身軀往後仰,墨色瞳孔看着那一點點毫不猶豫走遠的身影,本就漠然的臉色更勾勒上一股孤寂的涼。
呆坐着良久都沒有動靜,安靜的環境中只有司機試探的嗓音:“少爺,我們……”
沒有人迴應,火機被按下,幽藍色的煙火搖搖欲墜在空氣中,被咬在脣齒間的香菸沒一會兒就給車廂中暈染上尼古丁的氣息,面料矜貴的西裝早在之前的拉扯中微微泛着點褶皺,看上去多了那麼幾分頹靡與性感。
耳邊卻迴盪着的都是剛剛女人嬌軟卻涼媚的嗓音:祁睿鋒,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對你徹底失去感覺的嗎?
手中的力道突兀增大,生生的將香菸按滅在指尖,炙熱感對比心上的疼痛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多少年了,她還是這般的隨性又囂張。
就像是當年隨隨便便的便喜歡上自己,然後自顧自的纏着,用一種無聲無息卻又強勢的姿態強行進入他的生命。可卻在他幾乎認輸,決定俯首稱臣的時候,又這麼隨隨便便的選擇不再喜歡……
憑什麼。
“少爺……”
司機又壯着膽子再次喚了聲。
卻看見祁睿鋒轉眸過來,脣角的弧度和撫摸波斯的動作都透着一種邪魅感,緩緩掀脣:“說。”
“我們現在是回別墅,還是……”
“跟上她。”
拙劣的把戲和演技,他倒是要看看,她和慕酒甜究竟準備去做什麼。
……
並沒有什麼所謂的事情,慕酒甜在接到盛懷暖後,就按照她的意思朝着龍鳳軒駛去。
她抱着抱枕睨着盛懷暖和唐孟打完電話後那張狀似平靜的臉孔,抿了抿脣:“準備去和唐孟喫飯?”
“喫飯?”
也不知道窗外究竟有什麼好看的,盛懷暖連回眸都沒有,隨意的笑了笑:“你覺得按照祁睿鋒那個破男人的性子,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我嗎?反正都是他主動送上門來的,被我耍了也是白耍。我原本準備只耍他三次就結束的,誰知道他自己犯賤。”
“那你這是準備……”
“記不記得他有次和盛伊人在餐廳約會被我撞見。”
慕酒甜頷首:“記得。”
那個時候,祁睿鋒才和盛懷暖剛剛訂婚,卻爲了盛伊人的事情連訂婚蜜月都沒有去渡,甚至那次餐廳的約見,祁睿鋒並沒有告訴盛懷暖。
多了個人,司機就被半路拋下,現下是顧少卿親自開車。
盛懷暖重新窩回來,閉着眼紅脣輕揚的笑了下,語氣是一種冷到極點的諷味,甚至絲毫不在乎顧少卿是否在場:“我不介意那次的場景再重現一下,而且艾薇兒有一句說的特別對。”
“什麼?”
“這輩子多和幾個男人睡一睡,你才能找到最契合的牀上伴侶。”靜了幾秒,她睜開眼,要笑不笑的臉色,手指隨意把玩着長髮,輕漫嬌媚的嗓音在陽光下活色生香:“所以說不定祁睿鋒還有福氣能夠參觀到我和唐孟的牀事呢,這樣的好戲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
說着,她突然湊過來,眨眨眼,連嗓音都沒有壓低,帶着最爲濃重的打趣:“小酒甜,你要不要也換個男人試試?你喜歡什麼樣的,豔環肥瘦,只要你說的出來,我都是可以幫你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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