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用她的下落爲餌,用你的真情爲鉤
白淨臉蛋上有着少許神色變化,想起臨出國前盛懷暖找她深夜談的那點子話題,最終緩步想要上前,卻幾乎是立刻被身側的男人按住了手腕,她側臉過去,平靜着嗓音:“怎麼了?”
“別過去,危險。”
顧少卿的身形修長,落下來的陰影幾乎將她整個身子籠罩在其中,啓脣,在盤旋的夏風中是低沉卻又溫存的嗓音,念着她的名字:“酒甜,這件事交給我,這塊恐怕很快就會亂起來,你先回車上,別受傷。”
“不會的。”她仰臉笑了笑:“看在懷暖的面子上,你最多拿我作爲籌碼,不會真的傷到我的。”
“但……”
“沒事。”
語調平穩卻又兀定,慕酒甜慢慢掙脫顧少卿的大掌,向前走了步,都幾乎要到兩撥人對峙的區域範圍中,所有人的槍口都保持着原本的方向,沒有半分挪動,就連包圍圈中的兩個人也只是淡淡的將眼神挪移了過來,冷眼瞧着。
好幾秒鐘,她標誌的臉蛋溫涼,掛着輕巧的笑意:“唐先生,剛剛還未來得及打招呼,好久不見。”
客道的話在這樣的場合似乎格格不入。
但唐孟卻的確給她三分面子,斯調慢理的迴應着:“的確好久不見,不過……你是準備來回答我的問題的,還是準備來做說客的。”
“都不是。”她緩慢的搖頭,紅脣平靜的張合:“我只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問題?”
“對。”
唐孟低笑了聲,他真的不知道該說慕酒甜是聰明還是有恃無恐,不過他的確喜歡這樣的意外,毫不在意:“你問。”
“唐孟。”她目光直視過去,緊鎖在他的臉上:“我是該稱呼你爲唐先生,還是……坤先生。”
背景是被炸彈幾乎炸成廢墟的警局,籠罩在漸漸染成橘紅色的陽光中,莫名渲染上層迷離的紅色,掙扎又悽楚。
而四周卻安靜的可怕,漫長的死寂,最終唐孟笑的溫俊冷漠,幾乎從未見過的殺意無聲無息也隱祕的翻滾在身側,骨節分明的手指扣向腰間,問的卻是毫不相干的問題:“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也不是很早,你是當初金三角組織的幕後老闆,既然已經斷尾求生,隱匿身份當個小軍師在懷暖身邊徹底的洗白,我就想不出你怎麼還可能有人手和勢力幫秦棋幫懷暖的,甚至還在巴黎能無聲無息的將我從傑西身邊帶走。”
“就這樣?”
“當然不止。”慕酒甜長髮垂下,遮住了半張臉上的表情:“引起我對你懷疑的是你對祁睿鋒的厭惡,這份厭惡並不是一開始有的,而是你這次回國後才暴露的明顯徹底……我想,你一定是在巴黎的時候驗證了某些事情,纔不得已動用你殘存的勢力,對嗎?”
唐孟沒有說話,長袍在微風中被捲起一個角,低笑的嗓音似乎從喉嚨最深處擠出來的,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有着一種從未見過的冷酷刻薄:“我說過,我很聰明,不過……你似乎太過高看了你的身份。”
都不需要他說其他,黑洞洞的槍口便已經分過來一半對準了她。
“酒甜。”
這樣的陣仗,顧少卿的臉色終是變化,快步走過來將慕酒甜護在身後。
緊繃起來的氛圍,在陽光下每個人的輪廓都冷凝到一觸即發,形成某種拉鋸的對峙局面。
唐孟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槍,修長的手指就扣在扳機上,微微緊繃使力,槍口正衝着他們的方向,卻笑得一如既往平靜而深不可測:“都說女人傻起來比任何人都來得可笑,我原以爲慕小姐會是我心中爲一個打破這句話的人,卻沒想到你竟然以爲我會因爲盛懷暖而對你手下留情?”
放肆又冷靜的字眼,卻讓顧少卿瞬間黑眸眯起,沉沉浮浮着明顯而濃重的警告:“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那又如何?”
突然朝天的一槍,讓不少人手中差點走火。
卻依舊看着他挺拔的身姿,用好聽卻透着深刻偏執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咬着:“今天只要有你們陪葬,就算是讓我死在這裏也算是值了,我……”
“你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會知道你姓坤?”
突如其來的溫涼嗓音,讓場面安靜了那麼一瞬。
所有人的視線挪移了過來,唐孟的更加玩味,如她所言的啓脣:“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懷暖告訴我的。”
盛懷暖?
誰也沒有想到過的答案。
或者是說,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當然,她比我還要更早的發現你的異常,或者是說發現你對祁睿鋒的恨。”一張精緻白嫩的臉蛋微笑:“坤沙,二十年多前祁伯父搗毀的金三角地下組織的倖存者,當年你只有五歲,是地下組織幕後老闆的獨生子,你當年是被你父母藏在暗格裏才躲過一劫的,不過你卻親眼看着你父母的死,我說的對吧?”
在風中,男人已經挺直了脊背,每一塊肌肉都能夠看到蓄勢待發的緊繃,暗沉下來的眸密不透風的緊鎖在慕酒甜的身上:“這是你調查出來的,還是她?”
“你覺得呢?”
“她。”
疑問的話卻用着肯定的言語。
慕酒甜有些好笑,睨着他:“對,當年帶隊的人是祁伯父,不過闖進你家的卻不是他,所以你去巴黎是爲了找當年組織裏的人詢問這件事的原委對吧。”
“你恨祁睿鋒,不……應該是說你恨的是當年害死你全家的祁伯父,當然在你的心中,父債子償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她歪歪頭:“我說的應該還符合當年事情的真相吧,坤沙先生。”
唐孟,或者可以稱呼其爲坤沙,捏着槍的大掌幾乎都要按捺不住,卻低啞的笑:“既然盛懷暖已經查清楚這一切,那爲什麼還要出國,她難不成不清楚單獨留她這麼心愛的男人在國內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嗎?更何況,她還將……”
戛然而止的話,再配上漸漸深不可測的黑眸。
“看來你是發現了。”慕酒甜頷首,今晚的風有點大,將她的長髮吹散,卻有着股凌亂的美,混合着她身上的溫涼沉靜,笑聲夾雜在風中:“沒錯,她的確是故意將電話號碼給你,讓祁睿鋒能夠有無數的藉口和理由和你見面,甚至還能夠給你提供一定的時間來做準備……或者是我說的再清楚點,盛懷暖早就預料好西城區會有這麼兵戎相見的一天,今天的所有,都是她算計好的結局。”
“你再說一遍。”
突如其來的嗓音不屬於唐孟,幾乎全程保持着沉默,似乎對唐孟到底是唐孟還是坤沙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的祁睿鋒呼吸在這麼一瞬間粗沉了下來。
黑澤的瞳孔墨黑到倒映不出任何畫面,直直的看向慕酒甜,薄脣輕啓,每個字似乎都是從脣齒間咬出來的:“什麼叫她預料好的,她是故意的?”
距離不算近,但慕酒甜還是能夠清楚的看見祁睿鋒臉上翻滾出的慌張和強行按捺下來的崩潰,是她從未見過的。
但真相就是這樣,慕酒甜不介意擺清楚在祁睿鋒面前。
譏笑:“什麼時候祁少的聽力退化到聽不懂人話的地步?你不會不知道,懷暖比誰都清楚唐孟對你的恨,她不讓我知道卻給唐孟電話號碼,就是爲了有這麼一天你在搜尋不到她之後去找唐孟,從而被報復。祁睿鋒,懷暖她不愛你了,她想讓你死,只有你死了,纔不會繼續糾纏她。所以她借唐孟的手,用她的下落爲餌,用你的真情爲鉤,設計了今天你必死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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