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怪罪她當初對於小望舒的存在一言不發
可卻在下一秒,男人平地踉蹌的步伐差點就這麼摔倒在地面上。
光線還沒有徹底的隱去,就在這半陰半明的天色中,微風吹拂,到祁睿鋒的身上,剩下的就像是赤身裸體奔跑在荒野上的恐慌。
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明明是錐心的字眼,他的心卻只是好似被一根細細的繡花針刺了下,最初連疼痛感都沒有,卻在昏黃的陽光下看着慕酒甜那張慵懶傲居的臉蛋,痛感瞬間蔓延開來,無窮無盡,包裹着慌張和陰暗的歇斯崩潰的將他全然吞噬。
薄脣張了張,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良久,久到華燈初上。
慕酒甜才從顧少卿的懷中退出來,垂着眸,甚至不敢去看一直護着自己的男人的表情,卻執意將盛懷暖曾經的心意轉達清楚:“懷暖曾經說過,她救過你愛過你,曾經覺得她會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來的更加長久,但她終究是沒有做到。她不知道這樣做她會不會後悔,但這些都給等到你死了,她才能夠在漫長的歲月中細細的回味,所以……”
從口袋中掏出一條細細的鎖骨鏈,最下面的吊墜在現在看來再簡樸不過,上面的碎鑽經過漫長的歲月痕跡就算是在陽光中也反射不出多少光芒,就更不要提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
“這個還給你,你送給她的禮物在她失蹤的那五年裏本來就在你的手中,她也沒有要回來,你們兩個之間的牽扯就只剩下這個了。”
鬆手,精細的小玩意兒就這麼掉在地上,濺起輕輕的塵埃。
就像是他們的關係般,就這麼輕描淡寫卻又毫不留情的斬斷。
慕酒甜的身子一點點的調轉方向,她知道自己狠,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狠毒這兩個字,這些話,這些真相什麼時候都可以告訴給祁睿鋒,卻偏生的撿着這個時間點。
她不知道有自己的加持,祁睿鋒是不是必死無疑,但她覺得自己和顧少卿的關係是……
嘲弄的笑,明明她們和好還不到一個小時。
閉了閉眼,笑了下:“我過來看戲的目的已經到達了,接下來就是你們男人之間的戰場,我想我現在離開,你們應該沒有人準備阻攔我纔是。”
一步兩步三步,沒有人阻攔,自然也沒有人追上來。
開着那輛原屬於顧少卿的車,毫無顧忌的飛馳在柏油大道上,就算是因爲爆炸和震動而封鎖了的路,也因爲車牌號和慕酒甜這張臉直接放行。
紅綠燈突然變成紅色,慕酒甜沒有反應過來的狠踩了一腳剎車。
沒有繫上的安全帶自然起不到任何緩衝的作用,額頭狠狠的撞到了擋風玻璃上,渾濁放空的腦子才慢慢的回籠,一幀幀的畫面在眼前回放,她覺得她這回和顧少卿是徹底的玩完了。
也是被她一手推到現在這種萬劫不復的地步。
從口袋中摸出手機,直接打到了傑西那裏,嗓音努力維持着平靜輕笑:“哥,我應該很快就能夠回巴黎了。”
電話那頭瞬間笑起來,也沒有問事情的來源經過:“什麼時候,我派專人去接你,還有小所羅門,別給顧少卿留下,省的你們再有什麼糾纏。”
“好,我知道。”她看着前方刺眼的紅燈:“不過時間不確定,我這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沒事,什麼時候準備離開再給我打電話,這次我幫你安排。”
“好。”
掛了電話,慕酒甜趴在方向盤上很久,久到紅燈變綠,後面的車輛等的不耐煩一直按喇叭,她才重新發動車子。
慕酒甜不清楚世界上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是這樣,可她是……
對方靠近十步,她都不一定會靠近一步,但如果對方有絲毫退縮的意思,她一定先行後退十步,並將自己封在安全範圍中,保證自己受不到任何的傷害。
和她這樣的人交往,一定很累纔是。
她要是男人,她才一定不會要自己這樣的。
自嘲的笑了笑,爲了斷絕自己所有的後路,慕酒甜狠狠打了把方向盤,朝顧家老宅的方向駛去。
她在曾經還是顧家孫媳婦的時候來過不止一次,再加上小望舒的存在,老宅裏的幫傭對她依舊畢恭畢敬,管家在她詢問小望舒的去處後,微笑:“小少爺被老爺子抱去莫老先生那玩去了,算算時間應該還有半個多小時才能回來,要麼您先進來休息一下,我去找人告知老爺子您來了的消息?”
接走小望舒的事情,慕酒甜也不想弄得大張旗鼓,搖了搖頭:“沒事,我進去等半個小時就行。”
“好,那我讓幫傭準備好您喜歡的花茶和點心。”
“麻煩了。”
顧母和她的小姐妹逛街去了,老宅裏只有顧父坐在客廳裏,修長的雙腿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份報紙在看,中指上的白金婚戒低調內斂。
他們父子兩個人的身形看起來很是相似,再加上報紙拿得高些遮住了臉,恍惚間讓慕酒甜以爲是顧少卿坐在那裏。
後退一步,差點摔倒,還是管家攙扶了把,關切的詢問:“您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搖了搖頭:“沒事。”然後慕酒甜不着痕跡的深呼吸,主動上前,溫涼的臉蛋乖順的垂下:“顧伯父。”
顧伯父?
顧父的眉目皺起。
這是什麼稱呼?
兩個人連孩子都快一歲了,還沒有復婚?還是說,慕酒甜對顧少卿還是有怨言在心中?
沒有貿然插手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醇厚的嗓音應了聲:“來接望舒?”
“恩,聽說是跟顧爺爺出去了,那我就在這等一會兒。”
“恩。”顧父也沒有多說什麼的將報紙放下,更沒有貿然的提慕酒甜被綁架的事情,起身,只是淡淡的囑咐:“老爺子年紀大了,自然喜歡有子嗣承歡膝下,你和少卿有空可以多帶着望舒回來住兩天,也算是哄老爺子開心。”
這對於她馬上要出國的行徑而言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慕酒甜也不知怎麼得,鬼使神差的應了下來:“好,我知道了。”
“恩,下回一起回來喫飯。”
“好的。”
這些話對於平日裏寡言的顧父而言已經算是多的,說完也沒有做停留的直接上樓。
慕酒甜則有一搭沒一搭的喫着幫傭端上來的茶點等待着小望舒和顧爺爺回來。
對比於顧父的少言,顧爺爺則是個鐵血火爆性子,最多在慕酒甜面前有所收斂罷了,卻依舊在踏入家門瞧見她後毫不留情的怪罪她當初對於小望舒的存在一言不發,但更多的則是罵顧少卿的愚蠢和不知珍惜,最後幫傭收拾好小望舒的東西送到慕酒甜的車上時,他還抱着小望舒戀戀不捨。
慕酒甜失笑,再一次鬼使神差的許諾下會經常回來看顧老爺子的諾言。
小望舒在顧家老宅被養的很好,誰抱也不哭不鬧甚至小臉還圓了圈,一路從老宅被抱回青宅還在睡得香甜。
將他安置在嬰兒房裏,慕酒甜吩咐保姆不用將小望舒的東西全安置出來,只需要少量的必需品就行了。
保姆就算是再疑惑,也頷首:“好的,太太。”
俯身親了親小望舒的臉蛋,轉身出去後,慕酒甜去顧少卿的酒櫃裏偷了一瓶酒出來,度數不低,但難得不難喝,她一個人閒着沒事坐在陽臺的地板上對着月色自斟自飲。
等到顧少卿深夜帶着寒意回來時,就看到一隻小醉貓躺在三樓的陽臺裏,在昏黃的燈光中顯得臉蛋緋紅,杏眸迷茫懵懂,似乎是看到他的模樣,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半個身子都探出了欄杆,招手給他打招呼,甚至緋色的脣瓣還微微撅着,聽語氣不爽的很:“顧……顧少卿,你,你怎麼有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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