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我就跪下來哄你好不好
那僵硬的身體還有着從不迴應的吻,就算是那一夜,她也只有配合,卻絲毫沒有投入感情。
可他還以爲……
還以爲……
“而且就算你再強勢也不可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密不透風的盯着我,我能夠弄死這個孩子一次,就能夠再弄死這個孩子第二次,你知道爲什麼嘛?”盛懷暖慢慢的笑,甜蜜到惡毒,刻薄的吐字:“因爲我不愛你了,祁睿鋒,你曾經說你是我永遠買不起的漂亮衣服。只可惜,你現在就只是一件掉在泥潭中被丟進了垃圾桶還不自知的破爛罷了。”
“我說的夠清楚嗎?希望你從今往後離我遠遠的,最好滾出我的世界,好嗎?”
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祁睿鋒的心口,那種壓制着的瘋狂,他幾乎都要控制不住了,落在盛懷暖臉上的視線就像是一張網一樣讓人無處躲避,上前一步,狠狠的捏住她的肩頭:“我知道你厭惡我,我也厭惡我自己,那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可以像是你當年追求我一樣追求你,真的……”
低低沉沉,嗓音落在客廳所有人的耳朵裏都有着卑微到極點的祈求:“好嗎?懷暖。”
她卻只是擡眼看他:“你想要重新開始?”
“恩。”
“好啊。”
她突然笑起來,燦爛明媚的模樣就算是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也阻擋不住,卻在祁睿鋒瞳孔驚訝到放大的時候,慢慢的挑眉:“那你去死吧。”
五個字。
伴隨着刻薄譏諷的笑聲:“祁睿鋒,你自己算算這些年我爲了你從閻王殿裏爬出來多少次,你不是想要重新開始嗎?去死啊,等你死了,去和閻王說,看他能不能把我的下世情緣許給你。”
別墅中有着無法言說的死寂。
“如果我求你呢。”他貼着她的耳畔,低聲下氣的模樣近三十年來從未有過,越來越重的窒息感將他整個人包裹又撕裂:“懷暖,我可以跪下來求你。”
孩子,他可以不在意,臉面地位,他都可以不在意。
但唯獨她不能夠離開他。
他只想要她,只想……
“恩,你跪吧。”
她後退一步,看着那張曾經讓自己神魂顛倒的俊臉,現在卻因爲她的離開而狼狽不堪,有種詭異的報復感在心頭炸開,紅脣卻虛弱而惡毒的扯開笑:“跪啊,你不是說要跪下來求我嗎?”
當着客廳里長輩的面,在她丹鳳眸倒映着的視線中,剛剛還修長挺拔的身影就這麼直接跪了下去。
雙膝。
黑湛湛而瘋狂的視線從始至終緊鎖在她的身上,雙眸猩紅着一字一句:“懷暖,我求你。”
盛懷暖不覺得意外,當年她就是這麼跪下去求他的,甚至還自己砸斷了一隻手腕,他還的遠遠不夠。
“你跪了,我們就還清了。”學着當年他淡漠又譏諷的模樣,盛懷暖居高臨下的施捨給他眼神:“只可惜,我還沒有因爲一個下跪就將自己囚禁一生的念頭,再見祁睿鋒……不,希望我們再也不見。”
逆着光,那虛弱的身影慢慢往外踱着步,解脫而歡愉。
一雙徹底猩紅的眸一動不動的看着,腦海中原本的按捺就像是有一隻大掌般徹底將其撕裂,呼吸越來越沉,太陽穴的筋脈跳動的速率加快,那說不出的瘋狂終究破體而出。
“睿鋒,你要做什麼……”
驚呼聲,下意識引得盛懷暖回眸去看。
可看到的只是一道閃過的黑影,然後脖頸一痛,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將終於安靜下來的小女人打橫抱在懷中,動作間冷靜到異常,卻也透着極端的瘋狂,不管追出來的祁老和莫老,上車便直接吩咐:“開車。”
……
盛懷暖打胎的消息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傳的西城區沸沸揚揚,同時還有戚一弦自己承認只不過是不想嫁給祁睿鋒才逃婚的動靜,也就是說今天在婚禮現場上,所有人都當了一次逼人打胎的劊子手。
莫子軒終究按捺不住心中的愧意,直接找到醫院來,卻被阻攔到病房門口半步都走不進去,怒着眉眼:“睿鋒,我只是想要看看懷暖罷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不過四五個小時沒見,祁睿鋒就像是換了個人一般,頭頂上的光線照射不到他的眼睛中,讓他平白生出抹詭異的冷魅來,淡淡的勾脣:“只是想要告訴你,現在她誰也不會見的。”
“你這是準備關着她?”
“不是關,她剛剛打胎,身子太虛,我只是希望她好好養着身子罷了。”
“睿鋒……”
莫子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男人打斷,眸底那抹幽暗的光芒倏然挑起又向他迸射過去:“你這是在教訓我?”
他現在的情緒非常不穩,這一點莫子軒清楚,所以面對他不好的情緒,自然也不想計較,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我只是想要見見懷暖,爺爺還讓我給她送點喫食,如果她恢復身體需要什麼藥材的話,可以直接說,莫家負責去找。”
盛懷暖總歸是莫老看着長大的,和祁老一樣的心疼,當時以那麼冷漠的態度對待她也是被情勢所逼,後來回想起來就後悔不已。
“不用。”祁睿鋒多餘的眼風都沒有送給他,轉身進入病房,只停留兩個字:“送客。”
不僅是莫子軒,西城區所有來看望的人統統被祁睿鋒擋在了門外。
“你這是準備囚禁我?”
自從盛懷暖醒來,不哭不鬧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早就預料到了般,就算祁睿鋒讓她喫喝,她都配合的不行,絲毫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但一旦祁睿鋒和她說話,她便淡淡的將眼風挑上去,用這種幾乎挑釁的語氣迴應同一句話。
“你這是準備囚禁我?”
身心俱疲,卻絲毫展示不出來,祁睿鋒親手幫盛懷暖將牀調好,晚餐也送到她面前的小桌上,甚至連筷子都放在她的手邊,才用最平靜的語氣:“不是,你剛剛打胎,需要好好的調養一段時間,我不會動你,更不會囚禁你,只是想讓你調養身子罷了。”
至少他說的話,在這段調養的過程中是有效的。
盛懷暖淡淡掃視了眼小桌上擺着的飯菜,都是她素日裏喜歡的,卻偏生今天讓她生不出任何的胃口。
有着幾分不想喫的念頭,她便故意轉眸笑着看着他,歪歪頭:“如果我不喫的話,你是不是準備找人給我灌下去?”
他的動作停頓了下,前兩天她對於飯菜的態度還沒有厭惡到如此,不解卻搖頭:“不是,我會哄着你喫。”
“哄着我?”她笑着,當初被醫生說的格外嚴重的產前抑鬱似乎隨着這個孩子失去而徹底的消失不見,卻有着一種其他說不出的詭異感,她託着腮,嗓音嬌軟懶散:“也不知道祁大少準備怎麼哄着我,跪下哄着我嘛,反正也不難,你又不是沒跪過,恩?”
他比誰都清楚盛懷暖這是故意想要惹怒他。
用筷子夾了點菜品放在她的米飯上,又將鴿子湯推到她面前:“你要是想讓看我跪着哄你也行,先把這兩口菜吃了,我就跪下來哄你好不好?”
這麼卑微的姿態,她冷眼看着,從未覺過他竟然如此無恥。
甚至他自己都不覺得,先單膝跪在牀褥上,語氣用肉眼可見收斂了所有骨子中的強勢和冷銳,用最溫柔的語氣:“先喫兩口,看看鴿子湯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明天給你換骨頭湯。”
他擡眸,視線就這麼對峙上。
可能有半分鐘,也可能只是幾秒,她盯着他,眼眸瀲灩開嘲弄的笑:“祁睿鋒……”
還未說完話,門外突然傳來幾分嘈雜,聽着動靜似乎是唐孟的嗓音。
不僅她聽得出來,祁睿鋒自然也聽得出來。
放下筷子,大掌揉了揉她的髮絲,在她來不及躲閃前先行收回:“你先喫,我先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再接着陪你。”
鋥亮的皮鞋踏在地毯上幾乎發不出任何的動靜,卻在骨節分明的大掌摸上門把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悠閒的笑聲:“唐孟吧,總歸是我幾乎豁出命去護着的人,都找上門來看我,我也不好不見。”拉長的語調帶着命令的口吻:“你讓人放他進來吧,我見見他。”
“你先喫飯。”祁睿鋒幾乎用躲避的態度,豁出命去護着這幾個字就像是利劍般狠狠的刺在了他的心頭,疼的不能自己:“等你喫完飯再說……”
“這樣吧,你讓他進來,我乖乖喫飯如何?”
捏着門把的大掌幾乎要將門把生生的拆下來,他轉身,修長的身形隱匿在光線陰影中,看得見的冷漠和暗色,濃重的幾乎能夠滴出水來。
明明很嚇人,但盛懷暖卻不怕,用筷子在碗中撿了幾粒米放進口中,細細的咀嚼了一番又低笑:“我的確是仗着你的愧疚和愛意故意爲之,只可惜你沒有任何的辦法,要麼放唐孟進來,要麼我這頓餓着,總歸不是你飢腸轆轆,你也可以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不是嗎?”
她知道,他做不到。
就像是當初他爲了盛伊人一而再的當衆打她的臉,她也做不到對他不理會。
男人站在原地站了良久,鏡片下的眼眸覆蓋上的都是凌冽的寒意,色調陰暗卻更顯斯文,最終閉了閉眼,似乎下了什麼決定般,扯着脣:“我讓他進來,你這三天都乖乖喫飯。”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