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可以替她解除催眠 作者:未知 “媽咪?!” 阮小貝一聽,稍微有些詫異。 媽咪不是失憶了嗎? 爲什麼看到爹地後,反應會這麼激烈? 難道說。 媽咪對爹地還有反應,甚至,說不定還記得爹地? 這種事並不是不可能發生。 因爲當初阮小冉失憶的時候,也能記得她跟小寶的存在,現在不過是將對象又換成了爹地。 但是。 爲什麼媽咪這次不記得他們,卻還記得爹地呢? 孩子有點喫味,又有些想不通。 “……” 厲封爵不知道孩子的心理活動。 他皺着眉,薄脣微抿成一條直線,視線緊緊地盯着阮小冉。 這個女人。 剛纔還笑得那麼開心。 結果他一過來,就一副見到鬼的樣子。 這兩者之間巨大的落差,讓不顧嵐歌感受,拋下工作趕過來的厲封爵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似的。 天性中的驕傲差點就讓他直接掉頭就走。 不過。 一想到阮小冉才流產,情緒不穩定,再看她越發單薄的身子。 男人便怎麼也沒辦法挪動雙腳。 他就靜靜地杵在那兒。 盯了阮小冉看了好一陣後,最後還是邁動了雙腳,朝着阮小冉的方向走了過來。 “爹地?” 阮小貝見厲封爵非但沒有聽阮小冉的話離開,反倒還朝着她走來。 心一下子就崩得緊緊的了。 媽咪現在看到爹地的反應這麼過激,孩子擔心他不顧阮小冉的排斥繼續接近會讓阮小冉越發受刺激。 就在厲封爵即將走到阮小冉的面前時。 孩子再也坐不住了。 她直接從牀上跳下來,然後擋在厲封爵的面前,請求地說:“爹地,媽咪現在好像很牴觸你,你不要再刺激媽咪,好不好?” “……” 厲封爵聞言,眸色微凝。 他低頭看了眼孩子,隨後擡起手,輕輕地撫摸了下阮小貝的頭,沉穩道:“放心,我有分寸。” “……” 孩子半信半疑。 厲封爵見孩子沒有讓開,又說:“聽話,我不會傷害你媽咪。” 這句話纔是阮小貝關注的重點。 “唔……” 孩子圓溜溜的眼睛在厲封爵身上轉了一圈。 似乎在抉擇着什麼。 半晌。 孩子才慢吞吞地挪開一點,說:“那爹地你一定要溫柔一點哦,醫生叔叔說,媽咪不能再受刺激了。” “嗯。” 厲封爵應道。 他安撫好孩子以後,視線一轉,又落在將自己裹成一個球似的阮小冉身上。 想了下。 男人在阮小冉的病牀邊坐下,他斂着眸,靜靜地看着把自己包裹在被子裏,抵禦外界的阮小冉,半晌,薄脣微啓,道:“阮小冉,這些天你過得還好嗎?” “……” 阮小冉背對着厲封爵,沒有吭聲。 “……” 厲封爵見阮小冉不理他,眼神暗了幾分,又說:“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同意打掉孩子的事,不過那是當時的最優解,我希望你能理智當時我的難處。” 孩子沒了還能再有。 要是阮小冉沒了,那就真的都沒了。 厲封爵不是不喜歡孩子,相反,他也很期待這個小生命來到這個世上。 但是。 留下孩子,阮小冉跟孩子一起喪命的機率就大大提高,存活不到兩成的可能性,再看阮小冉虛弱的身子,厲封爵覺得真正的概率恐怕一成都沒有。 當時阮小冉全身都是血,擔架都快被染紅了。 情況相當緊急。 他那時候只感覺腦子一片空白。 身體快過大腦。 便直接就簽了名。 這些天。 跟阮小冉分隔兩地,厲封爵也一直在思考那日簽字的事。 他想。 比起阮小冉腹中的孩子,他說不定更在乎阮小冉這個人,否則也不會連孩子都不要,也要保住她。 這跟之前爲了孩子才見阮小冉的情況已經截然相反了。 “……” 阮小冉靜默地聽完了厲封爵的話。 其實她並沒有記起厲封爵。 只是。 在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忽然間,身體便一陣發寒。 一個聲音便開始催促她。 讓她不要靠近這個男人,否則會再次受傷。 而腦海中也在不斷的閃現着一些畫面,那些畫面是灰暗的,充滿了痛苦,好像一接觸就會撕心裂肺般疼痛似的。 下意識的。 阮小冉不想再記起來。 她不想再經歷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所以在看到厲封爵的時候,阮小冉纔會失控一般的叫出聲來。 她希望男人能離開。 她不想再見到這個會勾起她痛苦回憶的人了。 但是。 這個男人非但沒有走,反倒還湊了上來,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 阮小冉稍微理解了下。 大概能夠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果然。 她會住院並不是因爲單純昏厥的緣故。 而是因爲流產了吧。 所以她偶爾纔會不自覺地撫摸腹部,感覺到那裏空蕩蕩的,然後心中也會跟着變得一陣失落。 而她的孩子。 就是這個剛出現的男人打掉的。 他。 是殺害了她孩子的幫兇。 “……” 厲封爵見自己說了一大堆,阮小冉竟然全無反應,他不禁蹙眉,情不自禁地伸手過去,想碰觸對方,道:“阮小冉,你要是聽見我的話了,就回答我一聲。” “……” 阮小冉繼續沉默。 一言不發。 “……” 厲封爵見狀,眉頭蹙得更緊了。 他聲音變冷,冷硬道:“難道因爲孩子沒了,你就真打算這輩子都不跟我說話了?” “……” “阮小冉,回答我!” 沒有迴應。 就好像根本沒聽見似的,或者說,根本就不想搭理她。 “……” 厲封爵的耐心幾乎耗盡,他提了一口氣,用賭氣似的口吻道:“阮小冉,你真要這麼一直僵持下去,對不對?” “……” “好,你要是繼續拒絕交談,那今後我也不會再來……” “別來了!” 這次。 不等厲封爵把話說完,阮小冉便率先出聲。 “……” 厲封爵一愣。 只聽阮小冉繼續說:“我不想見你,不想看到你,所以,求求你今後都不要來了。” “……” 厲封爵聽得太陽穴直突。 這個女人。 該不會就是等着讓他說這番話吧? 明明之前還利用腹中孩子想要上位,現在對孩子倒是情深意切甚至連他的面都不想見了。 她到底想鬧哪樣? 厲封爵忍着心中那口氣,冷冷道:“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 阮小冉噎住。 再次變成了啞巴,不出聲了。 厲封爵見她當真又不說話了,差點都氣笑了。 這拒絕的意味也太強了吧? 就真的這麼不想見到他? 厲封爵還是第一次喫這樣的閉門羹,心中煩躁極了。 他“嗖”地一下伸手,然後將阮小冉蓋在身上的被子扒開,道:“說話啊,剛纔不是還有說有笑的?怎麼見到我就跟啞巴了似的?” “不要!” 阮小冉見男人竟然拽被子,嚇了一跳。 她趕緊死死地護住被子,跟厲封爵對峙起來,一邊嘴上還喊着,道:“你走!你趕緊給我走!我不要見你!我不要見你!你給我走!” “阮小冉,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男人火氣也上來了,道:“能不能理智一點?你以爲我當時不想救孩子嗎?這樣拒絕交流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 厲封爵的話。 每一句。 每一個字。 全部都傳進了阮小冉的耳中,讓她的腦子越發混亂不堪。 孩子。 每當提到這個字眼。 阮小冉就會心疼不已,感覺自己身上的肉正在一塊一塊被撕裂,而這一切,都是旁邊這個男人帶給她的。 不想見。 她再也不想跟這個人有任何關係了。 “你走吧,我真的……不想見你,求求你趕緊走吧。” 只要跟這個男人同處一室。 阮小冉就感覺胸口很痛,整個人痛苦得都快要喘不上氣了。 失憶的這些天裏。 阮小冉還是第一次有這麼痛苦難過的經歷。 “……” 厲封爵聽阮小冉的聲音中似乎都帶上哭腔了。 他心情越發煩躁起來。 其實。 對方都拒絕他到這種程度了,厲封爵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轉身走人。 可不知爲什麼,就是放不下。 阮小冉越是將他往外推,男人就越不想離開。 想要留在她身邊。 不。 是想將阮小冉留在他身邊。 男人從未像現在這般清晰地看清楚自己的心,此刻,他最深刻,也是最直觀的念頭,就是不能離開阮小冉,否則,他或許要後悔一輩子。 “我不會走的。” 沉默片刻的男人突然出聲,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可能離開你。” “……” 阮小冉一聽。 怔住。 緊接着。 胸口好像有一股說不出的怒意在騰騰昇起。 爲什麼不走? 爲什麼要陰魂不散的纏着她? 她明明都讓他趕緊離開了啊,是聽不懂人話是嗎?! 阮小冉緊咬着牙關,怒意在胸口縈繞,感覺整個人都快炸開了似的。 忽然。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 阮小冉張了張嘴,身體本能似的,情不自禁道:“你,真的想要留在我身邊?” “對。” 厲封爵不假思索地開口。 “……” 阮小冉聽到男人堅定的話語,並未感動,相反,總覺得這話相當地諷刺,她不自禁地嘲諷一笑,說:“要留下,可以啊,那就去把害死孩子的兇手親自送到監獄去!” “……” 厲封爵一聽,臉色微沉。 這時。 阮小冉緩緩從病牀上起身,回頭看向厲封爵。 她眼中帶着寒意,嘴角勾着一抹譏諷的笑,說:“怎麼?辦不到嗎?” “……” 厲封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半晌。 纔開口道:“你還覺得是嵐歌害了你肚子裏的孩子?” “嵐歌?” 阮小冉一愣。 其實她現在還是什麼都不記得,但唯獨有人害死了她的孩子這件事,根深蒂固地埋在她的腦海中。 她知道。 她的孩子會流產,一定是有人故意爲之。 原來。 就是那個嵐歌害死了她的孩子嗎? 只見她目光一寒,咬牙道:“沒錯!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阮小冉。” 厲封爵深吸一口氣,隨後道:“如果真是嵐歌害死了你的孩子,我絕對不會姑息,但凡是要講究證據,你說嵐歌害了孩子,證據呢?人證,物證,總要有一樣吧!” 可根據這些天調查的情報看來。 嵐歌根本也是受害者! “證據?” 阮小冉怎麼會知道。 她就是覺得有人害了她的孩子,而偏偏這個時候,厲封爵又說出了“嵐歌”這個名字,阮小冉便篤定,她孩子會流產,肯定跟這個女人脫不了關係。 “我沒有證據。” 她如實說,一口咬定道:“但那個女人就是害死了我的孩子!” “……” 沒有證據。 厲封爵見阮小冉理直氣壯的模樣,快氣笑了,說:“阮小冉,你沒有證據卻口口聲聲說嵐歌害了你,你這不是刻意誣陷嗎?!” “……” 阮小冉不知怎麼的。 聽男人這麼說就覺得好憤怒,整個人都快炸開了。 好恨。 整個人過來到底是幹什麼的? 就是爲了惹她生氣嗎? 爲什麼她會這麼憤怒? 爲什麼會覺得這麼傷心? 一時間。 阮小冉感覺整個人都疲倦了,甚至連跟這個男人爭執的力氣都沒有,她腦子空蕩蕩的,又重新躺會了牀上,道:“算了,你走吧。” “……” 又是這樣。 一言不合就把人往外趕。 厲封爵心中一陣氣悶。 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蠻不講理了? 以前明明還能好好交流,可現在一不順她心意,就直接拒絕交流,然後給人下逐客令。 她是仗着他對她心中有愧,就這麼有恃無恐地耍性子不成? 可就算真是如此。 厲封爵現在也不能放下她不管。 於是他只能坐在牀邊,對着阮小冉露在外面的半個後腦勺乾瞪眼。 …… 另一側。 莊斐跟阮小寶去醫生那兒瞭解情況。 聽醫生說。 阮小冉現在是刺激過度,以至於精神紊亂,再結合她過去飛機事故失憶的事,可能這次刺激讓她回想起了過去的事,兩種記憶有重合的地方,所以這些天阮小冉說話纔會顛三倒四。 兩人又問了醫生要怎麼走,阮小冉才能康復。 醫生給出的答案就是靜養。 現在的阮小冉。 絕對不能再給她任何刺激,否則都會讓她精神崩潰。 如果情況太嚴重的話,可能會直接演化成不可逆的精神疾病,到時候就不是住院,而是去住精神病院了。 從醫生那兒回來。 阮小寶跟莊斐面色都很凝重。 “媽咪的情況原來這麼嚴重,看來老幺的事真的對她打擊太大了。” 阮小寶皺着眉頭說道。 “畢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啊。” 莊斐道。 “爹地也該死!” 阮小寶義憤填膺,說:“若不是他包庇那個壞女人,媽咪也不會被刺激成這樣!” 老幺沒了是一回事。 但是爹地的態度也很有問題。 媽咪爲什麼會落得這個地步,爲什麼會成爲衆矢之的? 不都是因爲爹地嗎? 因爲想要將爹地從壞人手中解救出來,她什麼都豁出去了,自己的前程,還有老幺的存在全部都公之於衆,結果現在前程毀了,老幺也沒了。 而讓她豁出一切的人,卻不相信她。 不僅成了害死老幺的幫兇,甚至還包庇兇手。 這樣的打擊,誰能受得了? 想來想去。 阮小寶還是覺得,不能再讓媽咪跟爹地接觸了。 因爲厲封爵就是刺激阮小冉的源頭,只要他一直在阮小冉身邊晃悠,阮小冉就不可能康復。 “總之,待會兒要跟小貝打聲招呼,要是爹地來了,絕對不能讓他跟媽咪見面!” 阮小寶拿定注意,捏緊拳頭道。 “嗯……” 莊斐又應了聲。 “嗯?” 阮小寶聞聲,狐疑地看了莊斐一眼,道:“莊叔叔,我怎麼感覺你對媽咪的事都不怎麼上心呢?你不是來解除催眠的嗎?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幹活?” “時機。” 莊斐說道。 “什麼?” “我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 “什麼時機啊?” 阮小寶不懂。 “……” 莊斐卻噤聲了。 其實。 就阮小冉現在的情況,想要動手給她催眠是易如反掌的事。 他之所以還遲遲沒有動手。 不是阮小冉的問題。 是他自身的問題。 這次過來,看到阮小冉因爲厲封爵如此痛苦,不僅前程未來沒了,連孩子也沒能保住,自己也弄得精神恍惚,莊斐有種說不出的心痛。 爲什麼要死心塌地愛那個男人? 那個厲封爵到底有什麼好的? 除了傷害阮小冉。 莊斐沒見過厲封爵做過別的事,偏偏阮小冉又對厲封爵死心塌地。 太蠢了! 這個女人一定是被厲封爵下了降頭。 不然爲什麼要爲了個男人做到如此地步。 值得嗎? 既然阮小冉走不出這段感情,那麼他要不要就趁着這次解除催眠的機會,讓阮小冉徹底忘記厲封爵。 只要忘了這個讓她痛苦的根源。 相信阮小冉一定會恢復正常,又變成他認識的那個開朗積極又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女人。 可是。 這麼做是阮小冉願意的嗎? 莊斐不清楚。 萬一阮小冉不願意,他這樣違背對方的意願,真的好嗎? 兩種思想在腦海中激烈的碰撞起來。 莊斐還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怎麼做。 所以。 他現在也就陪在阮小冉身邊,遲遲沒有出手。 “……” 阮小寶不知道莊斐怎麼想的,只見男人長吁短嘆的,時而皺眉,時而搖頭,感覺也快被整成精神病了似的。 兩人一起回到病房。 剛到門口。 就看到在阮小冉的病牀旁邊坐着一身形高大西裝革履的男人。 不是厲封爵又是誰? !! 看到厲封爵。 阮小寶跟莊斐都驚了一跳。 阮小寶更是直接就衝着男人喊出聲來,“你怎麼在這兒?!” “……” 厲封爵聞聲,回過頭來。 他就看到阮小寶朝着他氣沖沖地朝他走過去,道:“你給我出去!我們這裏不歡迎你!” “……” 厲封爵看到阮小寶眼中不加掩飾的敵意,皺了皺眉。 倏地一下。 男人視線一轉。 又看到站在門口處的着莊斐,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他是誰?” “……” 莊斐挑眉。 跟他預料中的一樣,新人格是在過去的人格上做的修改,而那些不重要的人,或着狄鈺那邊不知道存在的人,就不會放入新人格當中。 所以。 即便之前兩人見過面,現在厲封爵也是不認識他的。 莊斐見男人問起自己,眼底頓時閃過一抹壞壞的笑意,隨後慢慢朝着厲封爵走來,道:“我是阮小冉的男朋友,倒是你,你是誰啊?爲什麼跑我女朋友病房來?” “……” 此話一出。 在場衆人都快驚呆了。 阮小貝瞪大雙眼,驚訝地看向莊斐。 莊叔叔在胡說八道什麼? 他什麼時候變成她媽咪的男朋友了? 而阮小寶也無語地看了莊斐一眼,就差給人翻個白眼。 這個男人真是無時無刻都想佔他媽咪的便宜! 至於厲封爵。 在聽完這番話後,臉色毫不誇張,直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去。 他眼底帶着一抹凌厲之色,道:“你是阮小冉的男友?” “是啊!” 莊斐毫不示弱地看向厲封爵,道:“要是識相就趕緊給我滾,別在這兒打擾我女朋友的休息!” “呵。” 厲封爵冷厲一笑。 接着。 他回頭朝着用被子裹住自己的阮小冉道:“阮小冉,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 阮小冉沉默了幾秒。 然後她才慢吞吞地從病牀上撐起來,看向莊斐時,眼底帶着一抹惑色。 就好像在詢問,你在瞎扯淡什麼? 而莊斐則笑眯眯地朝着阮小冉走去,他直接坐在病牀的牀頭,然後長手一伸,將阮小冉攬入自己懷中,道:“小冉,這個男人你認識嗎?怎麼能放陌生人隨便進來?” “……” 阮小冉下意識地就想將人推開。 但是莊斐卻緊緊按住她,不讓她動彈。 兩人暗暗僵持一陣。 卻沒注意到對面厲封爵的眼神越來越冰冷。 “嗖”地一下。 厲封爵一把按住莊斐搭在阮小冉肩上的手,視線危險地看着對方,道:“放開。” “……” 莊斐視線在他手上掃了一圈。 厲封爵的力道很大。 好像要將他的手腕給捏碎似的,但莊斐好歹也是成年人,不可能因爲這點疼痛就叫出聲來,他冷冷地看向厲封爵,道:“我爲什麼要放開?我摟着自己女朋友不應該?” “誰是你女朋友?” “你聽不懂人話嗎?阮小冉是我女朋友!” 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也或許是莊斐沒在這個圈子裏混過。 他對於厲封爵,並沒有別人那麼戰戰兢兢,更不可能畢恭畢敬。 兩個男人對峙着。 視線在空中交匯,彷彿都快要碰撞出火花來了。 阮小寶跟阮小貝站在旁邊,都不知道該幫誰比較好。 “小寶,怎麼辦啊?” 阮小貝看的焦急不已。 阮小寶也沒想到莊斐會直接跟厲封爵對着幹,他瞪了阮小貝一眼,道:“你個笨蛋,誰讓你把爹地放進來的?” 阮小貝委屈道:“我當時也沒預料到這個情況嘛。” “笨死你算了!” “……” 阮小貝也知道自己錯了,她縮了縮脖子,湊到阮小寶身邊悄咪咪地問道:“那咱們現在幫誰呀?” “誰也不幫!” 阮小寶翻了個白眼。 爹地現在太不是個東西,阮小寶不想幫他,怕幫了以後,會讓男人更加有恃無恐。 但他也不想幫莊斐。 因爲這次的爭端是莊斐挑起來的,誰讓他亂說媽咪是他女朋友? 就算被爹地趕出去也是應該的。 “啊?” 阮小貝驚訝,她又看了看還在對峙的兩個男人,小聲道:“真的不幫啊?” “不幫!” 阮小寶拉着阮小貝,走到一邊沙發坐着。 而厲封爵跟莊斐對峙一陣後,也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爲實在幼稚得很。 他爲什麼要拋下工作跑在這兒來跟別的男人爭風喫醋? 而且阮小冉還不是他妻子。 他就更沒立場做這些事了。 想到這兒。 厲封爵便收回了視線,他又看向阮小冉,道:“阮小冉,你說實話,這個男人真的是你男朋友?你有男朋友還懷上我的孩子,你可真是好樣的!” “……” 阮小冉見男人現在竟然還質問自己了。 胸口說不出的難受跟委屈。 她別過臉,悶聲道:“我怎樣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看不慣就趕緊走,我看了你就心煩。” 是真的心煩。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光是看到這個人,就會如此的難過跟苦悶。 都快要喘不上氣了。 “你又趕我走?” 厲封爵寒聲道,眼中帶着一道幾乎掩飾不住的憤怒。 “那你還不走?” 阮小冉悶悶道。 “……” 見阮小冉亟不可待地想要他離開,又看看摟着她,一副親密姿態的莊斐,男人臉色一沉,冷笑道:“你還沒資格命令我,留下還是離開,我說了算!” “……” 阮小冉聞言,睨了男人一眼,問:“那你走不走?” “不走!” 厲封爵咬牙切齒道。 “哦。” 阮小冉懨懨的應了一聲。 厲封爵聽阮小冉這麼迴應,還以爲她是要妥協了。 誰料。 下一秒。 阮小冉就淡聲說道:“既然好言相勸你不聽的話,那就報警吧。” 說着。 她回頭對莊斐道:“阿斐,麻煩你打下報警電話。” “行啊。” 莊斐見阮小冉這次竟然偏向了自己,眼睛頓時一亮,然後回頭得意地看向厲封爵,摸出手機,悠悠道:“你要是再不走的話,那我可就要報警了。” “……” “要是堂堂的厲氏財團總裁因爲這檔子事被抓坐牢,那可就鬧洋相了。” “……” 厲封爵冷冷看了莊斐一眼,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誰嗎?” “……” 莊斐一愣。 隨後笑了笑,說:“你這樣的名人,有誰不認識?” “合着是故意耍我玩的?” 厲封爵的視線在阮小冉跟莊斐身上掃了一圈,最後,他又看向阮小冉,道:“阮小冉,這個男人該不會是你故意找的託,來刺激我的?” “我沒你那麼無聊。” 阮小冉說完。 又翻身躺在牀上,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 莊斐則拿出手機佯裝要打電話,一邊冷笑地說:“厲先生,我不是阮小冉請來的託。” “……” “不過我是真心愛慕她的,你也結婚了不是?” “……” “如今阮小冉肚子裏的孩子也掉了,你們兩個唯一的聯繫也就算斷掉了。” “……” “你不也很想擺脫阮小冉嗎?” “……” “這不正好?” “……” “現在你們可以一拍兩散,從此再無瓜葛。” “……” 再無瓜葛。 這四個字狠狠地刺激着厲封爵的神經。 沒錯。 他一開始是很厭煩阮小冉的糾纏,覺得這個女人心機重,甚至還不惜拿自己的孩子當做籌碼,這樣的女人,若不是她懷了他的孩子,他是斷然不會多看她一眼的。 可在相處的過程中。 男人又覺得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麼一回事。 不管是阮小冉。 還是她帶在身邊的孩子。 都是如此的惹人憐愛,而且待在他們身邊,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輕鬆。 就彷彿只要跟他們待在一塊兒,人就會安定下來。 漸漸的。 厲封爵也不想起初那麼排斥阮小冉,而且看到她笑,心情會變好,看到她痛哭落淚時,自己也會跟着難受痛苦。 他知道自己已經在慢慢接納阮小冉跟孩子們。 可現在。 面前的男人卻跟他說,從此他跟阮小冉再無瓜葛。 此刻給厲封爵的感覺就像是身上的血肉被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塊兒,鮮血淋漓。 “厲封爵,你的迴應呢?” 莊斐見厲封爵遲遲不回答,又催促了一聲,冷笑地說:“你別忘了,你可是結了婚的男人,你的家中還有等着你的妻子,你一直待在別的女人身邊算怎麼回事?” “……” 這句話。 又狠狠地刺中了厲封爵的雷區。 厲封爵眼神冰冷地看向莊斐,道:“你對我的事還真瞭解。” “那當然。” 莊斐看了躺牀上縮在被子裏的阮小冉,又回頭對厲封爵笑了聲,道:“我跟小冉關係好着呢,她什麼都願意跟我說。” “……” 關係好? 什麼都願意跟這個男人說? 好! 真是好得很! 這個女人還真是喫着盆裏望着鍋裏的典型! 厲封爵“嗖”地一下起身,周身的戾氣充斥在病房的每一個角落。 他低頭深深地看了阮小冉一眼,開口道:“阮小冉,你就真的不願意再看到我,是嗎?” “……” 阮小冉沒有迴應。 還是沉默。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心寒,隨後冷笑一聲,道:“那好,隨便你了。” 說完。 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爹地!” 阮小貝看着離開的厲封爵,忙着想要去追人。 但是她纔剛起身,就被阮小寶給拽了回來。 “小寶?!” 阮小貝詫異回頭,看向阮小寶,道:“小寶,爹地要走了!” 而且。 她能感覺到,這次爹地是真的傷心了。 “走就走吧。” 阮小寶撇嘴,無所謂地說。 “小寶!” 阮小貝噘着嘴,說:“你不在乎爹地的感受嗎?萬一他這次真的生氣,以後都不來了怎麼辦?” “那等以後再說。” “小寶!” “阮小貝!” 阮小寶用更高的聲音將阮小貝的聲音給壓下去,說:“我這麼做肯定有我的原因,你就乖乖聽我的話,知道嗎?” “……” 阮小貝聞言,咬了咬嘴脣。 然後又朝着病房門口的方向看了眼,此刻已經看不到男人的蹤影了。 見此情況。 阮小貝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不捨,但沒辦法,只能遵從阮小寶的指示,點點頭,說:“我知道啦。” 說完。 就獨自坐在沙發的另一側,雙手託着腮,開始生悶氣。 “……” 阮小寶看了阮小貝一眼。 他暗暗地呼了口氣,隨後便又朝着阮小冉的方向看去。 爹地的母親目的就是吞併厲家,在厲家還沒蠶食殆盡前,爹地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但媽咪不同。 媽咪現在精神狀態很不穩定,若是爹地還一直刺激她,她一定會扛不住的。 所以。 現在當務之急。 是必須要讓媽咪靜養,恢復元氣。 至於爹地的事,等媽咪恢復了以後再商量也不遲。 厲封爵走了有一兩分鐘後。 莊斐才伸手拍了拍阮小冉面上的被子,道:“小冉,人已經走了,你出來吧。” “……” 阮小冉在被子裏磨蹭了下,隨後才慢吞吞地從被子裏爬出來,她斂着眸子,眼底帶着一絲疲倦,嘆氣道:“總算走了。” “……” 莊斐看了阮小冉一眼,狐疑道:“你記起來了?” “什麼?” 阮小冉反問。 “你知道厲封爵是誰嗎?” “不知道。” 阮小冉如實道。 “不知道?” 莊斐意外。 阮小寶聽到兩人的對話,也不禁走了過去,問道:“媽咪,你不認識爹地?” “不認識。” 阮小冉撇嘴。 “這……” 幾人對視一眼。 他們剛纔看阮小冉對厲封爵的反應,還以爲她肯定記起來了。 結果還是什麼都不記得? “不對啊。” 這時。 阮小貝出聲,她好奇地看向阮小冉,說:“媽咪,既然你不認識爹地是誰,那爲什麼會讓爹地把嵐歌阿姨抓起來?” 剛纔她看阮小冉對嵐歌的憎恨,還以爲肯定是記起一部分了。 阮小冉見幾人都一副詫異的模樣盯着自己,有些無奈。 她埋着頭,攪着手指說:“因爲我感覺到我孩子沒了,是有人爲因素的,剛纔那個人又一直袒護那個叫嵐歌的女人,我就直覺我孩子沒了肯定跟那個女人有關。” 可怕的直覺。 真是相當的準! 阮小貝聽完,又問:“但是媽咪,你不認識爹地,爲什麼剛纔爹地來的時候,你又會嚇得叫起來,還讓他走,不見他呢?” “就是……不想見他啊。” 阮小冉說。 因爲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就很慌很怕,然後又難過。 所以阮小冉自然不想再見到那個讓自己難過的人。 但是。 也不知道爲什麼。 當聽到男人那略帶失望的語氣時,阮小冉也會跟着男人難過,聽他說隨便她怎麼樣,然後轉身離開,阮小冉發現,自己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臟還會有種陣陣的刺痛。 合着那個男人不管是留下還是離開。 她都會難過啊。 阮小冉鬱悶地想着。 這時。 莊斐突然出聲,說道:“算了,記不起來也好,本來也不是什麼好的記憶,記起來了也是徒增痛苦罷了。” “……” 這話。 讓人無從反駁。 阮小冉聽後,卻蹙了蹙眉,說:“可是,沒有過去的記憶,我連認識的人誰是誰都不知道。” “沒關係,不認識了那就重新認識一遍不就好了。” 莊斐說。 “唔……” 阮小冉抿脣。 雖然莊斐說得也有道理…… “怎麼?你是受虐狂嗎? 忽然。 莊斐又冒出一句。 “你才受虐狂呢!” 阮小冉瞪他。 好端端的,怎麼就罵人了呢? 莊斐被罵也沒繼續反擊,他笑着說:“既然不是受虐狂,那明知道過去的記憶會讓你痛苦,你幹嘛非要記起來?人重要的不是未來嗎?” “你說的沒錯。” 阮小冉先是承認,隨後話鋒一轉,道:“不過,人這輩子哪有一帆風順的?總不能一有痛苦的回憶就失憶一次吧?重要的難道不是解決痛苦的根源嗎?逃避不是辦法,也解決不了問題。” “……” 阮小寶聞言,若有所思。 重要的。 是解決痛苦的根源嗎? 那他拒絕媽咪跟爹地見面,到底對不對? “……” 莊斐也沉默下來。 他深深地看了阮小冉一眼,突然意識到,雖然過去的記憶很痛苦。 但是阮小冉貌似並不打算放棄過去。 她還是希望記起來。 他眸光微閃,隨後聲音淡淡地道:“隨便你吧,反正最後難受痛苦的又不是我。” “嗯。” 阮小冉應道。 自厲封爵來過後。 又過去了一兩天。 阮小冉在得知孩子沒了的事情後,情緒又比較之前低落了許多。 孩子們見阮小冉鬱鬱寡歡,都跟着着急。 而就在這時。 莊斐卻突然對孩子們說:“要不,今天就開始準備解除催眠的相關事宜吧。” “!!” 孩子們被莊斐的話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詫異地看向莊斐,阮小貝更是直接開口,道:“真的嗎?解除了催眠,媽咪就能好起來嗎?” “可以吧。” 莊斐面對孩子期待的眼神,雙眼眨了下。 “太好了,小寶!” 阮小貝看向阮小寶,說:“媽咪以後再也不會頭疼,也不會再忘記我們了。” “嗯。” 阮小寶點頭,視線又在背過去的莊斐身上掃了圈。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剛纔。 這個人目光好像閃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