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給你的賠禮 作者:未知 沐婉晴根本就沒期待皇權帝能相信楊雪是他的女兒。 因爲皇權帝的疑心很重。 只要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他壓根不會確信。 而且。 又因爲有她的摻和,雖然她是當初事件的直接關聯人,但是皇權帝肯定也會懷疑她別有用心,也正是因爲這個,沐婉晴纔不打算用活人。 因爲死人的嘴纔是最嚴的。 死無對證。 對於疑心重的皇權帝是最強力的限制。 所以。 沐婉晴不期待皇權帝信了她的話,只要起疑就夠了,只要有了疑心,心中就會生出隔閡來。 現在的局面。 就是皇權帝無法確定楊雪是她的女兒,也不能說楊雪不是他的女兒。 再加上楊雪那些悲慘又可笑的遭遇,一旦帶入在了皇權瑾身上,一定會將皇權帝逼瘋。 想想。 如果楊雪真是他的親生女兒。 自己的女兒結果像個棋子一樣被人利用殆盡,最後還被虐殺了。 以皇權帝的個性,能輕易就此罷休嗎? 平日裏半點虧不喫,自視甚高的皇權家除了這樣的醜聞,對他們是最沉重的精神打擊,又因爲無法確定真假,所以皇權帝一定會焦躁到發狂。 他一定回想。 到底是還是不是? 如果不是最好,但要是是的話,該怎麼辦? 就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遭受那麼多苦難不成? 不可能的。 皇權帝曾經那麼愛瑾兒,他一定會報復,可又不能確定身份真假,這種僵持的局面,是不斷的激發皇權帝的矛盾心理,心中窩火又無法宣泄? 最後他一定會剋制不住,找個出氣筒。 但是要找誰呢? 雖然楊雪可憐,但也算是自作自受,所以報復嵐歌是不大不可能的,因爲不佔理,而且現在他又喜歡嵐歌,所以不會對嵐歌出手。 那該找誰發泄呢? 自然是祕密處決了楊雪的人。 那就是陸家的當家,陸辰瀾。 因爲是陸辰瀾最後出手,了結了楊雪的性命,不管楊雪是不是他的女兒,他是必須要將這口氣發泄了的。 而陸家跟皇權家又沒什麼淵源,所以對陸家下手,皇權帝不會有任何憐憫。 可是夏嵐歌知道了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到時候。 真正的矛盾就激化了。 沐婉晴沒有想過害夏嵐歌的性命,也沒想過借皇權帝的手,害死夏嵐歌。 雖然她是挺希望看到皇權帝痛不欲生的樣子。 不過。 想着那孩子小時候還抱過自己,還甜甜地叫過自己姨姨,沐婉晴對夏嵐歌始終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她真心希望夏嵐歌能夠幸福,但又恨她是皇權帝的女兒。 所以。 她最後的底線就是不害她的性命,但也絕對不會讓他們相認,甚至要讓他們反目成仇。 因爲沐婉晴最見不得的,其實是皇權帝一家幸福。 更不樂意見到赫箏嬅子孫成羣。 這是他們欠她的。 這點代價,總該是要還的。 “……” 韓君笙靜靜地看着前面的沐婉晴,看着她雖然臉上帶着笑,但是那抹笑容中卻透着一絲疲倦跟苦澀,心頭有些不是滋味,道:“你還是心太軟了。” 他差不多明白了沐婉晴的計劃。 明明之前看她恨得咬牙切齒的,結果也只是做到了這種程度罷了。 也對。 如果真的狠的話。 當初也不會救皇權瑾兩次了。 “呵呵……” 沐婉晴聞言,回過神來,再次笑了一聲,她轉身朝韓君笙看了眼,挑眉戲謔道:“我心軟?你在開玩笑吧?我在皇權帝心中可是陰狠毒辣的女人。”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韓君笙一直盯着沐婉晴的眼睛。 雖然她的眼中帶着笑。 可他總感覺她就像是要哭了似的。 糾纏了20幾年的感情,折磨最深的其實還是沐婉晴自己。 他雙眸斂了斂,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衝動,隨後還是拿定了主意,一步一步走上前,然後將沐婉晴攬入懷中,淡聲道:“他心瞎,但是我不瞎。” “……” 沐婉晴愣了下。 接着。 她就快速將韓君笙推開,然後笑了聲,道:“搞什麼呢?難道你是想安慰我不成?” “……” 韓君笙雙眼緊緊地盯着沐婉晴,道:“對,你看不出來嗎?” “呵……” 沐婉晴止不住地笑了聲,像是已經整理好了情緒似的,又冷靜下來,道:“老韓,我可不是那種需要人安慰的女人,咱們年紀也不小了,就別來孩子們那一套。” “……” 韓君笙看着沐婉晴的臉。 當初皇權帝想要補償沐婉晴,所以就給了她赫家的駐顏藥方,再加上這些年赫家推出的產品不斷在提高效力,所以沐婉晴的容貌也很年輕。 雖然比不上赫箏嬅那種凍齡似的臉,但看起來也才30歲出頭的樣子。 不過。 就算沐婉晴容顏以逝。 在他心中,她始終還是最美好的那個模樣。 “……” 沐婉晴被韓君笙盯得渾身不自在,她知道韓君笙對自己的心意,不過不愛就是不愛,沒道理別人愛她,她就一定要回應對方。 雖然她之前也提過很多次,讓韓君笙跟別人試試看。 但收效甚微。 這些年,韓君笙一直留在沐婉晴身邊。 既然甩不掉,沐婉晴也就懶得再拒絕,有人送上門讓她使喚,她可不會傻傻的拒絕。 要用。 就要物盡其用。 “說正事吧。” 沐婉晴轉移話題,說:“你跟那邊的人聯繫,他們可有跟你說過接下來什麼打算?是否同意咱們參與其中?” 沐婉晴“口中”的那邊的人,其實就是一直潛伏在皇權家的內鬼。 當初製造了車禍的,大概率也是他們。 不過。 沐婉晴並不知道對方真正的身份,只是確定了跟他們接頭的人是來自皇權家。 之前跟皇權帝說知道是誰,自然也是騙他的。 對方能忍氣吞聲蟄伏這麼多年。 怎麼會輕易將真正的身份亮出來? 沐婉晴之所以能聯繫上對方,也是因爲拿出了夏嵐歌是皇權瑾的消息,對方纔肯冒頭,不然,真是什麼線索都沒有。 “沒有。” 韓君笙搖頭,說:“那些人非常小心謹慎,我的人也查不出他們背後的人。” “呵。” 沐婉晴聞言,不禁冷笑一聲,說:“合着便宜全部讓他們佔盡了?利用我們隔閡了皇權帝跟他親生女兒的關係,結果現在目的達成了,就想撇下我們?” 雖然結果是阻止皇權帝知道夏嵐歌是她親生女兒。 但兩方的目的完全不一樣。 沐婉晴只是見不得皇權帝一家子團聚。 而對方。 大概是不想看到皇權帝跟厲家建交吧,畢竟一旦確定了夏嵐歌是皇權瑾,也就意味着,皇權帝的背後將會有厲家這個助力,到時候想要推翻皇權帝就更困難了。 “不過,對方說了,皇權帝的疑心很重,雖然這次DNA鑑定是讓赫家那邊的人糊弄過去了,但難免皇權帝不會二次起疑,再次做DNA鑑定。” 韓君笙說道。 “哦?” 沐婉晴聞言,朝韓君笙看了眼,挑眉道:“那他們是什麼打算?” “他們會監視皇權帝這邊的行蹤,如果皇權帝再次起疑,要做DNA鑑定的話,會提前告知我們,他們需要你的力量。” 因爲沐婉晴會催眠術。 有她在,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沐婉晴聽後冷笑,說:“我憑什麼要次次冒險幫他們?” 雖然她的目的是離間皇權帝跟夏嵐歌,但是次次出面,他們這邊的危險指數可不低。 一旦再次被皇權帝抓住。 可不是鬧着玩的。 而且。 他們只在背後使喚的話,風險就全是他們的,那些人都是坐享其成了。 沐婉晴可沒那麼傻。 韓君笙看沐婉晴的反應,眼神暗了暗,道:“這件事你恐怕還得謹慎迴應纔行。” “什麼意思?” 沐婉晴看向韓君笙,擰眉道:“難不成他們還想着威脅我?” 這麼多年。 沐婉晴連皇權帝的關係網都能躲過,可不會怕他們。 真不行,跑了就是。 韓君笙話音沉沉地說:“因爲皇權瑾的身份曝光的話,將對他們很不利,所以爲了避免這種情形,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皇權瑾。” 皇權瑾是聯繫皇權家跟厲家的紐帶。 她死了。 厲家自然就沒有幫皇權帝的理由,或者說,殺了皇權瑾,纔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雖然風險有點高,但高風險高回報。 “他們敢!” 沐婉晴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韓君笙見沐婉晴動怒了,他雙眸微沉,淡淡地說:“他們怕是真的敢。” 雖然對方勢力可能抵不過現在的皇權帝還有厲封爵,但棘手的就是敵在暗,他們在明,對方有本事隱藏20年,就不怕被他們找出來,只要他們一直在暗處,總能找到機會對皇權瑾下手。 “……” 沐婉晴聽完,沉默下來。 她確實恨皇權帝,不希望看到他們團圓,但也不希望瑾兒成了皇權家鬥爭的犧牲品。 還真有些棘手了。 沐婉晴再次冷笑出來,說:“孽緣,還真是孽緣!” 當初夏嵐歌遇到飛機事故,其實就是有一批人找到了她的行蹤,要不是沐婉晴提前知道了消息去救人,估計當時夏嵐歌就沒命了。 雖然當時去的人全部被她解決了。 但爲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決定給夏嵐歌改變身份,以阮小冉的身份活下去。 沒想到。 五年後。 她竟然又回到了厲封爵身邊,甚至還跟皇權帝見面了。 “我難道還真欠他們一家子的?” 沐婉晴心中憋着一口悶氣。 跟皇權帝糾纏了20多年,現在還要替他女兒當刀子,她憑什麼要替那個男人保護他女兒? 沐婉晴自認不是什麼聖人。 “……” 韓君笙看她一副氣憤不已的模樣,斂了斂眸,用平靜的語調說:“你要是真的不樂意的話,不答應就是了。” 誰料。 這話說出來後。 沐婉晴又沉默了下來。 她朝韓君笙瞪了一眼,似乎還帶着一絲惱怒的意味。 韓君笙知道自己戳中她的痛處了,但也沒有什麼害怕的,直言道:“你嘴上說得狠,但最後還不是得保皇權瑾的安全?可是值得嗎?皇權帝不會感謝你,現在甚至恨透了你。” “……” 沐婉晴聽到這番話,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攥成拳頭。 她的眼神越發的幽深起來,眼底帶着一抹叫人捉摸不透的思緒。 韓君笙看着她,說:“你要是真的不想管,又不想看着皇權瑾被害,還有個法子,就是乾脆將她的身份告訴皇權帝,該如何保護,就是他的事,如果護不住,也就怨不得你……” 誰料。 他話還沒落下,沐婉晴就一口打斷道:“不可能!!” “……” 韓君笙噤聲。 只見沐婉晴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頓,咬牙道:“我死也不要他們一家子團聚!” 每當她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家人護着赫箏嬅的樣子,沐婉晴就對皇權帝恨得咬牙切齒,恨他的背信棄義,恨他的心口不一。 絕對不會讓他們在一起的! 絕對! 韓君笙看着沐婉晴宛如魔怔一般的神情,就知道這件事是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沐婉晴不會放棄報仇。 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皇權帝一家子團聚。 可是。 她不說,又不想看到皇權瑾死了,那麼她就必須成爲那個人的牽線木偶,讓她怎麼做就怎麼做,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說來也是諷刺。 明明一開始沐婉晴是打算利用皇權瑾去刺激報復皇權帝。 可誰想到。 最後皇權瑾竟然也成了她的軟肋。 說到底。 還是心太軟了。 可憐又可悲。 韓君笙長長地嘆了一聲,說:“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對方說的做的,只要不讓皇權帝再次去調查皇權瑾的事,對方應該也不會對皇權瑾下狠手。” “……” 沐婉晴聞言,眸子裏閃過一抹黯淡之色。 她聽出了韓君笙嘆氣聲中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是閒着沒事給自己添麻煩。 但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 那結果如何,當然也得由她自己擔着。 她眼簾微闔着,淡聲道:“現在也只能這樣辦了,不過,還是不能放棄對那個人調查,一定得想辦法查出他的真實身份纔行。” “嗯……” 韓君笙應了聲,卻也覺得這件事很棘手。 對方實力如何,他們暫時還不清楚,但是對方躲藏的本事卻着實了得。 即便是跟他們聯絡的人,也從來真正在他們面前露過面,每次都是通過短信的方式聯絡,就算通話,也明顯使用了變聲器,可見對方有多謹慎。 因爲沐婉晴還有個職業就是催眠師。 頂尖的催眠師。 只要在特定的情況下,哪怕只是通話,都可以對別人的思路進行干擾。 那邊的人大概就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連聯絡的人是誰都不清楚,可想而知,想要查出背後的人的身份有多困難,而且敵在暗,他們的行動大部分還會被觀察到,這讓他們更加寸步難行。 沐婉晴看了韓君笙一眼,想了想,說道:“謝謝你,君笙。” “……” 韓君笙回過神。 他微微有些詫異地看向沐婉晴,笑了一聲,道:“怎麼想起對我道謝了?” 沐婉晴挑眉,嘴角微勾,道:“覺得你最近替我做的事蠻多的,感謝一下不爲過吧?” “就僅僅是口頭感謝?” “不然呢?” “我想要些實質性的感謝。” 韓君笙看沐婉晴的眼神幽深了幾分,語調聽着也頗爲認真。 “……” 沐婉晴盯着韓君笙沉默了半秒。 隨後她又扯脣笑了笑,道:“行啊,就按照行業的價格收費吧,你平日裏對別人收多少,我這次給你出三倍的價錢。” “你覺得我缺錢?” “人總不會嫌自己賺錢多吧?” “……” 韓君笙靜靜地看着沐婉晴,那眼神就彷彿要將沐婉晴跟看穿一般,可沐婉晴的心理學可是滿分,心理素質更是過硬,面對韓君笙的直視,她並不害怕。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 最後。 果然是韓君笙先敗下陣來,他眼神閃過一抹黯淡之色,淡聲道:“確實沒人嫌自己賺得多,不過這次是我自願的,你不需要給我錢。” “行。” 沐婉晴也懶得跟韓君笙客套。 畢竟也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 她笑了聲,說:“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到時候可別後悔。” “……” 韓君笙見沐婉晴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沒在因爲皇權帝的事情受影響,他眼神閃爍了下,隨後扯脣笑道:“從決定守在你身邊開始,我就沒後悔過。” “……” 沐婉晴聞言一頓。 最後她失笑道:“都說了別來孩子那一套,我不喫的。” “……” 韓君笙也無所謂。 他聳了下肩,然後腳下油門一轟,目光看向前方,道:“那咱們走吧。” …… 另一邊。 皇權帝確實因爲沐婉晴的話受干擾了。 他本來是想要炸沐婉晴的反應,想看看她聽到他說嵐歌是他女兒後會是什麼反應,結果她竟然直接承認了。 但腦子清醒的人都知道沐婉晴是乾脆破罐破摔的附和。 她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也弄不清楚。 這讓皇權帝不禁想起了過去的一些往事,在跟沐婉晴猜拳這件事上,他就從來沒贏過。 那個女人的心思就跟海里的針似的,根本摸不透。 “……” 這時。 一旁的下屬戰戰兢兢地盯着皇權帝,小心翼翼道:“那個……家主,您的電話……” “……” 皇權帝回神,朝下屬掃了眼。 只見下屬指了指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機,此刻手機是亮着的,上面還顯示着來電顯示,寫着“嵐歌”兩個字。 “……” 此刻再看到夏嵐歌的名字,皇權帝的心思就複雜了幾分。 他對夏嵐歌的喜愛是真的。 那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否則他也不會動心思想要收她當乾女兒。 不過。 因爲楊雪的事,皇權帝暫時還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 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已經大致的瞭解了,雖然楊雪境遇悲慘,但嵐歌也是無辜的。 在狄家跟厲家的鬥爭中。 他們都是受害者。 甚至。 嵐歌還因此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他不可能將怒火發在嵐歌的身上,因爲她沒錯,何況,目前也不能確定楊雪是否就真的是他的女兒皇權瑾。 如果不是。 他就更沒有理由恨她了。 但人心是很複雜的,雖然理智上,皇權帝覺得自己應該保持平常心跟夏嵐歌來往。 可因爲沐婉晴說楊雪是皇權瑾,這在皇權帝的心中就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可能不是。 但也可能是。 如果是。 雖然嵐歌是受害者,但楊雪也的確是因她而死。 想到最後楊雪竟然是被虐殺的,皇權帝就無法剋制的聯想着,如果她是他的女兒,難道他就眼睜睜看着她遇害嗎?甚至還要跟間接害死她的人交好? 一想到當初他有多疼愛那個孩子,得知她車禍後有多悔恨,皇權帝就過不了心中那道坎。 說到底。 心中還是產生了間隙。 對於一個疑心重,冷心冷情的人來說,一旦有了間隙,就很難在產生很要好的關係。 這是性格與生俱來帶來的缺陷。 哪怕是皇權帝。 也沒法克服。 因爲這是潛意識的心理活動,甚至連他本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牴觸的情緒。 不過。 即便如此。 皇權帝在愣了七八秒後,還是接通了夏嵐歌的電話。 “乾爹,喫飯了嗎?” 夏嵐歌笑盈盈的聲音從手機中響了起來。 她總是笑着。 天生帶着一副笑面。 給人一種很舒服很溫暖的感覺。 跟夏嵐歌待在一起,皇權帝不由自覺地就會變得輕鬆起來,也會慢慢被她吸引。 但這次皇權帝的臉上卻是沒有笑容的,他聽到夏嵐歌開心的聲音,就不由得會想起慘死的楊雪是因她而死,心中就會忍不住想爲什麼她能這麼高興? 她到底知不知道楊雪死了? 還是被折磨死的。 哪怕有仇,有必要做得那麼狠嗎? 陸辰瀾是替她報仇,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果知道對方是被虐殺,她竟然還能一笑了之? 這是一個個性陽光的人能做出的事嗎? 皇權帝知道自己不該遷怒夏嵐歌,但心中的疑問卻越來越多。 “還沒喫。” 他淡聲迴應。 “……” 夏嵐歌敏銳地察覺到皇權帝的情緒不佳,雖然他只是簡短的說了一句話,但她還是感覺到了。 不過她並不知道皇權帝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但還是處於關心,小聲詢問了一聲,道:“那個……乾爹,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工作上又出問題了嗎?” “沒事。” 皇權帝回答了一聲,問:“找我有事嗎?” “唔……” 本來是有好事想說。 但總感覺現在有點不合時宜,其實在回去的路上,她就加大馬力在赫箏嬅面前把皇權帝誇得天花亂墜,最後赫箏嬅迫於無奈,還是答應了跟皇權帝單獨見面的事兒。 這是好事。 可是現在聽着皇權帝冷淡的口吻,夏嵐歌也不知道對方那邊出了什麼事。 萬一有着急的事情要辦,那見面的事估計還要緩緩。 “到底有沒有事?” 皇權帝聽夏嵐歌不吱聲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耐,但還是重複問了一遍。 “……” 夏嵐歌聞聲。 感覺自己這個電話真是打得多餘了。 但她還是將情況跟皇權帝說了下,道:“其實,我是想問問您明天有沒有時間的,如果有的話,乾媽已經答應願意跟你單獨見面,我想着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聊一下,增進感情。” “……” 皇權帝聽後,沉默了下,隨後說:“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明天怕是不行。” “是嗎?” 其實夏嵐歌也差不多猜到了。 畢竟今晚上皇權帝的態度跟之前相比差了不少。 但也能理解。 工作上不順心,脾氣還能那麼好就怪了。 她又對皇權帝笑了笑,說:“行吧,你有事的話,我就跟乾媽說一下,改個時間也行。” “嗯。” 皇權帝應下,說:“沒別的事了吧?” “沒……” “那我掛了。” 皇權帝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又回頭對旁邊的下屬冷冷吩咐下去,說:“我要陸家全部的資料,一個小時後送到我這兒來。” “是。” 下屬應道。 他轉身離開後,皇權帝視線又朝另一個調查楊雪下落的下屬掃了眼,冷冷地說:“繼續調查楊雪的事,20年前的事,調查越仔細越好。” “是。” 這名下屬應下後,也慢慢退了出去。 皇權帝則繼續待在屋子裏。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視線眺望着遠處,眼神忽明忽暗,帶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腦海中。 無數念頭劃過。 關於夏嵐歌的,關於楊雪的,關於沐婉晴的,關於20年前車禍的,還有跟赫家有關的,無數的信息在他腦海中飛竄着,信息一點點的串聯着。 雖然一切都還不明白。 但是幾十年的經驗讓他的頭腦時刻保持着清醒。 皇權帝能隱約感覺到,有一張巨大的網正在慢慢鋪開,朝着他襲來。 這天。 有些不妙了。 …… 島上。 赫昭毅剛從實驗室出來,超負荷的工作讓他神色間帶着一絲疲倦,眼底也已經有了淡淡的黑眼圈,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室長,辛苦了。” 助理上前,給他遞了口服的營養劑。 赫昭毅接過後,對人道了聲謝,然後就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最近赫昭毅還在忙着生物科學的研究,關於如何提供細胞活性是他這次的新項目。 如果成功的話。 將大大延長人類的壽命。 不過實驗條件很苛刻,哪怕是他,也已經失敗了無數次。 但科學的道路本來就是不斷摸索着前進的,哪個偉人不是一路磕磕絆絆無數次摔坑裏又無數次爬起來?所以赫昭毅並不怕失敗。 人最怕的,就是沒了繼續下去的動力。 對於科學研究,赫昭毅是頂尖的,不管是能力還是心理素質,他天生就是搞科研的天才。 可惜生在赫家,又貴爲長子。 赫昭毅又不得不揹負着家主的責任跟義務。 這讓他分身乏術,疲於應對,本來項目上的事就很忙,結果又出了內鬼,光是查這些人的身份,赫昭毅就感覺自己的精力要被榨乾了。 回到辦公室。 派去調查幾個可疑人士的下屬們就回來,不過帶回來的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之前懷疑的幾人嫌疑全部都洗清了。 也就是說。 目前已知的內鬼只有林醫師一個人。 難道說。 真就只有林醫師一個眼線安排在他身邊了?其他人都是無關的? 總覺得哪裏不對。 真要安排眼線的話,不可能只安排一個這麼簡單吧? 既然謀劃了好幾年。 應該不止一個眼線。 想到這兒。 赫昭毅又擡眼問下屬道:“李醫師的情況調查清楚了嗎?” “是。” 對方應下,說:“李醫師畢業後就帶着弟弟來島上實習,這些年一直是跟她弟弟相依爲命,轉正後,她搬進赫家給她分配的公寓,而弟弟就留在他們之前住的小區裏面。” “沒有跟二叔那邊的人聯絡的跡象?” 赫昭毅又問。 “沒有。” 對方搖頭,說:“我們的人調查過,李醫師平日裏就是實驗樓跟公寓兩個地方往返,每週會去跟弟弟見一面,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動靜。” “……” 赫昭毅聽完後,眸光斂了斂。 雖然他也不是完全相信了李安娜,但就現在這種情形,身邊能信任的人實在不多,出於無奈,他只能將捏着把柄的人拿來用,至少有個牽制。 “她弟弟的欠款已經全部結清了吧?” 赫昭毅問。 “已經結清了。” “那就好。” 赫昭毅呼了口氣。 既然要讓人忠心爲自己辦事,那自然要給對方一些甜頭。 這些基本的人情往來,赫昭毅自認自己做的還算不錯。 只要李安娜是個有良心的,都應該知道誰對她好。 大致的情況瞭解完以後。 赫昭毅就讓下屬下去了。 他在辦公室處理了下剩下的工作,正準備緩口氣的時候,就接到了來自皇權帝的電話。 “……” 看到來電顯示,赫昭毅不由得愣了下。 這位怎麼突然打電話來了? 赫昭毅並沒有遲疑多久,就接通了皇權帝的電話,帶着些客套的語調,笑着道:“皇權先生,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找我有事嗎?” “……” 對面。 皇權帝沉默了些許時間。 隨後他略帶沉斂的聲音才慢慢從手機中響起,有些質問道:“上次我將嵐歌的DNA樣本交給你,這件事你那邊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 赫昭毅一聽,又是一愣。 他的表情也變得凝重了幾分,推了推眼鏡,赫昭毅深吸一口氣後,然後對皇權帝坦白地說:“這件事本來是隻有我跟箏霖幾個親近的家屬知道,不過在談話的時候,又被一個醫師知道了。” “……” 此話一出。 皇權帝聲音頓時沉了幾分,道:“我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來辦,結果你還讓旁人知道了?你們赫家就是這麼辦事的?” 見皇權帝竟然動怒了。 赫昭毅臉色微變,接着趕緊回答道:“皇權先生,雖然是旁人,但也是這次DNA堅定的醫師,所以也不能說是完全不相干的人。” “做鑑定的人底細調查得如何?” 皇權帝沉沉地說:“你別不分青紅皁白,隨便拉個人出來就給我把事給辦了。” “……” 赫昭毅聽皇權帝如此質疑。 他不禁苦笑一聲,說:“皇權先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不瞞着你,的確……此刻我們赫家也是內憂外患,當初那個人體試驗的事,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 “我們本家的主流是一直拒絕進行人體試驗,不過家族當然也存在一小部分激進派,這兩派的鬥爭已經持續了將近十年,對方也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 “……” 皇權帝一聽,臉色變得更加糟糕,道:“竟然在你身邊安插了眼線,那你怎麼能確定誰是眼線?萬一那個醫師就是呢?” “不會的。” 赫昭毅搖頭否認說:“既然是關係着瑾兒的事,我當然也希望能小心謹慎,這次DNA鑑定的醫師的確跟眼線有過聯繫,不過對方即便在被脅迫的狀態,也沒有將瑾兒的事情供出去。” “……” “我想,這樣的人嘴應該也是嚴實的,而且知道是非曲直。” “……” “在撞破了他們的聯繫後,我也做了些事,作爲拿捏那個醫師的手段,相信在這種情況下,她是不可能背叛我們的。” “……” 皇權帝不瞭解當時是什麼情況。 但是赫昭毅爲人嚴謹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赫昭毅聽皇權帝不吭聲了,又小心翼翼地試探着詢問道:“那個……皇權先生,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 皇權帝聞聲,淡淡說了句,道:“沒……只是不希望任何環節出差錯罷了。” “……” 赫昭毅也明白,這次的DNA鑑定有太多人充滿期待了。 這樣的結果皇權帝無法接受也能理解。 他想了想,又試探地說:“如果皇權先生是覺得這次的鑑定有問題,我們可以再做一次DNA鑑定,不過DNA的樣本已經沒了,能不能請你……” “這件事另說吧。” 皇權帝打斷赫昭毅的話,淡聲地說:“如果第一次有問題,那麼第二次未必就沒問題。” 因爲第一次出現問題的話。 皇權帝就不相信赫昭毅了。 “……” 赫昭毅有些啞然跟慚愧,最後只能說:“夏嵐歌不是瑾兒的事,我表示遺憾。” 但科學告訴他們不是。 他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 皇權帝聞聲,閉了閉眼,他的神態見帶着一絲疲倦,緩緩地說:“我這兒沒什麼事了,你就好好將自己的家務事處理了吧,省的箏嬅知道了煩心。” “可以的話,我也想盡快。” 赫昭毅苦笑。 但現在他是真的力不從心,赫昭毅都考慮要不要請求外力援助調查了。 “嗯。” 皇權帝對赫家的家務事不感興趣,想問的事問完了。 他就接着掛了電話。 手機直接被丟到一邊,他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莫名間又想起了之前跟夏嵐歌的談話。 剛纔。 他的態度是不是有些太差了? 雖然楊雪有是瑾兒的可能性。 但也不完全是。 他怎麼能不分青紅皁白的就開始遷怒那個孩子? 嵐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時還一心想着關心他,怕他又出什麼事。 這麼一想。 皇權帝的心中就越不是滋味了。 他覺得自己過分了。 這件事一直梗在皇權帝的胸口,不上不下,噎得慌。 左思右想之下。 皇權帝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直接朝房間外走去。 守在外面的下屬見皇權帝從屋子裏出來,均是驚訝了一番,出聲問道:“家主,您這是有什麼事嗎?” “現在外面的店還開着嗎?” 皇權帝問道。 “什麼?” 對方聽皇權帝不着調的一問,愣了下,然後便應道:“大概都還開着吧。” “走,去趟商場。” 皇權帝話音還未落下,人就已經率先走掉。 其他人一見,面面相覷。 接着。 也緊跟着皇權帝離開。 …… 另一邊。 夏嵐歌拜了皇權帝當乾爹的事讓厲封爵不是很滿意。 這麼重要的事,竟然都沒有跟他商量一下,就直接答應了。 之前在商場上厲封爵跟皇權帝是平輩。 現在莫名其妙的就矮了一輩。 這算什麼? 厲封爵覺得自己喫虧了。 夏嵐歌見厲封爵臉都黑了,好像還挺認真的,她不禁失笑,說:“你喫什麼虧啊?人家年齡擺在那兒,的確就是比咱們大一個輩分。” “商場不論輩分。” 厲封爵斜了夏嵐歌一眼。 “那你商場上就按商場的規矩來,私底下就按乾爹叫唄。” 夏嵐歌理所應當道。 “呵。” 厲封爵聽夏嵐歌叫乾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這叫得還挺順口的……” 這麼大的事。 都不帶考慮一下。 “嘿嘿。” 夏嵐歌笑了笑,說:“當時天時地利人和,我看氣氛正好,就順口答應了,再說,這也不是壞事,你們強強聯合,我可是在幫你們!” “你倒是一堆歪理。” “嘖,怎麼說話的?我這是正理!” 夏嵐歌正跟厲封爵爭執不休的時候,忽然,臥室外面敲門聲響了起來。 “誰呀?” “太太,是我。” 沉心出聲道。 “沉心?” 聽到沉心的聲音,夏嵐歌愣了下,隨後從牀上爬起來,走過去開門。 門開後。 夏嵐歌就看到沉心手裏捧着個東西。 只聽她說:“太太,剛纔皇權先生來了,說這是給你的賠禮。” 【作者題外話】:討論劇情的寶貝們可以加QQ羣號:10096614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