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怎麼沒人早和我說投靠惡魔這麼爽啊
深紅的圓日從世界的一頭升騰而起，象徵着新的一日到來。
特諾蒂奇月城中早已被各種不同版本的流言瀰漫。
整個特諾蒂奇月城失去往日的繁華，留下的只有一地驚恐。
原本一直人來人往的街道，即便到最熱鬧的正午階段，也只能偶爾看見幾位採購生活必需品迫於無奈纔不情不願出門的平民，顯得有些蕭條。
昨晚特諾蒂奇月城爆發的災難太過恐怖，到現在，平民都沒有從龐大的信息中緩過來。
他們絕大多數人將自己鎖在家中不斷祈禱，希望災難不要蔓延到自己身上。
君不見，如同山嶽般不可撼動的城主府邸，連帶着所有下人，就如同人間蒸發般，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唯有城主府邸原本所在的位置，陷入地下十餘米的殘檐斷壁，證明着這裏曾存在過宏偉的建築。
一夜之間，特諾蒂奇月城城主府邸被夷爲平地。
還有……
昨晚的動靜，其實並不是沒有人聽見。
恰恰相反，躲在暗中看熱鬧的居民不勝枚舉。
甚至歐西利斯公爵最後嚎的一嗓子，不知道落入多少人的耳中。
於是……
“你竟然不知道？特諾蒂奇月城城主勾結魔族……”
“你聽說了麼？特諾蒂奇月城城主勾結魔族……”
“我聽別人說的，你不要到處亂說，特諾蒂奇月城城主看上了歐西利斯公爵的美色，求而不得，最後因愛生恨……”
“肯定果真啊，特諾蒂奇月城城主與歐西利斯公爵合夥演了這麼一齣戲，就是爲了讓自己假死脫身，好過上沒羞沒臊的生活。”
流言越傳越離譜，聽說到了後面，連他們孩子長什麼樣都有人曾在大街上見過。
沒辦法，這羣人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試圖抹平心中的不安……
是特諾蒂奇月城城主勾結魔族也好，還是歐西利斯公爵勾結魔族也罷。
他們都不在乎。
他們在乎的只有，這座城若是歸屬於魔族，他們能否過上正常的日子？
哪怕是比現在差上很多，也完全可以接受。
理由也很簡單。
幾乎一輩子努力的積蓄都壓在了居住的房子上，現在遇到危機，你要他們丟下房子跑路？
那遠不如殺了他們來的乾脆。
你可以說他們愚蠢。
可很多時候現實就是如此絕望。
或許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
蘇祈擡頭看向窗外，日暮西山，太陽在地平線的另一頭拖出一條長長的橘色尾巴。
從昨晚處理一些後續事宜，再醒來，就已經是傍晚了。
屋內外充斥着舒適的溫暖空氣。
白嫩手掌撫摸着自己的小腹，靠在蘇祈身邊的鳶尾滿臉陶醉……
“雜魚僕人……昨晚你真是太令本大人滿意了！”
雖已是黃昏，鳶尾清脆歡愉的聲音像是清晨的鳥兒歡快鳴叫。
身姿嬌小的鳶尾，白髮白裙白色絲襪，如同無瑕的鳶尾花，渾身上下充斥着不真實般的虛幻。
鳶尾……似乎變得更加漂亮了？
……
“鳶尾……我……”
蘇祈的話咽在嘴邊，只覺得視野驟然一黑。
聲音突然消失無蹤，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一瞬抽離。
一陣天旋地轉般的暈眩感後，視野驟然變幻。
他的心臟瞬間猛烈跳動，彷彿要從胸腔中跳出。視野中的黑暗如同被撕開的帷幕，一股強烈的光芒涌入，讓他無法直視。
蘇祈緊閉雙眼，試圖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輝。
眩暈感漸漸消退，蘇祈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自己懸浮在一片浩渺無垠的虛空中。
頭頂之上，星辰密佈，如同明珠般璀璨奪目，彷彿只要他伸出手，就能觸摸到那些遙遠的星辰。
它們閃爍着神祕而深邃的光芒，彷彿將整個宇宙都囊括在其中。
蘇祈不禁感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力，同時也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敬畏。
這時，一道威嚴而神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蘇祈，吾的信徒，記住你的使命了麼？”
使命？
蘇祈試圖開口，然而發不出任何哪怕一點聲音。
“你的請求，吾許可了，成爲一名世界的觀測者，別讓我失望了。”
原本漫天的星辰，就像是噬人的狂瀾無情地傾軋，咀嚼一空。
只剩下寥落卻閃爍着微弱光彩的疏星。
即便這幾顆疏星也在這黑暗的籠罩下黯然失色，彷彿隨時會被吞噬所有的光芒。
一塊厚重的黑幕緩緩降落，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這個世界，爲何，星空都黯淡了？”
……
蘇祈感到自己彷彿與整個世界都融爲一體，又彷彿超脫於這個世界之外。
溫和夕陽灑落在蘇祈的臉上，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柔和的夕陽餘暉，他這才如夢初醒。
他的身份竟然是世界觀測者？
不僅如此，他的數據也獲得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獲得記憶碎片1：羣星的信徒，世界的觀測者。】
【解鎖條件：對於世界走向的干涉權重，大於5%】
【這個世界，爲何，星空都黯淡了？】
【線索提示：jaljgljgajwkjgja……（來自羣星之主的修正）蘇祈，你越界了，吾讓你觀測世界，不是讓你改變世界。】
【如果你執意如此，屬於你的羣星神格，將逐漸黯淡，而凌駕於這個世界的偉力，也將逐漸潰散，直至淪爲凡人。】
【那麼，你的選擇呢？璀璨，或者黯淡。】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名稱：羣星信徒·蘇祈】
【年齡：未知】
【種族：人類/神】
【等級：10階1級】
【職階：遊離於世界之外的觀測者（第一序列）】
【力量：s】
【敏捷：s】
【體質：B】
【精神力：D】
【神格：D】
【掌握技能】
【終極劍術lv70】【極致武藝LV90】【危險預感lv81】【死亡抗拒lv71】【羣星的豁免lv1】【向羣星之主獻出心臟lv1】
【主線任務：ajwgnaj（來自羣星之主的修正）尋找這個世界黯淡的‘根源’並試圖糾正它。】
所以……
理論上，蘇祈本身的實力並沒有問題，在這個難以尋找到十階生物的世界，蘇祈身爲‘觀測者’，並且擁有神格與第一序列職階，想不到有什麼生物能能夠對他構成威脅。
應該完全能夠勝任這份‘工作’纔對……
結果，關於自己的真實身份，在記憶碎片1中就掉落了出去。
這不就是等於，剛剛落地就被幹掉了？
顯然，這個世界背後，有‘髒東西’。
而且這個‘髒’東西，還真的可以隨意修改他們這些‘外來者’看見的數據。
他們看見的文字，看見的提示，都是那羣‘髒’東西，想讓你看見的。
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想讓蘇祈意識到自己真正的身份。
這倒不是說這個世界背後隱藏的東西，比羣星之主還要強大。
不過是羣星之主根本不屑於動用全能全知的力量，一旦世間的一切都能夠一眼看穿，那也是一種非常無趣的體驗。
對他而言，有趣與未知纔是應該追求的東西。
甚至就是他口中的‘閃耀’實際上也不過是讓他欣賞人類爲了生存而掙扎的窘態。
就比如現在……
即便他已經注意到蘇祈的狀態發生改變，並喚醒蘇祈。
但也只是點提了一下蘇祈的身份，告訴他身爲觀測者最好不要越界。
最好不要越界≠不能越界。
甚至羣星之主發出這樣提示，有點希望蘇祈能夠越界，爲他帶來‘樂子’的意思。
……
嘶……
原來體力是這樣子被扣掉的！
蘇祈還以爲是因爲日夜操勞，身體開始喫不消了呢。
“雜魚~在發什麼呆呢！沒聽見本大人問你話呢？”
“啊？”
鳶尾帶着嗔怒的小臉看着蘇祈，她剛剛喊了蘇祈的名字，喊了四五次，都得不到一點回應。
“可惡！一喊雜魚，你就應了！哥哥果然是雜魚呢~”
隨後，鳶尾又帶着幾分擔憂的眼神：“要不？再睡一會？該不會是昨晚的大戰太累吧……”
鳶尾的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爲了慶祝‘拿下特諾蒂奇月城’的功績。
鳶尾抓着蘇祈好好慶祝了一番。
只不過，才九個回合就結束了，人類的身體，真是的太過脆弱了。
才一次性填滿鳶尾大人烙印的七成而已，就需要睡到第二天黃昏。
“不用，剛剛你和我說什麼來着？”
話回到正題上，鳶尾臉色才嚴肅了幾分：“蘇祈哥哥，你會內政麼？就是當城主。”
“特諾蒂奇月城我肯定是不願交到其他惡魔手中的，而我能夠信任的惡魔……只有我那個不靠譜的姐姐。”
“我那姐姐雖然是經商的天才，但是對於管理城市，可能就有些愛莫能助……”
蘇祈瞬間懂鳶尾意思了，好東西肯定是要握在自己手裏的：“不能說完全沒有，可以試試。”
“行不行啊？雜魚僕人！”
“我能力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太棒了！雜魚僕人，那特諾蒂奇月城的治理就交給你了，如果你管理的出色的話，本大人不介意給你一些‘稀有’的獎勵。”
……
於是，蘇祈順理成章的成爲了特諾蒂奇月城新任城主。
對於這麼一位城主，各方面的反應是不一的。
有人背後罵他是惡魔族的走狗，也有人因爲管理他們的新城主還是人類，牴觸的心理反而沒有那麼大了。
然而，有能力的，早就跑路了，誰會留下來受苦啊？
牴觸不牴觸，都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結果……
蘇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減稅’。
不會管理問題很大？
起初，蘇祈是覺得有些棘手的。
換個觀點，思考問題，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他現在做的事情，被帝國視爲‘異端’。
那可不就是造反？
怎麼讓人陪你一起造反？
這還不簡單？
蘇祈輕車熟路啊！
遇事不決先減稅。
別惡魔不惡魔的，以後誰和他蘇祈作對，誰纔是真的惡魔。
特諾蒂奇月城本身就屬於經濟體系足夠完善，非要讓他這個外行來規劃，反而可以添亂。
順其自然就好了。
於是……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在平民無比忐忑中，‘惡魔’宣佈了第一條‘殘忍’的規矩。
從此以後，城內稅收只取一成。
“呵……果然是惡魔，一來就戲弄我們，用我屁股想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成？我寧願信我喝醉了找自家種豬配對還生了一窩小豬。”
“五成變一成？惡魔是不是不懂人類的數字啊，其實他們想要的是全部。”
“還真可能，剝削奴隸我們，讓我們給他們白打工……”
只是，這些聲音，很快就熄滅了下去。
因爲，這羣平民發現，惡魔玩真的？
不僅如此，因爲城主府邸很多僕人都死於戰亂中，位置是空缺出來的，蘇祈還以高薪招人。
只有永遠的利益，哪有永遠的敵人？
只用了半個月，特諾蒂奇月城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甚至還有更進一步的意思。
留下的平民，幾乎每一個都是幹勁十足。
他們對惡魔的恐懼，多半是從‘帝國’的描述中得知，特諾蒂奇月城與戰亂離得太遠了。
大家都說惡魔非常可怕，他們自然也就會對惡魔心生畏懼。
可現在，這麼一接觸，也就那麼一回事，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的，沒什麼可怕的。
甚至連晚上，特諾蒂奇月城開始有燈火通明的跡象。
畢竟，工資四千？到點下班，誰留誰是孫子。
工資四萬？爺爺，孫子想要睡在工作崗位上行麼？孫子好怕屁股敢挪開，位置就被別人搶了。
誰又會和錢過不去呢？
……
“惡魔族好啊！”
“惡魔大人來了，好日子就有了！”
“原來的城主，真特麼該死，還好被惡魔大人弄死了。”
“怎麼沒人早和我說投靠惡魔這麼爽啊，給犬日的帝國白乾了十幾年啊！”
“要是特諾蒂奇月城被帝國奪回去了怎麼辦？”
“那你們玄天城有沒有遠親啊？我們通風報信啊！”
一名來自帝國的探子，徘徊在特諾蒂奇月城的大街上，聽着各種讚美的聲音，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當他隨手拉了個路人，裝成路過的旅人，詢問緣由。
聽見只需要上繳一成收入時……
“要不……我也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