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一桶金

作者:壑中溪
路上聽陳孚說了許多關於黃員外、張掌櫃家的事情。

  她才知道,原來這黃員外是拿錢捐的閒職,家中顯赫富貴非常,大半也是依託於他的連襟——何堅。

  沒錯,就是汴州府尹何堅,而張掌櫃經營多家商行,家裏也是汴州城裏數一數二的豪奢氣派。

  說話間便來到一處宏偉的宅院後門。

  門房的人一開門見是熟人元康,便問道,“元康兄弟,你早上纔來替夫人送信,這會兒怎麼又來了?”

  陳孚和雲樂舒上前,“小兄弟,我是他家小弟,這是我的遠親表姐,表姐家經營首飾行多年,手頭有許多新奇款式想獻賣給夫人和小姐,可否勞您引見一番,若是此事成了,定少不了您的那份。”

  那門房的下人一聽來意,皺了眉,看了看面前戴了面紗的女子,只覺得未免太荒唐可笑。

  一個女子跑到門上,想要向夫人小姐兜售幾個破首飾,這是多大的面子?

  “恐怕不行,如此放你們進去我只怕要挨頓罵,正巧這會兒夫人正在午憩,我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打攪,元康兄弟,我實在幫不了你。”

  雲樂舒順手往他手中塞了些散錢,“小兄弟,我知道你也難辦,我不會爲難你的,你這樣,若是夫人在午休,便不去打擾了,你幫我把這幾張圖稿拿給你家小姐看,她若喜歡,自會請我入內,若不喜歡,你拿出來還給我便罷,如何?若是......我的首飾得了你家小姐青睞,我給你提十分一的酬謝如何?”

  那人思忖片刻,才點點頭,拿了雲樂舒的圖稿進門。

  他心裏直犯嘀咕,誰家賣首飾拿着草圖便來賣了?這能行嗎?

  轉念一想,元康此人憨厚老實,夫人小姐時常託他辦些跑腿的事情,想必他的親戚也是些靠譜的,再一想那十分一的酬謝,更是心動。

  成不成的,先試試吧,萬一可以呢。

  雲樂舒自然也知道拿着草圖過來讓人家看很是不妥。

  只是委託工坊鑄造需要不少本錢,她又不確定這些圖樣合不合這些夫人小姐的喜好,只怕白砸了銀錢血本無歸,只好效仿在滬西時那樣,先給草圖下定金,再拿定金去委託代工。

  不一會兒,人回來了,雲樂舒見他手上空空,便知此事八成是有戲了,向陳孚和元康眨了眨眼,笑得燦爛。

  “姑娘,大小姐有請。”

  陳孚和元康對視一眼,雙雙有驚異之色。

  雲樂舒隨下人入了雅苑,纔到了大小姐的房中,陳孚與元康因是外男,便被安排到後院等候。

  “小姐安好,我叫白萂。”雲樂舒見了坐在桌前翻看圖稿的女子,微微福身。

  “你就是元康弟弟家的表親?”黃琴瑟擡頭看她,見她戴了面紗,頗有些神祕,便問,“你爲何戴着面紗?”

  只有她們這些城中貴女講究些的,出街時爲避嫌才需要戴面紗或帷帽,以免露出真容遭人非議,白萂這樣的販夫走卒卻爲何也戴着?

  “回小姐,小女子爲逃婚纔來到汴州,怕家裏人認出,又將我抓回去,所以戴了面紗。”雲樂舒輕聲道。

  黃琴瑟聽到逃婚二字,瞬間對她有些刮目相看,忙招手招呼她坐下,“那你可真是女中豪傑,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敢違背。”

  雲樂舒坐下,依舊淡淡地說道,“嫁人自然要嫁自己心中所愛。”

  她眼裏的堅定一下擊中了黃琴瑟的心。

  黃琴瑟看着她的眼神裏,似乎又多了幾分豔羨。

  “但離了家,就得自力更生,想辦法養活自己,所以便只能厚着臉皮來找小姐,望小姐一雙慧眼能看中這些圖稿其中一二,讓我賺些餬口的錢,如今我借住在弟弟家,喫喝都用人家的,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黃琴瑟倒真的是對她有些肅然起敬了,心想即便是看不上她這些圖樣,也好歹幫襯一二,算是爲她這艱難的逃婚之舉獻上些心意。

  不過說來也奇怪,偏偏面前這個白萂提供的圖稿款式,竟很多是她未曾見過的,既新穎又有趣,她看了便很是喜歡。

  黃琴瑟問道,“那你這些圖稿賣多少錢,我倒是看中了好幾個,若我給了整錢,你能否趕早一些趕製出來,我一個月後就要成婚了,我想在那時候用。”

  雲樂舒自是一驚,繼而又喜,忙回道,“簪釵每一款一百錢,項鍊手鍊每一款九十錢,耳環耳璫每一款八十錢,步搖每一款一百五十錢,玉佩玉珏戒指等每一款五十錢,頭金三成,製作週期三日到一月不等,視您要的款式及數量而定,交貨時交齊尾金。”

  “倒也不算貴,那若是我給齊了整錢,可以先幫我做出來吧?成婚好歹要用我喜歡的首飾......”黃琴瑟語氣談不上熱絡,有些淡淡的,後一句話好似在自言自語,雲樂舒發現她對成婚一事,似乎有頗多哀怨。

  “可以的。”她不敢多問。

  “那麼,我便選這些吧。”黃琴瑟從一疊圖稿中選出其中六張,其中囊括了耳墜、簪子、步搖、項鍊、手串,幾乎是一整套的頭面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雲樂舒出言提醒,“若是成婚用,這些配色我再幫小姐調整調整可好,換成紅色如何?”

  “不必了,他們總不至於連這點自由都不給我。”

  雲樂舒聞言微微一滯,知道這門婚事怕是不合這位小姐的心意。

  她準備收起圖稿,“那便請小姐取來筆墨,我來寫收條。”

  “不必,元康是個信得過的人,你是他家的親戚,我自然也放心。我這就讓下人取來銀錢給你,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家其他姐妹誰找你買,你都不要理,我可再添雙倍的錢湊作三倍給你。”

  雲樂舒驚呆了,這黃員外家的,一出手便是如此闊綽,她是不是要考慮一下,今後把價格提高些了。

  雲樂舒正想應下,便聽外面一陣吵鬧。

  “二小姐,你怎麼能硬闖我們小姐的閨閣?”黃琴瑟的貼身丫鬟如兒一邊攔着大搖大擺走進門來的黃家二小姐黃琵琶,一邊無奈地大叫。

  黃琴瑟煩躁地擺擺手,“算了,來都來了,如兒你下去吧。”

  “姐姐這可不應該啊,有這麼好的東西卻不與妹妹我分享。”黃琵琶幾步向前,一把抓起桌上的一摞紙,甚是盛氣凌人。

  雲樂舒忙起身行禮,“二小姐有禮了。”

  黃琵琶那廂卻不理會她,徑直在黃琴瑟身邊的凳子上坐下,擡手伸到她面前,“姐姐,你看,我也買了結心扣,戴在我手上,總覺得是比姐姐戴着好看些。”

  雲樂舒一看,兩人手上果然都帶着結心扣的仿品。

  “你若是繼續這樣陰陽怪氣,我就讓如兒拿掃帚把你打出去!”黃琴瑟冷冷道。

  “姐姐,你生什麼氣,不會還在怪我把你和段家公子的事情捅出去吧,你要知道,即便沒有我,你也是絕不可能嫁給他的。”

  黃琴瑟委頓了下來。

  她何嘗不知,只不過心裏有些不甘罷了。

  她冷冷一笑,“你何必如此落井下石,我的婚事不能自主,將來你就有權利自己選婿了嗎?大家彼此彼此。”

  “我比你聰明,那些爹爹看不起的人,我從一開始就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接近,日後我所鍾情之人,必在爹爹的青眼之內,絕不會步你的後塵。”黃琵琶張揚一笑,翻着圖稿的手卻一頓,“這些都是你自己畫的?這形制、花紋、樣式我竟然從未在首飾鋪子裏見過。”

  她話題轉得極快。

  雲樂舒一頓,纔回答道,“啊,是的,二小姐,我家世代從事首飾行,各種稀奇首飾見得多了,我也比較喜歡畫些鮮見的款式,圖個新鮮。”

  黃琴瑟一把奪過黃琵琶手裏的圖稿,“這些是我看中的,不準和我用一樣的首飾!”

  黃琵琶哪裏肯,就要搶回圖稿。

  雲樂舒唯恐她們把圖稿撕壞了,忙擋在二人面前,作勢調停,“二小姐,物以稀爲貴,首飾亦是如此,你和大小姐用一樣的東西,又怎麼凸顯得出你自己的美麗和特色呢,你和大小姐各有各的美處,都用一樣的東西,反而不好。”

  黃琵琶依舊不肯讓步,“既然如此,又憑什麼給她,卻不給我?她給你多少,我再多給你一倍,可好?”

  雲樂舒的心顫了一顫。

  “你若敢把我選的給她,我就把你逃婚的事情說出去,讓你家裏人來抓你!”黃琴瑟威脅雲樂舒道,眼神一狠,氣勢頓時拔高了幾寸。

  兩人針鋒相對,何苦來哉?

  雲樂舒一心只想把這兩個出手闊綽的小姐全拿下,放過其中一個都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二小姐,你聽我說,方纔大小姐選的這六幅,是想在成婚時用的,你若也要,那城裏的人到時候只會議論你效仿你姐姐,更離譜的,還會以爲你姐姐把婚禮上用過之物給你用了,這多不好,你看看剩下這些,也很好看的,這穿玉海棠落雁金步搖、珊瑚手串、四蝶銀步搖釵、銀鎏金花卉鸞鳥釵都很襯二小姐的美豔,你看看可有喜歡的,就是都不喜歡,我家裏還有些手稿,連夜趕出來送給您挑選也是可以的。”

  雲樂點頭哈腰,無不討好。

  只覺得自己怎麼出了宮,三天兩頭對人卑躬屈膝的?

  罷了,小女子能屈能伸,爲了幾個錢,忍了。

  所幸,黃琵琶依她所言,認真翻看了餘下的圖稿,覺得比先前黃琴瑟選的還要好看,便也不再鬧騰了。

  雲樂舒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兩姐妹到底在爭些什麼,明明品味喜好都不一樣,各自選自己喜歡的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兩位小姐,若是二位希望這些首飾是汴州城裏獨一無二的,那便得依我的規矩,付三倍價錢,以此買斷,這三倍也是看在二位小姐是我家大哥的主顧纔給的優惠,不知二位小姐是要買斷還是允許我產出一批,銷往城中各戶,如此的話便是原價。”雲樂舒其實心裏是希望她們不要買斷的,畢竟這樣只能賣一次的價錢,她還得繼續努力地畫畫畫畫畫,纔能有足夠的樣式供應。

  黃琴瑟看了看黃琵琶手上的結心扣,黃琵琶也看了看黃琴瑟手上的結心扣,兩人不約而同道,“買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其實她們都知道,買斷於雲樂舒而言,反而是虧的。

  畢竟工坊趕製一批貨,數量越多成本越低廉,畫一次圖還可以賣好多次,這便是一本萬利的道理,她收了三倍的錢,也不過多賣幾支就能持平回來,孰賺孰虧這不是明擺着呢嘛。

  “那......好吧。”雲樂舒免爲其難應下。

  生怕她後悔,兩人搬來裝銀錢的小箱奩,痛快地把銀票遞給她,又囑咐她趕緊做好送到府上。

  不管怎麼樣,出師大順,一下拿到了委託加工的本錢。

  雲樂舒出了門,立即與陳孚、元康分享好消息,兄弟二人又是一驚,元康看向雲樂舒的眼神裏,多了些探究和欽慕。

  “元大哥,再帶我去張掌櫃宅子看看,看看能不能多攬些單子。”

  元康點點頭,引着她到了張家。

  依舊在門房碰了壁,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雲樂舒只覺得手到擒來。

  抽走原先被黃家兩位小姐預定的圖稿,她把剩下數張圖稿遞給門房小廝,耳語幾句,那小廝便忙不迭入內通報了。

  這次見她的是張掌櫃的夫人張氏,張氏上了年紀,卻更喜歡金銀首飾,而且品味不凡,輕易入不得她的眼,且是個信佛之人,一眼便看中了她那幅“極樂之界鎏金釵”。

  張氏頗爲驚訝,“你竟然知道伽陵頻嘉紋?”

  “回夫人,我是偶然在一處佛廟所見的,當時一見,便覺心中一動、六根清淨,自以爲是佛祖有靈,借這紋飾點悟了我,便把這紋飾記在心裏,從不敢忘。”

  張氏感懷,對着她點頭,“你倒是個有慧根的,不過......”

  雲樂舒問,“不過什麼?”

  “只可惜是鎏金,若是足金就更好了,白萂姑娘,能否讓工匠把材質換作純金,如此我便多買幾支,也可作作人情送人。”

  雲樂舒愕然一怔。

  她定價果然是定低了。

  這些貴婦小姐只圖個樣式,是根本就不差錢啊,她大多標註的是便宜的材質,即便是碧璽琉璃,也只准備用些稍次的成色,爲的就是拉低價位。

  可不想在她們眼中,價格壓根不是什麼問題。

  “原先只怕一百錢覆蓋不住成本人工,才改作鎏金,若是您能接受一支八百錢的價格,改作純金並不難。”雲樂舒試探地問。

  張氏緩緩笑了,“如此甚好,便給我預定六支吧,銅錢重,我折成銀票與你。”說罷便轉身去梳妝檯上的妝奩取銀票。

  雲樂舒接過銀票數了數,笑道,“夫人,那我五日後再來。”

  臨走前,張氏還特別交代她,若有好的,儘管送來給她挑選。

  雲樂舒也知今日帶來張家的圖稿是被黃家姐妹挑剩下的,本就不多,張氏眼光高能看上這“極樂之界鎏金釵”已經是她的運氣了。

  不過張氏似乎很信任她的審美,有意從她這裏繼續挑選首飾,倒是讓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既拿了第一批訂單,雲樂舒便想盡快出貨,完成交割,快速將圖稿變現。

  陳孚帶着她往昨日詢問過工價的那幾家工坊而去,途徑一條首飾街。

  雲樂舒隨意在其中幾家首飾鋪子裏逛了逛,便已大致瞭解了汴州城如今時興的首飾款式。

  款式也就那麼幾類,製作算是精美的,只不過盡是些常見的鑲玉嵌金樣式,花樣紋飾也大都是芍藥牡丹之類。

  她進了五家首飾鋪子,竟有三家擺賣結心扣,她拿着那仿製的結心扣,暗暗驚歎,色澤紋飾若不細看根本難辨真假。

  “姑娘,這結心扣是如今城中最受歡迎的手飾了,這批貨只剩下這最後一個了,你若喜歡可得抓緊。”掌櫃還想再吹噓一下結心扣的精美紋絡等等,便見面前的女子輕輕擡起左手,撥開窄袖,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那腕上正圈着一隻一模一樣的鐲子。

  雲樂舒輕輕一笑,“已買過了,這結心扣果然是好看的。”

  掌櫃無言,雲樂舒幾人便出了門,徑直往工坊而去。

  走訪了四家工坊,雲樂舒選了其中一個李記工坊委託代工,只因那李記工坊的老闆老李,是個直爽實在人。

  她表明有一批圖稿每款只產一件的時候,老李只說,價錢貴些,但保證絕不偷工減料、故意怠工,誤客人的事兒。

  而且他開的價格甚至還比前幾家的還略低一些,老李看了她的圖稿,引她看了些自家代工的釵環首飾,又不厭其煩地給她普及了一些製作工藝、材質手法的知識。

  她稍一合計,便與老李簽了契書。

  “元大哥,孚兒,今日辛苦你們兩個陪我奔波了大半日,天色不早了,我請你們到腳店喫點東西如何。”

  晚霞四起,暮色四合,雲樂舒才覺得有些疲乏。

  元康中午剛回來,又被她拉出來折騰半日,精神卻還是很好,她卻還是問候道,“元大哥,你累了吧,到前面的腳店休息一下,好嗎?”

  陳孚自然說好,元康見他們二人確實累了,便點點頭。

  雲樂舒便揣着交完代工費餘下的錢進了最近一家腳店,尋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纔敢取下面紗用飯。

  總算了卻一樁心頭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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