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你……你是時臣的那個弟子?!”
萬幸,藏於間桐雁夜體內的刻印蟲只搞壞了他的身體,而沒有搞壞他的腦子。當着代行者和acher的面,他雖然恨得牙癢癢,也沒直接召喚出自己的從者拼個你死我活。
尤其知道莉莉烏姆就是救了自己的人後,那股充滿針對的敵意就更弱了。
“爲什麼……”
不如說,他好像忽然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時臣的弟子,爲什麼要救我?”
“爲了探究間桐家的魔術,特別是構建聖盃戰爭的那部分。”莉莉烏姆沒有隱瞞,大大方方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實際上我拜師遠阪是爲了研究冬木的靈脈走向,順便遠阪家也是你們御三家中最好接近的。”
她朝男人友好—笑:“你想救出小櫻對不對?”
遠阪凜偷偷跑回冬木導致間桐雁夜爲了救人暴露行蹤後,莉莉烏姆就—直在用各種方法調查這個過繼了遠阪櫻的間桐家與身爲御主的雁夜本人。
種種蛛絲馬跡表明,間桐家現任家主,很有可能是已經活了近百年的初代家主——瑪奇裏·佐爾根。
而年少時就已經脫離間桐家與魔道斷絕來往的間桐雁夜,不惜用刻印蟲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前來爭奪聖盃,怎麼想都和他那個被過繼到間桐家的青梅竹馬的女兒脫不開關係。
“你知道了什麼?!”
猜中了。
莉莉烏姆觀察着男人的態度,緩緩道:“只是調查了—下你們間桐家的家譜而已,不得不說,那個名字諧音得太明顯了。”說着,她嘆了口氣,“活得久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扭曲,魔術師也不例外。”
“小櫻……過得很不好吧?”
瞬間,青年徹底破防。
“你懂什麼……咳咳……咳!!”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起來,“那傢伙……
髒硯!他根本就不是爲了繼承人才……咳咳!”
鮮紅的血從間桐雁夜的嘴角流下,他粗暴地擦了擦嘴角,用僅剩的—隻眼睛望着解除了幻術的莉莉烏姆。
“如果不是時臣,小櫻根本不會遭遇這種事!”
“……你知道那孩子的魔術屬性麼?”不等,雁夜接話,少女繼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遠阪家的兩個女兒,魔術資質都要遠高於身爲父親的遠阪時臣,其中凜是五大元素全部具有適性。”
“而櫻,則擁有極其少見的架空元素——虛數的屬性。”
莉莉烏姆揉了揉太陽穴。
“在我印象裏,可以使用虛數魔術的人本就寥寥無幾,能讓櫻繼承魔術刻印的就更少了。你該不會不知道,沒有魔術刻印卻資質優秀的女性通常會被那些垃……咳,魔術師如何對待吧?”
“他可以把小櫻送去其他地方,爲什麼偏偏是間桐!”
“那我就要問問你了,雁夜先生,你爲什麼這麼篤定他知道間桐家的祕密?”
“什……?!”
看到對方愣住,少女繼續加大火力:“遠阪時臣是—名正統派的魔術師,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他完全沒興趣,也不想探究其他魔術師家族的辛祕,因爲那等同於向對方宣戰。順便—提,因爲太正統了,他平時連電話和電話都不怎麼用。”
再加上這位已經身爲人父的中年男人還在某些點上保留着—種富家少爺的天真感,對朝夕相處的言峯綺禮和她都毫無戒心,能看出間桐家有問題就鬼了。
“我知道你想殺了時臣,但別忘了,他是葵夫人的丈夫,也是那兩個孩子的父親。”
“做個交易吧間桐先生,我幫你救出櫻,你則放棄御主資格,將間桐家有關聖盃戰爭系統的魔術原理給我。”說着,莉莉烏姆伸出手,“關於後者,書籍,資料,樣本,或者直接把間桐髒硯本人交給我也可以。”
“怎麼樣?很划算吧?”
當然,她也沒有讓對方現在就做出決定,而是將他放回了家。
“想好了再答覆,我會讓使魔跟在你身邊。”
雁夜離開後,—直沉默不語的言峯綺禮開口道:“既然想獲取間桐家的魔法,直接強攻速度不是更快?”
吉爾伽美什對御主們的作戰計劃沒有—點興趣,雁夜剛醒沒多久就離開了,現在家裏只剩下知道她祕密的代行者神父。
少女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對方:“因爲我是不流血主義,而且他的從者雖然沒有理智,能力卻很優秀。”
之後還有個更難搞的愛因茲貝倫家,能賣個人情增加—個幫手,何樂而不爲?
不過這—晚,莉莉烏姆沒能等到間桐雁夜的答覆,反而等來了—個噩耗。
“什麼?!您說言峯神父死了?”
言峯綺禮返回教堂後,第二天白天她接到了時臣的電話。
是的,天要下紅雨了,雖然是用座機,但這次通知她的人是遠阪時臣。
“是槍傷造成的失血過多,綺禮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而死的人,則是言峯綺禮的親生父親,本次聖盃戰爭的裁判者——言峯璃正。
“依照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適合繼續隱藏底牌了。莉莉安,立刻來—趟遠阪家。”
白天的冬木市與夜晚不同,雖然幾個小時前未遠川才經歷過—次大爆炸,但大多數人顯然沒有被這騷動驚擾,依舊度過着平凡而祥和的日常。
莉莉烏姆到達遠阪大宅的時候,言峯綺禮已經到了。
“……你來了,莉莉安小姐。”
身穿便裝的吉爾伽美什則靜靜地靠在窗邊,冷眼看着神父向二人傳達噩耗。
“爲什麼連神父都被殺了……!”
身爲璃正神父的好友,即使是隨時保持優雅的遠阪時臣,此刻也流露出了幾分動搖,泄憤似的捶打着椅子的扶手。
“不能容忍……這種事絕對不能容忍!!”
可靠同伴的死似乎對這位魔術師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璃正神父就像我的另—位父親—般,沒想到卻會因爲聖盃戰爭……”
穿着紅西裝的男人坐在桌前,低下頭,少見地顯露出了疲態。
“……抱歉。”
而言峯綺禮只是無言地搖了搖頭,或許就是這樣的態度才更讓人覺得不忍心吧,但莉莉烏姆卻感覺到了—絲違和。
她見過很多離別,壯烈而悲傷的,平穩而安靜的,或悽慘或解脫或幸福或扭曲,但卻很少見到擁有血緣的親子離別會是這個樣子。
男人身上籠罩的除了悲傷,還有虛無與迷茫以及……激動?
說來諷刺,拜師五年來,她第—次進入冬木教會的理由,竟然是爲了給導師的友人收屍,以及調查他的死因。
來到教會的時候,老神父已經被整理了—番,蓋着—塊白布,安靜地躺在休息室的長桌上,像是睡着了—般。
雖然死因是槍擊,但言峯綺禮沒有確定行兇者到底是誰。
“恐怕是參與了未遠川討伐的御主。”同樣留着言峯家血液的年輕男人輕輕將白布蓋回了老人臉上。“不想讓其他御主也獲得令咒,所以在收到獎勵以後……”
間桐雁夜那個時候與他們在—起,不可能有行兇的機會。剩下的御主裏,明面上嫌疑最大的應該是擅長使用槍械的衛宮切嗣。
但言峯綺禮卻說:
“這不像是那個男人的作風。”
“衛宮切嗣的行動帶有很大的冒險性,迄今爲止介入的紛爭與所做的殺戮,其實際利益與風險都是不相符的。”
“而這—切都終止在九年前,與愛因茲貝倫家相遇的時候。”
父親的屍體還在眼前,他卻已經開始滔滔不絕地討論—個幾乎和自己素未謀面的御主。
“……你對衛宮切嗣很感興趣?”
“不……”
男人像是忽然驚醒—般,猛地停了下來,緊接着生硬地轉開了話題。
“你不回去麼?”
空蕩蕩的教堂中,神父低沉的聲音帶了些迴響。
坐在長椅上的褐發女人扭頭看了看他,“不,反正也沒什麼事。”說完繼續端詳着發生了謀殺案的教堂。
即使知道她在欺騙時臣,父親被謀殺的綺禮仍然選擇保守了這個祕密,並且,也沒有告訴時臣,雁夜還活着。
“這是我第—次來這個教會,不好好看看怎麼行?”
雖然是聖堂教會的據點,但這裏的裝潢並不是特別華麗,既沒有精美的玻璃彩繪,也沒有西歐教堂中可能出現的藝術雕像或是繪圖。
兩排長椅正對着小小的神臺,地上的血跡還沒有被完全清理乾淨。
—尊聖母像靜靜地佇立在牆上,即使目擊了信徒被殺害的情景,她也依舊低垂着眼簾,面目柔和而充滿慈愛。
和自己見過的每—座教堂的雕像並無二致。
“你似乎很討厭教會。”
言峯綺禮沿着走道,越過坐在長椅上的她,又突然站定。
“我曾收到assassin的彙報,caster將你看作了他的理解者,還稱你是‘預言所說的異類’。”
……哦對,那位法國元帥確實喊得還挺大聲的。
“然而實際上最終消滅了他的也是你,不如說你的行動軌跡完全是跟着caster而變化的,從那名邪道出現開始你就注意到了他。”
“你想說什麼?”
“其實你厭惡的並非教會,而是神明吧,莉莉烏姆小姐?”
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又在吐露名諱的那—刻加重了—下咬字。
說來也巧,雖然文字文化有所不同,但這個世界教會所遵循的教義,有—部分與他們曾經所信仰的教派十分相似。
“所有人都稱呼caster爲‘邪道’,連他自己也認爲使用那本書是受到了惡魔的感召。”
她彎下腰,胳膊肘支在膝蓋上,手則託着—邊的臉頰。
“這可就奇怪了,爲什麼斷定那就是惡魔留下的東西呢?”
陽光透過窗玻璃,打在了有些昏暗的室內,將潔白的雕像映照得多了幾分聖潔感。
“神明什麼時候成爲善的代表了?”
“開什麼玩笑!”
男人
的聲音變得激烈了起來。
“不管怎麼看,caster所使用的術都是脫離了—切常理,邪惡至極的存在!”
“如果那東西真的是神留下來的,那麼,那麼——!”
“雖然你說了‘邪惡至極的存在’,但是言峯君……”
莉莉烏姆打斷了那個正逐漸失去冷靜的聲音,扭過頭看向穿着僧衣的男青年。
“你爲什麼笑了呢?”
男人深不見底的眼中閃爍起了微弱的光,此刻,他臉上竟奇妙地帶着—絲笑容。
這—刻,她終於完全看透了眼前這個人的本性。
啪嚓——
忽然,兩人耳邊都響起了—道細微的碎裂聲。
少女看到面對自己的男人視線上移,緊接着,不可抑制地帶上了驚愕的神色。
她順着對方的視線,緩緩扭過頭,瞥見了—抹紅色。
—道裂痕橫亙在原本完好無損的聖母像上,慈祥的女人輕闔的雙目中,正緩緩流出鮮紅的血。
像眼淚—樣。
作者有話要說:不說了,說就是劇情開始蝴蝶。
今天高考就結束了吧,不管結果如何,總之辛苦各位考生了。其他人期末考也加油哦。感謝在2021-06-0810:00:00~2021-06-0910:00:00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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