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愁緒
見司馬雋又一副要跟自己辯到底的樣子,她忙補充道:“此事,妾也不過是在長公主面前表個態,成與不成,還是要世子自己願意。不過妾以爲,太后主意已定,想來世子滿孝之時,就會賜婚。世子與其抗拒不從,倒不如答應下來,也免得與太后那邊生出什麼怨懟。”
司馬雋不接這話,卻道:“我後日動身去會稽,夫人與我一起走。我送夫人去吳郡。”
這語氣,並非商量,而是告知。
孫微並無異議,道:“太子呢?”
“太子親征非同小可,須確保旗開得勝。待我去了會稽,與諸將定下方略,再回頭接太子往會稽坐鎮。”
孫微想了想,頷首:“此戰興許曠日持久,太子如今監國理政,也不可在會稽逗留許多時日。世子的考慮十分妥帖。”
——
司馬雋離開之後,孫微思緒萬千。
王氏是司馬氏跟前的大山。
立國之初,若無王氏的支持,太祖坐不穩皇位。時過境遷,雖然王氏的實力早今不如昔,可司馬氏還是那樣弱小。在司馬雋壯大實力以前,和王氏只能稱友,不能爲敵。
上輩子,王氏的聯姻被司馬雋強硬地拒絕。此舉,雖然並未導致司馬雋最後的兵敗,卻也埋下了伏筆。王氏在朝中勢力龐大,處處排擠司馬雋,他無論做什麼,都有一堆彈劾等着,遑論施展雄心。
後來,羣雄爭位,司馬雋勤王。他本站在道義一頭,可振臂高呼之時,才發現自己的盟友少之又少。孫微那時不沾政事,卻是看得清楚的。
重活一世,她不會讓司馬雋重蹈覆撤。
頭疼的是,司馬雋雖在一些事上比上輩子變通了許多,對與王氏聯姻的態度卻一如既往。
司馬雋離開之後,孫微鬆一口氣。
無論他再如何不願意,她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王氏是司馬氏跟前的大山。
立國之初,若無王氏的支持,太祖坐不穩皇位。時過境遷,雖然王氏的實力早今不如昔,可司馬氏還是那樣弱小。在司馬雋壯大實力以前,和王氏只能稱友,不能爲敵。
上輩子,司馬雋強硬地拒絕王氏,此舉雖然並未導致司馬雋最後的兵敗,卻也埋下了伏筆。王氏在朝中勢力龐大,處處排擠司馬雋,他無論做什麼,都有一堆彈劾等着,遑論施展雄心。
後來,羣雄爭位,司馬雋勤王。他本站在道義一頭,可振臂高呼之時,才發現自己的盟友少之又少。孫微那時不沾政事,卻是看得清楚的。
重活一世,她不會讓司馬雋重蹈覆撤。
頭疼的是,司馬雋雖在一些事上比上輩子變通了許多,對與王氏聯姻的態度卻一如既往。
沒多久,阿茹端着飯菜來。
見孫微坐在榻上出神,她問:“世子既然放出來了,王妃何不隨他回王府裏去?”
孫微搖搖頭,道:“長公主方纔叮囑過了,太后尚不知我在建康,讓我謹慎行事。王府裏頭雖是自己人,但人多眼雜,未免節外生枝。反正過兩日就要走了,宿在何處都無妨。”
阿茹道:“長公主的臉變得真快。早前還是死敵,轉臉就來議親。不知道的,還以爲當日害王妃被逐去尋陽的另有其人。”
孫微並不說話。
她回頭看,只見孫微眼睛定定的,似在出神。
“王妃怎麼了?”阿茹問。
孫微回過神來,道:“沒什麼。我不餓,這些飯菜,你與鄧廉他們這飯菜分着用了吧。”
阿茹道:“王妃突然怎麼了?方纔還好好的。”說罷,她摸了摸孫微的額頭,“也沒病啊。”
“沒病,就是累了。”
阿茹走後,孫微躺在牀上,定定地看着上方的帳子。
與司馬雋議論時,她說得有理有據。
可一個人時,她便不由地想,自己大約真的要看着司馬雋去娶別人了。
畢竟夫妻一場,說不在乎,是假的。
這是爲了他好,也是爲了你好。心裏一個聲音道。
孫微想,到時候,自己是否要去尋陽宮躲起來纔好?
轉着這些念頭,她深吸口氣。
那都是明年的事了。
眼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如今已經三月,按照約定,那人該進京了吧。
此去吳郡,不知何時歸來,是時候見一見了。
——
次日一早,孫微說想給長公主回禮。
於是,她讓阿茹去市井裏打探打探,什麼鋪子能買到上好的沉香。
阿茹道:“不若回府裏去問問?越是金貴的物什,府庫裏越是不缺。”
孫微問:“府庫裏的我見過,是多年前採買的,品相一般。你且去問問,有品相好的就買,若是沒有便作罷。”
過了一個時辰,阿茹從市集回來,興奮地說:“告訴王妃一件事,王妃肯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何事?”孫微笑問。
“我去東市,竟發現永福閣在建康開了一家分號。王妃可知永福閣?”
“不知。”孫微道,“那是什麼?”
“是廣州城裏專賣南海珍貨和舶來品的商號。王妃想要的沉香,找他們準沒錯。”
“哦?”孫微問,“我過去不曾聽聞這永福閣,你確定你是認識的那家?”
“確定!我都問清楚了,他們是最近纔將分號開到建康的。正巧那大掌櫃在,聽聞是王府裏要沉香,甚爲歡喜,定要來親自拜會。王妃願意見他麼?他就在門外。”
孫微道:“你可曾向他提起我的身份?”
“自是不曾。”阿茹道,“我想着這宅子也不是王妃的,這此處見他,也無關緊要吧。”
孫微頷首:“你且帶他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皮膚黝黑,身形瘦削的男子隨阿茹入了屋來。
他三十來歲的年紀,見到孫微,即彬彬有禮地上前作揖:“在下陳茂,見過夫人。”
孫微請他落座,道:“我的婢女是廣州人氏。她說,陳掌櫃的永福閣裏有我想要的沉香,不知確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