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遁逃

作者:海青拿天鵝
司馬雋搖頭:“閭丘顏敢做下這許多事,必是找了靠山。我先前猜測,那靠山或許是二公子三公子,也或許是荊州勢大的豪強。卻不曾想,那人是桓安。”

  孫微坐在榻上不語。

  心中愈加明白,閭丘顏此人,確實狡黠難防,深不可測。

  身上,忽而一暖。

  是司馬雋取來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當初,夫人勸我殺閭丘顏,我不曾聽。”司馬雋道,“此事,確是我錯了。”

  孫微擡眼看他,只見他看着自己。

  燭光裏,那臉上的神色誠摯,似乎確實是感到了內疚。

  她張張口,忽而又有了那宿命之感。

  這閭丘顏,似乎確實有那霸主的氣運。

  幾次三番,她想要他的命,卻又屢屢失手。

  “就算殺了閭丘顏,桓安也仍舊會要了桓定的命。”孫微沉默片刻,道,“桓安非魯莽之輩,至少不會像桓定那樣,憑着他人慫恿,就敢來截殺豫章王府。桓安有一句話說對了,江州與荊州脣齒相依,最忌相爭內耗。荊州落在桓安手中,確實比桓定這等人更爲安穩。當初,世子也正是出於此慮,想讓桓安來執掌荊州。”

  司馬雋頷首:“正是。”

  孫微看着他:“世子那時思慮再三,還是沒有將桓安留下。莫不是看出了此人心術?”

  司馬雋道:“南郡公那時已經身體不好,荊州山頭爭鬥愈演愈烈。桓安若無心氣,不會給自己掙得一個將軍之位。南郡公一旦離世,他也必定要回去爭位。若收留了他,江州畢竟要捲入這場內亂之中,於我等無益。”

  孫微知道,爭鬥之事,就是這般殘酷無情。

  他們眼睜睜看着桓定死在眼前,亦無能爲力。於江州而言,荊州誰人做主並無所謂。只要那人能與江州維持面上的和平,便是上佳之選。

  司馬雋是江州之主,冷靜地做出判斷,是他應盡的義務。

  “只是,仍舊便宜了閭丘顏。”孫微低低道。

  司馬雋卻道:“我以爲未必。”

  孫微訝然:“怎講?”

  司馬雋目光深遠:“夫人以爲,以桓安的性情,夫人方纔說的那番話,全然無用麼?”

  ——

  江上,一艘大船載着桓安離開。

  他立在船頭,迎風拭着自己的長劍,若有所思。

  “將軍還在想着回到荊州如何交代的事?”身後忽而傳來一個聲音。

  桓安回頭,閭丘顏站在他的身後。

  “大公子喪期外出巡獵,墜馬而亡。”桓安淡淡道,“這是早已議定之事,我有甚要交代?”

  閭丘顏頷首:“大公子爲防走漏風聲,讓豫章王世子察覺,到蒲圻來的事,是祕密爲之。可雖是如此,此事也並非無人知曉。”

  桓安看他一眼,道:“長史說的,是令仙?”

  “女君深惡豫章王妃,即便爲她父親之死痛徹心扉,也只會認爲是豫章王妃所爲。在下會說服她,公子放心。”

  桓安淡淡一笑,仍拭着劍。

  “就算她不信也無妨。”他說,“桓府上下悠悠衆口,恨我的人多了去了。長史以爲,我還須忌諱誰人麼?刀劍之前,人人皆是忠臣。”

  閭丘顏的目光定了定,謙和道:“將軍所言極是。”

  “我方纔想的,並非這些。”桓安繼續道,“我想的,是豫章王妃方纔說的話。長史曾說,這位王妃慧眼獨具,我深以爲然。”

  閭丘顏驀地擡眼。

  “哦?”他神色平靜,“原來,將軍是想通了?”

  桓安看着他:“正是。”

  說罷,他殺氣驟起,手中寒光一閃,直取閭丘顏。

  卻是不料,閭丘顏身手極佳,一下躍上了船舷。

  “將軍何至於此。”他看着桓安,嘆息一聲。

  下一瞬,他已經躍入漆黑的江水之中。

  桓安趕緊令人追去,不久後,手下回來稟道:“長史身上中了箭,不過跳入了河中,不知是死是活。”

  “繼續搜。”桓安冷冷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多日後,司馬雋收到桓安的來信,只道是多謝繼妃的提醒,才讓他識破閭丘顏的狼子野心。

  “……閭丘顏多有不軌,見奸跡敗露,倉皇逃命。在下已佈告荊州上下,南郡公和大公子之死,皆爲閭丘顏所爲。閭丘顏惡貫滿盈,自知罪不可恕,事泄之際,猶做困獸之鬥,終懼天威,畏罪潛逃。在下已重金懸賞,廣募壯士,齊心抓捕。待擒獲之日,必遣羽騎馬飛報世子,請世子靜候佳音。”

  孫微放下信,平靜地說:“這罪名終究是落在了閭丘顏的頭上,桓安也算是沒有辜負世子的信任。”

  “桓安非愚蠢之輩。”司馬雋道,“他要在荊州坐穩,離不得江州的支持。只不過他亦棋差一着,閭丘顏恐怕早有準備。”

  孫微沉吟片刻,道:“只怕閭丘顏不會善罷甘休。如今桓安在明,閭丘顏在暗,危險更勝從前。桓安不能一擊命中,着實是留下了個隱患。也不知閭丘顏如今藏身何處?”

  “狡兔三窟,何況是他?”司馬雋淡淡道,“就算沒有閭丘顏的事,桓安能否將桓氏族人安撫,仍是未知。”

  孫微想了想,也是此理。

  荊州的局勢仍不明朗,桓安之所以要穩住江州,想來也是爲了騰出手,整肅內事。

  “夫人精神不好,莫不是病了?”司馬雋忽而道。

  孫微擡眼看他,若無其事:“是麼?興許是這天陡然變涼,妾受了些風寒所致。老毛病了,每年到了轉冷時皆是如此。稍後,妾讓讓郭郎中看一看,當是無事。”

  司馬雋頷首,讓人去請郭郎中。

  孫微這麼說,郭郎中也無非順着她的話茬,給她開幾劑溫補的藥材。

  只有孫微自己知道,她之所以睡得不好,是因爲庾逸。

  只要他一日不醒,孫微便一日不知他的想法,無從應對。

  那天夜裏,孫微又做了許多夢。

  她夢見她去探望庾逸時,而躺在牀上的卻是司馬雋。

  “夫人的來歷,我都知曉了。”

  她猛地睜開眼,天才矇矇亮。

  只聽僕婦在牀前道:“庾公子那邊的人來稟報,說公子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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