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衛殷看到聖旨的時候倒是沒想到,他還以爲太后還會再掙扎一下。
畢竟如若是他日後當了皇帝,那麼她這個太后的位置保不保得住還說不準。
前來頒佈聖旨的大太監是太后身邊伺候的,臉色灰敗,但見到睿王畢恭畢敬的,顯然很清楚,日後他們想要再在宮中過得自在些,討好面前這位纔是出路。
衛殷沒有接聖旨,而是一旁的武老將軍接過來,心情複雜的同時。
倒是鬆口氣,如此一來,倒是也不用睿王出手了。畢竟從探出的消息來看,太后雖然助紂爲虐,但無論是當年成昭先帝被害,還是老睿王的事的確與太后無關。
成昭先帝的事當年太后也是事後才知道,爲了自身的利益以及對成賢帝的偏袒,對方選擇了隱瞞。
武老將軍顯然看出來,太后這是在贖罪。
不過太后這般倒是省了他們的事不說,也能避免真的打起來到時候受苦的還是汴京的百姓。
霍相以及霍相背後支持他的朝臣不少,軍中也安插了不少人,真的打起來,他們這麼多將士不怕,但到底會傷及無辜,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打。
大太監也沒介意睿王並不在意這道聖旨,畢竟這也只是一個形式,衛朝如今已經在睿王手中已是板上釘釘的事:“睿王殿下……不對,是皇上,老奴先慶賀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這是老奴離開前,太后讓老奴交給皇上的,說皇上看到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說着,跪在地上三叩首,並低着頭將雙手託高舉起,雙手裏捧着一個長方形的錦盒,倒是看不清裏面是什麼東西。
衛殷面無表情看着,武老將軍怕有詐,在衛殷出手前,先一步上前將錦盒給拿了過來,避開衆人打開,等看清裏面的東西愣了下,裏頭靜靜躺着一卷明黃色的錦緞。
這色澤與他剛剛替王爺接的聖旨……一模一樣,都是用來寫聖旨或者鳳旨的。
先前是聖旨,自然不可能這一封也是,那麼只能是鳳旨,太后自己親自下的旨意。
武老將軍揮揮手讓所有人包括那個大太監退下後,這才放下錦盒,小心翼翼打開,遞到衛殷面前:“王爺您看這?”
衛殷拿過來看了眼,面上沒有任何波動,但到底也是意外,這是一封太后自請褫奪封號的鳳旨,上面已經蓋了鳳章,換而言之,這是一道鳳旨,投誠的鳳旨,也是將自己日後的命運交到了衛殷的手中。
如若他不想放過她那麼可以將這道鳳旨宣佈出去,等宮中一切事宜瞭解,她將不再是太后,自行出宮青燈古佛相伴;如若是衛殷憐憫願意放過她,那麼這道鳳旨也可以不公佈。
所以一切的決定權都交到了衛殷手中。
武老將軍也沒想到太后這麼果斷,如若她真的依然眷戀那些權勢,那麼王爺自然毫不留情會到時候連同霍家一起處置,雖說不至於發配,但繼續留在宮中是不可能的。但顯然太后將自己的悔過之心表達出來,也完全放手,將自己的命交了出去。
衛殷沉默望着那道鳳旨,許久擺手:“先收起來,回京後再說。”
武老將軍鬆口氣,畢竟如若真的所有人都一併處置,到時候難免睿王會留下一個心狠手辣的名聲,霍相罪該萬死怎麼判都可以,但太后……明面上的確沒有大錯,如今這般,對誰都好。
至少有這道鳳旨在手,也防止太后日後作妖。
有了禪位的聖旨以及鳳旨,反倒是比他們以往想的要簡單多了,霍相也被他們囚在軍營,衛殷並未立刻回京,而是由武老將軍帶着數位忠臣良將率領一部分將士進了京,開始肅清霍相二皇子、四皇子一派。
一時間整個汴京分爲三派,一派正是人人自危的霍相一派;一派是事不關己並未與霍相有過過多牽扯的朝臣;最後一派就是曾經得罪過睿王的一派,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睿王要即位了?
不是說要將皇位讓給成昭先帝的後人嗎?難道這個後人是假的,並不存在,從一開始就只是睿王拿這個當藉口?
他們當初因爲睿王太過目中無人加上名聲不好,所以私下裏偷偷還罵過睿王心狠手辣,進了睿王府的都沒有活着出去的,結果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知道有朝一日睿王會當皇帝……他們肯定半點不敢得罪這位主。
坊間雖然對於二皇子禪位給睿王意外,但也沒覺得有什麼,畢竟成昭先帝的後人要即位他們也只是聽說,並沒確切聽到,加上也沒見到,雖說成昭先帝名留青史,但後人如何他們這時候再一想也不確定。
但睿王不同,當年錦州賑災,若不是睿王拿出治療瘟疫的方子怕是如今整個衛朝都將會萬劫不復,他們對睿王的態度早就改了,相較於睿王與不清楚情況的所謂後人,他們自然更願意選擇前者。
更何況知人知面不知心,成賢帝還是成昭先帝胞弟,結果呢?
衛一等人在武老將軍他們在朝中肅清霍相一派時也潛入坊間打聽消息,等聽到到處都是對王爺的溢美之詞才鬆口氣。
半個月後,朝中幾乎大換血,霍相一派都換成了武老將軍以及睿王這些年在朝中培養的心腹包括老睿王的舊部,同時也以衛殷的名義開始將多年前成昭先帝一派調離汴京的朝臣給調回來。
而衛殷進京的時間也定了下來,在整裝待發要回汴京的前一晚,衛殷藉着時間還早,一直留在景長霽的營帳裏不肯回去。
景長霽一說,他就說還早,他還想多陪陪小一一,結果這時間一拖,外面都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巡邏的士兵行走時的腳步聲。
景長霽無奈瞧着還躺在那裏裝作哄小一一的人,幽幽開口:“天色這麼晚了,要不王爺今晚就留在這裏好了。”
這正中衛殷下懷,他立刻坐起身:“既然阿旭這麼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這話還沒說完等對上景長霽似笑非笑的目光時低咳一聲,知道自己這是中計了,把自己真正的心思給說了出來,嘆息一聲:“阿旭,明日就要回去了,到時候大哥肯定不會讓你住回睿王府,我接下來要準備登基事宜不便出宮。這一分別,說不定就要好幾日,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阿旭你忍心讓我好幾年見不到你嗎?”
景長霽被他可憐巴巴的目光瞧着,他發現衛殷最近老是學着小一一撒嬌時的表情,偏偏學得快,還把精髓學到了,每次被這麼看着就讓他心軟不忍心發火,但是……“明日一大早宮裏就來人了,你難道忍心一一大早上睡不着嗎?你自己選吧,是小一一重要,還是你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重要?”
衛殷糾結瞅着自家小崽子軟乎乎的小臉蛋,再看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最終嘆息一聲:“罷了,誰讓我是個好父親呢,爲了崽崽,只能犧牲小我了。”
景長霽也不是真的要趕他,但明天宮裏的依仗肯定會天不亮就過來,到時候看到衛殷在他營帳裏算怎麼回事?
如果兩人之間沒有傳過斷袖之癖也就罷了,偏偏……
加上小一一是睿王世子的事還只是軍營裏的將士知道,他們都是衛殷這邊的人,暫時沒有傳出去,只等進了宮除清宮裏的可疑之人再說。
更何況,小一一也不會捨得和景長霽分開,所以就先不跟着衛殷。
衛殷已經站起身,經過景長霽身邊時停了下來,景長霽心頭也有些不捨,但只抿着脣沒表現出來:“王爺趕緊回去吧,起得早也睡不了幾個時辰……唔……”
只是他這絮絮叨叨囑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衛殷突然撲過來堵住了脣,將人給抵在屏風上……
不知過了多久,衛殷終於心滿意足把人放開,只是等擡眼看到衣衫凌亂眉眼迷離薄脣殷紅的景長霽,更不捨得走了:“真想將你打包一起帶回去。”
景長霽終於回過神,惱羞成怒:“趕緊走!”想到對方剛剛的動作捂着脖子,如今天氣熱了,萬一留下印子被人看到,他明天還做不做人了?
衛殷順着他的動作看過去,更加心猿意馬,低咳一聲:“放心,沒用力,不會留印子的。”他自己動的嘴肯定清楚力道,更何況,“如果真有,就說……蚊子咬的。”
景長霽很是無語,並很是大度……將人趕出了營帳。
他整理好衣衫剛轉身,衛殷去而復返探出頭:“阿旭你等着我,等我處理完宮中的事就去府裏看你和一一。”
景長霽嚇了一跳,轉身,更是頭疼:“你怎麼還沒走?”
衛殷卻在看到景長霽時一愣,直勾勾盯着他的脖子:“你、你鎖骨……留了一個印子。”
景長霽嚇一跳低頭去看,而衛殷卻是趁機幾步過來彎腰低頭在他脣上親了下:“騙你的。”說完,在景長霽回過神發怒前立刻閃身出了營帳,幾下就閃回了自己的營帳。
景長霽:“……”
第二天天還沒亮,果然如景長霽猜的那般宮裏的依仗就來了,浩浩湯湯的宮人一直蔓延到營地外,龍攆就停在外面。
景長霽聽到動靜就起來了,他沒有點燃燭火,而是靜靜待在那裏,直到聽到起駕的聲音響起,他無聲無息站到門口,聽着外面的動靜。
隨着龍攆轉身依仗開始駛離,他掀開帷幕的一角看去,久久沒有收回視線,只是不知是不是錯覺,就在依仗走出一段距離,突然龍攆的簾子被掀開,似乎衛殷回頭看了一眼,直到依仗看不到都沒有收回視線。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