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匹馬對西風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人人都想拔得頭籌,再不濟也要在皇上面前露露臉纔好,應翩翩過去的時候,已經見到有不少人所獲頗豐。
“應大人!”
有他的屬下見他尚且兩手空空,以爲他文官出身,不善騎射,熱心地說:“我這裏有獵物,您拿些去吧!”
應翩翩笑着說:“多謝好意,不必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見那名正站在自己對面的侍衛霍然變色,喝道:“大人小心!”
與此同時,應翩翩聽見耳後風響,緊急中往馬背上一伏,同時催馬前行。
他所騎之馬乃是極爲珍貴的良駒,聰明溫順,動若閃電,頃刻間帶着應翩翩閃開,幾乎是與此同時,一聲巨響伴隨着漫天飛揚的塵土石屑,轟然響起。
應翩翩回頭一看,竟然是旁邊山上的一塊巨大山石突然崩落,好巧不巧,正砸到了他剛纔所在的位置。
如果不是他閃避及時,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落個殘疾。
發生了這場變故,應翩翩剛纔那位下屬也是嚇得不輕,迎上來拉着應翩翩查看他有無受傷,見沒有大礙才鬆了一口氣。
他用身體擋在應翩翩前面,連聲說道:“大人無礙就好!這裏的山石一向堅固,怎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咱們還是趕快離這裏遠一些吧,您若有什麼事,屬下萬事難辭其咎啊!”
恐怕應廠公就能活撕了他。
應翩翩的神色間卻未見絲毫驚慌,說道:“這裏確實不太安全,還是跟其他人匯合爲宜。你先去打獵吧,我方纔看見王襄等人在另一頭,這就去找他們,那面都是草蕩,應該不會發生意外了。”
那名下屬看見他面不改色的樣子,心裏也覺得安穩了,鬆口氣道:“好。”
兩人分道揚鑣,應翩翩騎馬沒走兩步,又差點掉溝裏,他手腕一搓,生生勒住繮繩。
系統的提示音終於在腦海中出現:
【由於反派魅力等級過高,現發佈特殊劇情:林間大逃殺。】
【注:本劇情爲削弱反派能力所進行的專屬設定,反派可對被削弱部分進行主動選擇:毀容、傷殘(可選擇傷殘部位)、癡呆、難以治癒的內傷、獲罪丟官、家道敗落、貞/操等。
一炷香內未進行選擇,則隨機掉落。】
系統果然爲他爭取來了自主選擇失去什麼的機會。
應翩翩迅速權衡:“我選難以治癒的內傷!”
他不能讓應定斌擔心,其他的是不好選了,原本應翩翩覺得更沒用的是容貌,可很明顯,系統的“毀容”並不是讓他變得面目平庸,而是臉上落疤,這樣會影響他在御前當差,所以想來想去,內傷最合適。
左右他的壽命本來也不會很長,至於一些疼痛虛弱,不過忍一忍的事,也好說。
系統“滴”一聲進行確認,之後見應翩翩還在縱馬疾奔,實在忍不住提醒道:
【宿主既然做出選擇,留在原地等待受傷,受傷後立即醫治,可最大程度減輕痛苦。如果宿主進行反抗,劇情傷害難度也會相應增加。】
應翩翩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沒長心肝,大禍臨頭了,居然還笑了一聲,調侃道:“好夥伴,謝謝提醒。”
【請宿主不要在緊急情況中攻擊本系統的cpu!cpu過熱本系統會強制下線,對宿主沒有好處!】
【本、本系統可以爲宿主提供一定醫療服務,作爲夥、夥伴友情援助!】
頭頂傳來鳥類的厲鳴,應翩翩仰頭看去,彎弓搭箭,反手射出三支連珠箭,將頭頂幾隻向他盤旋撲來的老鷹逼退,同時笑道:
“行,多謝你了,有需要我會求助。不過目前這個被追殺的誘餌很有利用價值,得釣條大魚上來,我方纔不喫虧。”
【絕境中不忘作惡,充分展現出反派“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風采,反派經驗值+15!】
應翩翩嘴上說得輕鬆,其實處境十分危險,這正是系統忍不住出口提醒他的原因,此時在“應翩翩註定要受內傷”這一劇情之力作用下,這片林子裏幾乎可能出現的危險全部都在往應翩翩身上招呼,以至於短短一段距離,他都走得艱難無比。
系統其實完全不能理解,既然是劇情註定了他要受傷,早晚也躲不過的,如今辛苦做這些努力,不過是白費勁罷了,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個時候,應翩翩總算到了林子東側的位置,那裏人聲鼎沸,弓弦破空之聲頻響,顯然聚集了不少人。
他還沒到近前,便隱約聽見有人高聲喊道:“快!快!灰熊在那裏!”
開獵之前皇上下令,說是若有人能殺掉這隻總是滋擾百姓的白額灰熊,就將自己所用的御弓賞賜給那個人。
人人都想爭光露臉,更何況皇上都已經發了話,若是今日還讓這灰熊逃走,也實在說不過去了。
但真正碰見了這隻熊後,大家才發現,這東西殘暴無比,體型龐大,又極爲兇悍,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殺的。
應翩翩催馬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只見一堆人正遙遙把熊圍在中間對峙。
這隻熊足有兩人多高,額前長了一片白毛,渾身散發出腥臭的氣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肉。
應翩翩一直不喜歡直視熊的臉,因爲他總覺得,這東西雖然眼神不好,卻有點過於通人性了,從那張毛茸茸的臉上,往往會看到殘忍、冷酷與暴虐一類的情感,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這種幾乎快要成了精的巨熊,有時候智力會高到可怕,甚至還會記仇和玩弄自己的獵物。
不過現在,這些讓應翩翩感到厭惡的地方,正是他可以利用的。
“呼”地一陣狂風大作,將一根粗壯的樹枝生生吹斷,向着應翩翩當胸砸去,應翩翩早已經將警惕提到最高,雙腿一夾馬腹,仰身折腰,險險避過,人已經到了人羣之後。
由於風實在太大,飛沙走石之中,沒有人顧得上注意他,應翩翩看到黎慎韞和黎慎禮也都在,正中下懷。
他趁機悄悄繞到了黎慎禮身後,手中一塊小石子擦過對方的肩膀彈出,正中灰熊右眼!
那灰熊立刻怒聲慘嚎起來。
方纔在衆人的圍攻下,它已經受了些傷,但也打飛了好幾個人,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原本正在對峙階段,應翩翩卻打破了這一平衡。
【“惹是生非,招惹禍端”,幹得漂亮!反派經驗值+15!】
灰熊遭到冒犯,勃然大怒,它視力不好,無法具體看清那枚石子是何人所打,只能辨明大致方向,當下怒吼一聲,朝着應翩翩這一頭的方向猛撲而來!
人羣大驚,四散奔逃,兩位皇子都在這邊,侍衛們不敢大意,連忙上去阻擋。
誠憫伯世子周愷嚇得大聲慘叫,眼看那頭熊的可怖模樣,竟然被嚇得從馬背上翻身摔落。
他連忙手足並用地翻身爬起,眼看應翩翩就在自己跟前,情急之下抱住了應翩翩的小腿,竟然想把他從馬背上拽下來,自己好騎馬逃跑。
旁邊有人呵斥,有人驚呼,應翩翩將周愷甩開,趁着這個機會,彎腰將一支染着熊血的長箭搶到手中,而後趁亂把箭頭上的鮮血蹭在了黎慎禮的身上。
灰熊鼻子甚靈,聞到了自己鮮血的氣息,立刻把黎慎禮當成了仇人,朝他襲擊。
周圍的侍衛們亂箭齊發,想要把熊射死,但也不知道今日是風太大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古怪,這箭彷彿失了準頭一般,竟有一半莫名其妙拐了彎,全是向着應翩翩他們那邊招呼的。
應翩翩又緊跟着黎慎禮不放,黎慎禮一時間手忙腳亂,又要應付箭又要應付熊,連忙策馬狂奔躲閃。
周圍已經徹底亂了,也不知道是誰的聲音慌亂又憤怒的大聲喝道:“快,保護兩位殿下!只怕周圍有刺客渾水摸魚,趁機行刺!”
這句話加重了人們的緊張情緒,黎慎韞本來也在黎慎禮旁邊,一開始還跟着跑,沒跑出去多遠就被近身侍從攔住了,說道:“殿下,屬下護着您往大營那邊去吧!”
黎慎韞還有點想獵熊:“但那熊——”
這些侍從卻是事先得了淑妃吩咐的,應翩翩跟黎慎韞他們在一個林子裏打獵,淑妃要殺應翩翩,又生怕傷及愛子,因此特意叮嚀了黎慎韞身邊的人,不要讓他跟應翩翩撞到一起,以免遭到連累。
那侍從壓低了些聲音:“娘娘記掛着殿下回去呢,還是快走吧!”
他本來還想去叫黎慎禮,可那黑熊緊盯着黎慎禮不放,此時實在顧不上了,只能先護着黎慎韞離開。
另一頭,應翩翩卻彷彿慌不擇路的樣子,緊追着黎慎禮不放,他現在是倒黴體質,走哪條路,哪條就是絕路,身在何處,何處亂箭飛舞,危險重重。
侍衛們都沒有他們兩人的馬好,能跟上來的越來越少,黎慎禮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一邊奔逃,一邊覺得自己恐怕要命喪於今日了。
這絕對不可能僅僅是意外!到底是誰佈下了這場殺局,目標又是什麼?!
灰熊的嘶吼越來越近,應翩翩彷彿剛看清楚他一樣,忽然揚聲道:“十殿下,是你嗎?”
黎慎禮一聽這聲音,心中便想,倒黴催的,怎麼是他!
可是前面就只有這一條路,他們就算是想分道揚鑣,都躲不開了。
應翩翩一邊縱馬在他旁邊跑着,一邊嘴還不閒着:“十殿下,我今天可是被你給連累慘了!熊追着你不放也就罷了,爲何連箭都往你這邊招呼?莫不是你衣服上有什麼古怪?”
這小子雖然刻薄嘴賤,但聰明也是真的聰明,黎慎禮心念一動,連忙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遠遠扔出。
衣服在風中展開,就彷彿一個撲出去的人影,黑熊一時看不分明,聞到氣息就撲了上去,一巴掌將衣服拍癟,然後狠狠撕碎。
這恰好驗證了應翩翩的話——衣服有問題!
恐怕今天的事當真是衝着他來的,是誰想要害自己?
還有,剛纔黎慎韞身邊的侍衛是不是說淑妃叫他回去,爲什麼要單獨把他叫回去?
猛然想到了今天無意中聽兩名小太監議論的話,黎慎禮心中頃刻生疑,卻不敢耽擱。
他迅速彎下身去,從地上一名死去的侍衛身上扒下衣服,一邊催馬追上應翩翩,一邊將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他跟在應翩翩的身邊,催促道:“應玦,假裝我是你的侍從,快走!”
應翩翩一臉不情願。
這事擱誰都不情願,黎慎禮不疑有他,疾聲道:“前面只有這一條路,你就是不想被我連累也不可能了。後面還有我的侍衛能擋一下,你掩護我,咱們若是合作,還有一線生機,至於之前的恩怨,脫險了再算!”
應翩翩嘆了口氣:“十殿下這麼說了,還能有什麼法子?走吧!”
此時周圍的狂風小了一些,卻有豆大雨珠紛紛砸落下來,天上陰雲密佈,宛若黑夜提前降臨,幾乎看不清前方路況。
黑暗中,應翩翩縱馬跑在黎慎禮的身側,全身上下的衣服很快就都溼透了。
頭髮溼漉漉地貼在頰側,他也不去擦拭滿臉的雨水,卻脣角略彎,無聲露出了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
系統方纔提醒他的時候已經說過了,這段受傷的劇情是必然要發生的,如果一直抵抗躲避,懲罰的難度就會不斷加強,看來這場雨應該就是因此而來。
不過,來的正好。
他要見血,不收個墊背的怎麼成呢?
應翩翩道:“十殿下,你這是打算跑到哪去?前面的路我可不熟啊!”
黎慎韞咬牙道:“去哪不要緊,先得把那隻熊給甩開。它主要靠氣味尋找獵物,雨水沖淡了我們的氣息,咱們就可以稍微放慢一些,等我的侍衛追上來——”
他的話音未落,後面就響起了馬蹄聲,果然有一名侍衛追上來了,拼命衝着應翩翩和黎慎禮的方向大聲喊道:
“主子,小心,有埋伏!”
黎慎禮一驚。
他從剛纔突然發現自己陷入險境的時候就在擔心,是不是有人故意要設計謀害自己的性命,也正是因此,黎慎禮纔要求扮成應翩翩身邊的護衛作爲掩飾。
現在已經跑出去這麼遠,黎慎禮本來以爲應該可以脫離險境了,卻沒想到暗中佈局之人如此縝密,這兇險竟是一環接一環。
只見周圍數人猛然從草叢中撲出,向着他們殺來。
——正是傅淑妃派來的七合教殺手!
黎慎禮的護衛們追上來,跟他們戰成一團,黎慎禮一咬牙,也拔出自己的佩劍,向其中一個人刺去。
他這一劍情急而出,竟是其勢若虹,光芒霍霍,與素日大有不同,可見他之前那幅碌碌無爲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應翩翩喝了一聲彩,眼見黎慎禮奮力抵抗,顯然已經對今天這一場是衝他而來的深信不疑,跟黎慎韞的嫌隙必然已成,於是便看準時機,一鞭子抽在了對方的馬上,喝道:“走!”
黎慎禮那匹馬長嘶一聲,帶着他狂奔而去,黎慎禮百忙之中,回頭朝應翩翩看了一眼,臉上全是驚詫之色。
他本以爲應翩翩不來背刺自己就不錯了,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選擇了讓自己先走。
前方正是一處斜坡,黎慎韞的馬沒跑幾步,腿在泥裏一絆,就將黎慎禮甩了下去,骨碌碌一路滾到坡底。
幸好長草柔軟,他只是崴了下腳,當即便一動不動地趴在草中,只聽馬蹄聲響,應翩翩似乎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而呼斥刀劍之聲漸微,似乎所有的危險都也被應翩翩奮不顧身的引開。
黎慎禮滿身泥水血腥,靜靜隱藏在黑暗中。
他從小韜光養晦,在深宮中掙扎求生,很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凡事只能靠自己,沒想到今日竟也有被別人保護的時候,一時心頭百般滋味,難以言說。
【成功欺騙配角黎慎禮感情,觸動“純情男人心”,達到反派忽悠等級中“騙財騙色,騙身騙心”的最高境界,反派經驗值+20!】
池簌沒有官職在身,原本不能進入獵場,但他因爲擔心應翩翩會遇到危險,也沒有回帳篷,一直就在獵場外圍。
直到看見天色越來越暗,豆大的雨點已經噼裏啪啦地打了下來,有不少人都折返了,梁間從另一邊匆匆跑過來,向着池簌詢問道:“韓姨娘,您看見少爺了嗎?”
池簌眉頭一皺,顧不得計較他的稱呼,問道:“他還沒回來?”
梁間急的幾乎快要哭了,說道:“沒有啊!已經有侍衛進去找了,但聽說暫時沒有發現人。這可怎生是好?獵場裏面有那麼多野獸,現在天色又暗,少爺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池簌道:“你回去燒些熱水,給他熬上祛風寒的藥,準備好乾爽的衣服,我去找人。”
梁間道:“這獵場您進不去,外圍有人把守……”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池簌身形一晃,斜飛而起,竟然絲毫未借外力,就輕飄飄越過了面前那道將近兩人高的圍欄。
梁間不禁張大了嘴,看着他頃刻間身似輕煙,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黑暗的大雨中。
因爲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狩獵不得不暫時中斷。
黑暗中,人們沒有辦法再搜尋到那頭灰熊究竟去了哪裏,遺憾之餘也不禁有些慶幸,紛紛在護衛們的保護下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以往每年的這種狩獵當中,傅寒青都會滿載而歸,大出風頭,可是今年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情,他之前的鞭傷又還沒有痊癒,看着別人熱火朝天的打獵,只覺得意興闌珊。
進了獵場沒多久,傅寒青就託辭身體不適,回到了自己的營帳裏。
他靠在牀上,拿起一本兵法隨意翻着,卻根本看不下去,滿腦子都是前年狩獵的時候,他和應翩翩還在一起。
兩人清晨的草原上縱馬疾奔,到了一處小丘之上,恰逢明月未墜,旭日東昇,他們並肩站那裏,共賞日月同輝的美景,獵獵朔風穿身而過。
傅寒青還記得當時自己說:“這裏真是安靜,好像世上只剩下咱們兩個了似的。”
應翩翩就轉過頭來,認真地問:“只和我在一起,這樣不好嗎?”
黎明的晨曦把他映的更添三分顏色,明眸晶瑩璀璨,傅寒青忍不住就脫口說道:“好,當然好。”
應翩翩聽了就哈哈笑起來,笑聲暢快肆意,也令他的心中喜悅頓生。
去年應翩翩瘋症嚴重,兼之雙手顫抖,難以挽弓,就沒有來。傅寒青在狩獵中拔得頭籌,被一圈人簇擁着歡呼奉承,沒有應翩翩在身邊了,似乎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因爲他那個時候覺得,應翩翩永遠都是他的,即使一次不在,也沒什麼,以後的日子長着,機會也多着。
他沒想到今年此時,兩人之間竟會如同陌路寇仇,應翩翩身邊的位置,也站了別的人。
傅寒青只覺得心中煩亂,一頁書看了兩炷香都沒看明白到底說了什麼,索性把兵法丟到一邊,起身出了帳篷。
外面的雨還在下着,爲了方便貴人們行走,帳篷外面臨時用木架搭了不少的棚子出來,用以遮擋風雨。
傅寒青剛出去,迎面就碰上兩個人正順着棚子
他認得那是兩名散騎常侍,一個叫孫乾,一個叫郭錦言,原先也在他手底下歷練過。
那兩人看見傅寒青,連忙行禮道:“見過侯爺。”
孫乾道:“外面這麼大的雨,您這是還要出去嗎?”
傅寒青不以爲意,他外出打仗的時候也經常冒雨行軍,這點風雨也算不得什麼:“是,隨便轉轉。”
孫乾好心勸說道:“草原上容易迷路,那您可別走的太遠了。方纔不少人在獵熊的時候突然遇上暴雨,都跟侍衛走散了。十殿下、應大人、常大人他們都還沒找到,我們正要叫人去一塊搜尋呢。”
傅寒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郭錦言則猛地在底下打了孫乾一下。
孫乾這纔想起傅家和應家最近的糾葛恩怨,連忙停口。
傅寒青卻問道:“你們得回來了有一個多時辰吧,到現在還沒找到人嗎?他們是在哪裏獵熊的,你把樹林的方位告訴我!”
孫乾和郭錦言對視一眼,猶豫着誰也沒開口。
上回發生在傅家別院的事早都已經傳開了,雖然最後傅英弄了那麼一出兇手當衆自盡的戲碼,也沒有辦法把傅家做的事情完全撇清。
眼前這個鎮北侯,之前就一直對他們應大人心懷不軌,喝醉了酒還把別人當成了他意圖強迫,也不是什麼好人。萬一這回他是想趁人之危又要強佔美色,或者意圖報復該怎麼辦?
見他們面露防備之色,傅寒青也隱隱能猜出來這些人都在想什麼,臉色一沉,忍着怒氣說:“都這種時候了還在猶豫什麼!天色越來越晚,草原夜間氣溫極低,再加上大雨,不快點想辦法把人找到,你們想讓他凍死嗎?”
他這話說的,倒好像對應翩翩是發自內心的擔憂,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兩人咬咬牙,最終還是把大致情況對傅寒青講了一遍。
傅寒青一言不發地聽着,只覺整個胸腔都在火辣辣的疼。
他以爲經過這幾次打擊,自己會憎恨應翩翩,會不再喜歡他,可此時此刻才意識到,他依舊在深切地眷戀、擔心着這個人。
他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他要應翩翩好好的。
他要把應翩翩搶回到自己身邊,應翩翩曾經是他的人,以後就一直是,永遠是,即便下輩子都不能再想拋棄他。
傅寒青覺得自己也瘋了,聽完這兩人的話之後,扔下一句“我現在去帶侍衛找人,分頭行動”,就一頭走了出去。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