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中谷暵蓷幹

作者:醉又何妨
吳蘊華以爲應翩翩是爲了羞辱和嘲笑她纔不讓她自盡成功,卻沒想到對方語氣懇切,竟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不禁愣住。

  應翩翩看着她,一時間眼前出現的卻是另外一張臉。

  那個人不似吳蘊華的悒鬱嬌柔,但也同樣很美,她會哼唱動聽的歌哄人入睡,會從外面摘來野花裝點邊關簡陋的營帳,會在外面戰鼓擂響,殺聲震天的時候,抱着他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她總是笑,甚至讓人看不出來,她也是經歷過無數苦難和折辱的女子。

  應翩翩自忖不是什麼好人,他一貫睚眥必報,同情心也有限,可面對着吳蘊華,卻生不出多少厭憎之意。

  因爲他知道,吳蘊華已經是走投無路了,她想不顧一切地抓住那僅剩的希望,即使明知如同飲鴆止渴,很有可能會更快地落入無盡的深淵。

  這種心情,他的家人體會過,他也體會過。

  應翩翩緩緩地道:“我剛纔發現,死者的口鼻中有一些白色的毛料,這應該是有人想用棉布將他捂死,但並未成功,纔有了後面你僞裝動手之事。而那枚扳指,想必也是那個人給你的。我沒有猜錯吧?”

  他這麼一說,方太醫頓時彷彿明白了什麼。

  剛纔皇上讓他查驗死者體內有沒有被人用過迷藥的痕跡,他換了好幾種方法都沒有發現。

  但大家都很不解的是,如果不是下藥,吳蘊華這麼一個弱女子又如何掐死了自己的丈夫?這實在說不通。

  方太醫心中惴惴,本擔心是自己醫術不精,當着皇上的面造成失誤,如今若說是周世子先被人捂至暈厥,吳蘊華再僞裝成男子殺了他,就講的通了。

  可以說,那個人纔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所有人心裏都在想,這人是誰?

  應翩翩心裏已有答案,可現在,他需要吳蘊華自己說出來。

  “是誰攛掇你犧牲自己來殺夫,又是誰指使你嫁禍我?這個人將你推入火坑,誘導你殺人,自己此時卻隱身不出,他一點都不在意你,難道你不想讓他付出代價嗎?”

  吳蘊華心緒凌亂,惶然擡首,面前的男子眉似遠山,眼如桃花,神色間自有從容帷幄之態,這個世間的光彩彷彿都格外偏愛於他,薄紗似的暖陽在他身上蒙了一層淡淡的光華,令人心生恍惚仰望之感。

  他看起來那麼遙遠,在這世間,明明跟自己只是毫無瓜葛的陌路人。

  可丈夫毆打她,家人厭棄她,世人冷眼觀她,她彷彿是這世上孤獨的異類,唯獨應翩翩望過來的眼神中,沒有厭惡,沒有憐憫,只有近乎溫柔的瞭然。

  吳蘊華剛纔那一股不顧一切的勇氣突然就泄了,她意識到,自己還是很想活下去。

  她不禁喃喃地說:“我……我說的話,還有人信嗎?”

  應翩翩道:“我信。你今日雖然犯下殺夫之罪,但其情可憫,又是受到他人挑唆矇蔽,那個人纔是真正的兇手。你若是檢舉有功,理應酌情減刑。你——還想活下去嗎?”

  “是,我……我想活,我想活!”

  太子妃不禁怒道:“應玦,你以爲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這怎麼成?我弟弟不能白死!”

  應翩翩道:“所以就更不能漏失真兇了。”

  太子妃一時語塞。

  應翩翩向着皇上行禮道:“陛下,根據我朝律例,毆傷妻者,處板五十,受耐、髡之刑。周世子毆打妻子在先,吳氏加以反擊,也是情有可原,況且她有孕在身,若是能夠指認另一位兇手,是否可以酌情減免刑罰?”

  他說的耐刑便是剃去鬍鬚,髡刑就是剃光頭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樣的刑罰在當時極具有侮辱性,再加上還要挨板子,可見毆妻的罪責着實不輕。

  太子妃還是有些不甘心,憤然正欲開口,聽到應翩翩說了句“有孕在身”,不由一震,忙問道:“你此話當真?”

  應翩翩道:“剛纔娘娘激憤之下衝到她面前,意欲掌摑,她護住了腹部。”

  太子妃自己也是當了母親的人,聞言渾身一震,不說話了。

  皇上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你若是能保證她說的是實話,朕可以饒她不死,流徙江陵。”

  應翩翩拱手道:“多謝陛下。”

  傅寒青的目光不自覺被他吸引,他幾乎淡忘了應翩翩的身上還有這樣的一面,熱忱、赤誠、溫柔,依舊彷彿是初遇時的美好。

  聽到皇上答應了他的請求,他脣邊泛起笑意,頓時,彷彿整個世界的污濁都被這純然的一笑滌淨了。

  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應翩翩很少這樣笑。

  然後,傅寒青便看見吳蘊華繃緊的肩膀猛然垮了下去,一時間似乎想要嚎啕大哭,但她努力忍住哽咽,用袖子抹了把臉,說道:“那個人,就是宣平侯府的傅寒弋!”

  傅寒青的心神總算從應翩翩身上收了回來,不禁愕然。

  這個答案實在出乎意料,幾乎誰都沒有想到。那個瞬間,傅寒青心中飛快地掠過一絲怪異之感,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顛倒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向着傅寒弋那邊望去,卻發現人竟然不見了。

  原來是傅寒弋看事態不對,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吳蘊華那裏,竟然試圖悄悄溜走。

  可是聖駕在此,周圍重重重兵把守,他就算插翅也難飛,皇上一聲令下,傅寒弋很快就被從一間放置雜物的帳篷中揪了出來,押到了皇上面前。

  他這時面如土色,一反先前擠兌應翩翩,揶揄傅寒青時的志得意滿之態,整個人發着抖走到皇上面前,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我,我是冤枉的,關我什麼事?你們抓我做什麼?”

  傅寒弋語無倫次地說道:“吳蘊華她自己把她的丈夫殺害了,當然要指認別人當替罪羊。她方纔指認應玦不成,纔會又攀扯上我……一個殺夫的女子,她的一面之詞,你們怎麼可以相信呢?”

  他這一開口,池簌立刻聽出不對,問道:“你爲何知道吳氏的閨名是吳蘊華?”

  女子的名字本來就只有親近的人才會稱呼,尋常男子就算是聽說過她叫什麼,也不會像傅寒弋這樣情急之時能脫口而出,傅家跟吳家從來沒有什麼來往,他如此着實令人奇怪。

  傅寒弋被他問的語塞,爲自己辯解的聲音戛然而止。

  應翩翩道:“吳小姐,該你說了。”

  吳蘊華看了傅寒弋一眼,見對方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充滿哀求,她冷冷一笑,心中卻再無半分情意:

  “傅寒弋知道我的名字,是因爲在我出嫁之前,我們便已經在一次廟會上相識了,並且互生情愫,訂下終身之約。他本來說過了年就要到我家府上提親,但又不知爲何,一再推脫,直到陛下爲我賜婚,我們兩個就再也沒有了來往。”

  “直到這次來到草原上參加狩獵,前日我們無意中遇見,他發現了我手臂上的傷痕,痛苦自責,提出要帶我私奔……”

  太子妃憤憤地說:“這樣的話你也相信?蠢材!”

  吳蘊華轉過頭來,一雙哭過的眼睛平靜地注視着她:“娘娘,您會這樣說,是因爲您命好有福氣,您有孃家作爲依靠,太子殿下性情溫厚,既不偏寵妾侍,更加從不可能對您羞辱打罵,可我走投無路,即便明知道很可能被人家矇蔽又能如何呢?對我來說,還有更糟的結果嗎?”

  太子妃想說什麼,終究輕哼一聲,垂下眼去,把頭撇到一邊。

  吳蘊華道:“我那一天回去都心神不寧,只是琢磨着這件事。到了傍晚的時候,他藉着大雨的遮掩悄悄過來找我,說是都已經打點好了,隨時都可以離開,又給了我那枚扳指,讓我把應大人的扳指扔在帳篷裏,假裝成自己是被他擄走的,這樣混淆視聽,我們就不會被被人追到了……”

  聽到吳蘊華這樣說,應翩翩才明白了他們原本的計劃是什麼,不得不說,這一招比殺人嫁禍還要毒。

  吳蘊華自願離開,傅寒弋不一定會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那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反倒比現在更加難以尋找證據。

  到時候人們在吳蘊華的帳篷裏發現了應翩翩的扳指,他解釋不清又尋不到人,日後將是數不盡的麻煩。

  但很顯然,這計劃半道出了岔子。

  吳蘊華道:“我不明白爲何定要這樣做,便與他爭執起來,卻沒想到,周愷正巧在此時回到帳篷,恰好聽到了我們的談話,便衝上去與傅寒弋廝打。傅寒弋怕他叫嚷起來驚動別人,把他按倒之後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嘴,雨天,那帕子本來就是溼的,這樣捂了一會,周愷便不動了。”

  衆人聽到此處才恍然大悟,想必那周愷當時沒死,是被捂得昏過去了,這纔會在後面吳蘊華掐他的時候失去反抗能力。

  箇中情形,應翩翩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只打量了現場短短一會的功夫,竟然推斷的大體不差,實在令人歎服。

  果然,據吳蘊華所說,當時兩人見周愷一動不動,呼吸心跳仿若全部停止,都以爲傅寒弋已經將他捂死了,嚇得不知所措。

  傅寒弋驚恐之下,怕再被別人撞見,竟然落荒而逃,逃跑之前還叮嚀吳蘊華一定要設法將這件事推到應翩翩身上,否則兩人性命不保。

  “……他當時說,‘你如今已是寡婦了,過了這段風頭,就能堂堂正正地改嫁給我,所以此事萬不能被別人發現。’他走後,我便用草原上運送羊奶的拖車將周愷拉到了這裏,卻發現周愷只是一時背過氣去,他的呼吸和心跳竟然逐漸開始恢復了,我、我一時鬼迷心竅,便做出了這件錯事。”

  吳蘊華將整件事情講完後,雙膝一軟,竟然跪坐在地下,忍不住捂住了臉嚎啕大哭。

  草原上的風嗚嗚迴響,似乎也在陪伴着她一起傷心哭泣。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拿一種厭惡鄙夷的目光看着傅寒弋。

  雖然他們對於吳蘊華殺夫這件事或同情,或指責,意見不一,但傅寒弋毫無疑問是整件事情當中最卑鄙的人。

  他利用一個弱女子的苦難給她希望,循循誘導,又在關鍵時刻推卸責任,落荒而逃,實在是太過無恥了。

  這件事鬧出來,連傅家人都覺得面上無光,傅節絲毫不知道兒子竟然揹着自己做出這樣的勾當,連忙走出人羣,向皇上跪倒,口中連連請罪。

  皇上冷冷地說:“子不教,父之過,朕看在傅家的功勳,不想連坐於你,你還要給你那名逆子求情嗎?”

  傅節嚇得渾身顫抖,嘴脣囁嚅着,不敢再說什麼。

  傅寒青微一猶豫之際,正也想求情,皇上已經冷冷說道:“傅寒弋,目無法紀,行爲卑劣,朕若不將你從重處置,難以服衆!來人,把他拖下去,梟首示衆!在草原上曝屍三日,讓其他人都看看這等無恥之徒的下場!”

  “陛下,陛下,請您開恩!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請陛下饒了我吧!”

  傅寒弋驚駭無比,跪在地上衝皇上連連磕頭,又快速向旁邊膝行而去,胡亂求救道:“娘娘,淑妃娘娘,梁王殿下!你們怎麼不說話啊!咱們是親戚,你們救救我啊,你們快幫我求情啊!”

  傅淑妃整個人搖搖欲墜,幾乎要昏過去,黎慎韞的臉色十分難看,從傅寒弋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角,將他一把甩開,冷聲道:“你做出這等錯事來,讓我們又能如何爲你辯解?當真是糊塗!”

  如今傅寒弋已經是一枚棄子了,皇上正在氣頭上,爲他求情徒然會連累自身,黎慎韞說完之後,正要吩咐侍衛們將傅寒弋拖下去,卻見猛然擡起眼來。

  黎慎韞一時覺得他的目光就如同冰錐一般紮在自己的臉上,不禁一怔,緊接着,便聽傅寒弋詛咒一般地說道:“我可是因爲你們,因爲你們……”

  他這幾個字說的含糊不清,但因爲整個人正跪在黎慎韞的腳下,卻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黎慎韞心中一凜,立刻意識到,這件事絕對跟自己的母妃脫不開關係。

  她想拿這種拙劣的手段陷害應玦?不自量力,當真是糊塗!

  他心念急轉之際,旁邊的傅淑妃已經落下淚來,跪在皇上面前,哀哀懇求道:“陛下,臣妾不敢求您姑息自己的侄子,可是傅寒弋到底不是真正的兇手,說來說去,周愷並非死在他的手裏的呀!沾了人命的流放江陵,沒沾人命的卻要抵命,這、這、您讓臣妾情何以堪?臣妾跟了您這麼多年,生了兩個皇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求陛下您開一開恩吧!”

  她的年紀已經不輕了,但保養得宜,那張當年豔冠後宮的臉依然美麗動人,此時哭的梨花帶雨,更加惹人憐愛。

  到底也是自己寵愛了多年的女人,又聽她提到孩子,皇上不免想起了去世的二皇子,心中微痛,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說道:“也罷,傅寒弋削爲白身,流放遼東修葺佛廟去吧。”

  應翩翩看着這一幕,面色微冷,淡淡垂下眼眸。

  傅淑妃畢竟是主角的姑母,多少也能沾到一些氣運,她這樣一哀求,皇上連說出來的聖旨都能改口,可見寵遇深厚,多年不變。

  但應翩翩可並不會因此認爲眼前這位皇上是什麼情深義重的人,只不過在淑妃和他的利益權位沒有衝突的情況下,他相對於自己的其他女人更加寵愛這個妃子,但這種寵愛,並不是堅不可摧的。

  他知道自己今日說的已經夠多了,所以沒再開口。

  可應翩翩心裏只是略感惋惜,更加懊惱的卻是傅寒弋,雖然他免去一死,但遼東是什麼鬼地方?修葺廟宇更是相當於最底層的勞工,他從小到大何曾喫過這樣的苦頭,這比死又能好到哪去?!

  黎慎韞的目光在傅寒弋面上一轉,便知道他不平,於是露出一副又是氣恨又是惋惜的神色,低聲斥道:

  “你這次做了錯事,本王原想着定不能饒你,虧得母妃心軟,父皇又仁德,你才留下一條命來。還在這裏丟人現眼的做什麼?來人,把他帶下去!”

  黎慎韞的反應非常及時,在傅寒弋說出點別的什麼話來之前,就讓侍衛們將他帶走,傅寒弋在侍衛們的拉扯之下,踉踉蹌蹌地向外走去,到了吳蘊華身畔,卻猛然頓住腳步。

  他用一雙充血的眼睛看着對方,以口型惡狠狠地說道:“你—等—着—”

  傅家人的相貌都不差,傅寒弋原本也是十分俊美的男子,曾經在少女時期無數次出現在吳蘊華的夢裏。

  可此時他的面容扭曲,看起來卻猙獰如同惡鬼,竟然和每次酒醉後都會毆打妻子的周愷那樣相似。

  吳蘊華的心裏突然一涼,那股想要焚燒一切的恨毒突然又從她的體內奔涌而起。

  憑什麼,憑什麼傅寒弋不用死?他該死,他明明是該死的啊!

  以傅家的權勢,恐怕他喫的幾年苦就會重新回到京城,當他的公子哥,將過往種種全都抹去——可是,做出這一切的他怎麼配!

  就在傅寒弋說完那句威脅的話之後轉身欲走之際,吳蘊華猛然撲上前去,一把將他抱住按到在地,張嘴咬住了他的咽喉!

  變起突然,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兩人便糾纏成了一團,傅寒弋大聲慘叫,掙扎着拔出腰間的佩刀,舉起來捅進了吳蘊華的後心。

  緊接着侍衛們也已經紛紛衝上去將兩人分開,但吳蘊華已經咬開了傅寒弋的喉管,傅寒弋像是條死魚一樣在地上抽搐,很快便不動了。

  吳蘊華側躺在地上,縱聲大笑,傅寒弋那把刀插在她的後心,鮮血汩汩流出,笑聲漸悄,她也已經氣絕。

  四下一片無聲,衆人的心中都情不自禁升起一陣森寒之意,久久無聲。

  系統冰冷地提示音響起:【角色吳蘊華與主角陣營解除綁定。】

  片刻之後,傅節才猛然撲了上去,抱住傅寒弋的屍體,渾身顫抖,淚如雨下。

  他跪在地上幾乎站都站不起來,忽然轉頭,看向傅淑妃!

  他雖然不知道傅寒弋他們具體計劃到底是什麼,但傅寒弋一直在爲淑妃辦事,如今他會突然這樣做,肯定跟這個大姐脫不開關係。

  但出了事,承擔一切後果的是傅寒弋,他們就這樣把自己的兒子捨棄掉了!

  傅節緊緊攥住拳頭,指甲幾乎嵌入到了掌心的肉裏,他知道現在不能開口,終究還是一個字也沒說,但那種仇恨怨憤的神情,已經被傅淑妃看在眼裏。

  眼睜睜看着親侄子死在眼前,傅淑妃整個人搖搖欲墜,連稍遠一點的安國公夫人都駭的呆了。

  她們先前布計謀劃,本來以爲種種計謀環環相扣,滴水不漏,必然可以置應翩翩於死地,沒想到事情的結局竟然會是這樣!

  他應玦料事如神,仁厚重義,大出風頭,好事都是他的,而自己這邊卻是顏面掃地,損兵折將,不但跟太子妃結下了大大的仇怨,而且還讓傅節給怨恨上了!

  這叫什麼事!

  應玦,應玦……她心裏念着這個名字,也不知道是恨是怕,但此人一日不除,她便一天心中難安!

  【叮!劇情場景“誰是兇手”結束,反派獵殺正道角色:1個,反派陣營無折損。

  恭喜您已達到4級反派標準!劇情解鎖權限增加4%,掉落“圓房祕笈”一冊,請宿主注意查收!】

  【叮!收到“吳蘊華的感謝”一份,由於所獲好感度已達到標準,重新評定角色魅力等級爲:5級。】

  【雙等級同時提高,恭喜您解鎖攻擊主角的祕密武器——“前世之夢”,本武器將隨劇情進展,隨機向主角發動精神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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