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脫劍膝前橫

作者:醉又何妨
另一頭,十八煞英姿颯爽,豪情滿懷,馳出去老遠,料想着不會有人追上來了,這才紛紛下馬。

  那一身秀才打扮的年輕書生“哎呦”一聲,直接坐倒在了地下,說道:“我方纔見到少主,連腿都軟了,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他旁邊的姑娘也拿了塊帕子擦了擦臉,唏噓道:“可不是,慌的我一身汗,生怕少主看到咱們這個樣子,不喜或者被嚇着。方纔你們笑的太大聲了,真是粗魯。”

  那書生道:“三叔不是說了,笑完之後念首詩,既有江湖人的豪邁,又顯得有文采,少主是狀元,應當會喜歡的。那詩我寫了很久!”

  十八煞中的有些人比應鈞年紀還大,如今也已經不在人世,這書生和姑娘都是他們的後人,一個是“鬼秀才”陳華年,一個是“斷孤峯”柳朝露,在十八煞中分別排名第九和第十二。

  那被他們叫做“三叔”的人,則是個滿面慈藹笑容的大和尚,但他的外號卻是“胖屠夫”,法號慈空。

  慈空道:“少主是讀書人,讀書人都斯文,而且多愁善感的,有的嚇幾回就嚇死了。朝露說的是,你們的笑聲都太大,下回注意,別招少主討厭。”

  “沒有下回了。”

  此時,一位帶着眼罩的黑衣男子沉沉地開口,說道:“之前我們曾經答應過傅將軍,不會出現在少主面前,這次已經是意外,你們還想着以後?”

  他三十來歲的年紀,是十八煞已故首領邱南海之子,名叫邱涼,這隻眼睛是幼時在戰場上被西戎人射瞎的,要不是隨後應鈞趕到,把他抱回了營中,邱涼絕對活不到如今。

  陳華年道:“大哥,事到如今,我也想問,我們真的還能信任傅將軍嗎?之前是因爲將軍留下遺命,讓咱們全心全意地輔佐傅將軍,抗擊西戎,匡扶社稷。又因爲少主年幼,秉性……也不適合圖謀大事,所以咱們這些年來依照規矩,爲他傅家出生入死,也不曾對少主透露一言。傅英先前確實對少主照顧的無微不至,可上一次下毒的事,又如何解釋?”

  陳華年這一番話說出來,有人表示贊同,也有人不以爲然。

  十八煞中第五位的餘超便道:“咱們如今苟活於世,全部意義便在於爲將軍實現遺志。少主雖然是將軍之子,但一向是個養尊處優的紈絝子弟,滿心只有那個鎮北侯,精神還不大正常,根本沒有辦法領導咱們,傅家兩父子在這方面確實是合適的人選。上次下毒的事,他們不是已經把真兇給找出來了嗎?”

  空慈道:“話不能這樣說,我從小看着少主長大,誰要是給他委屈受,和尚是斷斷不依的!什麼傅家,什麼大事,都得靠後站。”

  餘超怒道:“你看着少主從小長大,難道我不是?他小時候還被你嚇哭過,更喜歡與我玩呢!我只是說,他能力不足,若是被牽扯到這些事中來,只怕更加危險,就讓應定斌護着他不好嗎?”

  陳華年還想反駁,卻突然感到有些頭暈,就像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不可懷疑傅家。

  傅家爲應將軍收斂屍骨,撫養遺孤,眼下還在想方設法地爲應將軍報仇和恢復名譽,懷疑傅英有壞心,那簡直是天理難容的事情。

  少主脾氣剛烈,性子倔強,會對傅家生出誤會也不是不可能的,但那些誤會都已經解釋清楚了,他們不能再懷疑同伴,發生內訌。

  他心裏覺得不對、不妥、不應該,但這些腦海中徘徊的嘈雜聲音就像魔咒一樣,一遍遍地對他講述,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中,陳華年一時沒有辦法再說出話來。

  其他的人還在爭論,已經很多次了,他們無非是兩種意見,要麼就是懷疑傅英,覺得他對應翩翩不好,不能再信任下去;要麼就是覺得應翩翩出身富貴,年紀又輕,這樣生活下去沒什麼不好,不要再往他的生活中繼續增添危險,還是按照應鈞的遺命,聽從傅英的話爲好。

  兩邊僵持不下,柳朝露道:“二伯纔是最有資格的,他還沒有說話呢!”

  駱嶺雖然被關押月餘,但畢竟武功精湛,剛剛飽餐一頓,又被衆人輪番輸送了內力,已經恢復了不少精神頭,聞言嘆息一聲,半晌未語。

  大家漸漸都不說了,有點期盼地看着他。

  駱嶺道:“上次聽聞少主在傅家發生之事,我來到衡安,查探了當初宣平侯與咱們見面時的密閣,還有當年將軍留下來的遺物,並沒有發現異常之處,孰料一時不慎被捕。這是違反了當初承諾的,故而被抓之後,我亦未曾說出自己的身份,魏光義便將我關進了暗牢,沒想到竟然被少主所救。”

  “我……同少主說了幾句話,他還給了我一壺酒。”

  駱嶺一直說到最後一句,不少人的眼睛都一下子亮了。

  “怎樣怎樣?少主說什麼了?”

  “酒好喝嗎?還有嗎?給我喝口!”

  “少主怎麼去了那種地方,沒被嚇着吧?”

  駱嶺臉上露出了一絲慈愛的微笑,說道:“沒有,少主很好,一表人才,聰慧坦蕩,與傳言半點也不一樣。”

  餘超皺起眉來,說道:“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與傅英形容的也不一樣?”

  駱嶺緩緩地點了點頭,又說:“但,我們之間的交談也只是隻言片語,我不能完全斷言。”

  目前十八煞成員中年紀最小的卓佚揚笑道:“要我說,你們顧慮的太多啦,又要信守承諾,又怕嚇着少主,又擔心對不起傅將軍,累不累?反正我覺得少主很好,沒聽現在衡安郡的百姓們都在誇他,他又怎麼可能是無能之輩!至於性情,豈不聞‘千古爭心拼全勝,少年天驕惟許狂’!”

  他一邊說一邊挽了個劍花,被邱涼在頭上拍了一巴掌,說道:“你又偷偷去街上亂逛了。”

  卓佚揚縮了縮頭,有他這樣一打岔,氣氛也爲之一鬆。

  “總之現在的情況是,我們沒有發現傅侯爺有何對不起將軍之處,但少主也不似紈絝無能,頭腦昏沉之人。”

  衆人面面相覷一陣,邱涼終於嘆了口氣,說道:“爲將軍實現遺願,護少主一世平安無憂,這都是我們需得做的。這裏面,當然是少主的安危最重要,先按兵不動,留個心眼,暗中護送少主回到京城之後再看一看情況吧。”

  另一頭,池簌收拾了七合教的一干叛黨之後,便令人都將他們暫且押回了總舵,準備之後抽出空閒來再行處理,他則先陪着應翩翩回到了官驛之中。

  見識到之前那一幕,整個官驛中的人再看到池簌時眼神都變了,他們雖然沒有聽到“教主”的稱呼,但這時也已經意識到,對方絕對是一位七合教中地位十分重要的絕頂高手。

  七合教,果然名不虛傳。

  而更加重要的是,他們此次的任務正是與七合教初步打好關係,韓公子這樣的高手,在應大人面前卻表現的親切隨和,這次的大功,他們算是立下了!

  回想這次來到衡安郡,不過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除貪官,救災民,聯絡七合教,種種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竟然都被一一做到,除了應大人厲害之外,簡直沒別的話可說。

  應翩翩吩咐了梁間幾句,讓他準備打理行裝,他們該管的不該管的基本上都已經做得差不多了,爲了避免夜長夢多,眼下也應該及早回到京城去了。

  畢竟京城那邊,還有人等着他回去收拾呢。

  梁間點頭答應了,卻稍稍遲疑,說道:“少爺……還有一件事。”

  應翩翩道:“看你的表情不像好事,要是讓我聽得不高興就殺了你,說。”

  梁間:“……”

  這還叫人怎麼說?

  他只好掐着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悅耳,說道:“少爺,其實算是一半好事,韓姨娘醒啦。”

  池簌一怔。

  應翩翩和他對視了一眼,兩人才同時意識到,眼下的這個“韓姨娘”已經換人了。

  池簌的表情變得有些不爽起來,雖然他不想當姨娘,但他更加不想讓別人當。

  應翩翩想起了剛纔系統的提示。

  其實不用系統說,池簌離開之後,看那具身體還有心跳和呼吸,應翩翩就意識到韓小山應該也沒死了。

  這些天蕭文盡職盡責,也將韓小山照顧的不錯,沒想到這人命大,竟然真的醒過來了,但願他沒有胡說八道什麼纔好。

  應翩翩道:“哦,這不是好事嗎,你愁眉苦臉地幹什麼?”

  梁間苦笑道:“可是,韓姨娘神志不清,滿口胡言,好像瘋了……他,他似乎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問了半天之後,聽說當真是成了少爺您的侍妾,喜得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就一直哈哈大笑,停不下來……”

  應翩翩:“……”

  池簌忍無可忍,沉着臉說道:“我去給他治治病!”

  他說完,便大步向着廂房那邊走去,梁間連忙道:“哎,韓公子,韓公子您走反了,在這邊!您武功那樣好還會治病,果然能者多勞,多謝多謝!”

  應翩翩心道:“指什麼路啊大傻子,他那哪是治病,他分明想去要命。”

  他隨後跟上池簌,到了韓小山的房中,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面有人正在嘻嘻傻笑。

  池簌把門推開,只見鏡子跟前坐着一個人,那身形面貌都非常熟悉,正是韓小山。只是同樣的一張臉,如今氣質迥異,看起來與先前卻彷彿也不怎麼像了。

  韓小山回過頭來,滿面笑容沒來得及收起,一下子便看到了應翩翩,雙眼驟然發亮。

  他完全忽略了池簌,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衣服,努力板住臉,又將頭髮擼了一把,以便顯得更加飄逸。

  覺得差不多了,韓小山這才以生平最風流倜儻的姿勢,衝着應翩翩擡手作了個揖。

  他清了清嗓子,正正經經地開口自我介紹道:“咳咳,應公子,在下韓小山,乃是京城猛虎幫的左護法。我當初跟了你半年,偷了你一個荷包,也沒跟你搭上話,沒想到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如今竟成了你的侍妾,我心裏很高興。”

  池簌在心裏冷冷一笑,心想,猛虎幫是什麼東西,而且不過是個左護法,連幫主都沒當上,呵,廢物。

  這番話韓小山對着鏡子練了許久,說完之後回味片刻,覺得確實沒出錯,吁了口氣,眉開眼笑地說:“以前夢見過當面同你說這番話,眼下總算實現了我的夢想,這輩子值了——”

  池簌淡淡地說:“侍妾是我,與你無關。”

  韓小山轉頭看他。

  池簌衝他微微一笑:“韓小山,別裝傻,當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了嗎?”

  池簌的語氣平平常常,但被他說出來,就有種讓人汗毛倒豎的冷酷,韓小山幾乎能看見對方眼底折射出來的幽幽寒光——跟狼似的。

  他心生警覺,打了個哆嗦,退後兩步:“我沒說我不記得……”

  韓小山剛醒的時候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跟別人打聽了半天,只知道他居然成了應翩翩的侍妾,狂笑之餘又覺得不對。

  他仔仔細細想了想,才記起一些偶爾在這具身體上意識甦醒時所看到的微薄記憶。

  狠毒自私的父親,同父異母的兄長,那不知不覺萌動,卻清晰知道永生不可能得償的愛情……

  這命中的一劫將他帶入了一個無比光怪陸離的世界,那麼誘人,卻也那麼危險。

  韓小山道:“我知道,你是我哥嘛,咱們是共患難過的,幹什麼這麼兇……”

  應翩翩抱手站在旁邊看着,此時脣角一翹,道:“韓小山,咱們也算是奇緣一場,你說說,想讓我怎麼安置你?”

  這其實是他頭一回真正跟韓小山說話,一瞬間,韓小山彷彿又一次想起了初次見到應翩翩的時候,那種仿若見到萬樹桃花盛放的驚豔。

  他一咬牙,從懷中飛快地摸出一封信,塞到應翩翩手裏,頂着池簌的目光勇敢地說道:“這個……我以前跟着你,給你寫了首詩,一直沒機會給……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不敢有什麼別的念想,今天已經很高興了,這封信你拿着回去看吧。”

  韓小山遞完信就閃到門口,後背貼着門,對應翩翩說:“當年我娘成天做夢想進安國公府,結果不自量力,把自個給坑死了,我是不想走那條路的……你啥時候有什麼吩咐,西柳衚衕第一家的鬥雞場是我大哥開的,找他提我好使。那、那先這樣,你真好看,我走啦!”

  他說完之後,復又保持風度作了個瀟灑的長揖,一邊往外走,一邊又忍不住回頭去瞧應翩翩那張臉,冷不防走到臺階那裏,一腳踩空,骨碌碌滾了下去。

  韓小山:“……”

  他做出一副根本不疼的英雄樣子,從地上迅速爬起來,衝着應翩翩笑了笑,忙不迭地跑了。

  池簌:“……”

  應翩翩“噗嗤”一笑,說道:“這也不錯。池大教主,別再瞎計較了,我真想讓你那幫瑟瑟發抖的手下看看你努力威嚇韓小山的英姿,瞧瞧他們會是個什麼表情。”

  池簌又好氣又好笑,瞄了一眼應翩翩手中的信,心想我那麼努力都不能扶正,他佔了我的光纔有幾天姨娘做,你竟然就收了他的信,現在居然還嘲笑我,怎麼這麼會氣人。

  但是他擡頭想說這句話,就看見應翩翩臉上帶笑望着自己,陽光下,神采飛揚。

  池簌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數不盡的喜歡在胸腔中積滿,又止不住地溢了出來。

  他的手開始癢癢,忍不住捏了下應翩翩的鼻子,笑着道:“那你可以把我的樣子畫下來,拿給他們看。“

  應翩翩用摺扇拍開他的手,覺得這換魂不比換衣服,次數多了果然是要出問題的。

  他竟然覺得池簌的厚臉皮,跟剛纔的韓小山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他說:“說來韓小山也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事,交給你了。”

  這回,池簌倒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韓小山固然是個無賴混混,但混混有混混的識趣和機靈,他知道自己在督公府那種地方混不下去,自然就不會賴着應翩翩不走。

  反倒是池簌之前用過他的身體,兩人也終究是兄弟,不會對韓小山真的放任不管。

  京城對於韓小山來說,肯定是不安全了,而且這段日子的經歷也難以解釋。

  池簌的意思是,韓小山如果想學武自保,也可以去七合教,韓小山卻不想受這份罪,最終選擇了沿江而下,看一看各處沒見過的風光,池簌便給了他一筆銀兩,令人將他護送到了渡口。

  應翩翩沒有多說什麼,倒是他那些手下們都傷感了很久,覺得少爺實在命苦。

  之前他相中了傅寒青那麼個混賬,總算醒悟之後,又娶了個能文能武,知情識趣的姨娘,還被刺客打壞了頭,性情大變,最後竟然也離少爺而去了。

  少爺,他們孤苦伶仃,情路坎坷的少爺,得什麼時候才能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舒心日子啊!

  送走了韓小山之後,池簌和應翩翩就分別帶着各自的手下回到了京城。

  應定斌聽說兒子要回來,推掉公務,早早地就到了城門外迎接他。

  當看見一行欽差縱馬而歸時,應定斌也不禁微微紅了眼眶。

  當年那個瘦弱的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俊秀青年,宛若名劍出鞘,漸露崢嶸鋒芒。

  應翩翩尚未回到京城,他在衡安郡的種種事蹟便已經逐漸傳開了,於是繼當年連中三元的傳說之後,應定斌之子應玦再一次驚動世人,聲名鵲起。

  沒想到他瘋疾好轉之後,首次離京辦差,就立下如此大功。

  家家戶戶都在議論各種或真或假的傳聞,文人墨客也爭相傳唱他的功績,皆以爲應玦有勇有謀,不顧自身,智鬥貪官,以往種種遭到詬病之處,似乎也都成爲了性格剛直的例證。

  一時間,就連應定斌的名聲都跟着好了不少。

  應定斌聽在耳朵裏,又是欣慰又是感動。

  但他作爲西廠廠公,歷經三朝,風風雨雨這麼多年過來了,其實對於這些虛名早就不放在心上,應定斌在意的是他的寶貝兒子有沒有受委屈,挨欺負。

  把應翩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之後,又用力抱了抱,應定斌再一轉頭,臉上已經帶了殺氣,問道:“洪省何在?!”

  他實在是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對對洪省多有照顧提攜,結果到頭來無比信任地將孩子託付給對方照顧,竟然遭到了背叛。

  要不是阿玦聰明,這次就真栽在這王八羔子手裏了!

  之前還有人猜測,應翩翩如此處置洪省,半點不看父親的情面,會不會導致他們父子失和,這實在是多慮了。

  應定斌得到指路後,不用別人動手,徑直縱馬直朝洪省而去。

  路途遙遠,囚車笨重不便,洪省就被五花大綁扔在了隊伍最後面的一輛馬車中。應定斌馳到馬車之前,一把將洪省從裏面揪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

  此時洪省之前被應翩翩下藥的藥勁已經過去了,一路在馬車上,心裏越回想整件事情的過程越覺得驚心動魄。

  應翩翩這小子又能忍辱負重,又是心狠手辣,關鍵還十分聰明,事事料敵機先,他若早知道對方是這樣一個人,打死也不會和他作對。

  可如今說這些都沒用了,洪省眼下能寄希望的,想來想去還真的只有應定斌。

  應翩翩就算是再橫,也會聽父親的勸的,如果應定斌能夠看在過去的交情上對他稍稍心軟,勸說應翩翩留他一條性命,洪省就還有生機。

  畢竟是個養子,應該……饒他一命也不是沒可能吧……

  洪省心裏這樣盤算着,聽到外面喧譁,已被一把拉下了馬車,他擡頭一看,發現面前赫然正是滿面怒容的應定斌。

  洪省連忙道:“應公,可算見到您了!我與令郎之間有些誤會,他把我……”

  應定斌揪着洪省的領子,當面就是兩個耳光,打斷了洪省後面的話,將他徹底打蒙了。

  只聽應定斌怒罵道:“誤會?什麼誤會!我家阿玦收拾的從來就沒有一個無辜之人。最大的誤會就是我看錯了你這匹夫,竟一心扶持,讓你有機可乘,差點害了我兒!”

  他將洪省丟到地上,抽出馬鞭:“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的良心哪裏去了?”

  應定斌用馬鞭親自狠狠抽了對方一頓。

  洪省滿地亂滾,連連求饒慘叫,應定斌卻絲毫沒有手軟,直到把人打昏過去了,他纔將馬鞭砸在洪省的身上,目光在在場的其他人身上掃了一圈,冷聲說道:

  “若再有那等忘恩負義之徒,下場有如此輩!”

  衆人紛紛低頭,沉聲稱是。

  應翩翩坐在馬背上,將手裏的鞭梢繞在腕上把玩,彷彿漫不在意似的,只是任憑父親給自己出氣,但他的脣角卻挽起了一道輕蔑的弧度。

  當時特意把洪省留着帶回來,就是爲了讓應定斌出一口氣,書中洪省背叛應定斌的情節,這回是永遠也不會發生了。

  就像是話本戲文裏唱的那樣,惡人終究得到了惡報,雖然俗套,但感覺很美好。

  而這一次他延長了壽命,也能在應定斌身邊陪伴的更久。

  希望他的父親可以永遠像現在這樣精神抖擻,氣勢十足,身康體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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