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荒唐夢侵骨

作者:醉又何妨
這個時候,皇宮侍衛四處搜查,那所謂的刺客還沒有找到,倉促之間能夠調遣的侍衛人手卻有些不足。

  只因這刺客挑選的時機實在太過敏感了,目前正是宮宴,人員混雜,各位宴飲的大人們都需要保護,他們各自所帶的下人家眷又得一一清點排查,費事的很,那名刺客一現身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蹤跡,搜捕起來困難也很大。

  宴席是無法進行下去了,衆人在這裏乾坐着,皇上原本已經離席,任由大臣們自由宴飲,此時又被重新請了回來,臉色十分沉鬱。

  侍衛們不得已之下,只能向一些入宮赴宴的武官們尋求幫助,其中傅寒青年輕力壯,武功高強,又是勳貴皇親,對這宮廷十分熟悉,自然是一個極好的人選。

  侍衛統領尋他半天,轉頭一看,傅寒青竟然在這種時候靠在座上昏昏欲睡,哭笑不得,便快步走過去,推了傅寒青的肩膀兩下,低聲道:“小傅侯?小傅侯?請醒一醒,我得請你幫個忙。”

  傅寒青眉頭緊皺,閉着雙眼,卻是又一次陷入到了最近經常發生的夢魘當中。

  前世,今生,過去,未來,這些夢境他斷斷續續地做了很多次,但每一回都只能夢見一些零散的事件,無法串聯起來,令人更加覺得格外荒謬。

  夢中出現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彷彿熟悉,但一些行爲言語又都是那麼的陌生,往往令傅寒青感到惶惑不安,就彷彿他們表面上那層可親的人皮之下,潛藏着十分可怕的惡魔,一旦揭開,就會降下滔天的災禍。

  似乎始終如一的,唯有應翩翩。

  不,或者其實也不應該這樣說,現在反倒是夢外的應翩翩對他冷若冰霜,嫌惡非常,而在夢裏,對方依舊對他愛戀依賴,生死相隨。

  久而久之,傅寒青苦惱做夢,又期盼做夢,每每進入夢境,看見應翩翩朝他一笑時,他就恨不得自己再也不用醒來,可是夢裏的他卻待對方猜疑責怪,態度冷淡。

  傅寒青很想讓自己對應翩翩好一點,但他無法控制睡夢中的身體。

  這一回明明是在宮宴上,他卻不知怎的有些倦怠,此時宮宴進行到一半,因爲刺客之事,人人屏息凝神,坐在位置上靜待消息,不敢再交頭接耳地閒聊,傅寒青一陣困勁上來,竟然就睡着了。

  他能夠意識到,自己又是在做夢,想到可以見到應翩翩,不免有些欣喜。

  可這一回,入目卻是滿眼的素白。

  有人滿面淚痕地跪在他面前,嘴巴一張一合地說着什麼,他耳朵裏嗡嗡作響,費力辨認了許久,才聽清楚對方說的是“敵軍破城,應大人殉城而亡了”。

  他們說,應玦,死了。

  那個似乎永遠不會離開他,不會難過,不會受傷,不會軟弱的人,因爲他選擇出兵護駕,沒有等來援軍,戰敗而亡。

  應玦是被他害死的。

  好像有人過來安慰他,但傅寒青聽不見對方的聲音,他只看到周圍一片亂糟糟的,有人跑來跑去的收拾靈堂,有人跪在他面前大聲說着什麼,有人嚎啕大哭,然而在他面前的世界,卻只剩下了安靜和一片縞素。

  雙腿軟的彷彿踩在棉花上,他驀地開始踉蹌狂奔,彷彿想要找回那些追悔莫及的曾經,卻無處可尋,無處可去。

  他一直以爲是應翩翩離不開他,卻在此時此刻驀地感到,天下茫茫之大,自己卻沒有了歸處。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傅寒青發現他闖進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一股什麼力量牽引的,只是徑直快步往裏面走去。

  穿過重重輕紗似的帳幔,他看到宮殿中的最裏面有一張華麗的大牀,牀上有着影影綽綽的人影,雖然十分朦朧,但已足夠他將那個人認出來。

  傅寒青心裏一寬,幾乎喜極而泣。

  原來他沒死,他還是好端端地睡在那裏,那麼自己的世界就還是安穩的,就算是天地崩裂,也不至走到絕望境地。

  他上前,一把掀開了牀帳,卻愕然發現,應翩翩手腳被細細的金色鎖鏈束縛在牀上,而安枕在他身邊的,赫然竟是自己之前不久拼死救下來的黎慎韞!

  黎慎韞慢條斯理地擡起頭來,看到了傅寒青,而後,迎着他錯愕的目光,微微一笑。

  彷彿毒蛇吐信,迎面撲來,整片空間隨着他這一笑,變得模糊,扭曲,而後轟然碎裂,夢醒了。

  傅寒青猛然睜開眼睛,看向眼前的侍衛統領穆廣漢。

  他的眼神太過驚悸和淒厲,反倒把穆廣漢嚇了一跳:“怎麼了,你沒事吧?”

  傅寒青扶額緩了緩,才逐漸意識到眼下又已經重新回到了現實,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又感到隱隱不安。

  他一次又一次地夢到這些事情,每回醒來之後,都告訴自己不是真的。也並非傅寒青固執,只是因爲夢中後面很多事情的發生與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相差甚遠。

  所以猜到應翩翩也是因爲做了這樣的夢纔會對自己態度大變,其實傅寒青心裏是對他有所埋怨的,覺得應翩翩不應該輕信這麼荒謬的事,就輕易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自己的父親從小看着應翩翩長大,對他呵護備至,怎會害他?若要害他,在他還小的時候下手斬草除根豈不是更加容易?

  黎慎韞確實性情上有傲慢尖刻之處,但相對於其他的皇子來說,他已是資質最佳者,如今國家外敵強大,也正該有銳氣十足的君主來整頓社稷,他在登位之後,又怎麼會是那樣不分青紅皁白刁難功臣的昏君?

  還有自己……別說應翩翩在那些夢境中與他多年相伴,不啻夫妻,生死相隨,就算是現在兩人鬧到了這般地步,傅寒青也沒想到要去找別人。

  ——愛上過應翩翩,很難再會將其他人看的入眼。

  所以,他不信。

  他甚至想過,會不會是仇家用了什麼巫法或是蠱毒,編造了這些夢境來離間他們之間的感情,私下裏還曾經多次拜訪過一些有名的僧道,均是無功而返。

  可一次次的夢境出現的越來越頻繁,其中的一切又那般逼真,傅寒青表面不信,內心深處卻早已經有了恐懼和動搖。

  直到這一回的夢,一方面應翩翩戰死的恐懼實在是太深刻太逼真了,另一方面黎慎韞曾經也隱約在傅寒青面前表露出過對應翩翩的興趣,雖然只是開玩笑一般地提到,還是讓傅寒青頭一次覺得,夢境與現實,相連了。

  他擡起袖子拭去額頭上的冷汗,接過穆廣漢倒過來的一杯涼茶一飲而盡,稍稍壓下驚悸,說道:“沒什麼,做了個噩夢……穆統領,找我何事?”

  穆廣漢打量着傅寒青好像確實沒事,便將來意說了。

  傅寒青一邊聽着他說話,目光一邊在殿中梭巡,尋找着應翩翩的身影,這個時候,他迫切地想要見到應翩翩,才能撫慰心底驚悸,可是找了幾圈都沒看見人。

  他便問道:“既然有刺客,那麼所有來參加宴會的客人們都已經得到妥帖保護了嗎?”

  穆廣漢說出了傅寒青十分不願意聽的答案:“未曾,因爲宴會已經過半,陛下方纔又已離席,出去更衣和醒酒的大人也頗有幾位,目前連五殿下和長公主都不在,人手不足,尚未來得及將他們一一找到。”

  傅寒青道:“應玦也不在?”

  穆廣漢聽他這麼一問,忍不住看了傅寒青一眼,面色有點古怪:“是。”

  傅寒青二話不說就站起身來:“走吧,我去找人。”

  穆廣漢方纔還積極要求他幫忙,這時卻不禁猶豫了,拉住傅寒青勸道:“侯爺,應大人才學出衆,可不是那等媚色孌寵,性情又孤直,他既然不喜歡你,你強求也是無益的,還是及早……放下吧……”

  經過賞花宴和安國公壽宴上的那兩次衝突,傅寒青對應翩翩求而不得,糾纏不休,甚至幾次意圖強迫的事情已經深入人心了。

  “他既然不喜歡我……哈!”

  傅寒青露出了一個帶着厲色的,完全稱不上是笑的悽然笑容,說道:“那可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他——走吧,穆統領,你放心,我今日只是想找人而已!”

  穆廣漢和傅寒青分頭行動。傅寒青帶着一隊侍衛,繞過大政殿,巡察那邊一排通常供人小憩、大部分時間空置的暖閣。

  傅寒青正式入伍之前曾經做過一年宮中的侍衛軍,對這裏的道路十分熟悉,他幾乎是憑藉着本能領着身後的人向前走去,心神卻恍恍惚惚的,彷彿還留在了夢裏。

  那一幕幕畫面在他腦海中不斷地重現,旋轉,那悲泣帶血的喪報,滿目縞素的喪儀,以及黎慎韞躺在應翩翩身側,對着他露出的陰冷而又刻毒的笑容都給了傅寒青極大的精神衝擊。

  這種對於失去的恐懼忽然令他生出一個想法,等看到應翩翩的時候,怎麼做都好,跪下求他也好,強行把他綁走也好,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回到自己身邊。

  以後不管他做什麼,想要什麼,全由得他,只要他肯像以前那樣,留在自己身邊,傅寒青拼盡全力也要護住他,夢中的一切就絕對絕對不會發生的。

  “侯爺,那一邊的暖閣門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正在這時,侍衛的喊聲打斷了傅寒青的思緒。

  傅寒青順着侍衛的示意一看,只見有一間暖閣的門是半敞開的,門口那一團黑黢黢的東西,竟像是一個人正在艱難地向外爬行。

  “過去看看!”

  “是!”

  傅寒青領着手下的人大步走了過去,低頭一看,發現向外爬的是一名身上沾有血跡的太監,滿面青紫,顯然受到了別人的襲擊。

  “侯、侯爺,是您——”

  巡查這麼久,終於有所發現,大家都是精神一振。

  傅寒青劈手抓住他,問道:“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那名太監被揍的不輕,卻還不肯直言,支支吾吾地說道:“奴才……奴才這話得私下跟鎮北侯說。”

  傅寒青揮手,示意侍衛們推開:“你到底要說什麼?”

  那名太監正是之前想把應翩翩帶去擷歡殿的人,後來被池簌撞開了門栓砸暈,此時他低聲道:“侯爺,奴才是五殿下的人。”

  聽到“五殿下”這三個字,就讓傅寒青心裏一抖,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不動聲色地問道:“那又如何?”

  那名太監十分惶急,低聲說道:“奴才奉五殿下的命令,要帶應大人去與大公主見面,應大人不肯就範,後來我被打暈過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包括房中那些侍衛們也是大公主的人,並不是刺客,還請侯爺代爲遮掩一二,莫要讓此事鬧大!”

  之前應翩翩之所以沒有設法處理這些人,就是因爲心裏非常清楚,他們一定比自己更加不希望這件事泄露出去,因此更加不會胡言,畢竟這件事中不光彩的人是黎慎韞和黎紀。

  今天或是換了別人,這太監打死也不會多說一個字,但來的是傅寒青,太監知道他是黎慎韞的表弟,必然跟五殿下是一條心的,這纔將一切事情對傅寒青和盤托出。

  他希望傅寒青能夠幫忙將目前的事圓過去,以免將此事扯入到宮中鬧刺客的亂子當中,越鬧越大,不好收拾。

  可孰不知,這番話對於剛剛從夢境中醒來的傅寒青來說,不啻於一記重創。

  他當時就是兩眼一黑,聲音幾乎變了調,顫聲說道:“五殿下替大公主帶應玦去、去做什麼?去哪裏了?還不快說!”

  那名太監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大公主想同應大人歡好,但應大人不願,所以稍微……用了些手段。本是要去擷歡殿的,但應大人抵死反抗,奴才又暈過去了,現在不知道這事有沒有成。”

  黎紀私下在牀笫之間頗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癖好,這件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就連黎慎韞都沒有對外提及過。

  但因爲黎紀的前駙馬武將世家出身,跟傅寒青曾經是同僚好友,他被公主休了之後,曾經悲憤而陰晦地提到過幾句,傅寒青才因此得知。

  當時他還挺同情自己那位朋友,但此時聽了太監的話,心臟頓時如同被一隻大手攥緊,重重一擰。

  黎紀既然用強都要把應翩翩綁去,就絕對不安好心,更何況,黎慎韞從中摻和什麼?他可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必定是有所圖的。

  黎慎韞明明知道自己跟應翩翩的關係,卻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不聲不響地做出這等事來!

  替他遮掩個屁!

  這個瞬間,現實和夢境重疊在了一處,在傅寒青心中爆發出無比的焦灼與暴怒。

  他深吸一口氣,手下用力,將那名太監重新打暈,快步走入房中,只見內裏凌亂不堪,幾名高大精壯的侍衛橫七豎八地雜陳而躺,地上還有血跡,不知道是應翩翩的血,還是他們的血。

  傅寒青從其中一名侍衛手裏,發現了一片衣角。

  應翩翩今天入宮,穿的格外精緻漂亮,傅寒青沒有上去說話,卻默默坐在角落裏,不知道將他從頭到腳看了多少遍,自然能辨認出來,這正是他的衣角。

  他感覺頭暈異常,強忍着扶住桌子站起身來,嗓音顫抖地吩咐侍衛們:“你們把這些人先擡回去,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先走一步。”

  說罷之後,傅寒青就直接從窗戶處翻了出去,然後找了一條近路,以最快的速度衝往擷歡殿。

  他總算是險險趕上,正好在殿後撞見了黎慎韞和黎紀的撤離。

  黎慎韞正在同黎紀說着接下來的安排:“眼看就要出擷歡殿了,咱們分頭去吧。皇姐帶着韓耀先回你的寢宮,隨便找個下人房住,再給他收拾收拾,我給你們攔着侍衛。皇姐你也快些梳洗,既然鬧了刺客,咱們必須儘快趕回到正殿,並且給父皇一個交代。”

  這種時候,韓耀就是最大的罪證,誰跟他一起走誰倒黴,否則他們身爲皇子公主,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黎紀也不是傻子,聽了黎慎韞的話,她有些不情願地說道:“韓耀他是一個男人,我怎麼帶回到我的寢宮裏?還是五弟你把他帶走吧,他不是你的表弟嗎?”

  黎慎韞似笑非笑地說道:“是我的表弟沒錯,可是皇姐,剛剛跟他共度良宵的人可不是我啊。”

  他這句話說得如此自然、真實,韓耀趴在太監的背上,都覺得歎爲觀止。

  黎紀直到現在心中都有疑惑,她一方面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黎慎韞坑了,但另一方面,黎慎韞又實在沒有理由這樣做。

  他要對付的人是應翩翩,用應翩翩做誘餌,塞個韓耀給自己,可沒有半點好處啊。就算韓耀當上了駙馬,也是毫無實權的,對老五並不能起到助力作用。

  任黎紀如何作想,都絕對想不到這當中有那般曲折的經過,所以她雖然懷疑,卻也不能確定,聽了黎慎韞的話不免心虛。

  黎紀想了想,正要開口,忽然聽見前方不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她和黎慎韞等人便一起朝着那個方向看去。

  黎紀還沒有辨認出來的人是誰,黎慎韞已經詫異開口,問道:“寒青,你怎麼來了?”

  傅寒青立刻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二話不說,衝過去揪住黎慎韞的領子,迎面就給了他一拳。

  他嘶聲吼道:“混賬!”

  傅寒青居然當衆毆打皇子,這簡直是大逆不道,更何況這位皇子還是他的表哥!

  衆人紛紛驚呼“殿下”,扶住黎慎韞,將兩人隔開。

  黎紀也嚇了一跳,厲聲說:“鎮北侯,你瘋了!”

  黎慎韞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手捂住臉,甩開扶着他的人,呵斥道:“還不把鎮北侯給我攔住!”

  這時,傅寒青卻已經一眼看到,黎紀身後的太監身上揹着一個人,那人身上只隨便裹了一件侍衛的衣服,下面好像再沒穿別的,露出的半條手臂上淤傷累累,觸目驚心。

  他垂着頭,趴在太監的背上生死不知,只能看見柔順垂下的長髮,梳的正是今天應翩翩所梳的髮式。

  傅寒青來時還心存僥倖,一路上都在祈禱應翩翩已經順利跑了,但一切還是已經發生了,什麼都完了。

  他只覺痛徹心扉,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發瘋一樣向着那名太監衝過去。

  黎紀卻以爲他又要襲擊自己,嚇得驚呼起來,連忙在宮女的攙扶下退避躲閃,其他的侍衛太監們則一擁而上,攔住傅寒青。

  除了黎慎韞已經反應過來,誰也不知道傅寒青這是怎麼了,都以爲他是神志失常,突然瘋了。

  而另一隊巡查刺客的侍衛們本來就已經到了擷歡殿的前殿,聽到這邊的動靜,連忙追了過來。

  只差一點他們就要脫身了!

  黎慎韞低聲呵道:“傅寒青,你急什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有什麼事情我回去再和你說!”

  “放開我!”

  傅寒青紅了眼睛,竟然甩開了身邊的四五個侍衛,搶步衝到那名太監跟前,抓住韓耀的胳膊,啞聲道:“把他給我!”

  這太監自然不是傅寒青的對手,半分反抗之力都沒有,背上的韓耀就已經被傅寒青一把抱了過去。

  但另外那些侍衛方纔得了黎慎韞的命令,卻沒能把傅寒青攔住,大感不安,此時分外賣力阻止,想要把韓耀搶回。

  兩廂拉扯之下,傅寒青武功高強,穩穩抱住了韓耀沒有鬆開,但韓耀身上那件本來就在倉促之中隨便裹一裹的侍衛服卻“刷”地一聲被撕開了,下面再沒有任何裏衣。

  韓耀不由吼道:“啊!!!!”

  受不了了!真是要瘋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夜晚啊?!

  他渾身疼的要命,精神也已經十分恍惚。

  就算是嬪妃侍寢之後還有人給擡回寢宮去睡一覺呢,可他,先是被黎慎韞指揮那幫太監折騰,接着又被黎慎韞和黎紀這兩姐弟用毫不掩飾的嫌棄與震驚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羞辱,跟着還得拖着“嬌弱之軀”躲搜捕刺客的侍衛。

  大庭廣衆之下,韓耀實在是嫌丟人,剛纔纔沒吭聲,想着乾脆就讓不知情的人都以爲他是應翩翩算了,他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幫人會爭搶的如此激烈。

  根本沒有人顧得上伺候他,他也只有力氣簡單用那件衣服遮擋一下身體——畢竟誰想得到半路上竟會殺出個傅寒青啊!

  你他孃的有這份心怎麼就不知道早來呢?!

  眼看到面前竟然出現如此玄幻的一幕,那些闖了大禍的侍衛們目瞪口呆,黎紀猛一下子捂住了嘴,連黎慎韞都實在忍無可忍,露出了一副實在不堪直視的表情,微微撇過頭去。

  他變態的一生中,也將永遠記得今日之事。

  傅寒青正要解下衣服,給懷裏的“應翩翩”披上,一低頭看見倒黴表弟的臉,也怔住了。

  侍衛副統領許超本來聽說有所發現,以爲能夠立下大功,結果打起精神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他也差點要瘋。

  這是在搞什麼?!

  在場的四個人,皇子、公主、侯爺、前安國公之子,沒一個穿戴齊整的,傅寒青懷裏還抱着赤條條的韓耀,黎慎韞和黎紀的手下圍住他們,地上扔着件撕碎的衣服。

  就這麼,大庭廣衆之下……

  傅家這幾名表兄弟莫不是都瘋了吧!怎麼辦到底撞破了什麼,會不會被滅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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