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朱弦驚沙去

作者:醉又何妨
應翩翩得到刑部的消息之後就去見了李定,池簌本來就擔憂他,經過昨晚之事更加放心不下,於是陪着應翩翩一同前往,等在外面。

  應翩翩進了牢裏之後,看到李定那幅模樣,先不由無語了一下。

  據說李定第一天到刑部的時候,原本被關進了一間極爲普通的牢房。

  但他到了半夜之後,又是哭鬧又是大笑,時不時還兩種聲音變幻着自言自語,把周圍的其他犯人們嚇得哭爹喊娘,不肯再跟他關在一起。

  最後獄官被他們鬧的沒了法子,還是單獨給李定安排了一間四面不透風的牢房,牢房的牆上貼滿了從欽天監請來的符紙,李定的身上也帶了手鐐腳鐐,不容他半點造次。

  李定大馬金刀地叉着腿坐在牀邊,見應翩翩四下打量,便冷笑道:“看什麼看!你們這些尸位素餐的狗官,沒見過大牢麼?”

  看來這個時候,又是張向忠附在了他的身上,甚至連坐姿和口音都與李定截然不同。

  應翩翩慢慢搖了搖頭,感慨道:“想我上一次來到牢中的時候,還是一名階下囚,待遇跟你比起來也好不到哪去。沒想到如今也有翻身的一天,可以身穿官服來審問你這等犯人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生總有得意時啊。”

  他當反派愈發嫺熟之後,系統的加分提示太多,就被應翩翩手動關閉了,但這一次,應翩翩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演繹的太好,還是讓系統忍不住發出稱讚之聲:

  【精準把握反派形象,熟練運用反派用語,怒贊!】

  李定:“……”

  這什麼人啊!

  “看來你現在是張向忠。”

  應翩翩擡手,示意獄卒給他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撩袍子落座,說道:“你的屍骨已經找到了,正在送往京城,王蒼也被你殺了。說說罷,你還有什麼餘願未了,爲何不願從李定身上離開呢?着小太監可是與你無冤無仇吧?”

  李定冷笑道:“笑話,我被害慘死,連累一家人的性命,又多年曝屍荒野,風吹日曬無人收斂,在陰間連點香火都喫不上,這些怨恨,我就是殺他一百次也抵償不了!”

  “我不光要殺他,我還要殺了他身邊跟他狼狽爲奸的狗官!還有他的家人,這麼多年享用的一切都是我們的血和命換來的,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應翩翩大爲贊同:“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報仇正該如此啊!光是弄死仇人怎麼能夠!他的親人、同黨、好友也都不能放過,最好殺他個雞犬不留。還不能一口氣地殺,要一個一個地殺,讓他們活在憂慮和恐懼之中,以泄心頭之恨!”

  他期待地問道:“那下一個,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我——”

  李定猛然一頓:“狗官,你套我的話嗎?我告訴你,你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防備的住,我乃是厲鬼還生,自然有常人所未有之能,就算被關在這裏,那些人該到死時,也得喪命!”

  應翩翩恍然道:“原來做了鬼竟是這般的厲害,簡直令人聞之生畏,心嚮往之!”

  李定驕傲道:“那是自然,我也是做了鬼才知道,做人畏畏縮縮,任由欺凌,哪像做鬼一般無懼無畏,呼風喚雨,真他媽的痛快!”

  應翩翩道:“人有惡人,鬼有惡鬼,只要夠壞,萬事不愁。”

  李定道:“此言倒也不錯,夠壞,夠狠,夠本事,閻王爺來了也拿你沒法子,哈哈哈!”

  兩人這一來一往,只把外面守着的獄卒聽的滿頭冷汗。

  他從未見過和犯人聊的如此投機的官,特別是兩個人說的還是這樣神鬼之事,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對一本正經的瘋子。

  哦,對……好像應大人以前是瘋過,大概這麼短的時間,也沒完全治好。

  這麼一想,更絕望了,他簡直擔心這兩人就地在此拜個把子。

  應翩翩道:“說的是!不過這樣的話,我還有一事不解,想要請教。”

  他將手臂搭在桌子上,微微靠近,有些神祕地問道:“你來報仇,殺了王蒼,把他變成了鬼,也就是說,他現在也與你有着同樣的神通了。那麼你不怕王蒼與你黃泉相見的時候又反過來報復你嗎?還是說,你們鬼與鬼之間,也有等級可分?咱哥倆今天投緣,你悄悄跟我說說,成嗎?”

  李定:“……”

  應翩翩問這問題實在太專業了,以至於他一時也沒轉過彎來,不由怔了怔,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頓時冷嗤。

  “王蒼那等卑鄙小人,怎可堪與我相比!他貪財好色,卑劣下作,是個靠女人裙帶關係才混到如今的貨色,就算是死了又能有什麼本事?我乃烈士英靈,得太/祖眷顧,自然不是什麼鬼都比得了的。”

  應翩翩眉梢一動,眼中帶了些深思之色,卻是笑問道:“那太/祖又爲何獨獨眷顧於你呢?”

  “告訴你倒也無妨。”

  李定道:“當年我曾與他的後人善化公主有過一些緣分,大概是因爲這樣,太/祖才願意保佑我罷。”

  據李定所講,當年他在軍中時曾經有一次被半夜偷襲的西戎將士抄了營帳,將他與另外幾名戰友俘虜。

  西戎向來有殺降的習慣,但他們幾個還算走運,當時正逢西戎大汗要爲遠嫁而來的中原公主建一座漢宮,缺少身強力壯的奴隸,就把他們留下勞作。

  西戎人殘忍冷酷,張向忠在他們的手底下生活的極爲辛苦。

  一日,他正在勞作時,突然聽到一陣騷亂,監工的西戎人停止了對他們的鞭打,紛紛跑出去,迎接前來參觀自己未來宮殿的王妃。

  也就是從穆國和親而來的善化公主。

  雖然西戎和穆國的關係不好,但這位善化公主生的十分美麗,據說西戎王對她還是頗爲喜愛的,幾乎有求必應。

  可是此時她看着這座爲自己而建的中原風格的王宮,卻也只是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來有多麼高興。

  當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善化公主停下腳步打量片刻,臉色一下子變了,她指着張向忠那幾個被擄來的士兵,厲聲問道:“他們是哪裏來的?”

  西戎人賠笑道:“王妃,這……”

  善化公主截口打斷了他,雖然跟高大粗獷的西戎人比,她看上去十分嬌小柔弱,但發起脾氣來的樣子,卻帶着一國公主皇室血脈的威嚴:

  “你們說要爲我建造宮殿,卻又擄劫踐踏我穆國子民,這樣的宮殿,是爲了專門羞辱我的嗎?”

  善化公主厲聲吩咐:“還不放人!”

  那西戎人的臉色變了,因爲他們不太會做一些精細的活計,對中原的宮殿也瞭解有限,此時的勞工當中,還當真有不少被抓過來的穆國人,善化公主的要求,會給他們增添很大的麻煩。

  他勉強笑道:“王妃……”

  善化公主冷聲道:“放人!”

  那西戎人臉上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了,兩人沉默着對峙片刻,他終究在善化公主嚴厲的目光之下悻悻地做出了退讓。

  “傳令下去,將從穆國抓來的人全部放走!”

  張向忠幸運地重新獲得了自由,在善化公主離開時,他才忍不住擡頭悄悄地看了自己的恩人一眼,卻恰好遇見了公主無意中回眸。

  兩人的目光遇上,他被嚇了一跳,善化公主卻對他友善地淡淡一笑,轉身離開了。

  當時張向忠等人雖說是被放走,但要等到第二天的駝隊來了,才能跟着一起離開,誰想到當天晚上,他們卻驚聞白天看起來還十分健康的善化公主,突然急病暴斃的消息。

  是一位善化公主的侍女匆匆忙忙地找到了他們,給了他們一些珠寶首飾當做路費,讓他們立刻離開,張向忠便連夜走了。

  “我們一路忍飢挨餓地回來,也沒捨得將那些珠寶花出去,到了穆國之後,想到恩人,便自己設了靈位,對着分得的公主遺物祭拜,爲她超度。這些年來一直如此,或許是這份心意得到了太/祖的眷顧,才令我能夠受到他老人家的眷顧,重見天日,報仇雪恨!”

  應翩翩聽着李定講述這段往事,倒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他心裏想,娘當年就是伺候公主的侍女,如果張向忠說的話是真的,這個給他們送珠寶的侍女,會不會就是娘呢?

  她是在善化公主去世之後才離開西戎,遇見爹爹的,或許也是公主安排了她離開。看起來這個公主人還不錯……可惜娘從來沒給我講過這些事情。

  應翩翩的印象中,他的母親會唱很多好聽的曲子,也會講很多有趣的故事,只是她很少提到自己的經歷,更是從未對善化公主進行過任何評價。

  應翩翩小的時候甚至不知道她的身份,後來長大了,也知道了,他曾經懷疑過,是不是這個公主對母親很不好,所以纔會讓母親連誇獎和感謝之意都不願意對她表達。

  現在聽來,彷彿又不像。

  聽李定說了這些,應翩翩心裏對厲鬼一事隱約有些模糊的猜測,但又不能完全肯定,他想了想也沒什麼其他要問的了,便準備離開。

  出了牢門,應翩翩腳步略頓,發現門口的陰影中正靜靜站着一名男子。

  他看上去不到四十的年紀,容貌清矍,氣度雍華,在牢中暗沉的光線裏,臉上彷彿是帶着些笑,卻無端還是顯得冷淡。

  他靜靜地說:“應玦?”

  應翩翩默了片刻,行下禮去:“見過將樂王。”

  “哦?”

  將樂王淡淡地說:“你從未見過我吧,不怕拜錯了人?”

  應翩翩道:“王爺能出入刑部大牢,便可見不是普通身份。而聽到善化公主的往事會駐足停留,臣能想到的只有將樂王。”

  應翩翩沒有猜錯,那個人正是善化公主的親生弟弟,將樂王黎清嶧。

  傳言中都說他與善化公主姐弟情深,他方纔站在漆黑陰冷的牢房一角,靜靜聽完了這段善化公主的往事,不知道心中滋味如何,語氣中的喜怒卻是點滴不顯,看着深不可測。

  聽到應翩翩的話,他微微一哂,漫聲說:“應大人是個聰明人。此案涉及到太/祖,本王也難脫嫌疑,便有勞應大人好好調查了。”

  將樂王真是一個極沉得住氣的人,這李定口口聲聲自稱被張向忠附身,又大肆宣揚太/祖的神通與功德,其實對將樂王的處境十分不利。

  若是換了其他人被這樣宣召回京,只怕就要胡思亂想,擔驚受怕,見了罪魁禍首就要大叫“爲何害我”,他卻態度平靜,既不慌亂,也不迴避。

  應翩翩道:“既然王爺提到此事,那麼臣也想詢問王爺,這段日子,您的家中可有什麼異象發生?”

  將樂王想了片刻,說道:“據本王所知,沒有。”

  應翩翩的目光帶着試探和衡量從他的臉上一掠而過:“知道了,多謝王爺。”

  看起來非常恭謹,但很大膽,第一次見面就敢試探他。

  黎清嶧的視線停留在應翩翩的眉目間,卻覺得有些恍惚,彷彿有種莫名熟悉的親切感。

  所以他沒有計較什麼,但剛剛聽了善化公主的事情,意興闌珊,也不欲多說,擡了擡手道:“應大人若是已經審問完了,便請自便罷。”

  應翩翩略躬一躬身,轉身出門。

  他踏出牢房的大門,迎面是刺目的陽光,讓應翩翩還有些不大適應,不禁眯了眯眼睛,一隻手已經伸過來,擋在他的眼前。

  池簌道:“問話,還順利嗎?”

  應翩翩眨了眨眼睛,目前他的視線只能看到池簌修長的手掌,以及掌心的薄繭,如此一遮擋,倒是不用刻意迴避對方的目光了。

  “還行,想知道的都問了,不過有用的也不多。”

  池簌道:“慢慢來,彆着急,我也已經派人去長雄關去調查你父親當年的事了。那裏的一些老人或者知道什麼,一點點查問,總能有些消息的。”

  池簌本來就對應翩翩千依百順,予取予求,先前初識的時候,他尚且不捨得違逆對方半分意思,如今得知了那些往事,更是心疼萬分,此時這幾句話也說的十分溫柔,彷彿生怕重一點點就會傷害到應翩翩一樣。

  應翩翩倒有些不習慣,道:“嗯……沒事,我眼睛好了,你把手放下來吧。”

  光線一亮,池簌放下了手,於是他溫潤俊秀的眉眼從手掌之後露了出來。

  應翩翩擡頭望了望清朗的沒有一絲雲朵的天空,說道:“回去吧。”

  池簌頓了頓,也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麼,便吶吶道:“好”,兩人各自上馬,一起往回走。

  兩人昨晚那番話,可以說是將彼此間心中埋藏最深的軟肋都展開給了對方看,當時陷在情緒裏,又有黑暗遮掩,說完了倒頭就睡,醒來就當夢一場,倒也沒覺得什麼。

  但是今天早上池簌來接應翩翩去刑部,兩人光天化日之下一見到彼此,居然有種小夫妻在新婚之夜第二天起來時裸裎相對的尷尬和赧然。

  應翩翩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根本就不想說話,池簌則是覺得心疼他,怕他不高興,越小心越不知道說什麼好。

  來的時候兩人就一路默默無語,回去之後說了這兩句話,又靜下來。

  池簌本想開口,轉念一想,給應翩翩點時間安靜也好,於是靜靜陪着他沿街而走,覺得陽光暖融融灑在身上,心中倒也逐漸安樂起來。

  而正在這時,前面的街道卻忽然傳來一片驚呼,隨即有人尖聲大叫:“殺人了!!!”

  應翩翩提了下馬繮,他身下的馬兒小步跑了起來,到了一座青樓前猛然頓住。

  應翩翩仰頭看去,只見面前的竟是一家青樓。

  這青樓名叫琳琅閣,他以前還曾同人進去喝過酒,在京城的各色青樓中,算是比較風雅些的所在,裏面的姑娘也大多溫柔解語,通曉詩書,知情識趣。

  但此時,一樓一片喧譁尖叫之聲,二樓還有不少客人和姑娘正驚恐推搡着涌了出來,跑到了外面露天的廊臺上。

  讓他們驚恐的是一名手中持刀,渾身染血的女子,只見她正從人羣的最後追出來,臉上也濺了鮮血,面色十分猙獰可怕,手中的刀胡亂揮舞着。

  一位身穿繁瑣舞衣的姑娘跑得慢,落到了最後,不知道誰不小心踩到了她裙子上的輕紗,令她踉蹌之下,險些一跤摔倒在地,頭上一枚髮釵被晃落,向着街上墜去。

  接着,身後那名持刀女子已經追至。

  姑娘嚇得大聲驚叫,應翩翩正是在此時縱馬到了樓下。

  眼看那枚髮釵砸落下來,應翩翩雙腿微夾,策馬向前,那枚髮釵恰好也已落至應翩翩面前。

  應翩翩眼疾手快,屈指一彈,但聽“錚”地一聲微響,髮釵朝着樓上反激而去。

  這支精緻華美的蝴蝶紋髮釵彷彿經他點化,瞬間變作了鋒銳無匹的利器,精準地撞在了持刀女子手中的匕首上,使得她手腕一震,匕首墜地。

  後面有機靈的人,立刻抄起一根木棒,從後面將那女子一棒攔腰壓倒在地上。

  同時,釵子餘勢未歇,並未一起落地,竟然接着彈射出去,不偏不倚,重新插/進了之前那姑娘的發間。

  那姑娘驚魂未定,只覺得髮髻微微一震,擡手去摸,已經撫到了鬢邊的珠花。

  她驚訝之餘,忍不住回眸向樓下望去,只見應翩翩正策馬而立,亦擡了頭看過來,衝她微一頷首。

  她不由驀然怔住。

  池簌方纔也已隨在應翩翩身後到了,方纔一直在看着那位持刀追殺衆人的女子,此時看到這一幕,微挑了挑眉,露出一點不知是笑還是無奈的神情。

  應翩翩沒回頭,卻彷彿就能感應到池簌的情緒似的,問道:“怎麼了?”

  池簌道:“沒什麼……我剛纔聽那拿刀的女子說了兩句話,彷彿是男子的聲音。”

  他耳聰目明,在這種嘈雜混亂的環境中猶能做出辨識,應翩翩回頭看向池簌,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到凝重。

  應翩翩道:“上去看看。”

  池簌點了點頭,兩人直接將馬繮給了跑出門外的青樓小廝,快步上了樓。

  上去一看,只見不少賓客們站在旁邊,有剛緩過神來的,也有圍進來看熱鬧的。

  琳琅閣的老鴇驚魂未定,正抱着剛纔被應翩翩救下那名姑娘“心肝肉”地喊着,應翩翩這才知道,原來這姑娘似乎還是琳琅閣的花魁。

  見應翩翩上來,老鴇連忙拭了眼淚,起身朝着應翩翩行禮,瞬間已經堆出了滿面的笑來。

  “應公子,今日多謝您出手相救,要不然妾身可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哎呀,您有日子沒來,也不知道這是被什麼風給吹過來的,真是妾身的福氣!這事,還望您多多照料一些啊。”

  應翩翩衣飾華貴,容貌出衆,舉止間自有一股貴氣天成,他方纔那一出手便是驚豔四下,人人都暗中打聽他的名字,此時聽老鴇一提“應公子”三個字,很多人便恍然大悟,立刻猜到了這人是誰。

  原來是他,倒也難怪!

  應翩翩笑道:“行了金老闆,我也是恰巧路過趕上了而已。你先別忙着高興,方纔已有人報了官,過得一會,順天府的人就該來了,是福氣還是晦氣,還得看你運道。”

  老鴇乾笑道:“應公子,您看您這話說的,您還不知道妾身嘛,勉強掙下這樣一份基業當做依靠,膽子又小,一向是規規矩矩的,哪裏敢惹是生非。眼下突然出了這樁人命案,妾身心裏實在是怕的緊,不求別的,只是想請公子您幫着拿個主意啊。”

  應翩翩剛纔聽得一堆人大叫“殺人了”,只以爲說的就是那名女子欲要行兇,沒想到是真的出了人命,倒是意外:“有人出事了?那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麼?”

  老鴇道:“這裏的對面就是醫館,方纔已經有大夫過來幫忙,房間裏都是血,我這心裏還是有些發瘮……”

  應翩翩道:“帶我去看看。”

  他和池簌隨着帶路的小廝,快步進了那間房,剛邁進門,就聞到一股十分濃烈的血腥氣,只見有個渾身是血的傷者躺在牀上,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大夫正在忙碌救治。

  應翩翩沒有打擾他,四下打量着這個佈置清雅的房間,而後走到梳妝檯側面的几案上,打開了上面擺放的佛龕。

  一尊神情悲憫的金身佛像靜靜坐在裏面,正面恰好對着傷者所在的牀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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