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洶涌各憑心
直到這一年,她的好運氣突然結束,才陡然栽了大跟頭,嚐到了失寵是何滋味。
反倒是近來傅家敗落,黎慎韞也沒了繼位的指望,皇上對她心有愧疚,又重新想起了她的好,常常會來到淑妃宮中,兩人的感情逐漸恢復了一些。
但有些東西改變了就是改變了,任何的彌補都不能挽回。
這一晚皇上再次歇在了淑妃宮裏,到了後半夜,兩人忽然又被一陣隱約的喧譁聲吵醒。
皇上猛然坐起身,傅淑妃連忙爲他披了件衣服,也跟着坐起身來,不悅地問道:“外面在吵鬧什麼,都不要命了嗎?”
片刻之後,一名小太監彎腰而入,恭敬地說道:“回稟娘娘,是太后宮中來了人,說是太后突發急病,有事情想要交代陛下,請陛下速速前去。”
皇上聞言有些不耐煩,但太后這些年來一直十分安靜,也懂得分寸,她說是突發急病,恐怕要病得非常不輕,而且有非常要緊的事要說,纔會在這樣的深夜裏派人來叫他。
皇上這樣一聽,便想起身過去。
這時傅淑妃卻挽住了他的手臂,勸說道:“陛下,您先不要衝動,太后還不知道是什麼病,臣妾聽聞最近京城中有了幾例時疫,萬一是這種病症,您貿然前去,豈不是也要被染上了?還是先請太醫看一看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揮了揮手,令那名過來傳話的小太監下去回覆。
皇上一聽淑妃的話,覺得也有可能,不禁稍稍猶豫。
可這時在淑妃的宮殿外,卻有人大聲喊道:“陛下,太后娘娘絕對不是時疫,她只是多年的心疾這一次突然發作了!太后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要交代您,還是請陛下移駕過去看一看吧!”
那人這幾句話喊得聲嘶力竭,十分急切,皇上微一猶豫,還是坐起身來,說道:“太后確實素有心疾,而且宮中又怎麼可能傳進來時疫。她當初有恩於朕,朕還是得過去親自看一看,否則若是錯過什麼要事就不好了。”
他說着便喊了聲“來人”,準備叫人進來伺候他更衣,去探望太后。
可這一聲“來人”喊出,殿外卻竟然沒一個人答應,反倒是那名口口聲聲大喊着“請皇上探望太后”的下人,彷彿被人捂住了嘴,嗚嗚幾聲便沒了聲息。
皇上皺起眉頭,心中感覺到不對,猛然轉過頭去看向傅淑妃,冷聲說道:“淑妃,你做了什麼?!”
傅淑妃此時的臉色十分平靜,恭恭敬敬地說道:“陛下,您既然是在臣妾的宮中,臣妾就有勸諫的責任,若是讓您出了什麼事情,臣妾萬死難辭其咎。太后這病來的蹊蹺,還請陛下不要過去了。”
皇上就根本就不理會,一把推開她,又下榻大聲喊了幾句“來人”,這下不光沒人應答,皇上還發現,外面的宮門竟然被緊緊關住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轉回去,一個耳光重重甩在了淑妃臉上,把她打的跌坐在了榻上。
皇上掐住傅淑妃的下頜,迫使她擡起臉來,逼問道:“賤婦,你想做什麼?!”
“賤婦?”
傅淑妃看着皇上,忽然笑了笑。
她臉上那種柔婉恭順的表情好像面具一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面譏嘲。
“陛下,記得上一次我想爲我的兒子和兄長求情,你也是這樣罵我‘賤婦’,你覺得我很下賤嗎?那你又算什麼?”
若不是皇上親眼所見,他甚至不會相信那些話是淑妃嘴裏說出來的:“你說什麼?”
傅淑妃冷笑道:“我們傅家乃是鐘鳴鼎食之家,滿庭公卿侯爵,你呢?卻不過是一個破落戶的旁支宗族而已,平常走在街頭,我正眼懶得去瞧你一眼,若不是你陰差陽錯撿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當了皇上,你以爲你配得上我?像你這種老男人,呸,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
“別說是我,這滿宮妃嬪,又有幾人嫁給你不是衝着你的皇權,你的地位!你對我的兒子就像對你養的一條狗,高興了丟給他幾塊骨頭,不高興了一腳踹開,連我的家族都毀在你的手上,你還以爲我會真心實意地恭順於你?真以爲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呢?誰還不知道誰!”
傅淑妃大概這輩子都沒有如此痛快地說過話,皇上連聲大吼閉嘴,她卻理也不理,兀自說的高興。
皇上昔日落魄,無人問津,坐上皇位之後,人人都敬仰他、討好他,這些改變來自於什麼,其實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但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是不會去想的,更加不容他人說出。
此時此刻,傅淑妃的話將所有虛僞的遮羞布盡數揭開,宛若生生扒下了他的龍袍,將他所有深藏的不堪都暴露在天日之下。
皇上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地收緊,傅淑妃嗆咳着說不出話來,卻披頭散髮,啞聲大笑,狀若瘋癲。
皇上氣恨不已,反手又給了她好幾個耳光,也沒了任何的風度和冷靜,咆哮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你以爲朕不能拿你怎麼樣了嗎?我告訴你,今天你和你那個兒子,一個都別想好過,朕有的是法子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後悔今天說過的每一句話!”
他心中暴虐之極的怒火隨着每一聲吼叫越喊越熾,說着重重一拍龍榻,怒吼道:“都給朕出來!”
隨着皇上拍擊龍榻的那一下,龍牀前的地面上竟然塌陷下去了一塊,露出了可供一人出入的出口。
原來方纔皇上發現自己似乎被關在了殿中,並沒有急於尋找出路,而是喝問淑妃,因爲他的底牌藏在這裏,根本不擔心生命和權力受到威脅。
一開始他拖延着時間,一是等待着自己手下的暗衛收到信號趕來,二來也是想讓淑妃這邊先動手,等叛黨們集齊,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但此時淑妃一番話下來,皇上實在是氣怒到了極點,一心想先讓這個可恨的女人喫足了苦頭再說,就把暗衛叫了過來。
見此情形,傅淑妃被亂髮擋住的瞳孔驟然一縮,就看到有人從
皇上指着傅淑妃,提高了聲音:“把這個女人給朕綁起來,先剜去她的眼珠子,斬斷她的雙手,再去搜查梁王去向,將那個畜生也——”
傅淑妃瞪大了眼睛,皇上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那暗衛正要奉命上前,轉頭一看,只見皇上的鼻下流出兩股鮮血,跟着一頭栽倒在地!
他不禁駭然失色,驚聲叫道:“陛下!”
見到這一幕,在旁邊等待良久的傅淑妃,終於緩緩地微笑起來。
之前西戎獻給皇上的那把刀,提前用各種藥材熬成的水煮了三天三夜,上面已經浸入了能使人神經麻痹的藥物。
皇上每日把玩,早不知不覺被滲透皮膚,此時受到刺激,在暴怒之下終於發作。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安寢的夜晚。
太子亦是剛剛躺下,就被人給從榻上叫了起來,說是宮中的孫公公來了太子府,傳皇上口諭,宣太子速速入宮。
這樣大半夜的叫人進宮,多半沒什麼好事,太子不敢耽擱,連忙更衣起身,急匆匆迎出去時,孫公公正在外面急的不停打轉。
見到太子,他大喜過望,迎上來說道:“殿下,您可算出來了,請快些隨奴才進宮吧,如今陛下正在氣頭上,可耽擱不得啊!”
孫公公論品級比一直在皇上面前伺候的錢公公差上一等,但論情分他卻是出身潛邸,跟隨皇上多年,平日裏也頗得寵信和重用,太子一向對這名老太監着意籠絡,一聽他這樣說,不覺一驚。
“如今這夜半深更,不知父皇又是因何而惱怒?”
他甚至想,不會是有緊急軍情,西戎突然打過來了吧!
幸好不是。
這個消息對於太子來說,甚至不算一件完全的壞事。
孫公公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梁王與淑妃謀逆,已被陛下擒獲,陛下氣怒非常,令您速速進宮。”
黎慎韞和傅淑妃……天吶,他們瘋了嗎?他們竟然膽敢謀逆!
這是一個太子勢必入宮的理由。
黎慎韞這次必死無疑,皇上召他入宮,往不好處想,是擔心他也有這樣的心思,要敲打震懾於他。
往好了想,也或許是要在黎慎韞完蛋之後對他委以重任,或者……有更大的機會等在前方!
不管是哪一種,太子都非去不可,還必須去得快,不能惹怒皇上半分。
孫公公已經在催促了:“殿下,老奴是冒着掉腦袋的風險告訴您這件事的,您可萬萬不能向外透露,否則只怕惹出大亂,還是快隨老奴進宮吧!”
於是太子匆匆忙忙,只跟自己的幕僚交代了一句“宮中急召”,便入宮去了。
不只是他,其他一些朝中大臣都接到了皇上的傳召,但自然就沒有人對他們說明白原因了,只是催促他們行動快些,耽擱不得。
有些大臣特意留神,派人到別家打聽,發現不少人都被宣入宮,就算有人要發動陰謀,也理應悄悄進行,不會如此興師動衆,所以也就放下心來,奉命進了宮。
他們趕到的時候,聽說太子已經從長安門入宮,這是內城的第一道城門,通常來說夜晚是關閉的,非帝命不得出入宮禁,只有像這種緊急情況纔會打開。
領路的內侍一路也帶着這些大人們順長安門而入,接下來再經過一道通武門,就可以正式進入到皇宮之中。
但此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通武門竟然從內部被反鎖了。
這是在做什麼?明明是皇上一道詔書將他們叫進來的,此時又爲何緊閉宮門?若是如此,太子又是怎麼進去的呢?
本來就因深夜突然傳召而隱隱瀰漫着的詭譎氣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楊閣老一路上就心存疑慮,但是看周圍那麼多人都沒吭聲,而且哪一派系的都有,他便想等先見一見皇上再說吧,但此刻,那種不安不滿的情緒終於達到了頂點。
楊閣老沉聲道:“陳衛尉,我記得你方纔見了我的第一句話,便說的是‘大人請快去吧,太子殿下已經先行一步了’,是也不是?”
他所責問的陳衛尉乃是關鄉侯陳浣,負責宮門屯衛,方纔正是他一路令人放行,與內侍一起引着羣臣入宮的。
此時他也是滿臉詫異,被楊閣老這樣一問,便點了點頭。
孟竑就站在楊閣老身後,聞言便也跟着問道:“那麼太子殿下可是從這裏入宮的,還是事情有變,殿下走了別處的宮門?太子殿下乃是千金之軀,我等理應時時跟從纔是。”
陳衛尉沉聲道:“殿下確實是從此門而入,也是我親自護送的,當時在門內值守之人乃是新上任的禁軍副統領奚行,就算陛下改變了主意,也應當派人傳令通知我等纔是,奚行不該擅自反鎖宮門或是離開值守,不知他這是意欲何爲!請各位大人稍待,我且問他一問!”
他說罷之後,便喝令士兵們叩擊宮門,同時高呼道:“奚統領,陛下宣召各位大人覲見,有令牌在此,你爲何單單放行太子,又緊鎖宮門!”
“抗旨不尊,意欲何爲!”
門內久久無聲,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陳衛尉咬着牙正要說話,這時人羣中卻有一名小太監匆匆而來,低聲衝他說了兩句什麼。
一旁的安陽伯見了,猛然喝道:“我等皆爲朝廷效力,究竟何事不能聽?!交頭接耳什麼,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那小太監被他嚇得一抖,陳衛尉卻彷彿一下來了精神,說道:“伯爺何以如此情急,難道你是知道發生了什麼,心中有鬼嗎?”
安陽伯根本沒往這個方向想,被他問的怔了怔,才說道:“一派胡言!此刻陛下和太子都身在宮中,安危不知,你等又行動鬼祟,卻讓人如何放心的下?”
“若是陳衛尉問心無愧,依我之見,便以巨木將門撞開,一起入宮向陛下請安吧。左右見了陛下,一切自會真相大白。”
安陽伯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楊閣老的支持:“此舉雖然有些莽撞,但此刻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若是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便由我們擔責!陳衛尉,此刻大家都可以爲你作證,何妨一試?”
陳衛尉卻搖了搖頭,輕聲嘆息道:“不可。”
“爲何?!”
陳衛尉道:“事情發生的突然,此時宮門緊閉,無法尋到陛下與太子,又焉知這不是陛下察覺到了什麼危險,刻意而爲之?各位不信任我,而我也難以完全盡信各位大人,只恐或有叛黨混跡在此處,想利用我們對於陛下的記掛,騙開宮門,犯上作亂!”
他這話中的指控之意十分厲害,安陽伯氣的面上變色:“你——”
禮部尚書王缶目光微動,說道:“你既然這般說,看來今晚是決意不讓我們面聖了,也罷,既然如此,我等散去便是。”
在場的這些大部分都是文臣,縱使有少量武將,肯定也無法敵過陳衛尉手下兵士,因此王缶盤算,倒不如回去之後集結各人府中護衛,再選一名宗室出面,要求面見皇上。
但他沒想到,對方連走都不讓走了。
陳衛尉抱歉地道:“王尚書,方纔我已經說過了,變故突然,各位身上都有嫌疑,所以你們暫時不能離開,請隨我去偏殿靜候。如此找到陛下,各位大人也可以及早得知消息啊。”
楊閣老忍無可忍,破口大罵:“我看你纔是狼子野心!我等皆是朝廷命官,哪個給你的膽量私自扣押,我今日偏是不去,倒要看看爾等能不能頂我的罪!”
他說完轉身便要朝着宮門外面走,陳衛尉目光一沉,喝道:“來人,先將楊閣老請到偏殿去,無我命令,不可妄動!”
當下便有衛兵衝過去,執住了楊閣老的手臂,要將他帶走。楊閣老就算是脾氣再橫,官位再高,終究也只是一位年邁老者,自然爭不過他們。
其餘大臣們面面相覷,沒想到陳衛尉膽大至此,竟然真的敢用強,他們入宮而來,都不能攜帶護衛武器,硬碰硬根本就拼不過對方。
可是他有什麼理由要這樣做?這麼多的朝廷重臣在此,如果他們的門客府衛在外集結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戰力,陳衛尉若當真圖謀不軌,明明不應該驚動這麼多人來此纔對。
陳衛尉見他們一個個驚疑不定,便笑着說:“各位還是請聽從我的安排吧,擅闖宮禁者死,難道你們當真想要造反不成?”
這話一出,卻忽然有個聲音冷冷接道:“我看想造反的人是你。”
隨着這句話,馬蹄聲由遠而近,緊接着一大批人馬疾奔而至,出現在原本不許馳騁的宮門之前。
陳衛尉看清來人,剛錯愕說了一句“應玦”,對方便已經迎面將一樣東西向他砸來。
陳衛尉下意識地躲開,那樣東西便骨碌碌滾在了地上,竟然是一顆男子頭顱,甚至都未曾用布包上一包。
已經有人認出了那張臉:“這是……西廠的茅公公!”
也有人看到了那個擲出頭顱的人,又驚又喜:“應大人,你來了!”
比起在場的這些朝中重臣們,應翩翩雖然還十分年輕,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能夠給人一種“有他在,事必無憂”的安心感,良將之後的風采也逐漸綻放光芒,有他帶來的這些人,與陳衛尉未必不能一戰。
陳衛尉心中一亂,猛然退後兩步,尚未說話,應翩翩已然盯緊了他,喝問道:“你陳家世代忠良,爲何要與梁王合作謀逆?”
此言一出,滿場震駭,紛紛驚道:“你說什麼?”
“梁王謀逆?!”
陳衛尉亦道:“一派胡言,絕無此事!”
應翩翩也不和他囉嗦:“我欲與各位大人一同入宮覲見陛下,你放不放行?”
陳衛尉見他來者不善,絲毫不留餘地,眉頭也不禁微皺,說道:“應大人,你深夜帶兵來到這禁宮之內,我怎知你不是別有所圖?既然來了,就一起留下吧!”
他說着對天放出了一道煙花,幾乎是頃刻間,便又有一隊人馬趕到,將應翩翩帶來的人一併包圍。
這隊人兵強馬壯,披堅執銳,竟是分外精幹,雖只有千餘,但可當萬兵!
應翩翩看着這隊人馬,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他已認出,這隊兵馬的領頭之人是都督陸軏。
前一陣傅寒青奉皇命前往邊關,後遇西戎大軍壓境,皇上便又派出兩隊人馬前往支援,當時爲了調撥這兩隊人馬的軍費問題,朝堂之上還吵了又吵,其中便有陸軏。
但陸軏竟然沒有當真前往邊關,而是拿了國庫中的軍費購置武器,趁國家外患之際,犯上作亂!
其他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時間謾罵之聲不斷,陸軏的臉色卻十分平靜,緩緩道:“請應大人束手就擒……”
他話未說完,忽見應翩翩反手摘弓,搭箭拉弦,陸軏正要招架,卻見他猛一轉身,三支羽箭同時從他的弓上飛出,朝着另一邊包圍的陳衛尉射去!
身後慘叫聲起,三箭三人,連同陳衛尉在內的三名叛黨同時被貫顱而入,倒地斃命!
陸軏沒想到他這麼狠,神色一震:“你——”
應翩翩殺氣騰騰地一笑:“我本還想留他一命,詢問他到底是與何人勾結,陸大人既然露面,倒是用不着了!陸大人,你既然一起找死,玦定不相負!”
不等陸軏回答,應翩翩將手一擡,喝道:“衝!”
他手無兵權,但所率的乃是應鈞舊部,當年同樣是戰場之上的精銳良兵,加上對應翩翩忠心耿耿,氣勢如虹,立刻應聲而上,向陳衛尉那一頭的侍衛們衝去。
陳衛尉剛被應翩翩一箭所殺,正是羣龍無首之際,被這樣一衝,頓時潰不成軍,叛軍的氣勢頓時大打折扣。
陸軏見狀心知不好,連忙高喝道:“應玦犯上作亂,其心可誅,還不速速將他拿下,死生不論!”
這時,他身後卻有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說道:“陸都督,你乾點什麼不好,偏生要謀害我兒,當本公是個死人嗎?”
陸軏一聽這個聲音,心就沉了下去,猛然回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應定斌!”
“你怎會在京城?!”
他明明被皇上派出京城辦差尚無幾日,怎麼想也不該出現在這裏。
應定斌冷笑道:“本公自然是除逆平叛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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