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那團雪白毛絨絨,緊張瑟縮着,蓬鬆的毛髮比起現下,可是細柔得多。指尖深陷進去,掐住尾巴尖,就像是驚動了什麼怯生生的動物,嚇得要往回縮。
輕快敏捷,幾乎順從着任由那觸感消失,讓回神的公冶啓有些後悔。
甚至有那麼一瞬,他是真的想掀開衣裳看看——
哪怕下一瞬鑽出來的,是這麼一隻蠢兔子。
雪兔完全不知自己被冠上了蠢笨的名頭,它只是可憐兮兮又異常無辜地將身子蜷縮起來,尾巴想要挪開,卻挪不走。
莫驚春忍不住嘆息,他在太子殿下面前總是嘆氣。
“殿下無事,就來折騰臣這可憐的兔子嗎?”
他走到籠子前將雪兔從太子手裏解救出來,僥倖逃脫的兔子面對大開的籠門壓根不敢逃竄,直接躲在了深處,將屁|股藏在裏面。
太子笑了。
“孤自然是來探望夫子的。”
他的眼神從莫驚春額頭刺眼的白擦過。
莫驚春:“臣的傷勢已無大礙,只要好生靜養,總會慢慢恢復。”
公冶啓重回到桌前,捉着那張潦草的畫作看了半晌,不緊不慢地說道:“夫子既看過孤小時候的無狀醜態,何必面對孤時總是那般怯弱?那並非夫子秉性,卻也不是僞裝。”
莫驚春語塞,一時之間卻也不知太子會這麼直接。
他看着公冶啓手裏的畫,“……殿下,您的性情散漫如此,隨性如此,又實在太過聰慧,臣總得慎而又慎。有些時候,臣會以爲,欺瞞在殿下面前是無用的,可人與人相交相識,君與臣相對,臣自然需留些敬畏與恐懼。”
“恐懼?”公冶啓挑眉。
莫驚春鎮定地說道:“是恐懼。正如臣所說,殿下有散漫與隨性的自由,您可以直入莫府,爲您的興味好奇探訪個究竟,臣卻無法有任何反抗,這便是恐懼。”
太子的無狀,可並不在於他所言之年幼,而在當下。
又有誰能阻止得了太子?
公冶啓沉默,乜了一眼莫驚春。
那一眼無趣無味,莫驚春沒琢磨透。
難道太子殿下生氣了?
不過他生氣,也是應當的。
莫驚春坦然地接受會有的一切後果。
他忍了太久,爲了這些所謂的懲罰。或許在從前他會繼續這麼隱忍下去,就跟他前面乏味無趣的十幾年,可莫驚春當真天性如此嗎?
或許並不。
大抵是連他都忘記了,曾經鮮活的莫驚春是什麼模樣,也許是因爲腳踩在這片獵場的土壤,他一瞬間忘卻了一直籠罩在心頭的陰霾。
不至暢所欲言,卻也直抒胸臆。
公冶啓朝着莫驚春踏了一步,眉眼彎了彎,像是在笑。
可他又絕不是在笑。
“夫子許是說得不錯,孤向來任意妄爲,行事偏激。”他道,“正如此,有一事,孤心頭正惑,想要請夫子指教。”
莫驚春面上不顯,實則低垂的眉眼一直在打量着太子的動作,見他有走來的動作,心下正在打鼓。他的武藝可勉強與太子相較,然他要真能使出十分力量,便成了以下犯上,該進牢獄了。
這便是他所說之恐懼,君臣相交,下位者必然不安。
他長出一口氣,“殿下請問。”
公冶啓:“那日,孤偶然在夫子背後捉住一物,起初以爲是那兔子,孤也就沒放在心上。可是今日一碰那蠢兔,皮毛的觸感卻並無那麼柔軟。夫子……可曉得那日,究竟是何物?”
莫驚春:“……”抿緊了脣。
太子已到身旁,莫驚春退無可退,身後再退,就是圍帳。
“殿下想聽個什麼答案?”莫驚春霍然擡頭,眼睛亮得出奇,“您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來問臣?”
太子若有所思,微一頷首,“夫子說得不錯,孤心中確實有了答案。”
他的眼底也似乎燃燒着黑暗焰火,古怪地笑起來。
正待相持的時候,劉昊的聲音驀然在營帳外響起來,“殿下,陛下口諭,請東宮即刻過去。”
公冶啓和莫驚春的距離,只差一步。
莫驚春嚥了咽喉,雙手交叉行了個禮,“殿下,您儘可恣意妄爲,可您不能永遠如此。”
“有些人確實不能,”公冶啓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但有些人的趣味永在。”
他的黑眸發亮,“夫子,孤給你一個建議,重新做回從前的莫驚春。
“不然,孤也無法保證孤會做出些什麼。”
那一閃而過的戾氣被莫驚春清晰地捕捉到。
冷冽的口吻砸下,太子的聲線卻緊繃得好像濃烈的火,他緊緊地盯着莫驚春,就好像他身上潛藏着無盡的隱祕,越是藏,便越要挖掘出來。
難以阻遏的欲|望。
“殿下……”
劉昊在外沒聽到半點動靜,忍不住又催促了一聲。
帳門霍然被掀開,太子平靜地立在帳前,不疾不徐地說道:“催促作甚,不就幾步的距離?”
劉昊好聲好氣地說道:“這不是怕您耽誤了時辰,又要和陛下吵嘴嗎?”
他一邊說話一邊留意到莫驚春正站在太子身後三步開外的距離,兩人之間看起來不像是起了衝突的樣子,不由得鬆了口氣。
太子……
劉昊急匆匆地跟上大步流星的太子殿下,亦步亦趨。
直到東宮的身影消失在皇帳內,劉昊的心頭纔是一跳,繼而急促地跳動起來。
不對,他細細回想着方纔太子的神情。
着實不對。
那是……無法饜|足的神情,就像是兇獸在撲殺的前一刻被冒然叫停的飢餓感,忍耐,卻藏着慾念。
劉昊嘴裏發苦,看來柳存劍的說法派不上用場。
他說什麼太子喜怒無常,除非是得用的手下或是大臣,不然僅僅只憑藉着趣味是無法得到他的關注。
莫府一行已經滿足了太子的興味,此後殿下肯定不會在追逐着那可憐的夫子……
可眼下,算是滿足了嗎?
…
眼下,還不算滿足。
莫驚春心道,太子聰慧過人,許多事情實在是瞞不得他。就算是方纔那瞬間的怨懟,東宮也瞧得出來他在以進爲退。
這樣的性子……
莫驚春當真嘴裏發苦,他不由得去戳了戳雪兔的尾巴毛,然後下意識撫住後腰的部位。
這兩者的感覺,相差這麼多不成?
入夜深沉,莫驚春躺在被褥裏,不可避免在寬鬆的中衣下磨|蹭|到那團毛絨絨,心裏不期然想起了今日的遭遇與想法。
觸感……
莫驚春慢吞吞伸手,在兔尾不由抽動的時候薅了一把。
從尾巴尖摸到尾巴根的瞬間,酥|麻的爽感竄了上來,他忍住古怪的感覺,只停留在手指的觸感……那確實,非常柔軟,非常毛絨,沒有半分粗糲阻礙,彷彿摸在雲間。
莫驚春沉默了半晌,立刻抽回手。
側身,睡覺。
…
春狩到了最後幾日,從最初的興味到眼下的疲乏,衆人對狩獵已是滿足,再未有之前烏泱泱圍獵的動作。莫驚春的傷勢已然結痂,不必再纏着白布,只要小心對待便是。
太子並沒有再來找他的舉動,這讓他鬆了口氣。
但是東華圍場的氣氛卻隱隱有些不對,就連一直都愛往四處熱鬧的墨痕也不敢再往外冒頭,除去取藥和膳食外,他就再沒外出。
一問,他便如鵪鶉地說道:“總有些害怕。”
莫驚春垂眸,是啊,有一種壓抑古怪的氣氛沉在心頭,誰又能好過?
畢竟這低氣壓的來源,正是永寧帝。
君王之怒,是誰都不想體會的。
墨痕低低說道:“可是猜不出來,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任何由頭,沒有任何的痕跡,兩日後,永寧帝突然發作麗妃,將她從四妃之一貶斥到嬪。儘管沒有奪去“麗”的封號,可是從唯一隨侍的妃子一下子貶落到嬪位,卻是誰都想不到的。
可誰都來不及細思,還未等這氣氛發酵,永寧帝便發令回京,大軍連忙開拔。
就在啓程回京的時候,不知二皇子和四皇子怎麼撞到永寧帝的槍口上,兩人直接被禁足了。這一禁足,就直接禁足到回京。
整整三月。
永寧帝突然起了性,誰在他的面前都顫巍巍的,生怕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唯獨東宮好像什麼都沒感覺到一般,整日賴在御駕裏頭,半點都不受到影響。
滿朝文武不是第一回知道太子受寵,卻也是如此明顯地感覺到皇帝對太子的偏愛,這份榮寵在,東宮的尊位在,無人可動搖。
莫驚春在抱着兔子歸家,踏入莫府的一瞬,霍然有了明悟。
永寧帝是在爲東宮造勢。
可爲何造勢?
東宮受寵,太子之位絕無動搖的可能,有皇帝作爲太子的後盾,他便擁有着天底下最大的屏障。
永寧帝在擔心什麼?
永寧帝在迫切什麼?
莫驚春抱着兔子,雪兔的尾巴蓬鬆柔軟地癱在他手心。可他身後暗藏在無數衣裳裏的兔尾,卻是突兀地蜷縮在一起,又輕輕上揚着。
像是警惕,像是畏懼。
是在後怕着他一閃而過的念頭。
精怪的聲音叮咚響起。
【任務目標:輔佐公冶啓繼位已開啓,請宿主做好準備】
分明陽光明媚,正是春日好時節,莫驚春卻彼岸體發涼。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牀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愛閱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纔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牀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牀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鑑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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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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