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的手抓在被褥上,一時間,不知道究竟是往上扯遮住自己的頭臉,還是要徹底掀開,暴露他藏在被褥下的那一堆零碎的小破玩意。
不不不,莫驚春靈活的記憶一下子提醒起他。
之前莫驚春從正始帝的身旁順走了荷包一個,吊墜一個,甚至還有兩條手帕,以及一根他常用的毛筆。這仔細數來,莫驚春頓然有種自己罪不可赦的負罪感。
他居然不知不覺中,偷偷帶走這麼多東西!
正始帝無視了莫驚春僵直的手指,饒有趣味地打量着莫驚春現下的模樣。
莫驚春躲在被子下,一雙黑眸透着羞恥,正緊緊把住被子不肯讓陛下掀開,可是方纔正始帝早已經抵.達,見證了莫驚春在被窩裏翻滾廝磨的模樣,怎可能願意讓他就這麼避開過去。他機敏地竄上.牀榻,如同一隻矯健的虎豹。
莫驚春攔住陛下的衝勢,但帝王擺明了是故意的。
他的力氣在上了牀後一鬆懈,整個軟倒在莫驚春的身上。那沉重的身軀壓得莫驚春低叫了一聲,旋即公冶啓的手往下一摸,碰到了一件軟軟的……裏衣?
正始帝神色古怪地將衣裳抽.出來。
仔細一看,這絲滑的布面,怎這般熟悉?
他低頭看着這件熟悉的衣裳,又慢吞吞地看向莫驚春。
莫驚春已經被自己的羞恥心折騰到不想再睜開眼,恨不得牀上有個洞能讓他鑽進去。他眼瞅着陛下已經發現了牀上的東西,慢慢蠕動着將自己塞在了被子底下,整個攤平,呈現出一種要死不活的絕望氣息。
正始帝對於這個狀態的莫驚春異常感興趣,但他對莫驚春執意要藏起來的東西更是上心,既然都扒開來了,當然要看個徹底。
陛下興趣盎然,執意扯出莫驚春壓在身下的另外半截被子。
哦豁!
正始帝的眼眸亮得驚人,衣裳,荷包,手帕,佩飾,居然還有一小支毛筆,這些全都是他的東西,即便帝王從不上心這些隨手取用的東西,可是慣用的東西一瞥,還是能辨認出來這是誰的。
正始帝戳戳莫驚春的肩膀。
莫驚春裝死。
正始帝又戳戳莫驚春的腰。
癢癢得莫驚春動了動。
莫驚春悶悶地說道:“臣不想說話。”
正始帝盤膝坐在莫驚春的身後,卻是在牀裏側,扒拉着正拱成一團的莫驚春,執意要他露出臉來,只聽得他笑嘻嘻地說道:“夫子,夫子,夫子夫子夫子……”他癡纏的功夫倒是有一套,硬生生是將莫驚春通紅的臉給挖了出來。
可是莫驚春還未從那羞恥的情緒中離開,手掌蓋住了眼,死活都不肯睜開。
他的臉,他的眼,他的耳根,再到他的脖頸都是粉.嫩的紅,羞愧的神色讓莫驚春幾乎不敢看向陛下,手指微弓,似是有些痙攣。
正始帝直接用被子將莫驚春給抱住,然後合力抱住,笑着趴在捲成一條的莫驚春身上,執意要去看莫驚春的眼,甚至還故意趴在他的耳邊說話,“夫子如果再不看寡人的話,待會若是寡人肆意起來,可就怪不得寡人了?”
那意有所指的暗喻,迫得莫驚春不得不鬆懈了力道,這細微的反應登時就被正始帝所發覺,猛地將他的手掰了下來,露出一張豔若桃李的面容。莫驚春羞恥地放棄了所有的抵抗,氣若遊魂地說道:“陛下,臣……”
一根手指壓在莫驚春的脣上。
正始帝笑嘻嘻地說道:“您且別說,寡人來猜猜看,這些裏衣,應該是從前落下的,那些手帕與邊上的荷包,也儘可以這般解釋。但是這毛筆……”那根毛筆在正始帝的指間轉悠來去,“總不會是寡人忘在這裏的吧?”
帝王將毛筆豎在兩人眼前,細細打量了片刻,神情還有些失望。
莫驚春:“……”這有什麼可失望的?
失望他沒有拿這東西做些什麼嗎?
果不其然,正始帝的嘴巴騷裏騷氣,正埋怨地說道:“虧得寡人還以爲夫子這般恥於露面,是藏在底下做些不可爲外人道也的事情,正想着這樣的大好事,怎能不與寡人一起共享……結果就這?”他將毛筆隨手丟到了牀尾,猛地壓在莫驚春的身上。
“您就是私藏了些關於小東西,這癖好可愛得緊,有什麼值當羞恥的?”
正始帝痛心疾首,表現得異常誇張。
莫驚春乾巴巴地說道:“不是私藏。”
帝王挑眉看他。
莫驚春再次乾巴巴地重複,“不是私藏,那是……”
他忍了忍。
“偷。”
正始帝揚眉,奇怪地說道:“偷?夫子偷了什麼?偷了寡人的心嗎?這倒確實。”
莫驚春無可奈何地坐了起來,擼着毛毛躁躁的頭髮,感覺那大半的羞容都被陛下這故意搗亂的話語擊潰得差不多,只剩下點良心不安仍在躁動。
莫驚春:“這些東西,有的是從前陛下遺留在府中,被臣尋的;有些……是最近在宮中見面時,臣……”他最後那幾個詞含糊地帶過,幾乎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
正始帝做出一副刑訊的姿態,咄咄逼人地靠近莫驚春,“所以呢?夫子還是沒有說,您爲何要這麼做。”
莫驚春別開頭,耳根的熾熱還未退下。
好半晌,莫驚春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是那什麼……懲罰,最近臣總有些奇怪的感覺,總想收集陛下的東西。”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敢說出發.情期這個問題,含糊帶過的字句雖然還不完全,但已經耗費了莫驚春全身上下所有的羞恥心。
正始帝的眼睛亮得驚人。
那非常、非常尖銳。
正始帝:“夫子是想收集關於寡人的東西?”
莫驚春已然自暴自棄,點頭說道:“最好是您貼身的東西。”
正始帝摸了摸下巴,饒有趣味地說道:“既然如此,您爲何不直接來同寡人索求呢?夫子想要的東西,難不成寡人還會不給?”
莫驚春匪夷所思地看了眼正始帝,又看了眼。
帝王覺得,莫驚春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在鄙夷這世間怎會有這樣厚臉皮的人?但正始帝覺得,人生來便是得掠奪,佔有,強硬,方纔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爲了自己看中的物什,用盡怎樣的手段,那都算不上愚昧,甚至這本就是世間該有之本。
但是這樣的話,和夫子是說不通的。
莫驚春所信奉的是另外一種道理,他溫潤,誠懇,謙謙君子,所作所爲,都符合道義。
故而,在莫驚春看來,他的作爲,已然侵.犯了陛下。
不然夫子是絕不會這般羞恥於見人。
可要看到這樣羞紅的莫驚春,也實在難得。
在早幾年的時候,莫驚春和正始帝的關係還沒到現在這般和諧,總歸是摻雜着各種暴戾和強硬的手段,莫驚春看似退讓,實則異常堅韌。可這世間便是這般,好人總是容易喫虧,而身爲壞人的正始帝,總是能夠得寸進尺,逼得莫驚春露出羞恥痛苦的一面……那是在長久的過去,纔會有的事情了。
如今正始帝和莫驚春情.濃意濃,大多的事情,都稱得上兩廂情願。
陛下再想看到這般羞恥得滿臉通紅的莫驚春,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幽深可怖,凝視着莫驚春的眉眼,就彷彿是昂起上半身的毒蛇,正在無意識地吐着舌頭,像是要判斷着從哪裏下口,注入毒液一般。
莫驚春被正始帝盯得渾身不自在,想要背過身去,卻被正始帝緊隨而來的動作固定住身體,只聽得帝王喃喃地說道:“寡人已經在此,夫子想要什麼,難道還不能夠暢所欲言嗎?”他的聲音低柔,彷彿道盡了一切曖.昧之色。
莫驚春沉悶了片刻,抹了把臉,嘆氣着說道:“臣就是……想要將沾染您氣息的東西收集起來。”
如果正始帝聽過精怪的解釋,就清楚莫驚春這回答,其實也頗爲避重就輕。
但這也沒有繞開最核心的東西。
至少正始帝非常清楚,莫驚春想要的是“他”的東西,最好是越貼身,越是能夠讓他覺得滿足。
這怎能不讓正始帝高興呢?
陛下的眼前一亮,“長樂宮豈不是能滿足夫子的需求?”
莫驚春磨了磨牙,忽而使勁掙脫開包裹着他的被子,然後伸出兩條胳膊抱住了陛下的腦袋,將他拖了下來,而後翻身壓在他的身上,按着他的脖子說道:“您就使壞去吧。”
正始帝抱着莫驚春朗聲大笑,“這不該嗎?那可是寡人長住的地方。”
門窗外,原本聽到了屋內有着奇怪動靜的墨痕止住了腳步,幽幽地停留在了門外,至少這把聲音,他是聽出來這誰了。
屋內,莫驚春正在和陛下鬥智鬥勇,兩人糾纏在一處,也看不清楚究竟是在打架,還是在“打架”,許是因爲這所謂的Alpha的發.情期,讓莫驚春莫名有種昂揚的鬥爭性。這讓他不喜歡受控於人,更不喜歡被壓在身下,即便是……他也要身居上方,騎在陛下的身上。
吱呀——
彷彿是小船在晃動。
像是澎湃的浪花,正拍打着岸邊。
這折騰,讓第二日清晨,莫驚春爬起來的時候,有些艱難。
他感受着那種奇怪的酸澀,自言自語地說道:“這都是第幾回了,爲何還是沒有完成?”
既然是發.情期,那豈非是做完了該做的事情後,就能夠結束了?
這懲罰從開始到現在,怎麼算也得過了將近一個月了,就算是再神奇、再是天方夜譚的世界,人也不可能整整發.情一個月吧?
既然懲罰沒有結束,那便說明,在這其中還有別的條件,是莫驚春還沒有達成的。
是什麼?
莫驚春磨了磨牙,看着散亂在他牀上的衣裳。
那顯然不是莫驚春的身量。
正始帝在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將昨夜胡鬧時的衣裳帶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又是換了哪來的衣服?
難道是他困頓的時候,暗衛拿來的?
莫驚春心裏有着好幾個猜想,但都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慢吞吞地穿着衣裳,決定等他回來的時候,就將這堆小破爛全部都掃走!
莫驚春挺直着腰板,慢騰騰地離開了莫府。
墨香院內,張力原本是要進去屋內,被墨痕給攔住,不經意地說道:“郎君不是說過了嗎?最近除非他命令,旁人就莫要去了。”
張力這纔想起來,着急忙慌地道歉。
墨痕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等到衛壹來換他的時候,他正站在廊下看着院中養的花草。原本這只不過是普通不過的一個清晨,只是,在衛壹剛到時,門房那裏就突然來人了。墨痕本就熬了個大夜,還沒有睏意,就跟着衛壹一起過去。
門房那邊說是有人送來了東西,而且拿着郎君的印章,所以他們沒有拒絕,只是那東西有些沉,所以希望他們來檢查檢查,確認無誤後再送進來。
墨痕和衛壹只覺得奇怪,將郎君的幾個友人算了一遍,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是誰。
等到了閽室,墨痕原本微眯的眼睛猛地瞪大,看着擺在地上的箱子沉思,“這看起來……似乎是……”他吞吞.吐吐地看向衛壹。
衛壹默默點頭。
這確實是宮內的造物。
而且這大箱子擺在這裏……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默契地決定不能打開。
也不知道這裏面究竟是什麼東西,要是陛下一時心血來潮,這裏面放了什麼他們不能看的東西,那看完後到底要不要自戳雙眼?
這可實在是一件麻煩事。
墨痕和衛壹將這箱子給扛回去,也不過是順手的事情,就沒有讓門房的人搭手。等到將東西放在屋內,兩人再悄然出來時,墨痕抹了把額頭,對衛壹說道:“這屋內看着點,最近郎君有些暴躁,許是這外頭的流言,還是影響到了郎君的情緒,怕是……”他壓低聲音說了幾個字。
莫驚春掩飾得再好,對於身旁伺候的人來說,這微妙的變化還是異常容易辨認。
只不過他們都以爲,是最近朝上坊間的事情鬧得郎君不痛快,這纔有了這古怪變化的情緒。任由他們再是敏銳清楚,也是不可能知道莫驚春眼下的真實情況。
衛壹看了眼墨痕,懶洋洋地說道:“行了,別瞎操心了,郎君這般穩重的人,難道還需要你來說道嗎?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免得下午起不得身,我便不等你了。”
墨痕擺了擺手,急忙忙地去補眠。
衛壹今日可沒什麼事情,本該是他和墨痕中的一個跟着郎君去伺候,但是最近墨痕提拔了幾個小廝跑腿的,其中一兩個比較穩重的,已經開始嘗試着跟車,順帶着跟着莫驚春跑上跑下,至於他們兩個人,墨痕還管着外頭的事務,而衛壹則負責着和宮裏、以及一些私下的活計。
不過人總不可能每日都要忙忙碌碌,今日這難得的空閒,衛壹尋思了片刻,溜達去了隔壁的小院。
這小院的位置有些偏僻,若不是常來的人,都不知道這裏頭已經不復從前荒廢的模樣。
衛壹沿着一條稍顯陰森的小道走了進去,在兩側都是樹叢的盡頭,他敲開了這小院的門。他進去的時候,小院內安安靜靜,看起來像是半個人影都沒有。但是地上的灰塵被掃得乾乾淨淨,麼有半點雜亂的痕跡。
衛壹也懶得去找人,就站在院子裏叫喊,“暗十一,暗十一!”
躺在屋內橫樑上的人睜開了眼,隔壁橫樑上的人丟過來一顆板栗,被他給隨手接住,“喏,找你的。”冰涼涼的聲音響起來,分不出來究竟是哪個“暗”字開頭的。
其實有時候,就連他們自己,都未必能夠立刻分辨出來,究竟誰是誰。
畢竟他們本身,就是最擅長掩飾的個體。
可是奇怪的是,莫驚春從來都沒有認錯過。
他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讓他們一個一個去打了照面,從此往後,他就記住了這些人的特徵,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暗十一今日並沒有輪到去保護,他翻身滾下了橫樑,利索地在地上站定,幾步推開了門。
外面的陽光看起來有點刺眼,他擡手擋了擋,看到衛壹踱步走了過來,清秀的臉上帶着一種奇怪的表情。儘管暗十一依舊是面無表情,但他很顯然地往後倒退了一步,重新踩回去門檻內。
衛壹:“別這幅死人樣好嗎?我是有要緊事。”
暗十一沉默地想,每一次衛壹帶着這樣的表情過來,都沒有好事。
衛壹抱着胳膊,說道,“你不是沒事嗎?我想請你幫個忙,去查一查,最近這京城中的傳聞,究竟是怎樣一個說法。”
暗十一沉悶地看向衛壹,“你有權調動暗部的卷宗。”
衛壹利索地點了點頭,“是,暗部那裏的消息,肯定比我們自己去收集要快一點,但是暗部如果只得袁鶴鳴一個頭頭的話,那我這麼做也沒什麼。但除了袁鶴鳴之外,暗部也不是隻有一個主事,我的調動是瞞不過其他人的眼睛。”
暗十一看向衛壹,漠然地說道:“你想要瞞過陛下?”
不然爲何獨獨提起袁鶴鳴?
袁鶴鳴是莫驚春的友人,爲了莫驚春,有時候他甚至會抗旨不遵。
陛下多少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謂是愛屋及烏了。
不然早就砍了他。
衛壹搔了搔臉,搖頭說道:“倒也不是這個意思……但誰知道呢?我們看到的東西,就一定是真的嗎?說不定,也是陛下故意想讓別人知道的呢?”
暗十一沉默。
衛壹的說法並沒有錯。
陛下整個人要是狠厲起來,就連自己也能算計,在他的眼中,壓根沒有什麼是不能當做籌碼的,只除了他看中的東西外,這世間在陛下的手中,應當只不過是一盤有趣的棋局,如果不能夠讓他滿意的話,那隨時隨地掀開棋盤,那也是可爲之事。
他根本就不在乎。
從暗十一那裏回來後,衛壹無所事事地磨.蹭.到了下午,等墨痕醒來後,他們兩人這才改頭換面,然後一起出去。
待到晚間,他們纔跟着莫驚春的車馬回來。
莫驚春穿着紫色官袍,大步邁開的步伐,足以看得出來仍然帶着淡淡的薄怒。臨到離開的時候,吏部官員最後送上來的要務,卻正好有個無法容忍的過錯,莫驚春難得冷了臉色,將人訓得膽顫心驚。
那乍然震懾的氣勢,迫得人戰戰兢兢,不敢再放肆。
莫驚春外露的氣勢並沒有隨着離開而散去,反而越來越壓抑,他暴躁地扯了扯衣襟,然後蹙眉對跟在身後的人說道:“全都不要跟過來。”他大步流星地闖進了屋中,煩躁地脫掉外面的衣裳,只覺得哪裏都不舒服。
他的皮膚有些瘙癢,脖子似乎有種刺痛的燒紅。
心口就像是被挖開了一個坑,莫名飢.渴的感覺無法填飽腹中的飢餓,莫驚春中午進食的時候,已經喫進了比往常要多的東西,但還是滿足不了這飢.渴的自己。
莫驚春雖一眼看中了屋中的箱子,但還是站在窗前深呼吸,平息了自己有些外露的情緒,勉強將那些全部都收束在身體內,這纔去看那箱子究竟是什麼。
這宮內的造物,多少還是留着痕跡。
莫驚春認真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陛下送來的東西。
不過墨痕他們怎沒與他說?
莫驚春抵着額頭想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許是他剛纔的情緒太過激烈,他們都不敢插嘴說話了。他苦笑,搖着頭想了想,還是得儘快解決這個麻煩,他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逐漸不受控制,變得更加有攻擊性。
現在只是不能容忍旁人的靠近,以及對他人的情緒太過敏.感。
尤其是任何具備攻擊性的情緒都會刺激到莫驚春,他還從未想過自己能這般激烈,這許得是在他年少輕狂的時候,纔會有這般不穩重的時刻。
莫驚春一邊想着,一邊擼起袖子,將這箱子給打開。
結果……
莫驚春茫然地立在原地,有些奇怪地偏了偏頭。
鼻子動了動。
不可否認,那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登時讓莫驚春的眼神不自覺地紅了紅,這沉重的箱子裏,塞滿了陛下的衣裳,還有一些貼身的小擺件,比如……
莫驚春默然地看着擺在正中央的小毛球。
這顆東西擺得如此明顯,又是如此居中,莫驚春不相信這其中沒有陛下的手筆。
他都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將自己衣櫃中常穿換的衣裳都送了過來……莫驚春扶額,畢竟陛下也不是個貪圖享樂的,平常除了必須的衣裳外,四季的常服他都不怎麼上心,對於服飾和色彩也沒有偏好,都是宮中的常制,但也會有有些方便的常服。
能將半人高的箱子塞滿,這其中已然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衣服。
莫驚春的心都在顫抖,他不敢想象陛下究竟是怎麼吩咐劉昊,而劉昊又是帶着怎樣奇怪的心情去收集這麼些東西……
他掩面嘆息。
但,更加難以遏制的,是莫驚春忍耐不住的衝動。
他的手指緊扣在箱子上,拼命壓抑着自己的欲.望,但即便莫驚春用力到手指發白,都難以剋制自己想要在上面打滾的欲.望。他的喉嚨發出一聲低低壓抑的嘶吼,然後胡亂地、顫抖地將這些摺疊好的衣裳胡亂地扯出來,然後立刻低頭埋了下去,生生地吸了口氣。
即便這些都是已經清洗過的衣裳,但畢竟是日積月累,屬於正始帝貼身的衣物,仍舊能夠讓莫驚春感覺到那若有若無的氣息。只得一二件當然是不夠,但如果是整個箱子那麼多……
莫驚春一邊在心裏呢喃着道歉,一邊控制不住自己埋入了箱子裏。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動身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莫驚春已經整個縮在了箱子裏。原本整潔乾淨的衣裳都被他的動作胡亂地堆到一旁去,硬生生擠開一個可以容納他的空間。他的手裏……像是抓着什麼毛絨絨的東西?
莫驚春有些混亂的腦子醒悟過來,看着這顆兔尾毛球。
他低下頭,蜷.縮成一團,鼻尖蹭了蹭毛球,發覺這是陛下殘留氣息最濃重的地方。
畢竟衣裳都是要洗換的,而這顆毛球在陛下的揉搓下日積月累,早就沉浸滿了陛下的氣息。莫驚春難以剋制地在箱子……他的窩……他有些意識不清,但那種長久以來不得滿足的衝動一瞬間被無形的大手撫平,整個人變得迷亂起來。
他的牙齒有點癢。
莫驚春咬住手腕,忍住奇怪的悶哼。
箱子半開着,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可能,不管這箱子裏究竟鬧出怎樣奇怪的動靜,都不會因着撞擊翻滾而闔上,過了許久,那奇怪的聲音才逐漸停了下來。
一種濃郁的氣息……有點苦澀,又有點甘甜,如果正始帝在的話,怕是會忍不住醉迷在這氣息裏,那味道逐漸變得濃郁,伴隨着莫驚春偷偷摸摸爬出來的動作……
他便是這濃郁香味的主人。
莫驚春的耳根紅得要命,眼角有點溼.潤,手裏正團着兩件衣裳,尷尬地簡直要冒煙。
他的衣裳凌亂得可以,非常、非常不得體,胸.前的衣襟皺成一團,不知是怎麼扭成那德性的,衣裳下襬就更不用說,上頭好像是被什麼液.體打溼了一個小角落,正沉重地垂落下來,隨着莫驚春的動作而微微晃動。
莫驚春在屋內找到個盆,然後將筆洗和茶壺裏的水給淘換出來,非常愧疚地澆在那兩件皺巴巴的衣裳上,等徹底打溼後,莫驚春惡狠狠地揉了揉自己已經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髮髻,沉痛地說道:“這發.情期就不能正常一些嗎?往往總會覺得腦袋一熱,就做出一些奇怪羞恥的事情!”
就像是剛纔猛地撲進箱子裏,還有在衣服堆裏翻滾,再則是用……
這些都是莫驚春猛地回過神來後,才發覺自己已經付諸行動了。
非常、非常的衝動。
莫驚春在心裏惡狠狠地唾棄自己。
【AO的發.情期便是這般不講道理,眼下只是第一階段,如果您不能在完全階段出現前,就遏制住的話,那會讓您失去理智】
莫驚春:“……”
他捏了捏眉心,“你不是說,這東西已經是削弱版本了?”
【是的,如果是完全版本的話,那Alpah現在已經在尋找O的過程中,而且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任何阻止A的行爲,都會讓A變得更加狂躁,最後無差別的傷人。如果A無法在發.情期標記O的話,也會變得像是失控的獸,同時伴隨着哭泣,築巢,過度自.瀆等種種行爲】
莫驚春:“……AO真可怕。”
這聽起來不太像是人,更像是人和獸的結合體。
他應該慶幸現在只有築巢的反應比較劇烈嗎?
即便莫驚春剛剛經過那樣的宣泄,但眼下他還是不能自控地擡頭去看那一箱被他折騰得亂七八糟的衣服,他有點想……
莫驚春的眼神有些迷離。
等到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在瘋狂地將衣服堆滿了他的牀榻,就連他自己的被子和枕頭都被擠到了邊上,他的周圍全部都是陛下的衣裳,亂七八糟,皺巴巴,被胡亂地堆砌起來,中間則是個窄小的空隙,勉強能夠容納下一個人……不,應該還有一個人的空位。
莫驚春理智上覺得自己應該嫌棄,畢竟這堆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但情感上,他已然蠢蠢欲動,更有種無法自控的饜.足感,在他將整個人都埋入自己的窩裏裏時,那種舒適的、輕柔的安撫爬遍了莫驚春的全身,讓他更深地蜷.縮成一團。
很,舒服,這是他爲伴侶和自己打造的窩。
……但是,伴侶呢?
莫驚春茫然地擡頭。
但很快,他恢復了清醒,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想什麼呢!
但想象是一種無法靠自己阻止的神奇的能力,莫驚春一個沒留神就開始思考起他要怎麼將公冶啓叼回來藏在窩裏的……等下,他爲什麼是要用叼?
他叼得動嗎?
莫驚春面無表情地給自己又來了一下。
他覺得這不行,這不可。
這發.情期再繼續下去,他都要變成笨蛋了吧?
…
成虞君的生辰是在三月底。
宮中爲她舉辦了宴席,邀請了宗親和幾位王爺與重臣,而後在這小小的宴會上,太后正式宣佈了將成虞君收爲孫女的消息。
當日,成衛忠也出席了。
彼時莫驚春坐在下方,看着他們姐弟兩人的模樣,輕嘆了口氣。
這對他們來說,也未必是壞事。
畢竟太后對他們也是當真上心,雖然只得收養了成虞君一個,但這顯然代表了皇家的態度,任是誰都不敢再欺辱他們。
莫驚春低頭吃了兩口清水,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桌上的菜餚。
他是一口都喫不得。
因着這舌頭不知爲何對各種調料異常敏.感,只得喫下那些最是清淡的菜,莫驚春估摸着這也和懲罰有關,只能索性不理會。既然連喫菜都成爲了問題,那酒水自然不消說,這喫清水算是最簡單的。
只是他自己能不喝,但是旁人來給他敬酒,莫驚春卻不得不喫。
這宴席上的宗親說是和莫驚春沒關係,但當初他在宗正寺的時候,可同這裏面不少人打過交道。這一回陛下在朝上宣佈的事情,他們未必參與其中,可是與莫驚春還算面熟的好些人,卻都趁着這時候來同莫驚春打招呼。
這一個兩個算得上皇室的人,莫驚春也不好婉拒,只得喫下一杯杯酒水。
舌頭的辛辣刺激得莫驚春的眼底溼.潤,微微一眨,像是泛起波瀾。他剛與一人寒暄完,一轉身,就看到成虞君帶着成衛忠站在他的面前,那姐弟兩人朝着他盈盈一禮,端得是正經異常。
莫驚春忙上前扶住他們。
他雖喫得有些多,但也還沒醉,便是有些微醺,也影響不了他。
他忍耐着成虞君身上淡淡的香氣,感覺到那種下意識的嫌惡和不喜,但理智猛地壓下那奇怪的衝動,與他們說起話來。
成家姐弟都是非常聰明的人,在清楚太后要收養他們後,他們就已經想好了以後的去路,對未來的規劃也非常明晰,這讓莫驚春忍不住笑了笑。
他們兩人對莫驚春的感謝也是真的,尤其是成虞君。
她自己倒好,但是她那傻弟弟如果不是莫驚春出手相救,怕是當真回不來了。
莫驚春笑着搖了搖頭,沒多說什麼,只是提點了他們幾句,便悄然退了開去。
他腦袋有點暈。
莫驚春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略站了站,緩解了剛纔那種身體的奇怪緊繃,等到情緒平定了後,他這纔要轉身,卻一下子撞上了堅硬的臂膀。
這疼得莫驚春的鼻子酸澀,忍不住彎了彎腰。
一股冷幽的清香在男人伸手扶住他時,也跟着一起飄了過來。
莫驚春茫然擡頭,順着被玄色衣裳覆蓋的胳膊看過去,高大的帝王站在他面前,笑吟吟地說道:“夫子可讓寡人好找,今夜,您可是位大忙人。”
莫驚春彷彿沒有聽到正始帝的話,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陛下挑眉,古怪地笑了笑,“夫子?”
咕咚——
喉結緩慢、卻似是快速地滑動了一下,發出飢.渴難耐的欲.望。
莫驚春尷尬地捂住喉嚨,猛地看向他處。
公冶啓的笑意越發古怪,擡手捏住莫驚春的下顎,強迫着他再看回來。
一雙濃黑的眸子裏滿是詭譎的幽暗,笑聲裏,更是透着濃濃的惡意與趣味,“夫子,您這是,想吃了我?”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牀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愛閱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纔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牀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牀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鑑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爲您提供大神白孤生的莫太傅說他不答應
御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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