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賀蘭玥微點了下頭,拽出凳子讓薛蘿坐下,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薛蘿接過茶,和幺姑閒話了起來。在幺姑不留痕跡的打探下,得知薛蘿比賀蘭玥大大半年,是北地郡鳳凰城人,此次是跟着兩位哥哥和一位表兄來長安城闖蕩的。一番話說下來,薛蘿可謂是滴水不漏,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是一個字都沒吐露,似乎也是有祕密在身的人。
爲了慶祝中秋,滿城人家除了焚香拜月,祈求月神的保佑之外,民間還有燒斗香、樹中秋、砌寶塔、點塔燈、放天燈、走月亮、舞草龍等衆多活動。薛蘿邀請賀蘭玥出去看熱鬧,賀蘭玥看着幺姑,面露遲疑之色。幺姑笑道:“阿玥,你跟薛姑娘出去玩去吧。我沒事的。”
在幺姑的再三催促下,賀蘭玥跟着薛蘿出了客棧,在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客棧掌櫃。客棧掌櫃看到賀蘭玥,堆着一張胖臉,扭動着肥胖的身子來到她面前,說道:“賀蘭姑娘,正好,我正要找你呢,有話要和姑娘說。”
“找我?”賀蘭玥納悶的說道。看着掌櫃的眼神中帶着深深的厭惡,每次他找自己都沒好事,除了要錢就是要錢,笑了一下,“我似乎不欠掌櫃的房錢吧,而且每次熬藥和借用廚房的時候,也都是付了錢的,當場結算清楚。不知道掌櫃的找我有什麼事?”
掌櫃的圓臉上帶出團團笑容,說道:“賀蘭姑娘,如今上好的清燈油要足足八十文一斤,比我們客棧人字號房間的房價還要貴上十文。雖然房中的燈油是讓客人免費使用的,但是像姑娘這樣一點幾乎就是一整夜的幾乎沒有。賀蘭姑娘,本店店小利薄,要養活的人很多,要是客人們個個都像你這樣,那我還活不活了?再這樣下去,本店可是折耗不起。所以如果姑娘以後還要這麼點燈熬油的話,那麼就恕老朽不客氣了,要另收燈油錢了。”
爲了多賺一些錢回來,這些日子賀蘭玥熬夜抄書,沒想到竟然被掌櫃的盯上了,來跟她要燈油錢。她強忍着把鞭子抽上掌櫃的那張可惡的胖臉的衝動,說了一聲“知道了”,就趕忙拉着薛蘿出了客棧,不然她真怕她忍不住氣,出了手。
走在街上,薛蘿看着她眉眼中的抑鬱之色,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賀蘭玥搖了搖頭,對她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表示沒事。兩人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羣逛了半晌,街上熱烈的氣氛和人們臉上洋溢的笑容,驅散了賀蘭玥心中的不快。
路過人頭涌涌的女媧廟,薛蘿拽着賀蘭玥就往裏面走,說道:“走,我們到女媧廟裏拜嫦娥仙子去。”月中嫦娥,以美貌著稱,故少女拜月,拜嫦娥,爲的就是願“貌似嫦娥,面如皓月”。賀蘭玥看着薛蘿,驚道:“你還要拜嫦娥呀?”看着眼前擁擠不堪,洶涌的人羣,她不免覺得頭疼,雖然不情願,但是到底身不由己,被薛蘿拉了進去,跟在一衆少女之後,拜了一番嫦娥。
從女媧廟裏走出來,薛蘿說道:“賀蘭妹妹,你知道嗎,相傳古代齊國醜女無鹽,因爲生的貌醜,一直都嫁不出去。有一年八月十五,她於月下拜月,拜嫦娥仙子,結果被微服出宮的齊王看到,當時齊王覺得她美如嫦娥,所以就將她選入宮去,並立她爲皇后。”
聽出薛蘿話裏含着的淡淡欣羨之意,賀蘭玥納悶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聽到的故事可不是這種說法,而是說無鹽雖然貌醜,一直未能出嫁,但是卻很有才華。她關心時政,自請見齊宣王,指責其奢淫腐敗,陳述齊國危難,爲齊宣王採納,立爲王后。於是拆漸臺、罷女樂、退諂諛,進直言,選兵馬,實府庫,齊國大安。”
輕嘆了一口氣,“且不說那三千屋宇處能不能帶給人幸福,單說現在的皇上,雖然在國家大事上表現得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但是在對待後宮妃嬪上,不管怎麼看,都不是一個足以託付終身的好人選。皇上原來的皇后出自董家,是太皇太后的侄孫女,董家爲了皇上的皇位可謂付出良多,但是董皇后在太皇太后過世不久,就毫不留情的被廢。現任許皇后以一名街頭賣唱謀生的女子身份登上後位,一家子都跟着飛黃騰達,都說皇上待她甚厚。可是世人都知道,宮裏現在得寵的是劉賢妃和王充容,還有一名嶄露頭角的趙美人。據說哪怕是許皇后都要避其鋒芒。宮裏每年還派有‘花鳥使’到各地採擇天下美女充實後宮。不管從哪裏看,我都不覺得皇上是女子理想中的良人,更不要說他的年紀足以做我們的父親了。”
拉着薛蘿的手,賀蘭玥說道:“薛姐姐你是個聰明人,而且並不是個貪慕榮華的人。薛姐姐應該讀過那些宮怨詩詞,那詩句中蘊含的血淚難道還不足以讓人引以爲戒嗎?以薛姐姐你的品貌,嫁給一個年紀相當,疼你愛你的青年才俊做丈夫,舉案齊眉,相親相愛的過一輩子絕不是難事,又何必去羨慕那些人前看似顯貴,背後卻不知道有多少眼淚,‘紅顏未老恩先斷’,只能看到高高宮牆中那一片天,不得自由的深宮女子呢?”
薛蘿笑了一下,說道:“看賀蘭妹妹這話說的,我哪裏羨慕她們了。我不過是說了一個醜女無鹽拜月的故事,反倒招了你這麼一大篇子話。”拉着賀蘭玥往前走,“我剛纔看到前面的攤販裏有賣石榴的,我最喜歡喫石榴了,走,我們去買幾個喫。”
……
因爲不想讓客棧掌櫃貪那個便宜,賀蘭玥自己從外面打了燈油回來用。那掌櫃的看到她這麼做,竟然把她房裏油燈的燈油倒了個一乾二淨,之後日常要用的燈油更是不送了。事雖小,但是卻很氣人。氣得賀蘭玥想打人,但是考慮到空空如許的錢袋,還有病在牀上的幺姑,又不得不把怒氣給壓下去。
將抄寫好的書送到書局後,拿着結算的工錢,賀蘭玥買了一些米和菜回到客棧,又被客棧掌櫃給攔住了。掌櫃的一張胖臉上擠出油膩膩的笑容,說道:“賀蘭姑娘,你的家人自住進客棧後就開始生病,這一病就是半個多月,總也不見好。住在客棧裏的其他客人都懷疑她是得了疫病,因此都不敢在我這裏住了,紛紛去了別家……”
一道金光閃過,纏住了客棧掌櫃因爲人太胖,而幾乎看不到的脖子。賀蘭玥寒着臉,冷聲說道:“掌櫃的,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個弱女子很好欺負?自從我們住進來,你每隔幾天就變着法的跟我要錢,看來我一直隱忍退讓,滿足你的無理要求,似乎養大了你的胃口,讓你變得更加不知足起來?你是不是覺得除了你這家客棧,我們就無處可去了是不是?……”
掌櫃感覺到纏在脖子上那冰冷的鞭子觸感,頓時差點嚇尿了褲子,打着哆嗦,乍着膽子說道:“這,這裏……是長安,是天子腳下,不是可以……可以任意胡爲的地方,你,你若是……”
賀蘭玥的手稍微一使勁,一拽,那掌櫃一個蹌踉,差點栽倒在地,然後手一抖,那掌櫃站立不住,一下子撞到旁邊的櫃檯上,頓時頭上就腫了一個大包。冷眼看着哎喲,哎喲呼痛的掌櫃,嘴角帶着譏笑,她學掌櫃的說話:“若是,若是……我動了手,那又怎樣?你又能奈我何?”
早在賀蘭玥和客棧掌櫃撕破臉的時候,就有人去通知了幺姑。幺姑將兩人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拎着包袱,在常婆婆的攙扶下,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來到賀蘭玥身邊,說道:“阿玥,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好,你先出去,我馬上就過來。”既然要鬧,賀蘭玥就沒打算放過掌櫃。在客棧裏住了這些個日子,深知掌櫃錙銖必較,愛錢如命的性格,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擡起腳,將掌櫃踹成了個滾地葫蘆,然後手裏的鞭子一揮,東一下,西一下,很快就將大堂砸了個稀巴爛。
看着摔在地上碎裂的杯碟碗筷,打破的酒缸,淌在地上的酒水,還有被砸壞的桌椅板凳,……被小二扶起的掌櫃只覺得心如刀割,哭喪着臉,大喊着:“住手,趕緊住手!”又嚷嚷着要報官,可惜因爲他平日裏待人刻薄,不得人心,根本沒人理他。
大砸了一通,將胸中的悶氣全都發了出來,賀蘭玥這才罷手,轉身離開。出了客棧,和等在外面的幺姑匯合,兩人上哪去成了問題。因爲這個時候,她口袋裏不足三十文錢,夠兩個人買幾個包子填飽肚子的,但是住處卻不好解決,客棧裏,哪怕是大通鋪,最便宜的也要每人每晚二十文,更何況幺姑還是病人。
就在賀蘭玥和幺姑站在街頭感覺到長安之大,無處可去的時候,薛蘿迎面走了過來。來到兩人跟前,薛蘿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之間心有靈犀呢,我想着長安物價騰貴,居大不易,住在客棧裏花費太高,所以就收拾好房間,準備邀你們搬到我那去住,沒想到你們這邊已經收拾好東西了。”上前攙扶幺姑的另一邊,“只是我那邊沒有客棧舒適,可能要賀蘭妹妹和幺姑你們將就一下了。”
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是無處可去的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還是決定跟薛蘿走。聞言幺姑苦笑道:“薛姑娘客氣了,客棧里人來人往的,複雜的很,而且若非薛姑娘收留,我們就是要流落街頭,露宿野外的人了,哪裏還敢挑剔。只是打擾薛姑娘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跟着薛蘿來到一個大院子,看到門口掛着紅燈籠,上面寫着“花零居”三個字。幺姑腳步頓了一下,微不可察的眯了一下眼睛,斜瞟了薛蘿一眼,然後狀若無事一般走了進去。
進了院子後,院子裏鋪着二尺方的灰磚,有小孩拳頭大小的鴨卵石卵鋪成的小徑,圖形不一,迤邐婉轉。院中一個三十尺寬的活水水池,中有一座假山,有一株叫不名來的植物,如翠帶飄搖,牽藤引蔓的爬滿假山。由三層高石階通上走廊,只見一排五間大屋,四面出廊,東西兩廂各有三處廊屋,皆是筒瓦泥鰍脊,紅窗油壁,一色水磨羣牆,下面虎皮石的臺階,收拾得很是整齊。
後院與正院有牆相隔,有一個六角門相通,推開門,穿過青磚砌的只能一人通過的門洞到後院。賀蘭玥和幺姑看到院內的景象頓時一愣,這和正院的反差太大了,幾乎是天差地下之別。屋子看出應該是和正院的房子一起建造的,只是油漆剝落,上面的瓦好像也好久沒撿了,舊得不堪。整個院子亂糟糟的,半空中宛如蛛蛛結網一般,橫七豎八的拉了很多繩子,上面晾着花花綠綠的衣服和五顏六色的被褥。兩邊各立着一個樂器架,各色樂器胡亂的放在上面。
“因爲住的人多,所以這裏亂了點。”薛蘿看到兩人的神色,解釋了一句,然後帶着兩人彎腰低頭,穿過半空中的繩子,來到她的住處。明暗兩間房,住着她和三位哥哥,最裏面一間就是她的房間。賀蘭玥扶着幺姑走進裏間,看到屋裏只有一張牀,頓時猜出薛蘿說的什麼收拾好屋子請她們和她一起住,不過是看到她們無處可去的窘狀臨時編出來的言語。
薛蘿見賀蘭玥和幺姑把目光落在了屋裏的牀上,笑了一下,說道:“看來謊話被戳穿了。我本來是去找賀蘭妹妹的,沒想到正好碰到你們從客棧裏出來。”指着左邊角,“這屋子還算寬敞,再擺一張牀綽綽有餘,住起來也不算擠。我睡覺時也沒什麼壞毛病,我們三個就同住一間屋,還請兩位不要嫌棄。”
幺姑搶在賀蘭玥前面說道:“薛姑娘實在是太客氣了,這已經很好了。得姑娘援手,使我們有遮風擋雨的棲身之地。對姑娘收留我們倆,我們只有感謝的份,又怎麼好意思挑挑揀揀,我們絕對那種不識好歹的人。”
“幺姑,你還在病中,趕緊躺在牀上好好休息吧。”薛蘿走上前,幫賀蘭玥扶着幺姑在牀上躺下,對賀蘭玥說道:“賀蘭妹妹,既然你和幺姑住在這裏了,一會兒我帶你去跟房主打聲招呼,知會她一聲。”
賀蘭玥拉過被子給幺姑蓋上,掖嚴被角,聞言點頭說好。猶在病中的幺姑,經過這麼一番折騰,確實累了,躺在牀上,不一會就睡了過去。等幺姑睡熟,賀蘭玥跟着薛蘿躡手躡腳的出了屋,輕掩房門,去了房主的住處。
到了上房,只見一位穿着大紅紗衣,半掩半開,露出裏面的蔥綠抹胸,袖子挽着幾挽,腳下趿拉着兩隻紅色繡鞋,容貌妖嬈嫵媚,年紀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的女子斜倚在門口。這女子正在嗑瓜子,看到薛蘿和賀蘭玥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眼睛一亮,用一種懶洋洋語調說道:“阿蘿,你身邊的這位是你幫我招攬來的姑娘嗎?眼光不錯嘛!”
薛蘿笑了一下,說道:“花姐,你誤會了。這是我的一位同鄉,她和她的同伴現在搬過來和我住,因此我帶她過來告訴花姐一聲,免得以後她們在院子裏進進出出的時候鬧出什麼誤會來。”
花姐微挑着眉,帶着幾分驚訝說道:“和你一起住?就你那個屋子,再塞兩個人,你們也不嫌擠得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賀蘭玥一番,她腰身輕擺,一步一生姿的走到她面前,嫵媚無限的笑着,用一種充滿誘惑的語氣說道:“跑去跟阿蘿去住,三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裏,可見你口袋裏一定是沒什麼錢。不如跟我混吧,我保準你住的舒舒服服的,喫香的,喝辣的,……”
薛蘿走過來抓住賀蘭玥,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擋在她前面說道:“花姐,別開玩笑了。我只是帶人過來知會你一聲,如今人見到了,我們走了。”說完,拉着賀蘭玥就走。
身後的花姐氣的跳腳,叉着腰,高聲說道:“你個死阿蘿,臭阿蘿,你,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才甘心!你自己不肯下水,還攔着別人發財!既然這樣,就把人藏得嚴嚴實實的,別把個好苗子送到老孃面前來饞老孃!”見薛蘿和賀蘭玥頭也不回,根本不理她,氣得她跺着腳,指天畫地的大喊:“老孃的花零居做的是男人的生意,是男人找樂子的地方,不是用來出租的!你信不信我把你們都趕出去!讓你們誰也住不成!”
其實就算花姐不說破,賀蘭玥也猜出一二來了,她看了身邊的薛蘿一眼,不明白她怎麼找到這裏來的,一般人誰會跑到這種地方來租房子。薛蘿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跟我一起上京來的五哥笛笙管簫,鐘鼓琴瑟等各色樂器雖然沒有一個精通的,但是都能拿得起來。他來這裏應聘樂工,雖然沒聘上,但是被他打聽到這裏有房出租,每個月六百文的房租,在這個地段,簡直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幾乎和白撿一樣,環境也還可以,所以我們就住進來了。你別看花姐咋咋呼呼的,很厲害的模樣,其實嘴硬心軟,還是很好說話的。別把她剛纔的話當真,她不會攆我們走的。”
賀蘭玥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到了晚上,薛蘿的表兄和兩位哥哥都回來了,她將賀蘭玥和幺姑介紹給他們。薛蘿的表哥姓劉,人長得敦敦實實的,不太愛說話的樣子,整個晚上賀蘭玥對他的印象就是吃了一碗、一碗又一碗的米飯,把鍋底都颳了,而且又吃了四個大饅頭才放下筷子。薛蘿的五哥薛莒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說話音調很輕,很柔和。六哥薛莧說話行事帶着這個年紀的少年獨有的莽撞,言語間對遊俠們的豪情義氣極爲推崇,身上有着市井子弟的油滑之氣。
據薛蘿介紹,薛莒和薛莧和她是同胞兄妹,但是薛蘿和兩個哥哥沒有一點長得相似之處,如果只看她的這兩位哥哥的話,如非親眼所見,並得到他們的親口證實,絕對不會相信他們會有這麼一個生得傾城傾國,容貌出色的妹妹。
他們三位是薛蘿的哥哥,但是很明顯,他們一行四人中,當家作主的是薛蘿這個做妹妹的,因爲他們對薛蘿留賀蘭玥和幺姑與他們一起住,沒有表示絲毫的異議,就好像是薛蘿在和他們說今天晚飯是喫饅頭還是包子一樣,非常平淡的就接受了。就這樣,賀蘭玥跟幺姑和薛蘿他們的同居生活就這麼波瀾不驚的開始了。
自住進來之後賀蘭玥和幺姑受薛蘿照顧良多。兩女相處得很是投契,可謂是“傾蓋如故”了。原本彼此稱呼之中還帶着姓氏,後來乾脆直接以“姐姐妹妹”來稱呼。過了沒幾天,兩人在院中擺了香案,誠誠懇懇的燒了香,拜天拜地,結爲金蘭姊妹。除了薛蘿的三位哥哥和幺姑外,還請了花姐及花零居的衆人來做見證。
賀蘭玥和薛蘿一起跪在香案前,虔誠焚香,拜了又拜,誠心誠意的說道:“蒼天在上,黃土在下,今日我賀蘭玥(薛蘿)結爲異姓姊妹。從今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榮辱與共,患難相依,同心協力,相互扶持,不離不棄!此行此心,天地共鑑,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人神共厭!”說完,兩人便虔誠的拜倒於地,對天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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