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媽媽氣的拿起枕頭用力朝我砸了過來,惱道:“你什麼意思?是說我給你喫壞了是不?”
“沒沒沒!我不是這個意思,您有點太多心了。”
“你少給我在這兒膩歪啊!趕緊起牀,馬上回學校去!”
媽媽的語氣絲毫不留餘地。
沒辦法,我只能祭出撒嬌大法,摟着枕頭哼哼唧唧的哀求道:“媽,我真的難受。我這都還沒緩過勁兒來呢,您就讓我休息一天吧。我保證,明天我保證回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媽媽盯着我,不爲所動。
我長嘆一口氣,故作傷感地說道:“好吧好吧,我這就拖着我生病的軀體,一個人坐六七個小時的火車,回學校去。”
說着,我磨磨蹭蹭開始起牀穿衣服。
沉寂片刻,媽媽冷冷的說了句:“明天一早馬上給我回學校去,別再找什麼藉口了!”
見媽媽原本強硬的態度,有些鬆軟了,我連忙又躺了回去,保證道:“是是是!一定一定!保證沒有藉口。”
好不容易能在家住上一天,我當然不會賴牀,爬起來就開始乾家務。
掃地、拖地、擦桌子,將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連陽臺上的花都不忘澆上一遍。
今天是週末,媽媽不用上班,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看着我忙前忙後。
忙活了半天,我擦了把汗,問道:“還有什麼活兒,您儘管吩咐。我一次性給您幹完了,省着您費勁。”
媽媽反問道:“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怔了一下,故作迷茫的撓頭道:“唉?是呀,我怎麼突然間就好了呢?真是醫學的奇蹟!”
媽媽將臉轉向一旁,不再理我。
望着媽媽生氣又無奈的表情,我竟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從小學時起,我就經常裝病請假,媽媽每次都能將我拆穿,但最後總是網開一面,允許我休息一天。
媽媽見我呆愣愣的,半天也沒吭聲,忍不住問道:“發什麼呆呢?”
我說道:“媽,咱們好像很久沒有一起出去玩了。機會難得,不如去看場電影吧。”
媽媽表情澹漠的回了句:“沒興趣。”
“我請客。”
“不去。”
“嗯……那一起出去喫頓飯吧。”
“不餓。”
我撓了撓頭:“那您現在想幹什麼?”
媽媽哼的一聲:“我現在就想揍你。”
我走過去,將掃帚硬塞到她的手裡,然後伸直了脖子,腦袋往前一遞,嘴裡說道:“滿足您的願望。”
媽媽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的說道:“我最近心情不好,你別來煩我啊!”
說罷,隨手將掃帚丟在了地上。
我坐在媽媽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媽,您是遇見什麼煩心事兒了嗎?工作上的?還是生活裡的?您可以跟我聊一下。”
媽媽伸手把我推開,不耐煩的說道:“我工作上遇見什麼煩心事兒,犯得着跟你一小屁孩子聊嘛。”
“我是不懂,可我能當您的情緒樹洞啊。您是不是放不開心?要不這樣吧,咱們去您臥室裡,躺在牀上……”
媽媽斜眼瞪着我,一臉的殺氣。
我趕忙解釋道:“不是,您別誤會。這不是您教我的嗎?兩個人並排躺在牀上,手牽着手,看着天花板,就能敞開心扉談心事了。說來咱們母子兩個也好久沒有談心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聊一聊。”
媽媽沒理我。
沉默了一陣,我說道:“那不如這樣,我跟你講個笑話吧。”
也不等媽媽迴應,便自顧自的問道:“您知道蠟燭的火苗總是一跳一跳的嗎?”
媽媽就像是沒聽見似的,還是不理我。
“媽,您知道嗎?您知道嗎?您別不說話呀。”
在我一個勁兒的追問下,媽媽終於不耐煩了,隨口說了句:“不知道。”
“因爲啊……它是精神小火。”
說罷,我站起身來,一撩上衣下襬,唱道:“天黑路滑,這社會複雜。你往高處爬,那麼就有小人來找茬……”
媽媽斜眼看着我,一臉的冷漠,一點樂的意思也沒有。
我感覺有些尷尬,便停了下來,清了清嗓子,重新坐回媽媽身旁,說道:“這個不好笑。那那……我給您講一件真事兒的吧。上次我跟我舍友一起去喫飯,我肚子難受,想大便,就一路找廁所。最後好不容易找了家有廁所的飯館,他就站在大堂裡,指着廁所喊,'這兒有廁所,咱們就在這兒喫吧。'”
說完,我哈哈大笑起來,媽媽卻眯縫着眼睛,臉上沒有意思笑意。
我納悶的問道:“一點也不好笑嗎?”
媽媽反問:“是你編的吧?”
我尷尬一笑,大方承認:“網上看的段子。”
隨即說道:“下面這件事兒是真的。上次我出去玩,晚上回來晚了,宿管阿姨死活不給我開門。您猜我最後使了什麼法子,混進去的?”
“不知道。”
“我就隔着宿舍大門唱世上只有媽媽好,愣是把宿舍阿姨給唱的不好意思了,最後就給我開門了。”
媽媽乜着我,忽然問了句:“你們宿管阿姨多大了?”
我一愣,沒反應過來,回道:“快六十了吧……怎麼了?”
媽媽眼睛一瞪:“你什麼意思?指桑罵槐?說我像老太婆?”
“啊?不是……我沒……我什麼時候說您像老太婆了?”
“你對着快六十的宿管阿姨唱時尚只有媽媽好,不是在映射我嗎?”
我眉頭一皺,哭笑不得:“不是……我真沒這意思。您太敏感了。算了算了,咱們不提這事兒了,我以後再也不對着其他人唱世上只有媽媽好了。”
媽媽冷笑道:“你愛對誰唱就對誰唱。你站大馬路上見人就唱,也沒人管你。”
我眉頭緊皺,一臉疑惑的說道:“您這脾氣發的有點莫名其妙,我就是開個玩笑嘛。您這……該不會是大姨媽給鬧得吧?”
媽媽對着我的腦袋就是一下,我疼的哎呦一聲。
“一天到晚沒大沒小的!”
我哭喪着臉,委屈巴巴的說:“開個玩笑嘛。”
“什麼玩笑都許你開呀?真懶得跟你說話。”
媽媽一臉不耐的起身朝屋內走去。
雖然以往聊天時也總是說着說着就惹媽媽生氣,不過總感覺今天這頓火,發的有點邪性。
爲了平復媽媽的怒氣,我特意去超市買了食材,爲媽媽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不過媽媽好像並不領情,飯是吃了,但對我依舊是愛答不理的。
一頓飯哄不開心,那就兩頓。
下午又去了一趟超市,買了食材,準備晚上大展身手,結果回去後發現家裡空空如也,媽媽人不見了。
我以爲她是出去散步,或是去蓉阿姨家裡串門,結果等到晚餐快要準備完成,才收到媽媽發來的信息,說是晚上臨時有個應酬,讓我自己喫飯吧。
我的心裡一陣莫名的失落,賭氣的將兩個人的晚餐,一股腦的全給吃了,然後坐在沙發上,一邊玩着手機,一邊等媽媽回家。
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她回來,眼看都快十點了,我的心裡有點不安了起來。
要說以前媽媽也是應酬不斷,早就習以爲常了。
可不知怎麼的,自從我們倆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之後,對於她經常外出參加酒席的事,心裡還是蠻介意的。
我幾次想給媽媽打電話,確認一下狀況,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就在我快要熬不住的時候,終於聽見走廊裏傳來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不過這腳步聲有些虛浮,深一腳淺一腳的,估計媽媽是喝多了。
cool18.我趕忙向大門處走去,沒想到房門已經打開了,只見一位穿着時尚的年輕美女一手拿着鑰匙,一手攙扶着媽媽。
我與她四目相對,同時一怔。
愣了一下,美女笑着問道:“你是……小東吧?”
我還沒回答,媽媽勐地昂起頭來,滿臉通紅,醉醺醺的說道:“他不是小東……不是我兒子……他……是……個……混蛋……色狼……”
我趕忙伸手想要攙扶媽媽,媽媽卻把手一揮,嘟噥道:“你……離我遠點,不……用你……你扶。”
我有些尷尬,笑着對那美女說:“我媽一喝多了就六親不認了。”
媽媽指着我的鼻子說:“誰……六親不……認?你……還是我?”
我沒有回答媽媽的問題,伸手攙扶她的胳膊。
媽媽還在揮手抗拒,可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
最後那美女慢慢的將手鬆開,我將媽媽往我這邊輕輕一拽,媽媽腳下不穩,身子一歪,斜靠在了我的身上,刺鼻的酒精味,混合着澹澹的香水味,迎面撲來。
媽媽用力推了幾下,可腳下就是站不穩,反倒將整個身子都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伸手扶穩媽媽,問道:“怎麼喝了這麼多啊?”
“我樂意,你管得着麼!”
媽媽搖搖晃晃的,竟像個小女生一樣的耍起了小脾氣。
美女姐姐連忙解釋:“公司同事過生日,雲姐高興,就多喝了幾杯。我沒喝酒,就開着雲姐的車,將她送回來了。”
“高興?”
我有些納悶,小聲嘀咕了句:“不是心煩麼?”
“嗯?”
美女姐姐沒聽清楚。
“沒什麼。”
我笑了笑,下意識的將眼前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輕漂亮,五官秀麗,穿着時尚、落落大方,且不失端莊,絕對算得上是一美女。
我感謝她將媽媽送回家,並禮節性的說了句:“進來歇一下吧。”
美女姐姐有些遲疑,正猶豫時,媽媽哼了一聲,含煳不清的說道:“小陶,你……趕緊走。他是個……變態……色狼……你小心點……”
我和美女姐姐都有些尷尬。
我苦笑着埋怨道:“哪兒有你這麼埋汰自己兒子的。”
媽媽扯住我的耳朵,大聲道:“不是嗎?你敢說……你不是?”
“行行行,我是我是,好了吧。”
美女姐姐尷尬的笑道:“挺晚的了。雲姐安全回來,我也該回去了。這是雲姐的車鑰匙和家門鑰匙。”
說着,將鑰匙交到了我的手,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將大門關上,彎腰想替媽媽換鞋,卻被她用力推開。
媽媽醉眼迷離的指着我說:“你……離我遠點。”
“您這搖搖晃晃的,站都站不穩了。咱們先回屋再說,行不?”
我想要攙扶媽媽,卻被她用手擋開。
“我……知道你心裡……心……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你想趁我喝……醉了,佔我便宜……對……對不對”
媽媽烏黑柔順的劉海散落下來,遮住了半邊俏臉,星眸迷朦的看着我,嬌態難勝。
再加上纖白美腿上的輕薄順滑的肉色絲襪,要說我一點都不動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跟前幾次不一樣,雖然也是心癢癢的,想要伸手在媽媽的絲襪美腿上摸一把。
不過這份衝動卻是可控的,我並不想媽媽意識不清的時候,佔她的便宜。
我現在只想扶媽媽回屋躺下,然後再端一杯熱水到牀頭,幫她暖暖胃。
“我不佔您宜,咱們回屋睡覺,行不行?”
說着,我再度彎腰,想要替媽媽脫鞋,又被她給用力推開。
“你不佔我便宜,你……這是乾嘛?你不就……就想……想摸我大腿。”
“我這不是幫您換鞋嘛。”
“用不着!我……自己能脫……”
媽媽一邊說着,一邊想要將高跟鞋從腳上蹬下來,可費了半天勁也沒能如願,最後賭氣的用力一踢,黑色高跟鞋離開媽媽的肉絲小腳,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啪嗒'一聲,落在了客廳地板上。
媽媽如法炮製,又將另外一隻腳上的高跟鞋也給甩了出去。
精緻細膩的絲足脫離了高跟鞋的束縛,直接踩在地板上。
媽媽轉身低頭來回往地上看,一臉的納罕。
我疑惑的問道:“您幹嘛呢?”
“我拖鞋呢?我……拖鞋呢?你把我拖鞋藏哪兒了?”
“這不就是您跟前呢。”
我彎腰拿起拖鞋,哭笑不得的放在了媽媽面前。
媽媽費勁的將肉絲小腳踩進拖鞋裡,然後盯着我說:“你……是故意的。故意藏……起來的。”
“行行行,我故意的,我故意的。”
我知道現在什麼都說不清楚了,乾脆順着她的意思,先將她哄進屋裡去。
我剛打算扶媽媽,又被她給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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